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瑞克禁卫》第八章

2019-06-23 13:16 作者:摸鱼校尉恩斯特  | 我要投稿

第八章

丹席格

黑色山脉脚下

内德里格弗劳斯,艾维领与卡拉克·安卡扎尔(锻铁堡)王国边界

帝国历2522年秋

 

“盖瑟尔!奥川姆!博赫丹!过来!”西布里克特光着脚站在内德里格弗劳斯河岸的浅滩上喊道。他的三个兄弟迟疑地站在岸上。

“这不是冰川水吗?”奥川姆问道。

“这让人精神振奋。”西布里克特答道。“怎么了?三个瑞克禁卫的兄弟骑士还怕水吗?”

奥川姆小心翼翼地开始脱靴子,盖瑟尔和博赫丹仍站着。

“他肯定在说谎。”博赫丹断言道。

“那是当然。”盖瑟尔回答。

西布里克特翻了翻白眼。“诺德领和奥斯特马克一定会为它们的儿子骄傲,他们的勇气连个软弱的南方人都不如。”

盖瑟尔耸了耸肩,脱下靴子。奥川姆也如法炮制。他们三个人滑下河岸,一起跳进水里。

“好冷!”奥川姆惊叫着退出来,爬上了岸。西布里克特一边跑,一边放声大笑。

“你是怎么受得了的?”奥川姆坐在岸边一边问,一边搓着脚想让它暖和起来。

“简单!我的脚已经麻木了,”他把一只脚从水里抽出来给奥川姆看,它已经变成青白色的了。

“人们会说艾维领人疯了,”奥川姆反驳道。

西布里克特又笑了起来,笨拙地爬出来。过去的三个星期比他所希望的要好。白天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一整天路,穿过艾维领的壮丽平原,到了晚上,瑞克河上的运输船为他们提供食物和被褥。

当他们离开阿尔道夫时,西布里克特陷入了他的兄弟们认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之中。但是他每走一步,心情就会变好。当他们经过他位于努恩的家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他讲了他在城市后街的冒险故事给他的兄弟们听。当他们接近黑色山脉时,他们开始在沿途的城镇中途休息,以便接受居民们的赞美,并与从后面跟上的民兵们汇合。

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边境,河上的船只在这里卸下了盔甲、马甲、给养和马匹、露营装备,甚至还有从努恩运来的几门野战炮。所有的这些东西过于沉重,无法在陆地上快速运输,所以瑞克元帅用船将它们运过了过来。这是不可思议的。在加入瑞克禁卫之前,西布里克特曾经在威森领民兵中担任手枪骑兵。事实上,他仍然带着那把手枪,尽管作为一名骑士,他不应该再带着它。他曾见过威森领民兵们的行军。风餐露宿,缺衣少食。但瑞克禁卫们的行军比他们快一倍,有时甚至更快,并且相当安逸。在离开位于帝国中心的阿尔道夫三周后,骑士团在南部边境集结,准备战斗。

西布里克特的脚又恢复了知觉,他坐下来穿上靴子。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盖瑟尔和博赫丹并没有跟着他走出河。他们俩还站在浅滩上。他们俩都叉着胳膊,好像愿意一直站在那里,等到河水枯竭为止。

“努恩人说这很冷,”博赫丹嘲笑道。“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从世界边缘山脉上流下来的河流的寒冷。”

“那倒是真的,”盖瑟尔回答。“但只有在利爪海里游过之后,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寒冷。”

“确实,”博赫丹承认道,“但与基斯里夫冰冻的湖泊相比,利爪海根本算不了什么。”

西布里克特摇了摇头,留他俩单独进行新一轮的耐力比拼。自从阿尔道夫以来,他们就一直在互相竞争,但总是没有谁能迅速取胜。

在西布里克特身边,奥川姆开始往北走。“又有民兵来了,”他说。“你猜会有多少人?”

