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捕鲸
（写在前面：本文为续写 明日方舟：水月与深蓝之树 的结局三 息潮的代价 刻时碑林PART3 的故事，如果您还未通关或未阅览相关文案，建议阅读后再来看本文，以免被剧透。博蒂CP向，角色OOC，私设男博，以上）
一
“嘶——呼......”
博士站在港口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哈气在空中打着旋，溶进厚重的晨雾里。
潮水刚褪去不久，海面静得像是喀兰的冻湖，净得像刚打磨的石英。
“呼......出来之前应该加件衣服的。”初秋的冷气已经咄咄逼人，博士不禁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捏紧些。
在港口最南边的码头，安静泊着一条船。
“嘿，伙计，后面的路就拜托你了。”
他抚摸着船的外壁，想起可露希尔第一次图纸后，先是撇了撇嘴，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并和工程部的同事们一同花了无数个昼夜，把这条“中型远洋捕捞船”从图纸变成了现实。
“博士回来以后记得多来买东西啊，累死我了。”她这样说着，把钥匙郑重的放在博士的手里。
现在，他就站在这里，站在工程部最引以为豪的“货轮”前。
“啧，明明比真正的货轮小很多，真搞不懂他们怎么起的名字。”
他上了船，检查过油箱后，就径直去往驾驶室，打开了航电。
“‘货轮’呼叫罗德岛，收到请回复，完毕。”
“滋滋滋——”一段噪音过后，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罗德岛，信号很清楚。博士，你是否做好出航工作？完毕。”
“燃油、干粮、淡水储量充分，捕鲸炮状态良好。准备工作已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完毕。”
“收到。离开近海后，罗德岛将无法收到你的通讯信号与具体位置。请注意海况。”
“好。那个......凯尔希？”
“请讲。”
“我想请几个月假。你知道的，咱们刚忙过这一阵......”
“......记得回来销假。”
他没想到凯尔希会答复，更没想到她会这样答复。
“哦，还有，”对讲机的声音继续说着，“阿米娅单独给你收拾了一包行李，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他从舷窗往外看，甲板上确实有一个手提箱。
“好。我看到了。”
“收到，罗德岛通讯完毕。”
他从舱外取回了手提箱，在驾驶室里轻轻解开卡扣。箱子里面是几套换洗衣物，几瓶淡水，几包罗德岛外勤特供自热干粮，还有一件很厚的棉衣。他把衣服翻过来，里面塞着一张小纸条：
博士晚上睡觉不可以翻身哦，小心撞到头！
他微微一笑，把纸条掖进大衣口袋。
“那么，‘货轮’号，准备出海捕鲸！”他像是给自己一个信心，又像是说给什么不存在的友人听，把这句话大声说了出来，并把钥匙插进控制台。
随着钥匙的转动，一排排齿轮牵引着源石引擎咆哮起来，船舱后的烟囱冒出一股股黑烟。
“货轮”平稳的驶向大海，向着从未有人到过的海域进发着。
二
船行，破开一朵朵浪花。它们围着船笑着跳着，时不时跃进船里。
博士抬起头望了望天，“现在差不多是八点......”他又低头看了看表，“我就说！真不愧是我啊——”
他故意拖了个长音。海面上除了他和船，再没有别的东西。耳畔传来的都是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他没想到自己不过两个小时就能听腻；他也没想到“货轮”的航速能让他不到半天就驶出大陆架。阳光静静洒在驾驶室内，把博士的大衣烤的暖烘烘的。
这不禁让他昏昏欲睡。
是啊，谁会拒绝在艳阳高照的桌前打个盹呢，当然，控制台也算。
就这样，他卸下防备，趴在眼前的桌上。
冥冥中，他眼前浮现出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白发赤瞳的少女，提着一把与身形严重不符的大剑。头一次见面，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要签下我？我可是那种，会给你带来灾祸的人哦。”
一次次的任务中，他看着她在战场上优雅地挥舞着那把大剑，用难以理解的怪力，把敌人、载具甚至于堡垒都掀翻出去。
任务结束后，她从废墟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离战友们远远的，甚至不愿和医疗干员接触。每次，她都紧紧靠着那把剑，在运输载具的角落里打盹。
