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
把之前发微博的往这一股脑搬一搬(不会出现万智牌相关内容)。
蜗牛与叹息之树
2016年12月14日
这棵树和天空一样高,在树根附近向上看的话,可以看到细碎的天空在它的枝叶中簌簌地颤动。每只蜗牛成年的那天,都要爬上这棵树,这是每只蜗牛的宿命,是每支蜗牛生命必须的一段旅程。
在高高的树上,或许可以看到从未见过的世界,听到从未听过的风声,如果还能咬一口云彩的话就更好啦!每只蜗牛小的时候,都会兴奋地盯着那棵树,眼里满是对未知的期待。它太大了,从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看得见。这必然的宿命在向每只蜗牛提醒着它的存在。
爬上这棵树是每只蜗牛的宿命,是每只蜗牛生命必须的一段旅程,尽管这旅程的一切都是未知。但是几乎每天,都会有蜗牛从树根开始自己的宿命之旅。树根下常常聚集着几只小蜗牛,它们来这里,想象着几年之后自己爬上去的情景。
多少年来爬树的蜗牛们,在树干上连成了一条线。爬得最高的几只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隐入了繁茂的枝丫,大家偶尔会指着某处辨识着他们的身影。蜗牛们在树干上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有些爬得快的会停下来等待爬得慢的;有些蜗牛聚成一团,停在某个高度小憩;还有一些聪明的蜗牛,只爬了不到一个身位便停了下来,低垂下眼睛和路过的小蜗牛们聊天。
“这里的风景可好看了!”小蜗牛们常常看到树根上其实没爬多高的蜗牛开心地和自己炫耀。“不光是风景好,空气也比地上新鲜,真是太开心了!”这些停在低处的蜗牛们把小蜗牛们敷衍的笑容当作至高的精神食粮。他们是树根的守护者,是垂眼的先驱者,是树上树下最空虚的灵魂。
差分闭合宇宙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纸团 2020.5.21

纸团终末旅行(追记)
2020-06-21
(原微博:2020年1月22日:“纸团终末旅行”)
清微博发现了这条……发这条的时候,我好像刚从东门莲花超市买了三只棉布雾霾口罩,准备骑车回宿舍。超市还有好几个人和我有同样的目的,但都只能买到这种雾霾口罩。路对面的药店好像已经关了。我还记得当时一个看上去年纪足够经历03年的售货员快乐地表示肯定没啥大事儿这小病马上过去。回寝室之后我高瞻远瞩下单了一盒均价不到2元的日本进口医用外科口罩寄到家里,事后证明这一小盒成为了我家很长一段时间的唯一供给,100只到现在还没用完。当时腊月二八还留在学校是为了处理2月去德国开会的签证,因为快过年了所以学校里面其他人基本都走没了,黑压压的学堂路除了我之外只有呼呼摇动的树和嗷嗷叫唤的乌鸦。路灯把路照得更黑,骑着车顿时感觉自己十分终末旅行。
第二天中午我戴着宝贵的三只口罩之一坐地铁机场线从学校前往首都国际机场。机场全体工作人员和绝大多数乘客戴着口罩。候机的地方人不多,当时消息有了点眉目,大家在口罩的遮蔽下稍微露出略带犹疑的目光试探着彼此,很自然地互相隔开就座。我还记得自己找了个没啥人的地方偷偷摘了口罩,只为了喝两口售货机出的kirin瓶装奶茶(这个大庆买不到。好想喝),看会儿我随身带着准备坐飞机看的《儿童的人格教育》,这本书是电脑之外我唯一带回家的东西,因为本来计划在家待不到两周就回学校然后准备飞德国开会了。飞机落地我好像还在和学长讨论年后怎么订酒店的问题。
现在回忆这些事情就像是已经过了好几年一样。好长的终末。
提着电饭锅的男人
纸团 2020年9月6日
出门吃晚饭回去的路上,在月泉路路口遇到的一对情侣。女的右手挎着小包,左手拖着一辆装猫的小车——就是俩轮儿顶着一个布袋子开了窗户里面猫探头探脑的那种。男的比较奇特,好像没有背包,倒是手上提着一柄电饭锅。而且姿势特别潇洒,抬高手肘把电饭锅吊在肩后,就是日本男高中生(可能优秀的例子是上条当麻)提书包的那种感觉。
