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三日温情（下）③·预兆 2021张起灵生贺
文by君别云辞兮☁
苏万说他最近学了一首曲子，今天带着吉他来的。
大家边分蛋糕他边唱。胖子和瞎子各端一块坐到沙发上；小花保持身材只尝了瞎子那块的一点点；我和闷油瓶对甜品只是一般态度，于是共享一块；白玛倒是挺喜欢的，眼里都溢出甜腻；剩下的就全部分给年轻人了。
“旧时光活在旧灵魂当中
欲望过敏开始由痒变痛
怜悯时的样子光洁如初
满山遍野都被关在牢笼”
我们都围在苏万周围，听他轻吟，伴吉他袅袅。
“常唤不醒错过风雨人潮
青苔斑驳闻讯而不知晓
人生不能太过圆满
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或许是曲调深情平缓，或许是歌词勾起太多思潮。一首短暂的曲，却如同走马观灯般回忆了跌宕起伏的前半生。
胖子仿佛大梦初醒般轻弹苏万脑门，“大喜庆的日子，换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后来，真的换成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又喝了点酒，我有三分微醺，听着大家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不知不觉竟闹到后半夜。
其实胖子很喜欢苏万原先唱的那首歌，他后来自己重复听了很多次。
送走小花他们，洗完澡给闷油瓶吹好头发，才收到他一切安全的消息。我松了口气，放下手机给闷油瓶按揉肩膀，他的发暖烘烘地散发着幽幽香气，忍不住低头吻了吻。
闷油瓶揽着我倒在床上，细细密密的吻如同绵绵细雨落在我脸上，而后落到脖颈、锁骨而后继续往下。
才解开睡衣第一颗纽扣，刚刚入情，就被一阵平缓的敲门声打断。
闷油瓶趴在我颈肩，良久不动。
我忍俊不禁，这时候被打断也难怪他不有点高兴了。门外那人十分有耐心，没得到回应，便静静等待着，间隔稍久才复而轻敲。
“小哥，好啦好啦，我去开门。”我捏了捏他的腰。
闷油瓶撑起身，盯着我看了一会，爬起来自己去开门。我也坐着扣好衣服，走过去。
白玛怀里抱着一套藏袍，满面淡淡笑意，“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我和闷油瓶侧开身子，待她走进又合上门。
她双眸含情地抚摸着怀里的衣服，像抱着一件无价之宝，似乎回忆起某些久远的旧事。极为珍惜地将衣服放到闷油瓶手里，开口的内容把我和闷油瓶都惊了一跳。
“这是你父亲的衣服。”
闷油瓶的眼里浮起涟漪。他略显沉重地盯着这件平凡无比与其他藏袍并无二致的衣服，流露出哀伤神色。
白玛没有留过多时间给我们消化，她继而捧着一条牦牛毯，那是她与闷油瓶父亲相处时亲手为他编的，如今她在上面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白玛向闷油瓶递过柔软的毯子，转而向我招招手，“阿邪，来。”
我还沉浸在剧烈情感涌动中一时缓不过来，没想到这里还有我的事，忙应着过去。
她递给我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你忧思过重，睡眠不好，这里面我放了些安神的药，以后千万照顾好自己。”
不知为何，她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悲伤。我品出几分离别意味。
她瑰丽眸中流转着不舍，深深望了我们几眼，欲轻轻离开。
闷油瓶拽住她手腕，两人无言对视。僵持一阵，白玛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乖，我保证你明早醒来就能看见我，好不好？”说完，抿开一笑。
闷油瓶缓缓放手，任由她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经过此事，我们也就没了什么兴致。闷油瓶把他父亲的藏袍叠好放进衣柜角落里。
他说这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既不知其名，也未见过其人，便无所谓是谁。那人一天父亲的职责都未曾尽过，甚至于身为丈夫的责任也被他抛之脑后。倒是无端带来许多苦痛。
最后一句是我添的。闷油瓶不会责怪任何人，但我会。尽管我这微不足道的谴责并不能挽回什么。
我们没有再继续这话题。闷油瓶把耗牛毯温柔地铺好，我俩躺在上面，有种难以名状的暖意包裹着我们，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因为闷油瓶也一直醒着。
我轻拍环在腰上的手臂，“小哥，去看看她吧。”
闷油瓶更贴在我颈后，摇了摇头。他知道，他对我来说比一切安神药都重要，他走了我就别想睡好。
“我陪你去？”但我明白，谁能放得下自己的母亲呢。连我都嗅到了她离别的绝然，闷油瓶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于是我们轻手轻脚地溜进白玛房间，闷油瓶跪在床前，垂着眸，无比虔诚。
我似乎看见墨脱雪夜下，灯火通明的小屋内，那个少年无助的、慌乱的眸光闪烁着，他无措地跪在床前，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如大殿香火般逝去。
如今闷油瓶安静地、虔诚地跪在床前，他早已不是那慌乱的少年。但我清楚，他的内心一定无比煎熬。谁又能接受两次面对母亲的腠理渐渐荒颓，而自己每次都无能为力呢？
寂静无比的风雪三天，他孤身一人。可喜的是，她以神奇的爱让麻木的心灵不再闭塞，荒芜的生命长满传奇，是她赋予了闷油瓶赤诚而滚烫的心脏，使他永远满怀善意、蓬勃成长。
安谧平和的雨村三天，同样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在他身边。以后我会一直在他身边，守护他那跃动热烈的灵魂，我要牵着他的手，在平凡的日子里赏百花盛开，云卷云舒。
闷油瓶像感受到什么似的，唇忽然贴上了我的额头。
床头灯被人调亮微光，白玛欣慰地凤眸含泪带笑望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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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