后来，博士注意到了她的不合群，开始把这位安静的少女安排在自己身边做助理。
他陪着她训练，总结战术，一遍遍地看无聊透顶的作战记录......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也逐渐熟悉起来。成了能互相倾诉心事的朋友。
直到那一天。
他看到滔天的巨浪席卷大地。
“啊！哎唷——”唐突惊醒的博士，不小心撞到了舱壁，“阿米娅这丫头，怎么说我的事儿都这么准......哎还挺疼......”他揉着头，起身确认着航向。
电子屏幕上清晰展示着伊比利亚与罗德岛共同绘制的新航海图。“偏离航线三度，工程部做的自动导航可以啊......我也不能再偷懒了，该工作喽——”他打开手动驾驶模式，紧盯着屏幕上零星几个泛着荧光的亮点。那代表着曾经差点冲刷掉整片大地的灾厄。
而如今，那灾厄已经远离这片大地，只剩下零星几只，顺着洋流，在海洋中漂荡。
他要去找其中的一只。
一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类”。
三
太阳在空中慢慢向西走着，粼粼波光投进驾驶室，又悄悄溜走。
博士的目光游离在舷窗外的海面与身前的屏幕上。他一手把着船舵，另一只手抵住腰，“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带个椅子上船呢？”他又看了看仪表盘，一个高亮的光点不停闪烁，与表盘中心的距离不断缩短。
“你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工程学的发展速度一定比自然进化要快。想要甩掉这条船，你大概还要进化三百......不，三千年吧。”
他轻推加速杆，轮机的转速随之逐渐提升。夕阳下，船尾的水花溅得越来越高，在深蓝色的海面上绘出一条白练。
在太阳悬在海面上时，他已经能看到前方海域隐隐漂起的涡流，与一条浮出水面的巨大的尾巴。
舱室内的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仪表盘上的亮点几乎与“货轮”的位置重合。
他把加速杆压到最低，设定好自动驾驶模式，随即冲出驾驶舱，在甲板上站定。
“斯卡蒂！！！”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般放声大喊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在维多利亚的大厦上，又可能是在深海教会的实验室里，“放弃吧！你已经跑不掉了！”
话音刚落，博士耳畔响起剧烈的嗡鸣声。那声音像歌唱，像哀嚎，像怒吼，盘旋在整片海域上。
霎时间，原本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掀起一阵涟漪。天空已经被乌云彻底盖住，以眼前无法估量体积的巨兽为中心盘旋着；斗大的水珠倾泻而下，数道闪电劈入水中，借着闪电的亮光，巨兽的轮廓若隐若现。
涟漪迅速扩大为滔天的浪潮，像一堵墙似的压了过来。
博士没有后退半步。狂风大作，雨点划过他的面罩，他却像是在船头生了根，动也不动。巨兽的歌声刺痛他的耳膜，但他不想捂住耳朵。
疼痛使他清醒。
他清晰感受到眼前的生物，在畏惧他。
更重要的，他相信罗德岛的大家。
“货轮”径直劈开了高耸入云的水墙，直冲着那巨兽而去。
“你以为这船是什么！”他站在船头大吼着，同时架好了鱼叉，“你以为罗德岛是什么！你以为我又是什么！”
巨兽的声音颤抖着，巨浪一个个接连打了过去，却无法让身后的船减速哪怕半节。
“斯卡蒂！”他看着巨兽的背鳍，再次唤出那曾经无数次呼唤过的亲切名号，“你怎么敢再一次搅动潮汐！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耍弄你的无聊把戏！你怎么敢！！！”
“鱼叉已经校准，随时准备发射。”博士的耳麦中传来PRTS的声音。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扣动了扳机。
鱼叉被顺利击发。暴雨中，鱼叉像是波塞冬的戟，震碎沿途的雨滴，击穿数道水墙，精确命中巨兽的右胛，金属与角质层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随后，鱼叉以一个优雅的弧度沿着巨兽的鳞片擦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洋。
“PRTS！标记落点，接入船体检测系统，同步风速与海浪强度，修正弹道！”
“指令接受。正在计算数据.....”