怎么会有人随手提着电饭锅呢?如果刚买了锅回家,总归是装在盒子里面拎着的。如果是搬家的最后一趟(因为带着猫,就感觉很像搬家),又何必单独拎个锅出来。总之就是很奇怪。脑海里面浮现出 Leon 和 Mathilda 更换住处的时候,俩人一个抱着花一个提溜着兔子玩偶走路的场景。Mathilda 的枪和各种负责杀人越货的小女孩一样是藏在琴盒里面的,所以这个电饭锅其实里面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就诺兰下一部反派要集齐七柄电饭锅才能毁灭世界的感觉,然后出来之后一大批人说怎么是个电饭锅什么鬼,另一批人表示看不懂诺兰您别瞎说。也可能这个电饭锅其实是个生态球,里面生长着不太需要光合作用的海草,还游走着个把小银鱼儿。
这俩人后来走进了711(真不是故意跟踪)。我忍不住脑补男的支起电饭锅,只见锅盖打开之后赫然露出三个冰冷深邃的枪口,原来里面是一柄截断的霰弹枪!…去打劫711的场景。这边男的控制住店员,那边女的就放猫出洞,高速扫荡整家店的烤鸡肉串。事成之后,两人提着锅就走,猫在后头叼着鸡肉串跟着跑,然后屏幕上放出番剧标题切入 OP,感觉就是下季度 B 站番剧区排行榜首的神作。标题就叫《猫眼火箭队》,带点古风。或者叫《昭和焼鳥泥棒》,男主交给花江夏树,负责激烈吐槽和偶尔吐露温情。女主就来花泽香菜,负责撸猫和收放猫箱。然后就圆这俩人四处偷鸡是因为他们本来生活的昭和年代怎么就突然被毁灭了但是最后白光一闪结果这俩从小被忍者家族收养培养成专业梁上君子的小孩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2020年的中国北京那怎么活下去呢,没办法只能靠711的烧鸟了毕竟太好吃了,听着就神作预定。
想了想,也可能小两口全家家当就只有这一柄锅一只猫一个手提包。高中的时候写个中二小说,中二男主住的地方一进门就是一席地铺,家里没有别的家具(现在看来有点桐山零那意思,可能当年被羽海野老师看到了),进门可以倒头就睡,起床就出门干活,特别洒脱。这对情侣可能差不多也是这么个人设。四海为家,每个月就换个地方住。随身只带着趁手的电饭锅,养了几年的猫猫,少数必需品就塞进手提包里面。剩下的一切生活用品都随到随弄,比如去711买点洗发水面巾纸,就能维持下一周的生活。想想还挺浪漫。
所以男人为什么会提着电饭锅呢?
老故事(其二):关于失去
纸团 2020.11.07
今天想讲一个关于失去的故事,不讲睡不着。
怀旧的时候发现,原来小时候父母单位的看上去是加大面包车的通勤车虽然被叫做“依微克(读音)”,但实际上是德企IVECO(依维柯)的东北叫法。九零后应该是用前半生见证了身边世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就使得回忆童年的时候会在各种很平常的事情上发现当今的世界与回忆中已经产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同,甚至到了会怀疑自己对过去故事的记忆是真实的、是梦、还是曼德拉效应(虽然这个好像还没有成为被承认的科学,真是可惜呢)造成的幻象。最近一次使用现金的回忆可能已经要追溯到五年前了;上次用自动取款机取钱好像是更久远的事情;那个在轿车可以随意进出的清华西门(说到西门,最近学会了西直门没有儿化音而东直门儿有,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摆pose拍照的真的是自己吗?
这次被自己怀疑真实性的回忆是小时候蹭父母单位的团建去泰康(还是林甸来着?)的滑雪场滑雪。应该是一共有两辆依微克,我随身带着一支彩色闪光笔。什么是彩色闪光笔?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我带着的那根还要更高一层,应该是笔芯里面有各种不同颜色的这种彩色闪光材料,可以写出特别梦幻的彩虹效果,大概这样的一根笔。我为什么会有这根笔?我感觉好像是麦当劳或者肯德基的某种赠品(毕竟小时候的玩具可能基本都是这么来的),但感觉好像也不太对。可能就是强行用零花钱买的。反正我应该是很喜欢那个笔,不然去滑雪带个这玩意干嘛?应该就是那种去哪都要提溜着最喜欢的洋娃娃的感觉(对当时还在上小学(上了吗)的我来说还好,但成年男性如果还这么做应该就要适当反思了)。