“让我们去看看吧。”

西布里克特和奥川姆离开了河岸,回到帝国军的临时营地。除了骑士团的骑士和士官外,这里还有将近一千名民兵,他们从海德克(Heideck)、格伦斯塔特(Grenzstadt)、洛宁布鲁克(Loningbruck )和史翠森(Streissen)等地赶来。然而,这支新的民兵来自更远的地方。

“这是艾维海姆(Averheim)!这是艾维海姆!”奥川姆喊道,小跑着去迎接他们。西布里克特有些摸不着头脑:奥川姆在阿尔道夫相当孤僻,但他们一进入艾维领,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在每一个停留的城镇,他向所遇见的人作自我介绍。当民兵到达营地时,他也这样做了,仿佛他能记住每一个随军的民兵的名字。现在他又这样做了,就在西布里克特的眼前,他和民兵中的每一个人握手,询问有关艾维海姆的最新消息,并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些什么。

奥川姆在军队中唯一没有接触的艾维领人是民兵的指挥官冯·莱特多夫伯爵。伯爵把他的帐篷设在营地的中央,西布里克特注意到奥川姆宁愿绕道,也不愿路过它的入口。所有向伯爵汇报情况的民兵队长们也谨慎地与奥川姆保持着距离,似乎与他有任何联系都可能让他们在自己指挥官的眼中蒙上污点。

西布里克特知道,莱特多夫家族和奥川姆的家族是争夺艾维领选帝侯头衔的老对手。这个头衔已经空置三年了(译者注:马吕斯·莱特多夫选帝侯殒命于第三次黑火隘口之战),但仍然没有一个贵族家族取得胜利。西布里克特对努恩和威森领的政治斗争并不陌生,但它们至少会在几天的博弈之后得出结果。这些外地人似乎并不急于解决任何问题,包括谁应该成为他们的领主。

然而,西布里克特也有自己的烦恼。在艾维领民兵的黄黑色中,他看见冯·马茨先生从马上下来,和往常一样,他们说了两句话。

冯·马茨先生并不是独自加入军队的。他带了一些随从。他说他们是他的旅行护卫,在危险的道路上是必要的保护。西布里克特接受了这一解释,但并不相信。他在努恩的街头见过许多保镖,他们都长得很类似:魁梧而威严,一眼就能吓退普通的流氓。他们衣着很得体,因为没有哪个贵族会雇一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保镖。但是,在西布雷希特看来,冯·马茨先生手下那些衣冠不整的流氓更有可能抢劫贵族的钱财,而不是保护他。有些人很矮,有些人很瘦,所有人的衣服看起来都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他们中间至少有一个矮人,很可能是在努恩出生和长大的,因为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外衣,模仿了人类的时尚。

冯·马茨先生从来没有介绍过他们的名字。其中一人背着一对交叉绑在背上的剑,所以西布里克特给他起了外号叫双剑,而双剑从未离开过冯·马茨先生的身边。他是一头黝黑的野兽;他留着浓密的黑胡子,剃光了头,所以从远处看,他的脸几乎是上下颠倒的。西布里克特虽然善于观察细节,却无法辨别这个人的出身;从他的五官特征上看,从艾斯塔利亚人到基斯里夫人都有可能,西布雷希特从未听过他说话,所以无从判断口音。

冯·马茨先生向侄子挥了挥手,但没有走过来。相反,他的叔叔直奔伯爵的帐篷。西布里克特丢下仍在和民兵们交谈的奥川姆,回到河边。他看见一些船只正准备把第一批骑士摆渡到内德里格弗劳斯河流入雷克河的那片水域,他不想错过在西岸的登陆。

西布里克特到达时,船刚刚开走。船上的骑士们为预防危险,不愿在船有倾覆的可能下全副武装。所以他们拿着大盾,只穿戴着胸甲。这些船还配备了大量持弩的军士。虽然西布里克特怀疑他们是否能从一艘移动的河船上精准地射击,但至少看起来足够凶猛。法尔肯海因和其他瑞克领人站在导师均林根(Jungingen)身边。他们的分队被派到均林根的旗帜下参战,法尔肯海因不放过任何讨好这位导师的机会。德尔玛独自站着。西布里克特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个扯上关系。

