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的幻想
本文原创,请勿翻用,最起码用的时候标注一下,谢谢。
如有巧合或者类比,那么只能是说,太巧了我的朋友,我们俩的想法好相似啊。
本文主题不鲜明,只是为了单纯的写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一个纯真的人。
序
遇到托尔的那一年,我二十三岁。 联邦的北边战火纷飞,随着天气冷了下来,加上这一年收成又差,联邦北部的那一群土匪们,饿得前胸贴后背。当然,联邦里面也不好受,平常只卖一瑟的大米已经升到了五瑟。年轻的我在城市里面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失业加上饥寒交迫,最终回过神已经发现自己跑到参军处。但是当我站在参军处前,看着眼前的军官们,不禁眼里发着光。瞧,他们的脸多么红润!瞧,他们的身上的厚厚的冬装!于是我当时就报了名,那一天中午就踏上了去往北方前线的火车,肚子里面装着中午吃的,大约有一斤的,甚至还能感受到温度的牛肉。 满足感如同一床被子一样盖上,那一天晚上,到了前线,我被发到了枪和子弹。我抱着那铁黑色,反射着灯光的杆子,摩挲着它,甚至兴奋的睡不着觉。想一想,前一天还在郊区的出租房里面挨饿受冻,今天却躺在暖暖的军营里面吃着牛肉!我不禁笑了,幻想着第二天的战火。 不巧的事,那天晚上发生了敌袭,看着眼里似乎冒着红光的土匪,我没有去营口,而是趴在不远的山头上。这一定不是逃兵,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而营口很快被攻破,如同纸张一样脆弱,黑压压的土匪涌进了营地。炮弹迅速的落下,不远的那一栋屋子顿时炸成碎片。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边的照明弹是我看到的最后一眼。 一
再一次恢复意识是在医院里面,我的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似乎是看到我要挣扎起身,医生走过来安慰我。我不能说话,想要动一下嗓子都很疼。但是不久我知道了我的伤势:脖子上有一处伤势,肚子被刮开了,左右手都差点掉了,医生花了很大力气才把我胳膊救回来。但好在没什么缺胳膊少腿的问题,我很庆幸。几个月过去,我出院了,虽然身上都是完好的,但是肚子,胳膊都增添了几道可怖的伤疤,而且似乎我的嗓子出了一点问题,说话的声音沙哑不堪。 我很快找到了那一些队伍里的负责人,询问他们我有何去处。看到了我的病历,他们皱了皱眉,告诉我我仍然可以上战场,但是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允许。看着我急切的样子,他们推荐我去后面的宣传部做一些文职。虽然这很可笑,但是我的确当时很急切,为了不回到城市再过那一次饥寒交迫的生活,我同意了。 第二天我到了宣传部,这里比我想象的要缺人。来参军的都是工人,农民一类的,要不然就是那一些低学历的人,认字的少之又少。作为全国前五大学的毕业生,我倒是觉得这份职责唾手可得,当然,我干的很好。于是我很快熟悉了环境,也很快和我的一个同事﹣﹣托尔结识,并几乎形影不离。 托尔身材不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但是,他那挺拔的脊背总是把他衬的像一座高高的尖塔,给人一种抖擞铿锵之感,虽说他高度近视,但他脸上那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却又往他的脸上增添了几抹文雅。 正如他站起来的样子一样,他也是一个非常正能量的人。如同雪松一般,他总是坚挺的,总是那么的向上。他从来没有偷懒过,对于军务事情都是尽职尽责,宣传的稿子他写出来,不管是讲述出来,还是默读,都是那么让人斗志昂扬,充满了力量而不失文学美感。 似乎在行军过程中,在部队旁边大声的朗读出来,军队里面的气氛立马就充满了激情向上。他从来不写重复的稿子,哪怕内容都不是重复的﹣﹣天知道他脑袋里面装了多少美妙的词汇! 但是似乎他并不在这方面担心,他似乎更喜欢写一写其他类型的散文诗歌,从而为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思考半天。而当这个时候宣传部里面其他人过来请求他写一份什么,他总是爽快的答应:"请拿来纸和笔,写什么哇,马上完成,保证又快又好!" 他总是那么的善良,乐于助人,似乎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和他相处,总是如沐春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光亮的气息。每一次宣传部评选,总是有他的一份,每个人都乐意去给这样一个好人做一点什么,部长似乎说过,"托尔就是咱们宣传部不可或缺的零件!"每个宣传部的人都希望他能够继续留在这里,给部队从另外一种程度上,带来"新鲜的血液"。托尔乐意去这样做,似乎给军队里面的士兵写宣传语使他能够放松,给他带来快乐﹣﹣大家看着也是如此。这样一个人,怎么个会因为目己使得大家快乐而由衷的感到开心呢? 