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淚] 零一 序幕

前序

20??年     ?月     ?日        傍晚         阴

小柠又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难以抑制。

外婆一改往日的温情。她面目扭曲，抓起一根木杖，步履蹒跚地往这边挪，病容浮现的脸庞气喘吁吁，半是阴暗，半是模糊不清。

「不許哭！聽見沒有，不許哭！」

小柠吓得直往一边躲闪，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外婆忽然使尽所有的力气，把木杖往前一掷。

「咣！」

年幼的小柠哭叫着，闪开了袭击，内心深处的失落在悄悄蔓延。

外婆无力地瘫在老藤椅旁，褶皱的脸上，竟也溢出了两行浊泪。

老婆婆模糊的泪眼向前看去，只能看到一张灰暗的，模糊的，五官不清的孩童的脸，那孩童的影子仍在跳动着，仿佛一只闯进房屋的小鬼魂。

「你一哭，我就總要哭。我就總要想起來，多少年前那群走難①的小孩，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的樣子。」

小柠听不懂老婆婆的话，它只想往阴暗的深夜躲去，越黑暗越好。这样，罹患白内障的外婆就看不清它的模样，就伤害不到它。

天色越来越昏暗，没有人开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突然听见外婆温和的声音。

「我每晚和你講一個故事吧。」

注释：

①走难：江城方言，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