如图是依微克经典款式(当时那个应该要大得多),现在这样的车好像不多见了。坐依微克去滑雪场之后的记忆只有破碎的片段。其一是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叔叔和我共用同一对雪橇,然后我们滑雪下山,可能有点爽,所以留下了一定的印象。其二的场景比较复杂。我可能因为腿脚不便而不能自由行走,在一个比较大的餐厅里面蹭着两把椅子如同两根拐杖一般做巨型双足机器人一样的步行。然后端上来一只烤全羊,可能有点香,所以留下了一定的印象。在回程的路上还有第三段回忆,就是大家坐着依微克出停车场的时候,我们是两辆车的第一辆,停车场的管理员敲车窗朝我们要停车费,我们的司机师傅说找我干鸡毛,然后就开走了,车上的人民教师们因为勇敢朴实的司机而发出欢声笑语。我被快乐的气氛打动,重复了一遍干鸡毛三个字,却被善良的母亲温柔地提示,这个词以后别再说了。
在回程的路上,车突然停了。司机师傅可能是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向人民教师们指出,我们的一个什么管儿报废了,这个车开不动了。手头没有替换的部件,但如果有个细管,可能可以换上。怎么办?人民教师们窃窃私语,而我因为看了太多的福本伸行所以给回忆的画面加上了几行「ざわ。。。」「ざわ。。。」。在背景杂鱼的私语声中,聪明善良的我突然想到,诶,我带的这笔的笔芯行不行呢?童年的我乐观勇敢,笃学敏行,立刻将这一天才的想法报告给了勇敢朴实的司机师傅。司机师傅掳走了我心爱的彩色闪光笔,又去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好像是行了,车就这么开了。我虽然没有人民教师们对天才少年啧啧称赞的记忆,但是这事应该是发生了。我当时感受到了难过么?还是因为有了炫耀智慧的机会,所以心爱的笔变成了牺牲品也没有关系?又或者是我善良的母亲难得地践行了她给我买根新笔的诺言(虽然在我的印象里面自己再没有过这种笔)?这些其实都记不清了。
本次回忆喜忧参半,应该是童年非常快乐的一段。但是回忆中的这些终究是过去的故事,与眼前的现实世界已经大不相同了。那么现实世界发生了什么呢?前天晚上修暖气的时候,排气阀拧松之后拧不紧,结果排气孔一直在滴水。怎么办?乐观勇敢笃学敏行不输当年的我敏锐地发现马尔福的魔杖似乎正好可以插进排气阀里面试试能不能堵住。等等,马尔福是谁?

马尔福是我从盲盒里面抽出来的一位虽然接受了错误的教育但是心向科学,虽然偶有犯错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不会扭曲科学观念的好青年。我掳走了他的魔杖试着去堵那该死的排气孔,但是它的直径稍微差了一点意思,魔杖滑了出去,掉到了我懒得去捡的地方,我就转头去想其他的办法了。后面事情解决了。今天一抬头,我又看到了马尔福:

……小少爷的表情恰如其分地凝重,我在一个瞬间同时意识到自己没有还他魔杖和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魔杖没有帮我堵上孔是我用别的辙拧动了螺丝。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当时我的那根彩色闪光笔被拆了,笔头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笔芯用力地甩脱干净,但是得到的细管可能根本没派上用场,车的问题就是又找到了换的零件或者踢了一下突然就好了,只是司机看着快哭了的天才少年没想出来怎么说而已。所以我讲完了关于失去的故事。
用VA11-HALL-A手机壳的妹子
2020年12月18日
吃饭看到隔壁妹子的赛博酒保手机壳,感觉真不错。于是又用了一顿饭的时间思考有没有不恶臭郭楠地表现敬意的方式。最后还是没想出来。然后就觉得换个文化圈的话是不是举杯示意一下“Here's to Sukeban Games.”抿一口酒相视一笑就可以了。
又想了想可能也不是文化圈背锅,还是郭楠不行。至少我这种肯定不行。
继续想下去就觉得,虽然我比较害怕那种一进屋七姑八姨围着你进行拷问并且翻微信给你列了十几个同事家姑娘让你认识认识或者进门吃饭老板看你长得像学生就扯着你聊他家孩子最近准备考研二战但是总静不下心去扣手机你说这可咋整的究极人情社会,但是对路边饭店里面小伙求婚成功一屋子顾客姨母笑鼓掌或者大街上遇到挂着同作品宅物挂件的同好相视一笑的场景还是感觉有点浪漫,这就是现代人矫情而麻烦的《阈值》吗?