我来到宣传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接待我的人给我安排了房间,笑眯眯的告诉我这是给前线下来的文人的一份礼物。他说,从来没有一个士兵从前线下来,还能来到宣传部的,我当然是第一个人。于是怀着好奇的心情,我寻找到了房间。房间的缝里面隐隐约约透出来灯光,我敲了敲门,随着里面传来温和的一声"来啦",很快,门打开了。托尔就在门口站着微笑的看着我,询问我有什么事。当我讲述了我来这的理由后,托尔面露一些意外,但是仍然把我请进房间。 房间很干净,他的床上干净整洁,找不到一丝褶皱,被子如同铁块一样,四四方方,这让我大受惭愧。桌上黄色的灯光亮着,一张写了半面字的白纸铺在桌上,旁边放着一只盖上盖子的钢笔。 于是我欣然住下,在宣传部里面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二
托尔总是喜欢写一些东西,刚开始,秉持着良好的待人素质,并且我们还没有成为要好的朋友,我都是对之视而不见。但是不久,似乎是憋得受不了了,他主动的把一张纸交给我看。"这是我写的一些东西,你可以看看。" 我当时还在忙着桌前的工作,那一些表格和标语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实在是不算太友好。我当过士兵没错﹣﹣但是只是一个连战场都还没有上过的士兵。我的经历不允许我和托尔一样文思泉涌,咬着铅笔头苦思冥想着才是我的常态。于是,经常托尔写完了,而我却一个字没有动。 于是我当时看了看他写的文章,并且这让我大吃一惊。那是一篇描写南方乡村的文章,文中的景色,那鸟语花香,那风,那云,那山丘和树林都让我耳目一新,所以当时对他赞不绝口。不久我了解到,他来自南方的一个小乡村,那里的景色对他来说就是军营里面对自然的回忆和怀念。他就像自然的虔诚的信徒一样,全心全意赞美着自然,就如同那些信教徒赞美上帝一样,文章写的如同来自古老的时代,他以最真挚最淳朴的文字,写出来华丽的篇章。 虽然他非常喜欢这里的工作,也享受北国风光,但是据他所说,他已经离开家五年了。浓烈的乡愁时不时就会萦绕在他的身旁,在梦中,他也经常看见南方的很多思念的东西。 我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就以他的那种文采,在无论那个文学的社团里面,无论哪一种文学报刊上面都可以占有一席之地。听到这么说,他摇了摇头。"菲克,听我说,"他坐在桌前,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过头来,"我不希望我的作品被很多很多人去吹捧,去夸奖。" "可是,你要知道,这里,军队里面的也是有很多人,这里的人听到了你的演讲听到了你的作品,他们也会吹捧和夸奖啊。" "不不不,我的朋友,这两个性质是不一样的。你能说你在社区里面被视为重要的人和在大城市被看作明星,两个受到的夸奖是有大部分相同的吗。" 我当然赞同,也理解了他的那种"风淡云轻"的目光和志向。他就像他自己写的野花一样,不为谁开,只是为了自己,让绽放的嫣红明亮了自己的眼。来这里工作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来军队里面感受一下生活。当然,我被他着淳朴的愿望和目的给打动了,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多么令人意外的答案。 于是他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工作,我告诉他原因,让他十分惊讶。"你会为了生计所以来这里?真是令人意外,你也不应该找不到工作啊。" "我当然找不到,在大城市里面,能持久下去的工作少,那一些小公司,过不了几天就倒闭了,而那一些大公司几百个人去争一个扫地工,实在是令人不解。" 听到这话,托尔叹了口气,"还是不如住在乡村。" 三
前线传来大捷的消息,土匪节节败退,联邦北边已经暂时安定,看起来很快战争就要结束了。于是军营里面到处弥漫着放松,和胜利的喜悦,我们也是一样。当我和托尔谈起这个趋势的时候,看起来他十分惊讶,但是很快面色平静下来。"那我估计着,我也应该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回你的家乡吗?"我坐在桌前,问道。 "是的,我准备回到南方。在这里已经够长的时间了,五年了啊。"托尔感叹似的说到,目光不禁飘向了窗外。时值夏日,窗外知了鸣叫,带来阵阵的燥热感,我的目光也随着那个方向转动。在托尔走之后,我就孤身一人待在这里了,虽然说现在能够有吃有穿,但是闲下来之后我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裁员上面的,于是我也打起了离开的主意。 很快他转回来头,开口了,"菲克,那么,你准备待在这里吗?""我不知道,我有走的打算,但是我不知道去哪,还有,如果我离开了的话,他们会发那一些抚恤金之类的东西吗。" 托尔沉思着,又摇了摇头。 联邦当然会发,但是最多也就三万瑟,这还是那一些在前线受伤,"光荣归来"的士兵。对于在后面好吃好喝的宣传部文职,五千瑟也就不能再多了。 