博士紧紧盯着巨兽庞大的背影。他想起一颗遥远的行星上，人们为了获取燃油，做着和他现在做的一样的事。
那时候，人们手持着捕鲸枪，攀在桅杆上瞭望海域。每当倾斜的水柱升起时，他们的手便紧握枪杆，眼中满是火。
随着鲸鱼上浮，他们越发难掩狩猎的兴奋感。
“我......在兴奋吗？”他喃喃着。
“弹道校准已完成。数据将同步至您的面罩。”PRTS空灵的声音混着海嗣暴躁的吼声，将博士拉回了现实。
在他的面罩上，PRTS已经投射出模拟完善的落点与弹道。落点中心的鳞片，因为先前的冲击，已经微微翘起。
“高爆弹，装填！”
“装填完毕。”
“发射！”
一道火球从炮口喷薄而出，光芒让天雷也相形见绌。它气化沿途的水珠，以完美的弧度，与鱼叉的落点重叠，火光冲天。
炮弹落点处，坚硬的鳞片被炸成碎块，从巨兽的背上脱落，砸进深海，激起千层水花。
“切换至猎镖，绑定缆索！”
“猎镖与缆索绑定完成。”
“发射！”
金色的猎镖在闪电光芒的映照下，像是划破天幕的流星。与巨兽齐平的海潮不能阻挡它，难以描述的诡谲声波不能撼动它，坚硬的鳞甲更无法阻止它。
这是工程学的结晶，这是人类文明的结晶。
这一击，穿透巨兽的躯干。理智击碎了臆想，钢铁击碎了骨肉，文明击碎了野蛮。
一声剧烈的悲鸣化作音障，震碎了“货轮”的窗户。祂疯狂地挥舞着自己杂乱生长着的鳍，掀起的水花打过船只的每个角落。
“还在挣扎......？”
博士嗅到了一股铁锈味儿，比海风还要浓烈。
他把手伸进面罩，耳畔传来的剧痛提醒他，那是左耳耳膜淌下的血。
迎着风暴与海浪，他把缆索的绞盘紧紧锁住。
紧接着便直起身，看着眼前跃出水面的巨兽，摘下了面罩。
“这也许能让你清醒一些。”
他把染着血的面罩丢进海里。
突然，巨兽的声音低了下去；颤抖的吼声变为低沉的呜咽，浪潮随之不断褪下。
少顷，海面恢复了宁静，乌云也散的无影无踪；群星的光辉洒在“货轮”的甲板上，洒在博士憔悴的脸上。
被称作“斯卡蒂”的巨大海嗣，现在正浮在船只的正前方十几尺的位置。在海面上，在星光下，他们一同漂流。
博士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才是乖孩子。”
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前甲板的护栏，慢慢坐了下去。
“哈哈......终于，我找到你......了......呼......”他大口喘着粗气，却依然大声讲着话。
他知道斯卡蒂能听见。
他知道斯卡蒂想听他说话。
“今天的星空还真是绚烂啊......你同我讲过的......‘浮出海面，灿烂星空滴落眼眶’就是这般景象？”
“那我现在......在这里了。很漂亮哦，这星空与这海。”
“哦对，我想起来你说过，罗德岛的浴缸小的很......其实工程部还真有人考虑过......把深海猎人的寝室改成一个大水缸。不过这个提案......被凯尔希否决了，理由是太浪费水。你别说.....如果有条件的话，我还真想试一试。”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系统而陷入沉睡，但他还不想。
至少，不是现在。
“十几年前，我们刚见面的时候.....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
“海嗣也好，大静谧也好......所有的这些，大地上的人们是没有概念的。当然，那时的我也一样。”
“斯卡蒂，我是想说，”他顿了顿，咽下一口唾沫，“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听好，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我在同你开脱，或者辩解什么。事情不是这样的。正义并不总能战胜邪恶，人类也不一定总能在天灾和人祸下生存下去。我们每个人......共同构成了人类的总体。这无关萨米的偏僻地域，或阿戈尔的闭关锁国，而是我们每个人所做的每件事，共同把泰拉引向了现在，我们一起坐在星空下的现在。在盐风城，你同深海教会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不，这些不用写进作战记录里。你是斯卡蒂，我想我很熟悉你。”
“是你的话，一定会这样做的。”
“那么，斯卡蒂，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你同其他阿戈尔人一样，同所有泰拉人一样，有自己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但你为了保护你热爱的人们，选择举起了剑。”
“这就够了。”
“斯卡蒂，你不欠我什么。你不欠任何人什么。选择脱颖而出、在海嗣的攻势下保护别人的那一刻，你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你也许犹豫过，也许彷徨过，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这就足够了。斯卡蒂，这就足够了。”
“人不是机器，人都会失误......”博士的眼睑越来越沉，他强撑着自己说完最想说的话，“你是罗德岛最优秀的深海猎人，是我最好的战友之一。这片大地的苦难，我们曾一同见证，一同跨越。每当我遇到危险时，总能挡在我身前的斯卡蒂......”
