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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放逐自我,追逐逃逸之兽的意义——后革命的问题意识

2023-09-09 17:33 作者:soaps  | 我要投稿

“一种理论的同一性,不是在理论所包含的任何特定命题中,也不在一种理论的作者的意向中,而是在他的结构中,在它提出问题的方式中,就是说,在它的理论框架(或者说‘问题框架’中)。”

——《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徐崇温)

 

一直以来,我对少前剧情都很少用“症候阅读法”,一是整个文本太多的缝合了,二是那些明显能被症候阅读法识别的地方,无非是商业手游中文案照搬类型故事情节所产生的矛盾而已,说到底就是抄都没抄好而已,都没有什么症候阅读分析的价值。

但《追放》第一章,指挥官和格里芬的对话,我觉得就有症候阅读法的价值。这个价值要从一句话讲起,就是指挥官回答爵士说的一句话:

“我做了什么选择,这重要吗?世界没有变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坏,它没有因为我的选择产生任何变化”。

如果从第一眼看上去,这很像是二刺猿手游玩家抱怨手游剧情主角不够装逼龙傲天没有参与感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直指整个故事的世界观没有因为主人公指挥官的参与,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但在这句话中往往被人忽略的是中段部分,我至今也没有看见有人主动提出这里的怪异之处,不过这里其实也已经是到了结构主义的领域了,恐怕也只有少数的搞网哲和文化批评能看出这里的端倪了吧。

这句话中段是“世界没有变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坏”,也就是说,在文案的视域结构中,“世界变好”和“世界变坏”,其实是具有同样的地位的,也就是说,让世界变好与变坏,都是让世界做出新的改变的选择,但显然主角并没有做出这个选择。

所以从这个基本的结构上,显然这里文案的立场不是想要为了二刺螈手游玩家写那些“让世界变好”,哪怕再怎么苦大仇深,最终不断进步的爽文。但如果我们真的要理解文案故意设置的这个问题框架,还是要往前回到爵士说的那句话:

“崩坏的秩序正在呼唤复位,这残破的世界,终于能够统一。我们眼前的一切,将重组为新的世界、新的秩序——而我们,即将锋芒毕露”。

这里很多玩家都说爵士只是把指挥官当做棋子看,或者说罗联后续被威廉利用的的腐败来攻击爵士,但玩家能够知道后续的历史纯粹是因为局外的视角,主角指挥官是不知道——而这里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指挥官这个角色必须要选择什么样的立场(并且不能是超历史的立场)来反对爵士的政治立场。

事实上,我认为在这里追放的文案组算是为了不让剧情的矛盾过快地显现,而放弃了爵士来申明自己政治立场——爵士的立场是进步主义的,在建立一个新的秩序的同时追求渐进的进步,以期逐步修复战争带来的创伤。

一旦爵士申明自己的政治立场是站在维护“和平”的大义上,那么指挥官的反对立场就立刻非常薄弱了——在第一章里面,指挥官只能说自己不想被“利用”,他根本无法对爵士的政治主张做出任何的反驳(其实这是文案组很清楚,如果指挥官这个角色仅凭道德主义搬出的个人情感立场反对爵士,如果不想弱化爵士的逻辑,爵士只需要搬出生命政治的大义就能对指挥官的主张完全碾压,这其实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三年来的意识形态斗争的重演而已)。

在这点上,其实文案组的确用一个二刺猿手游玩家无法理解的“好坏并列”说出了这个指挥官角色的窘境——他不能选择“让世界变好”的爵士,因为爵士的进步主义说到底就是建立在妥协和对安洁等少数人的牺牲上;他也不能选择“让世界变坏”的叶格尔等民族主义道路,因为那等于说重走老路。于是在这个两难的困境下,又不能设计一个童话的情节,那就只能让主人公自我流放了。

然而,少女前线的剧情魅力在这里,才开始有一个深度的展现——少女前线的魅力,并不是说那些人吹捧的黑深残,或者说某种精英主义式的政治剧类型情节,而是一种愿意不去缝合,直面问题的问题意识。在我看来,“我做了什么选择,这重要吗?世界没有变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坏,它没有因为我的选择产生任何变化”。这句话是一个典型的后革命问题。

革命之后,既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也就是只不过是旧秩序的重新复活而已,“革命之后有没有产生新的东西?”,到底“更新世界的锋芒”,更新了什么?这句剧情中的政治口号被市场部直接当做了广告slogan使用,某些意义上也可以说他们公司内部人员尚且有一些对意识形态动员的敏感能力,其实就是懂得怎么骗二刺猿只会键政的小年轻啦。

然而这里追放文案组有能力的地方,是他们懂得舍去那种超历史,站在道德高地的位置去获得一个指挥官反对爵士的诱惑,让指挥官这个角色仿佛是站在一个被二刺猿玩家所唾弃的懦夫的位置上,去提出一个对爵士的问题——其实爵士的进步主义革命已经是高度异化的,如果把革命的正当性,看做是某种生产力发展和回复,那么我们想到是什么呢?是上个世纪中的儒法之争,是秦始皇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论调,是工业党所鼓吹的生产力大发展解决一切的拜“生产力”教。

但我们看到了文案组不是通过某种键政论辩或者说教来完成上述目的,他们是通过一个个人的道德政治选择窘境来提出这个问题框架,也就是说这里指挥官的无能不介入,恰恰就是一种介入,只有指挥官的不在场,才能让这个后革命的选择问题“到底什么是更新世界的锋芒”在场!

最后,让我对追放的文案组送上祝福,用刘司墨的一段话:

 

我希望,我希望就是说不要背叛自己,那些很难过的那个时刻所下定的决心和背叛这种决心。甚至说。这样的决心要支撑你去遭遇那些比那个创伤性的那个过程更为创伤的现实。更为难以抉择,更为让你压抑,更为让你怯懦,更为让你想逃避的那些现实。但是当第二次的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你不一样了,你有一定的力量了,是吧?你可以博弈了,你不要了,你相对成熟了,相对有理性的你,你更勇敢。

 

作为一个事件爆发出来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到时候就很有自信的说,你平时不是沉浸在幻想当中,你平时真的有在现实当中锻炼,真的有在现实当中去,去用你现实的博弈能力。明白吧,你公益小组不仅仅是发发饭,还掌握了和人民群众打交道,还掌握了去和一些反动的,或者说那些阴暗的那些势力,潮湿的那些势力周旋的能力,你在过程中掌握了能力。

 

但再次面对类似的困境,这样一个激烈的,一个非常让你痛苦压抑的这么一个瞬间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能够心里想:我已经做了好多准备了,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啊。我希望是这么一个成长过程,而不是沉溺在幻想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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