那天晚上,我卧在床上,两种想法纠结在一块,久久不能入眠。无意之中转头,却在黯淡的灯光下,看见了托尔睁大的闪闪发光的眼。 "托尔。" "嗯?" "你这么还不睡啊。"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你马上就要回到家乡了,不需要去考虑太多。怎么,你现在还想要作一首诗吗?" "那倒不是。"托尔翻了个身,对着我的方向,"我只是感觉非常兴奋罢了,迫不及待。" 我点点头,认为托尔对家乡的思念浓郁的化不开。半响,那一边的床铺上却传来托尔的轻轻叹息声,引得我转过头去。 "菲克,你说,她还在不在那里等着?" "谁?她?她是谁?"我那一瞬间十分迷茫,却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妻子?" 托尔笑了,笑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现在还不是呢。"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喃喃低声道。 我撑起胳膊肘,翻向托尔的方向,笑道,"怎么,五年都忍住了,现在忍不住了?你似乎这五年之内并没有一次提起她啊,我们都以为你还是单身呢,你不知道吗,他们以前甚至准备给你找个对象呢。"托尔摇了摇头,笑了笑,眼皮垂下,表示当做玩笑,又睁开眼。"谁说我从来没有写过她的?" 我迷惑了,那一瞬多个想法浮现。难道说,他写过的关于她的文章,被他藏了起来?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起身,打开了灯,在书桌面前翻找着,很快找出来几张纸,递到我面前。几篇描与南方乡村自然的文章和散文诗歌映入眼帘,我当然全都看过,这几篇写的远远超出他平时写的宣传单。 我抬起头,看见了他如同着了迷一般的眼神。"对不起,朋友,"我不解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未婚妻和那一些山林和草木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突然间就显得很惊讶,"你,你﹣﹣你这么能不知道呢?象征,象征啊,这一些意向,难道都不是的吗?" 我又看了一遍,把里面的景物默默代换成了他眼中的爱人,顿时恍然大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笑了,咧开了嘴,"真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他如同小孩受到表扬一般的傻笑着,那种成熟而文雅的风气却完全的不存在了。 自从那一晚上之后,他几乎天天都在念叨着她。从他的嘴里,我渐渐了解到了她:在托尔的眼里,她总是穿着宽松白色的长裙,粽发长飘,宝蓝色的眼总是十分纯洁,"如同黑夜里的星光",他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当然知道,更重要的是,托尔告诉我,他们并不准备要孩子,他们遵循的是灵魂精神上的恋爱,叫做"柏拉图式的恋爱"。 平时的时候,他不再写诗了,静静的呆呆的望着外面,时不时傻笑着。于是我和他说,"为什么不去给你的未婚妻打一个电话呢?""乡村里面没有通电话,也没有建设基站。" "那,写信呢?" "她从来没有回过。" "那不可能啊,怎么会呢,作为你的爱人,她不应该回一下表示表示吗?" 谁知道托尔只是耸了耸肩,"说不定是我地址写错了呢,或者是信没有送到军营里面呢,你知道,我们前几年也是到处奔波。"我只是感觉奇怪,对于回故乡那么急切的托尔,为什么会对他未婚妻的不闻不问而宽恕呢?我不知道,但是还是劝他又写了一封信,信上面写了收信地址(我和托尔反复检查了十几次),然后考虑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最后我们俩一起看着那个信封被邮差亲自拿走。似乎到了这里,托尔放下心来,"放心,朋友,我算过了,信最多三个月回来,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呢。"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四
三个月过去了,那一封信仍然没有回音。托尔逐渐急躁,每天几乎要去三四次门岗处看看有没有信。作为朋友,我却无法安慰,只能一遍遍说着,"再等等看?说不定路上出了什么事故呢。" 的确,联邦中部地区,那一块荒凉的地区,出现了一些恐怖分子,来源于北方土匪的恐怖分子。不知道但是怎么的,北方的土匪躲过了边境线,溜到联邦中央开始搞事情。我们宣传部这一边没有动静,可能是因为一开始是那一些特警去解决问题吧。托尔听说了这个消息,却似乎突然恍然大悟。"肯定,一定!"他拿着一只铅笔敲着桌子,看着我,高兴的说,"一定是中部那些该死的土匪截断了交通运输,我的回信一定在那里!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来信呢,她怎么可能不来信呢。" 我对此表示诧异,"可是这不可能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信就那样巧合被拦住了?" 