德尔玛让西布里克特恼火。不是因为他说过或做过什么,而是因为他没有做的。决斗失败后,法尔肯海因与德尔马划清界限,并要他剩下的两只猎鹰也这么做。西布里克特希望德尔玛能挑战他,希望瑞克领人能一分为二。然而,德尔玛一直与他曾经的朋友们保持着距离,而瑞克领人则与法尔肯海因保持着一致。德尔玛被孤立了。他对外省人也毫无兴趣。在从阿尔道夫出发的路上,来自西布里克特的乌云都笼罩在他的身上。

西布里克特不愿过多的考虑德尔玛。他把与德尔玛,以及与其保护人格里斯麦耶的太多不愉快的回忆联系在一起。虽然西布里克特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但他也不想做出任何补偿。所以,当盖瑟尔、博赫丹和奥川姆来到他身边时,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河上的小船上。在远方,黑色山脉若隐若现,近处的小山覆盖着茂密的森林,远处的灰石山峰上点缀着雪。但黑色山脉并非因此命名;而是因为其上密布的乌云。有的像巨大的铁砧,有的像雪崩一样堆积而下,有的像人立而起的可怕野兽,随时准备吞噬任何胆敢在它们下面行走的人。他们身后是艾维领阳光明媚的牧场,面前是人类未踏足之地。

 

库尔特·海尔伯格注视着第一艘船安全地停靠在瑞克河西岸,放出装载的骑士们,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他满意地离开,把河**给骑士指挥官斯滕伯格(Sternberg),走向战争委员会开会的帐篷。

西格玛赐予他力量,但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行军,厌倦了战役,厌倦了失败。他作为帝国元帅的担子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沉重。自他从米登海姆回来以后,他就开始设想,如果没有披上瑞克元帅的斗篷,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没有把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么一个正常的日子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海尔伯格走到他的帐篷口。格里斯麦耶站在那儿,沉思着等待他的归来。在他们多年的友谊中,海尔伯格从未像读懂其他许多人那样能读懂他的伙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重视格里斯麦耶的建议。

“委员会今天怎样?”海尔伯格问道。

格里斯麦耶一脸轻松。“他们会因为您的调停而变得更好,元帅。”

“伯爵呢?”

“比昨天好,”格里斯麦耶回答。“他带来了一位新的民兵队长。”

海尔伯格脸黑了下来。冯·莱特多夫伯爵曾试图把他的二十多名参谋和上尉带到第一议会,后来海尔伯格不得不向他说些不太得体的话,以让其精简随从。

“不过,您也许会认可这一个,”格里斯麦耶说。

“他是谁?”

“他没有头衔。他叫路德维希·沃尔,来自博杰格斯家族。他刚刚到。”

听到这儿,海尔伯格提高了声调。“他带着人来的吗?”

“我不知道,元帅。”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海尔伯格迅速用手指抹了抹浓密的胡须,拉开帐篷盖,率先走了进去。

“啊,海尔伯格元帅...”冯·莱特多夫伯爵从参谋堆里抬起头,大声说道。

海尔伯格等了一会儿,等着莱特多夫说完这句话,看看他是否敢于斥责帝国元帅。莱特多夫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自从海尔伯格成为瑞克元帅以来,艾维领的莱特多夫家族一直是麻烦制造者。他们家族的最后一位家主,艾维领的选帝侯马吕斯·莱特多夫,俗称“疯子”,因行为古怪而臭名昭著;他的情绪像婴儿一样反复无常,一会儿心满意足,一会儿勃然大怒,一会儿又极度厌世。赫尔伯格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容忍这些人的存在,只要他没有义务与他们进行任何交流;但是,让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头脑来召集和指挥军队,是他所无法容忍的。当听到马吕斯英勇战死的消息时,海尔伯格的内心确实百感交集。