最后感觉,现在这个每个人兜里都得有一台电子脑(aka 手机)的社会,应该是离陌生人之间可以不太受阻碍地友好交流的时代越来越远了。我出门吃饭,在店门口刷了一个充电宝连上手机,然后吃饭的时候只能专心看手机,这个过程实际应该反过来描述——手机出门找充电宝充电,然后在内屋点了几盘菜填满外壳挂件生物的胃。然后离开。
人类应该只是一种比较fancy的手机壳,这就是究极的赛博朋克。
新年的泡面
纸团 2021.01.01
——所以我喝着剩下半杯蜂蜜水准备睡觉了。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我把喝不下的泡面汤倒进厕所冲掉,把空掉的泡面杯按进垃圾桶。我患有慢性病的胃缓慢地发出抗议加班的声音。我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喜欢泡面。
我想喜欢泡面和想吃其他食物是不一样的。泡面的身上附加了太多太多的精神价值。泡面像是一个图腾,对它的渴望代表对现状的不满;而享用它的能力代表对生活最低限度的支配能力。也许泡面本身就是一种究极的消费主义,因为对泡面的 hype 或许在撕开杯面外面包裹的塑料皮的时候达到最高峰,从此便一路下行。这种食品最大的价值或许不是在食用本身,体会到这一点使我感觉非常悲伤。
开水泡开的淀粉面条软塌塌的,没有什么味道,更不可能有筋道的嚼劲。号称日式豚骨口味的酱包化在水里,浮起来的油沫子充满廉价的腻味。浮夸地单成一包的叉烧只不过是风干的碎肉,刚撕开包装就裂成几小块纤维。寒酸。看上去好大一包蔬菜只要倒进水里就马上溶化得无影无踪,连那种泡面特有的硬硬的小块胡萝卜都吃不到。
在那个时候的确有着究极的渴望驱使着我,使我以非常快的速度套上了外衣准备下楼。在电梯里还担心着售货机不卖杯装泡面的我,在看到柜子里面似乎有点熟悉的日式豚骨杯面的一刻没有忍住咧开的笑容。
那是在新年的凌晨一点半,我饿了。我拆了一条蜂蜜泡水,起初还觉得甜,很快就发现这只是徒增饥饿。我突然变得特别想吃泡面。想起很多年前,父母都不在的日子里面,我会在老家用电磁炉煮泡面,再自己卧一个鸡蛋切点火腿肠进去。……冷清的新年夜,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需要泡面了。
老故事(其三):抽动症
纸团 2021.03.11
开组会,讲讲抽动症的故事。百度百科指出抽动症的症状大概是眼部,面部,四肢,躯干肌肉不自主抽动和喉部异常发音。百度百科认为某些神经精神类型的儿童易发生抽动症,比如神经质、胆怯、多动、情绪不稳定、对人对事敏感及有固执倾向。此外某些精神刺激会诱发此病,比如对学习要求过度、责备过多、家庭不和、感情上受到忽视或环境中气氛紧张。强大的巴纳姆效应(这是第几次提起这个破效应了?我的用词就像是疯狂秀胼胝体知识的东野圭吾一样贫瘠)使我觉得这一切都显得非常合情合理。不过我们的重点是关于这个病的记忆碎片。
我小的时候,东北民风淳朴。窗外会时不时飘来磨剪子来锵菜刀或者高价回收空调冰箱彩电洗衣机门床家具沙发床垫子的唱腔。孩子们在楼下草坪里面快乐地放火。楼道里面动不动就会刷出一套塑封袋包好的法______好的同人志。各种正经和奇怪的课外补习班蔚然成风,并且通过街坊邻居的聊天急速内卷。因为附近的一片都是父母就职中学的老师,并且大家年纪都差不多所以大家的孩儿年纪也差不多,所以大家在内卷这个词还没有流行起来的当年疯狂地互相卷:“你家孩子学啥啊?啊?不给学个乐器啊?我家…”。结论很简单:孩子学得少,家长吹比就没有面儿。家长没有面儿,就带着孩子循着各种亲朋介绍和杂志硬广四处找课外班。除了英语这种大家都上的硬通货之外,我还知道快板(确实是快板,那种逢年过节要出来给亲戚表演的)、主持(没错就是主持)、拉丁舞(这个也很多,穿着亮蓝色的有点色的衣服在那到处走)、芭蕾(买那种小舞鞋)、各种乐器(那时候路边琴行好像比现在多,顺便一提我学的是竹笛)、游泳、各种体育(想了想主要是乒乓球)、围棋(好像还有象棋国际象棋等等棋)、书法(这个也很经典款,就买点墨水拿个毛笔在那写),不一而足。哦当然还有各种奥术奥数。珠算是不是课外班我忘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兢兢业业地作为父母位于体外的器官完成自己起早贪黑的工作。我记忆中那是一个午后,我从围棋班(真是神奇,我完全没有围棋知识的记忆了。也许那节课只讲了吃子规则和气)辗转到书法班。阳光明亮而温暖,在座的傀儡们学习着他们过了这一年之后一辈子也不会再次用到的毛笔握笔姿势,并进行简单的练习。我好像是因为面部的动作特别诡异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怎样检查的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最后的结论是去北京看抽动症这个病。逢问询的亲戚还得解释一遍这个是抽动症不是多动症。