他却认定了这个想法,固执己见,与以往截然不同,让我感觉,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安慰自己罢了,或者是为自己的失望找一个不可抗拒的理由。于此我开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抱有不屑之感,五年毫无回信,这十分不称职,怎么来说,爱情总是双向奔赴的,对吧?可是毫无回信,我敢说,这个女人很大一部分是心里面没有托尔了,早已经把他忘却。 看着托尔明天又保持着那明明朗朗的生活,我只感到很怪异,但是没有仔细去感受。哦,可怜的托尔!可能,他需要时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不久,他又开始写诗了,更加热烈的感情,那一笔一划映在纸上,读起来,似乎全身都要开始燃烧,燃烧自己的激情和希望,使人更加热血沸腾。与此同时,托尔上交了辞职报告书,毫无疑问的,他被准许了,尽管整个宣传部的人们都十分不舍,不理解或者是诧异,但在部长复杂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很快,不出其然,那一封辞职报告书在宣传部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绝妙的结构和内容,精雕细琢而又不失本心,一字一句皆为真心话,说真的,这就是现代版的《陈情表》。那一些聒噪的人,那一些不舍的人,这一份书信就让他们全部闭嘴了。还有一些人,甚至过来安慰托尔,更有甚者,看完之后,潸然泪下。我附上一份请求调休,说明了托尔邀请我去他家乡看看,部长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不久,物价飞涨,军营里面的肉也逐渐少了起来,中部的闹腾的动静越来越大,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踏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车,去往托尔的家乡。 五
托尔坐在列车上,看着窗外的飞驰的原野,面色平静。褪去了军装,他穿上了休闲服,更是显得文静阳光。我们从北部绕道东部,避开了中间的那一段疯狂的地带。局势愈演愈烈,现在军队也调离过去,参与到进攻之中,却似乎毫无建树。但是这不管我们宣传部的事,在一定情况下,这可以当做内战,而那一群土匪甚至建立了政府,组建了军队,开始向首都攻打。我们很焦急,但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赤手空拳去发动反击吧?在这种情况下,天边似乎总是飘散着灰云,笼盖了阳光。 很快,随着列车南下,温度变得高了起来,秋冬之际,南方的人们还穿着短袖,似乎北方和中部的一切没有影响到他们。宁静的环境下,我突然有一些理解托尔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文雅的性格。 下了列车,我们又坐上了大巴向着城市的郊区驾驶去。南方的城市里面洋溢着恬适,越到了郊区,那房屋减少,周围青葱的树木陡然增多,那丘陵,那山地,天边洁白的云,曾经只出现在托尔的诗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托尔显得更加兴奋了,给我介绍这里那里,应接不暇的景色流逝,很快,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巴停下来了,我们到了这一个小乡村,托尔的故乡。 我下了车,环视着四周。身后传来了托尔兴奋而颤抖的声音,"等等,菲克,等等……扶一下我,我真是……啊,真么快就回来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我回头看着托尔,他一手撑着大巴的车门,一手撑着腰,手脚都似乎一起颤抖着,眼睛直乎乎盯着远处袅袅飘起的炊烟。我走到他的身旁,扶起来他,看着他仍然抖动不停的嘴唇,听着他那急促的呼吸。 踏上了乡间的小道,托尔的步伐逐渐加快,又减慢,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脸上似乎都在发光,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朋友,"托尔转头,高兴的看着我。"你一定要好好看看周围,多么美丽的自然和乡村,看远处,那天边的云彩,如同水墨画一般交织着山头的翠绿……"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旁边的田地,嗅着清新的空气。不像北方的寒冷,更不像中部的干燥,这里湿润的空气,总是溢满鼻腔,似乎空气都带着甜的气息。整个肺里面都是那么的舒适。 "你说她会怎么迎接我们俩呢?她还怎么样呢?"托尔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傻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没有事,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很快就能知道了。"