海尔伯格没料到这个家族的新继承人冯·莱特多夫伯爵会与其前任一样。尽管伯爵在公开露面中表现得克制,但海尔伯格还是能从他那张鹰隼般的脸上和那双眯起的眼睛里看出,同样的疯狂潜伏在他内心,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冯·莱特多夫伯爵,”海尔伯格简短的说。“感谢您的出席。”

莱特多夫只是简单歪歪头表示感谢。海尔伯格向在场的骑士团军官们点点头,他们是副元帅措尔纳和高阶导师奥斯特那。然后,他目光犀利地看向那个他不认识的人。

“先生,请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路德维希·沃尔是个身材矮小、瘦长的男人。他穿着毛皮和粗布衣服,而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穿着盔甲或丝绸。海尔伯格看得出他有点害怕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农民,却和贵族与帝国的伟大将军待在一起。

“我的名字是……”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啊,我是博杰格斯家族的耶格·路德维希·沃尔。”

“博杰格斯家族久负盛名,耶格·沃尔。我很高兴看到你响应了皇帝的号召。你带了多少人来加入我们?”

“嗯,只有我自己……我身边没有人,大人,”沃尔开始说。“我想最好是先看看您需要多少人,然后再派人去找他们,而不是……”感到帐篷里的气氛逐渐变冷,耶格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瑞克元帅不为所动。

“你能召集多少人?”瑞克元帅问。

值得赞扬的是,耶格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瑞克元帅的严厉注视下情绪崩溃。“大概两百,左右吧。”他急促回答。

“接下来把他们都叫来。让他们在明天之前加入我们。”

“他们所有人?”冯·莱特多夫插嘴道。“真的有必要吗?他们要负责对这些山脉的大部分——”

“是的。”海尔伯格打断他。“我们不知道我们要对抗的力量有多大,但它们一定是相当大的,否则它们就不会对卡拉克·安卡扎尔的矮人有威胁。”

海尔伯格在帐篷中央的桌子上展开一张地图,向委员会发表讲话。

“阿尔道夫的制图师会让我们相信这些山脉是帝国领土的一部分;但并非如此。甚至在这些兽人封锁河流之前,卡拉克·安卡扎尔就从未欢迎游客来到这些山脉。连我们的商人也不被允许来到这里。”海尔伯格指了指注释为利茨巴赫的山峰。“因此,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们对高山和隘口的了解是有限的。我们不知道兽人的巢穴在哪里,也不知道卡拉克·安卡扎尔的任何前哨。我们必须把这些土地看作与离我们一千里以外的其他土地无异的敌人领土。我们必须迅速通过它们。战役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了,尤里克的寒息随时都可能降临到我们身上。必须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打败敌人,否则,我们将不得不寄希望于卡拉克·安卡扎尔来拯救我们。”

帐篷里的士兵们表现出了他们对这种耻辱前景的惊慌。

“我们应该在今天结束的时候穿过内德里格弗劳斯山。明天,我们向利茨巴赫进军。副元帅措尔纳会详细说明行军命令。”

“元帅,”莱特多夫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更低了,试图表示是私下里说的。“这个命令包括民兵吗?”

“当然。”海尔伯格没有试图压低自己的声音。

“关于这件事,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

“那么现在就在征求你的意见,”海尔伯格压倒了他,看着那疯狂闪过。“我相信你会赞成的。副元帅,继续。”

 

在西布里克特上船时,船发出了不祥的嘎吱声。尽管对岸很安全,他还是感到自己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他以前也曾经笑着戏水过,但是一旦他们到了河中央,如果他们掉进水里,同样的水也会害死他。即使他们能忍受住了寒冷,他自己的胸甲也会把他拖下去。就像科瑞格里茨一样。

西布里克特摆弄着胸甲的扣带。

“把它们松开,让它从你的肩膀上垂下来,”德尔玛在旁边说。“如果你掉下水,它们也会掉下去。”