去北京具体是什么情况已经记不得了,好像前前后后去了好几趟。病情比较确定之后的几趟应该是那种看病带着旅游的。在几次去北京的火车路上,我有一些很不错的回忆。
简单的回忆是我记得我在某次路上第一次见到了笔记本电脑,还求那叔叔饶我玩了一会。这给我留下了一定的震撼,因为当时自己对电脑的认知应该就是很大的一坨,所以薄薄的一片就能干一样的事还是挺神奇的。
另一个神奇的回忆是,某次一个叔叔问我说(大意如下)如果两个人用同一个吸管喝水,第一个人喝一口之后,吸管内部残留的水会回流到杯子里面被另一个人喝到。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呢?现在的我想说他喵的都一个吸管喝水了还嫌这是要搞毛。但是当时应该是我提出一些不对的设想(比如用带小孔的片横截吸管。当时的我可能已经悟到了表面张力)之后叔叔告诉我说在吸管侧壁打个洞,第一个人喝完之后吸管里面残留的水落下的时候会从洞流出去。现在的我觉得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但这个事给幼小的我留下了一些印象。其实如果我是某种天才少年科学家,正在成功学故事里面冥思苦想自己某种新发明的某种技术难题,然后就该安排这么一个民间高手一样的神棍角色出来讲个小故事无心插柳一下,然后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怎么着的我就突然像柯南一样脑袋被银线打穿了,从此这个人就以这个原理发明了什么什么机器,怎么着开了什么什么公司赚了多少多少专利钱,最后成为成功学书籍里面浓墨重彩的一篇。但可惜我只是个看病小孩,所以没有这么成功学的故事,拖累了民间高手哥实在很不好意思。建议下次找看起来家里比较有钱的选手去问。
还有一个回忆是一个叔叔问我说如果我站在行进的火车上原地向上起跳,我在空中的时候火车往前走了,是不是我落地的位置应该比起跳的位置往后一点啊?我觉得叔叔说的很有道理,就在那做实验测试。好像还做了丢球的测试。最后应该是发现不会往后很多,不然牛顿又要诈尸了。有可能是我第一次感受牛顿第一定律。这个事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还记得当时的破火车上面铺着红色带周期性花纹的地毯,我就对着花纹在那起跳测试,看落下来位置会不会偏。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多叔叔热衷于让我思考各种各样的科学问题,一定是我的面相太神童了。也可能抽动症患者的面部看上去特别有自闭症天才的气质。
去北京火车的路上大概也就这么多回忆。在北京看病的过程没有留下很多有趣的回忆,其中最好玩的一条来自我妈的转述,据说是在北京的时候,我妈带着我,迎面走过来一个药托。药托用巧妙的话术暗示自己家孩子也有和我一样的毛病,在哪哪哪一个什么医生那一看诶您猜怎么着病好了可说呢这医生真好使。然后我妈就非常合理地信了。但我充满智慧地指出,如果哥哥病好了咋不拉出来溜溜没病走两步捏?然后药托应该是就被我干碎只好撤了。听了这个故事我觉得自己很神童,尤其是我甚至完全没有这个事的记忆,说明干碎药托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顺便的事儿,比探索牛顿第一定律无趣得多,甚至不值得在我的记忆阁楼里面留下一点记录。弱小的药托。
关于北京的另一个回忆是一套《指环王》。小开本,黑色封皮,封面有彩图,里面有黑白插画。这套书是在北京买的;当时的一个习惯是出门经常会买书带回去(毕竟家里也买不到什么书,当时很多书都是用汇款的方式购买的。或许买书是下一个老故事?),当时可能我的老母亲觉得指环王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儿童文学,就给我弄了一套。如果我是十万粉丝营销号,这个时候我就会话锋一转突然开始怀念指环王里面的英雄史诗,然后不经意地提起指环王电影好像要重置了如何如何,大家可以在这个网站购票怀念童年经典,再看奇幻史诗,跟客服报我的id可以打95折。可惜我不是,所以真实的故事是这一套书我看过的页数不超过5页,根本看不懂。