“......最喜欢你了。”
他慢慢合上眼睛。视野最后的余光中，是满天星斗与那硕大的海嗣面庞。她从水中探出头来，贴近船上的博士。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滴滴打在他的大衣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五
于是就这样，博士沉沉地睡去。
自从海嗣危机化解以来，他头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穿过了几个怪诞荒唐的梦境，他的大脑进入了深层睡眠。脑细胞的神经元在这时享受着养料与片刻宁静。
而清醒前的最后一个梦境中，他看到两个斯卡蒂。
其中一个是他最熟悉的模样，潮汐之剑背在身后，帽檐压得低低的，站在海滩上凝视着天的另一头。
另一个则穿着洁净的白衣，头戴礼冠，手中握着样式奇特的手杖，坐在滩边，轻轻唱着歌。
就在他想走近两人，问个究竟时，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他，眼中流露出同样的留恋与悲伤。
“——”她们张口说出了同样的话，但博士听不太真切。
下一秒，她们共同游回了海里，再也不回头。
“不，等等，不要走了，”博士向着她们消失的海面跑去，却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他感觉到腿像是灌满了铅，迈出一步也要费尽全力。
“斯卡蒂！回来吧！不要再离开我了！”
六
博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平复呼吸后，他发现自己其实是睡在了“货轮”的休息舱里。他身上盖着阿米娅带来的大衣，因为棉花塞得够多，当被子盖也没有什么不妥。舷窗旁，是一盆炎国的月季，此刻正挂着花苞，也许下一秒就会盛开。明媚的阳光钻进舱室，让人心情舒畅。
“真想再睡一觉啊......不想起床。”他捂着脸，轻声嘟囔着。
“放心，船上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是吗，那太好了......晚安......”他说罢躺了下去，然后才察觉到异常。
“等等，谁？”
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舱室内的阳光下，站着一个人。
因为是背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是那银白的长发，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昨晚，我把你搬到了这里。我也没找到被子，就给你披了件衣裳，”沉稳而轻柔的女声在他耳畔再次响起。眼前的阿戈尔向他走近，血红色的眸子眨了又眨，泛出言语无法表达的牵挂与思念。
“......”博士想着说些什么，不过一时间，他没有想好。
“我简单帮你包扎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她指向角落的医疗箱，“罗德岛不愧是医疗公司，在这些方面准备的很充分。”
“我把自动导航系统设置到了罗德岛本舰。我们应该一天就能抵达。”
“还有就是......我拿了一套你箱子里的衣服穿，希望你别介意......”她的脸红到耳根，微微侧过身去。
博士上下打量起眼前的阿戈尔来。他的常服对于斯卡蒂来说还是有些大，她穿起来不是很合身。领口袖口都松松垮垮，可唯独前胸绷的紧紧的。
他急忙把视线移开。
“啊什么嘛，居然变不出衣服来，你真是太逊——”
话还没说完，斯卡蒂捏住他的脸往外提。
“哎疼疼疼！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虎鲸松手后，博士揉着自己的脸，“我受着伤呢，轻一点啊！”
“怎么想都不可能凭空变出衣服吧！”她轻轻嘟起了腮帮子，双手环抱在胸前。
“那不对啊，为什么在海底的那次......”