惊讶于德尔玛竟然直接跟自己说话,西布里克特只得点头表示感谢。

“我们应该准备好为保卫瑞克河而死,而不是被它淹死。”德尔玛继续说着,坐了下去。

“盖瑟尔,”西布里克特在登船时低声对诺德领人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什么?”盖瑟尔看着兄弟脸上的惊慌回答道。

“我想......”西布里克特开始说。“我想莱因哈特只是开个玩笑。”

 

会议结束后,海尔伯格快步走出帐篷,回到河边。在那里,严肃的斯滕伯格指挥官静静地监视着渡口。

“那是哪面旗帜?”海尔伯格望着河上的骑士们问道。

“是均林根指挥的中队。”斯滕伯格回答说,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水面上的船只。

海尔伯格点点头,感到自己的怒气减轻了;至少渡河是按计划进行的。他注意到格里斯麦耶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礼貌地等待着他的瑞克元帅注意到自己。

“你是对的,兄弟。”

“怎么说,大人?”

“伯爵比昨天好多了。”

格里斯麦耶笑了。然而,海尔伯格没有笑。伯爵会是个问题。在最近几年的战争中,这些贵族变得越来越跋扈。皇帝自己的军队数量不足,所以他不断地呼吁他的贵族提供军事援助。他们知道有多需要他们。

就某种意义来说,海尔伯格将不得不矫正伯爵仅仅因为他的民兵是军队的一半就自命为总指挥的错误想法。海尔伯格应该告诉他,一百个瑞克禁卫骑士相当于一千个不守规矩的农场工人和牧牛人。但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在民兵们还离家不远的时候,在他们提供给骑士的咸牛肉还没有到达的时候。

“我对这个耶格的评价不高,”海尔伯格回忆起格里斯麦耶的建议,继续说道。“我有足够的业余人士来解决这些民兵队长,我不需要又一个。他去召集他的人了吗?”

“我相信是的。”

“至少是这样。”

“在他离开之前,我的大人,他要我把这个给你。”格里斯麦耶把从会议上带来的地图展开交给海尔伯格。海尔伯格仔细地看了看:上面有许多修正和新的注解,标出了更小的山峰、通道、海拔高度,最重要的是,还有乌德·乌尔巴茨矮人前哨的位置和周围的地精巢穴。

“他没有说他的知识从何而来,”格里斯麦耶继续说道,“但是他告诉我,他希望矮人们不要知道他掌握了这些细节。我相信,耶格·沃尔不仅是艾维领的一名群山守卫,还从事非法采矿和偷猎活动。”

“好吧,他现在是我们的偷猎者了。”海尔伯格微笑着说,仍然盯着地图,调整着他的计划。“确保他参加下次会议,兄弟。”

格里斯麦耶正要回答,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远处的树上飞出了一簇黑影。在一瞬间那几乎被误认为是鸟类。它们是箭,笔直地向挤在船上的骑士们飞去。

 

当每个骑士都本能地站起来时,船不停地摇晃着。

“盾牌!”有人叫道,但已经太迟了。蓄势已久的齐射在面对缓慢的船只时表现出了致命的精准。箭矢已至,有的击中了木船,有的被胸甲挡开,还有的刺穿了本能地举起来保护自己的胳膊和手。一阵痛苦的喊叫声从船上传来。

“坐下!”船主尖叫着,惊慌的骑士们把船弄得他没法控制。德尔玛和西布里克特服从了命令,他们低着头躲在举起的盾牌后面,但旁边的骑士却站着没有动。德尔玛抓住骑士的胸甲,鼓励他坐下,船又摇晃起来,骑士的身体倚在船边。德尔玛抬头瞥了一眼他的脸,看到了那双狂乱的眼睛和那只握着从他喉咙里伸出来的箭杆的手。垂死的骑士开始向外翻倒,德尔玛伸出手抓住了他。西布里克特看见德尔玛跳了起来,站起来抓住了他。