“看不懂”书是一个挺有意思的说法。在成年之后,我们不会再受到理解能力的制约,不会出现一段看不懂的中国话。但是小的时候看书经常会出现看不懂的情况,还有当时以为看懂了但实际上完全没看懂的情况。比如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本《马丁·伊登》,他存在于我的某一套世界名著少年儿童读物中,这一套书还包含《苦儿流浪记》《远大前程》这种悲惨小故事。这几本悲惨小故事虽然确实很惨,但是我当时都看得懂,看完就在那流眼泪。但是《马丁·伊登》这本书我就一直看不懂。看不懂的现象是我看了10页之后读不进去,脑海里面没有足够充分的想象,不能继续阅读(就像读百年孤独一样)。回想起来,这其实是仅限于小时候的独特体验。最后这本《马丁·伊登》被我放在书架上一个特殊的格子里面,每年生日附近我都会拿出来翻一翻,看自己能不能看懂。可惜的是,我已经不记得那次翻开之后非常顺畅地一路读完是几岁还是十几岁生日的事情了。如果我是十万粉营销号,这个时候我又可以话锋一转,为大家带来防不胜防的软广。可惜我不是,所以我们回到指环王的故事:那套指环王虽然也是我读不懂的书,但是可能出于某种恐惧心理,他们被我永远地封存在了床底。所以我和指环王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我和抽动症的故事还差一点才能结束。北京之旅最大的收货是按时间寄送过来的“健脑止抽”,是某种特别苦并且禁忌特别多的中药。其中值得一提的禁忌是驴肉,因为当时家附近恰好有一个驴肉火锅店,吃这药之后路过那个店还会特意提一下。健脑止抽特别苦,而且每次还要喝热的,更显得苦中苦。我记得每次吃完药之后作为某种补偿,我会被投喂几粒石榴(为什么是石榴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是石榴呢?)作为甜品补偿。但是其实还是很苦,我当时应该是很努力了。

但是其实从实验结果看起来,其实健脑止抽的疗效并不显著地好于随便什么口服液,只是效果上限似乎稍好一点。对照组也有很多人“基本痊愈”,大概印证了抽动症本来就是可以随时间慢慢转好的。——这大概就是中药的奥秘了。组会开完了,我和抽动症的老故事也讲完了。坐在身后的同学正和他新取自别组的女友一同环绕实验室发放蛋糕,整个场面和蛋糕本身都充满风味;两位新人在我的椅子后面不远的地方欢声笑语,而我在试图回忆健脑止抽为什么一定要配石榴;廿二客的慕斯虽然有点酸酸的但是还挺好吃。对了,现在廿二客正举行促销活动,北京地区跟客服报我的ID“纸团”可以领取满减优惠券,请大家在美好的白色情人节订一个蛋糕给愿意接纳你的ta吧。
References
抽动症 - 百度百科.
杨建,徐光芝,姚秀英,韩勤学.健脑止抽颗粒治疗儿童抽动-秽语综合征62例. Beijing Journal of TCM, 2003, December. Vol 22, No.6.
新历五〇二四:报销之旅
纸团 2021.08.31
“效率至上,科技起航!尊敬的星际旅客,欢迎来到星环公司总部。”浑厚雄伟的男声
我坐深眠曲率飞船过来办事,带着一大块损坏的外置曲率传感器。左臂植入的仿生电子屏亮起,提醒我十二封未读邮件(都是陈词滥调),还有深眠曲率的支付凭证问我抬头是否按默认填写。
一周前,我(后勤部?)负责交接这个外置曲率传感器。(最近我们星区的区政府准备申请“安全母舰”,上头说要检查一遍,把旧了的曲率传感器都换掉。线缆也检查一遍。
安装的时候,新规定要用新发的专门设备,通过微距引力场共振记录货品的序列号
这个地方有点偏,超网电子支付连不上。虽然星环的电子支付可以用,但是走不了政府的手续
所以我用自己的星环账号垫付了,准备事后报销
但是去报销发现新设备记录的序列号对不上,咋回事,可能是新设备容易受附近双子星引力潮汐影响,数据有点偏差
我去补记录行吗?不行,必须得这个新设备当场记录的,不然时间戳对不上,你去找上头问问吧
上头要我找这个传感器厂家那边的消息,(虽然带着政府的批件),传感器厂家做不了主,找总部吧
总部在超铬晶体原产地,贼几把远。得深眠曲率,标准时一周。这路上的两周能算是出差吗?不行,出差就那么几种由头,都是固定的。你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处理过,不好办啊
没辙,请事假吧,一周工资还不到这个破传感器价格的十分之一。深眠过去找大老板,别说对面还挺重视,找了个事务部长接待我。拿到了带厂家电子印章的那批货的证明,还有那批十二个货其他十一个的,都帮我找出来了。
这也就来到了星环公司总部,回到了开头。
不错!我又一周深眠回母舰,带着一大摞各种乱七八糟的证明。办好了,出示来回深眠曲率的支付凭证一起报了吧。不对,你这个抬头怎么还写的第三政府啊?现在只有出差才能留政府抬头,事假都得按个人登记,不然不给报销。一周前刚改的规定,你没收到邮件吗?
