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利》:人生最难的是好好告别
最近,阿兰·德龙说他希望将来能在瑞士安乐死,并且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已经在按照计划打点身后事了。而《一切顺利》就是一部充满幽默诙谐又温情直面安乐死的影片。导演欧容仍然很稳,把这个改编自真实经历、细节丰富的故事拍得举重若轻、流畅沉稳、温情动人。从女儿的视角讲述帮助父亲执行安乐死的经历,既不沉溺于哭天抢地的悲伤煽情,带有一些小幽默,又没有太过戏剧化偏离主题,同志元素也恰如其分。

影片讲述了一位年过八旬的父亲突然中风后,向女儿提出希望安乐死,父女双方和亲朋好友以及社会相关各界围绕安乐死表现出不同态度和做法。父女不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信念,虽说难过却也并肩走了最后一程。自古人生谁无死,但人生最难的却是好好告别,都有一个如何去面对和迎接死亡的问题。虽然自主选择离世也是人的一种权利,但是此项权利涉及人伦道理、医疗保险、家人感情、遗产继承等社会问题,甚至是违法犯罪,因此,至今对待这个问题全世界各国都非常审慎。

整部影片自然到毫无针脚批注痕迹,超越流畅甚是静止地流淌。全片的节奏全在生死的切换中达成,父女关系、父母的秘密、父亲难以琢磨的脾气以及生死愿望…情感的远近,亮与暗,怀疑否定和容纳支持。片中老人两次录遗言,一次是借女儿手机翻录,镜头隔着屏幕,隔着老人的脸,说的话也坦然。第二次直接以手机屏画幅比为电影本体形式说出,不假借他人口,二镜老人口中说到自己无法再做到的种种才是他决心死亡的真相。安乐死并非对生绝望,而是因为对“生”更美的希望。

全片大概出现了三次点题的“一切顺利”,第一次是医生告诉苏菲玛索饰演的女儿,一切顺利的话,几周后可以转院,但不能回家,预示着父亲可能回不到病前的状态了;第二次是救护车司机说的,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到达瑞士;第三次是安乐死机构的女士在电话里告知的,她们的父亲按照遗愿安然离世,一切按照计划完成了。

我很喜欢影片中一些细节的安排,比如那个吃了一口被放进冰箱冷藏室、冷冻室,最终被扔进垃圾桶的三明治;首尾画面同一场景的呼应;以及影片最后一句应和片名、余韵悠长的台词“她说一切顺利”。影片的成功一半要归功于苏菲·玛索和安德烈·杜索里埃的出色表演,哪怕只有几场戏的夏洛特·兰普林演技也仍然出彩,令人难忘。相比痛苦苟且地活,更愿意有尊严地死。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王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整部影片平静不煽情,各人物表现内敛从容,但还是看得时不时泪流满面,这样的告别过程历经一次即会刻骨铭心。老父刚入院时,姐妹俩有条不紊地处理各种事务,也笃定坚信父亲会好,病体恶化后老父坚定赴死之心,都曾经历过,如今回想,还是撕心裂肺之痛...片中的老父亲终于兴高采烈得偿所愿,而现实的我们依旧不知道如何好好告别。

《一切顺利》这部电影充满了非常多小的细节,小的情绪,小的反复。寻求结束自己生命的父亲和生活依然不断向前的女儿们、内心如水泥般的母亲,所有人的生活同时在向前。全程平静冷静安静,没有煽情没有放声痛哭没有悲痛欲绝,就像处理一件身边公事一样平稳且有效地处理,并坦然以对。父母与子女在一场人间相遇,总归是要好好告别的。我尊重你的意愿,剩下的生活没有你,却也是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