“坐下!坐下!坐下!”船主又叫了起来,因为不断移动的重量使船倾斜得更厉害了。德尔玛感到有人在拉他,他的护胸甲滑落。受伤的骑士坠入水中。当盖瑟尔把他和西布里克特抓住,三个人一起趴在甲板上时,德尔玛猛地把头往后一甩,打算咒骂拖他后腿的那个人。船再次大幅倾斜,然后船主重新控制住船,使它恢复了平稳。

 

当另一艘船在河里打捞尸体时,海尔伯格看到了死去骑士的脸。是丹席格兄弟。海尔伯格不太了解他;他在骑士团只待了几个季度,在战争和米登海姆城下的严酷战役中幸存,但在这场战役还没开始之前就在这里倒下了。

河对岸的骑士和士官们已经到达了那片茂密的树林,箭就是从这里射出的,但除了地精用来逃跑的一条小隧道外,他们什么也没发现。他们回复说他们没办法跟上去。

在他们面前,森林又恢复了平静,远处的山峰依然巍然不动。然而海尔伯格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场血腥的战争正在进行。

 

在山脉深处,矮人抓住他的斧头。斜着眼的地精用一只爪子紧紧地抓着矮人,另一只爪子抓挠着矮人的面甲。它用指甲钩住面甲的眼窝,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把面甲从头盔上扯了下来。当矮人把斧子扭开,用斧头砍下致命一击时,那变成了它最后的一声。

重获自由后,矮人摸索着寻找他的面甲。那是一件传家宝,是他祖父传下来的,他不能丢了。但接着他听到更多地精的嘶嘶声从隧道中向自己接近。他恢复了理智,把它留在了它掉下来的地方。祖父会理解的。

他匆匆离开地精的尸体,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知道他的同伴们都死了。他的队伍中那些没有在地精袭击中被直接杀死的人,落在它们手里也活不了多久。与被他的同类所抓获的绿皮同理。没有怜悯或投降的概念。地精是害虫,会被猎杀和消灭,尽管如此,当害虫在追捕他时,这一知识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矮人也知道自己陷入绝境了。地精来的太快了。他看见铁舱口关上,他听见铁栅栏被拉上,以防攻击者再深入到内部去的声音,尽管这意味着他和他的同伴们将面临灭顶之灾。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当时是艰难的时刻。他的一生都很艰难。

这条隧道让他远离了地精的声音,但也让他远离了营地。矮人知道这些隧道,在围城开始前的几年里,他经常走过这些隧道。没有机会折回去;他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不过,他离据点越远,就越深地进入了地精的领地。矮人知道他回不了家了。

这时,有一条地道岔开了,他听到远处传来轰鸣。他记得它通向哪里。那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却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响声处奔去,响声震耳欲聋,他从洞里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瀑布,是从这些山脉流向人类帝国的河流的一部分。这会带他远离地精,直达地面。当然也存在着危险,但现在是白天。黑色山脉中的地精是黑暗生物,厌恶阳光。身后追赶者的声音催促矮人作出了选择。至少他还年轻,因为众所周知老矮人是浮不上水面的。他极不情愿地放下了斧头、头盔和盔甲,以及身上所有可能把他拖下去的东西。然后,他向先祖祈求保佑,向前一跃,跳入水中。

 

矮人在坚硬的河岸上醒了过来,被汹涌的河水打得浑身发软,但还活着。他成功了。他摸了摸手里的石头。感到阳光照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他被冲到了巴尔·卡德林隘口。在四周,先祖的巨大石雕头像俯视着他。如果他是一年前在这里,那他就安全了。但一年后已经时过境迁了。这些雕塑现在都被玷污了,他也已经离家很远。

一个影子落在他身上。这不是地精。他抬头向上,再向上,看见了那只站在他面前的怪物。它也不孤单,因为在它的后面,地精猎手们提着网站着,等着怪物赐予他们奖励。它尖笑着,然后把一只厚重的拳头砸在他的头上。

矮人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感到自己被地精的网拖着走,他所能听到的只有被快乐地反复吟唱着的同一个名字。

“刺头蛤!刺头蛤!刺头蛤!”


军阀Thorntoad棋子


《瑞克禁卫》第八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