我眼前一黑。
无关的回忆
纸团 2021.10.21
小时候,每栋楼都跟着一个邮箱,每家有自己的格子和对应的钥匙。每年的某个时候,邮局的负责人会每家每户串门,推荐你订各种报刊杂志;订了之后,就可以过上每周、每月期待邮箱里面被填进杂志的日子。记忆中家里一直在订的杂志比如有《青年文摘》——小时候主要看上面笑话那一页(好像还有一页是搞笑小漫画),其他的文章基本看不懂。属于我的杂志前前后后有过很多,还记得的是《儿童文学》(这个真不错)、《儿童漫画》(这个上面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封底的“奈奇的大冒险”……)、《少年科学画报》(这个好像特别科学启蒙)、《艺术创想》(印象中这个很贵,好像只订了一年…)、《作文通讯》(这个质量很低,好像是纯凭名气订了一年)。
我还记得我最早的那本《儿童文学》有一篇叫《膜》的文章,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懂里面隐晦的表达(里面暗示了“未来的人类由于环境污染,都失去了耳膜”的意思,小孩儿确实容易看不懂)。我还记得《带上她的眼睛》《亡灵骑士录》之类至今印象深刻的作品,甚至包括后来《七天里的左右手》这种郭敬明早期作品(这个现在是我心目中郭敬明巅峰之作,真的很不错)。
当年的《儿童文学》(还是儿童漫画来着?其实记不清了)每一本的封底会有些广告,你可以去邮局用挂号信寄一张汇款单,并且在备注栏亲手抄写广告上给出的商品代码,把这封带有金额的信寄给编辑部来远程买书。在没有网购、电子支付、快递,连橡果国际电视购物节目都方兴未艾的当年,我用这个异常漫长的买书流程买了好多书。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套《走兽之谜》,好像基本把哺乳动物全讲了一遍。全彩印刷,装订精良,堪称我童年的镇架之宝。我记得小时候的我在这套书上学会了家猫的学名是felis catus(被用作一段时间的网名),还有鸭嘴兽作为单孔目动物干啥都得用那一个孔之类的实用知识。而印象最深刻的当属一套叫做《魔法诱惑》的书,前前后后算是一共出了三本,童年的我可说是手不释卷。这是一套魔术入门教学书,作者叫刘谦。
在那个用挂号汇款买魔法诱惑的年代,刘谦还尚未登上春晚的大雅之堂。不过其文风幽默灵动,教学内容丰富翔实,第三本还介绍了很多其他出名的魔术师,令童年的我万分喜爱。所以在那个大家还会看春晚的年代,注意到刘谦要登上春晚消息的童年的我应当十分欢喜雀跃。每年在春晚看刘谦的日子过了几年之后,在一个被称为“找力宏”的事件之后骤然结束了。
事实上早在斯事之前,童年的我(不知为何地)好像对宏迪就已经颇有研究——毕竟这一对有过一些“国民CP”之类的称呼佐证其知名程度——所以春晚直播的时候看到我喜欢的创作者玩我喜欢的CP的梗,应当十分欢喜雀跃。不过第二天白天包饺子看重播的时候,童年的我好像就注意到了一些精准的河蟹——虽然当年河蟹这个词也许还没有流行起来。
这次事件本应作为童年阴影长久低悬于我头颅之上,时刻谏言搞RPS死路一条;不过从后面的实际情况来看,搞RPS好像变成了我长久的爱好,也许这就是雏鸟情结吧,毕竟童年的偶像带头要整的活儿怎么可能不充满了甜蜜和苦涩的美妙?可惜的是直到十数年后的今天,这次事件绕梁不绝的袅袅余音才终于给我明晰的启示:搞RPS,他妈的确实死路一条。
不会死的麻雀
纸团 2022-04-07
*写作时意识不完全清醒。但是没事!
(1)
麻雀颓然倒在冰冷的泥土上,干枯的落叶像薄薄的冰的晶体一样破碎开裂,却温柔地覆在它的身上。即使如此,它身体仅存的热量也已经消散干净,幸好尚未完全消散的意识在最后的时刻仍然拼凑出支离破碎的温暖。眼中湛蓝的天空被歪扭的枯枝划破,麻雀在脑子终于变得和视野一样模糊时回想起了承托着曾被称为家的巢的那棵树。那棵树还好吗?如果他的树叶也尽数干枯脱落,很快就会有细碎的雪花来占据麻雀曾经的家。每年的这个时候,曾被称为母亲的麻雀就会不由分说地拔掉它尾巴两侧的羽毛,那很疼但是这都是为了他好虽然那很疼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但是那很疼,但是麻雀在飞出家的某一天看到了没有被拔掉尾羽的小麻雀和小麻雀的母亲一起飞着,但是小麻雀没有被拔掉羽毛但是它的母亲就在它旁边但是它却没有被拔掉羽毛,但是那很疼所以就在那一天麻雀知道那里不再是自己的家了,然后这份回想终于随着它的意识一起彻底消散。它知道自己终于死了。
(2)
在意识从虚无中缓慢地解冻时,先传来的是温柔的知更鸟的唤声,像是催促着它快点醒来;同时又怕打扰了它不知多久的安眠。没有长出羽毛的光秃秃的尾巴感受到了轻柔的抚触,像是让它安心地倚靠着休息,让它知道即使眼睛还看不见东西也可以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给对方,让它知道自己可以安心地活着,然后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在一大片一大片的刺眼的跃动着的绿色中,麻雀的近旁其实空无一物。被经验塑造的神经元的回路记住了自己所体会过的唯一的愉快,然后随机地在被称为梦境的地方残忍地重映,用树叶擦干眼眶里泪水的麻雀在这时看到了一只没有尾羽的布谷鸟坐在巢里,眼睛无神地看着天上。