“那是，认知滤网......”斯卡蒂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好吧。”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在博士张嘴的时候，斯卡蒂抢先一步向他发问：
“博士是怎么找到我的？”
“啊......关于这个，”博士起身，穿好了大衣，“去年这个时侯，我在海边......听到了点不一样的声音。我隐约听出那是一首歌。而那歌，和你在甲板上唱的一个调调。”
“那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当然，就算是在海嗣退潮的今天，远洋航行依然需要很多准备工作，更别提你肯定是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没有立刻动身。当然，事实证明，从长计议是正确的选择。否则按照一年前罗德岛制船的技术，我早就被浪头打到不知到哪里去了。”
“不！我没有不愿意见你！那些海浪也......还有你的耳朵！我只是！只是——”
博士头一次见到斯卡蒂如此激动。她涨红了脸，眼角的泪花就快要滑下来。
“放轻松，蒂蒂，我懂，你自责是不是？”他轻轻唤着往日挂在嘴边的对虎鲸的昵称，把眼前的女孩儿搂进怀里，“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你现在在这里，我们再一次相遇，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轻抚着斯卡蒂柔顺的长发，而斯卡蒂只是把脸深深埋进博士的胸膛，一言不发。
“先不要去想其他事，好吗？”
“......嗯，我答应你，博士。”
她紧紧抱住博士的腰。
七
“哦对了，”在长久的沉默相拥后，博士说道，“我其实给你带了点东西来。就在货舱，我去取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的放心吧——轻一点蒂蒂，你搂太紧了伤口要崩开了——”
他费力挣出黏在自己身上的虎鲸，走到货舱。
货舱里，燃油桶、淡水箱和口粮袋整齐的排列。而在货舱尽头，一个狭长的深蓝色袋子显得格格不入。
这也算物归原主了，他心想着，提起袋子往回走。
“蒂蒂？你瞧这是什么？”他回到休息舱，把袋子放在地板上。
斯卡蒂只是看着那略微散发潮湿气息的袋子，并没有说话。
“打开看看吧，它没准都想你喽。”
斯卡蒂愣了一小会，随即反应过来。她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拉链。
嵌着蓝色宝石的漆黑大剑完好如初的躺在袋子里，像她第一次从阿戈尔最老练的工匠手里接过它时一样新。
“......”
她依旧沉默着，沉默着回忆与这把剑一起奋战的无数个日夜。
第一次与队长进行实战训练、第一次在战场上击杀海嗣、第一次参与集体狩猎、第一次刺穿腐化之心......
还有第一次在罗德岛提交入职申请，办公桌后面的兜帽男，一直盯着自己的剑。
“我记得，它在盐风城折断了......”
“是的。关于这一点，等你回了罗德岛，可以去一趟工程部。他们认真研究了你的剑，并逆向了阿戈尔的锻打工艺。这把剑，理论上与原来没有任何差异......不如说，因为淬火技术的进步，它比原来还要结实。当然，这要看你是否使用它了。”
斯卡蒂拖着袋子走到甲板上。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潮汐之剑。
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在自己身上消失已久的、作为猎人的强烈情感。
使用大地上的表达方式，这大概被称为“猎杀前的兴奋感”。
她双手握住剑柄，在甲板上缓缓挥舞着。剑锋所指的海面，暗流涌动。
“看起来你稍微找回了点旧日的感觉？”博士也走出船舱，他靠在舱门上，看着斯卡蒂。
“斯卡蒂，请求归队。”虎鲸对着海面举剑横扫，然后把剑背好。
“啊，关于这点，”博士走到斯卡蒂身边，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线，“我其实不打算，立刻带你回罗德岛。我们就这么回去，谁知道医疗部的人要把你扣下多久，说不定还要做体检以外的非法生物测试——嘶，我想想就害怕。”
“我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所以，我们两个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去探索阿戈尔领土以南的广袤海域。先定一个小目标，到南极圈吧。我刚刚设定好航线。”
“......再怎么说，这也太乱来了。”
“那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再说了那么多干粮我也吃不完啊，”他笑嘻嘻的凑到斯卡蒂耳边，“蒂蒂~跟我一起去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执着......”她把脸背过去，“这样我不就只能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保护你了吗......”
“是啊，就像以前一样——啊还有一件事，你可别忘了。”
“什么？”
“你还没教我唱歌呢。”
“好，我教你。第一句是‘她的故乡在身后，猎人啊，走上海岸’。这一句的阿戈尔语这样读......”
蔚蓝天空下，深蓝海洋上，“货轮”向着南极前进，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