这只同样没有尾羽的布谷鸟张开嘴,麻雀便殷勤地从近处啄来虫子喂给它,然后把进食时喙发出的声音当作是感谢。如果你和我一样经历过那些,你应该会懂吧?你应该会懂得我扑闪翅膀时为了遮蔽尾巴扭曲的体态吧?应该会懂我会在梦里一次次回味怎样的冰冷的温暖吧?麻雀对着只是张开嘴巴的布谷鸟自以为是地相信着,忙不迭地为它搜罗着食物,后者则只是接受着,眼睛还是无神地看着天上。麻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饿了,它可以获得的都被布谷鸟耗竭,但是它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翅膀已经没有力气再仔细地扑闪所以丑陋的尾巴被彻底露在了外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喙被每次都急切地抢夺它口中食物的布谷鸟啄得坑坑洼洼,没有意识到自己捉虫子的速度变得慢了。而布谷鸟自然更快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也或者只是无意识的反应——因而开始在每次麻雀回到巢里的时候啄它的眼睛。那很疼,但是也可以让他忘记那些残忍的美丽的梦,虽然那很疼,但是已经失去了尾羽的麻雀太需要这份几近甜美的疼痛,但是那很疼而且它还是被啄瞎了,饿晕的它不再能动弹,意识仿佛又要飘散;它这时终于意识到也许自己是不会死的,为什么自己不会死呢?它听见太久没被喂食的布谷鸟发出从未听过的嘶鸣,但这声音很快就减弱不见,温柔的雨已经填满它空洞的眼眶,把它的尸体泡得鼓胀。
(3)
但麻雀又一次从梦里醒来了,它想起梦里知更鸟的映着麻雀自己的温柔的眼神,想起布谷鸟欢快地咀嚼着食物双眼望着天空,想起每次啄去它尾羽的母亲满意的眼睛,它意识到不会死的自己虽然不会失去生命但还是取不回尾羽、取不回眼睛、取不回曾被称为家的巢,但是在一片漆黑中它意识到自己饿了。不会死的麻雀有点愤怒地想着,为什么自己不会死呢?但是它饿了。它的翅膀还能扑闪,虽然忘记了怎样精巧地用扭曲的体态遮蔽自己丑陋的屁股;爪子还能挪动,虽然会因为看不见树枝而擦伤流血;它无比地痛恨自己,但是不会死的麻雀在一片漆黑中扑簌簌地起飞了。
晚风拥抱着乌鸦与人群
匿名 2022-09-10
* 二次创作,与现实无关。
“听我说,你先听我说!”急冲冲地抢过话头,男主播赶忙开始叨叨自己关于 G7 和拳头的笑话。但是这比刚讲了个开头就被自己想出来的小学男生笑话逗乐,自顾自吃吃地傻笑起来,好像不知道讲笑话自己绷不住本是大忌;女主播的第一反应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半嗔怪半撒娇地反驳,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都怪队里这位弱智的笑声确实有太强的感染力。
话音虽然收住了,脸上的笑意还无意识地挂在那里,真正快乐的笑容是怎么藏也藏不住、怎么收也收不掉的。也不知道是快乐的回忆旁边总有这臭狗在叭叭地叫,还是和这啥比一起的时间总是非常快乐,怎么会想到这个头黑黑的嘴硬硬的闹蚕就习惯性地开心。细细的网线涨落着隔壁黑魔的傻笑,模拟信号的热量却好像可以辐射到心里。为了掩饰这份危险的悸动,只得像看着快溢出的血百合急忙按掉苦难之心,又或是第三层通晓转好之前赶紧打出异言一样急切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当英雄联盟的解说啊?你来当主播真是可惜啊!”
情急中随口问出来的是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倒也没指望得到什么正经的回答,毕竟狗嘴里吐得出什么象牙呢?不过这位从来没说过什么漂亮话的黑魔法师却突然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回答女孩子的问题比计算短循环的每秒均伤还困难吗?呼吸和心跳的五秒里面没有人开口说话,幸好在心跳反超底噪的一瞬间,男主播用一贯的戏谑语气回复了:“不来当主播怎么看到你——那么精彩的表演!”
九月的胡建还留在夏天,即使日落西沉、时针走到逢魔的傍晚,晚风也带着温柔的暖意拥抱着外面熙攘的乌鸦与人群,那份躁动和热闹与独坐在家里的人本是无关的;但是女主播听到这句意料外的回答不禁笑了之后,两人一边跳伞揽件一边又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嬉笑怒骂,男主播又开始叭叭地念叨他关于 G7 和拳头的笑话,女主播又回敬道要用拳头打烂他的狗头,胡建温柔的晚风就好像又与他们有关了。
“風たちは運ぶわ カラスと人々の群れ
/晚风推动着密集的乌鸦和纷扰的人群”
——恋(星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