我安慰道,听到这话,托尔渐渐安静下来。走进乡村,街道上人稀稀落落,可能是中午已经吃过饭的原因。托尔蛮有兴趣的看着周围,突然眼前一亮,"来,走这边……从这个小巷子走过去。她和我的房子在村尾,接近一片树林。"我跟着他,七拐八弯,最终走到了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不远处,是一栋挺现代化的别墅。仅此一栋,也是十分具有托尔的风格,优雅之中带着朴素。 托尔突然停了下来。"哦,朋友,我心脏跳的厉害。"他似乎看起来神色慌张,"朋友,就像……这很难说清楚。"一向表达不受约束的托尔却似乎说不出来话了。"我知道,就像我刚去前线的那一天。"我说到。 他摇了摇头,"这不太像,我已经五年,五年没有看到她了。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我尝试着开导他,"你还记得五年前你长什么样吗?"他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觉得你现在和五年前长相有什么改变吗?" 他似乎恍然大悟,而这却让我无语。面对即将见面的她,托尔似乎智商被严重的抑制了。 走向了那栋房屋,我却是愈发的感到奇怪。小路上面看起来许久没有人迹,那疯长的杂草似乎已经掩盖了小径的痕迹。托尔的房子上面也遍布着爬山虎,看起来似乎已经年代已久,而且这房屋的主人也从来没有打理过。我想要告诉托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不了口,心中却是不受遏制的浮现了一个想法:托尔认为等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托尔。"我喊到。 他回过头来,眼中纯净的神情让我不敢说出我的想法。 我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满怀深情的看着院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打扰这大自然的安谧。" 托尔回头,看着我,"你不进去?" 我摇摇头,讲了一句自认为善意的谎言。"我就算了,等会你来邀请我进去吧,不打扰你们俩的重逢。" 他笑了,"谢谢你,朋友。" 我看着他转过头去,心里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那窗户浑浊不堪,门前的台阶上也是落满了灰尘,这怎么看也是像那几年没有住过了的房子。闭上眼睛,我似乎无法接受等会他的反应,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遭遇。 我叹了口气,随着门被托尔打开,他身形向里面一探。很快,托尔的高声颤音从里面颤巍巍传来,似乎不可置信。"德林!"托尔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德林,你在哪,亲爱的?别藏了,德林﹣﹣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闭着眼,听着他的呼唤声逐渐绝望。 半响,喊叫声小了下去,周围逐渐陷入沉寂。我睁开了眼,走进房子。落满灰尘的大厅里面,托尔两眼无神,坐在落满灰尘的大厅里面。 似乎是看到我的到来,他抬起来了头,突然对我微笑着,说到,"你看到了吗,德林,德林从来都没有离开,看呐,她,她就在这里。" 我的瞳孔不住的收缩。 尾声
联邦的时代结束了。第二年春天,联邦政府垮台,总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民间各种各样的政府组织出现,各种军队肆意游荡在全国。但有幸的是,不管是哪一支军队,他们都不太打扰我们生活,烧杀抢掠的事,他们似乎不常干,更何况,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钱。只记得有一支土匪来到门口,看到托尔几乎空空荡荡的屋子,满脸不甘的走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托尔麻烦我照看他的屋子,而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现在不知所踪,在回来过了一个月之后,他就离开了南方,并且告诉我如果德林回来麻烦照看她一下,他每半年都会回来一趟。 我答应了,更何况联邦已经灭亡,我也无处可去,只是在乡村里面给孩子们教书。当我和那一些村民们谈起托尔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托尔一直是单身的,从来没有什么"德林"进入过他的房子。"托尔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才华横溢,拥有热情内心的好青年。"村长有一次和我说,但很快,他的神色怪异起来,"可是,他有时候却是神经兮兮的。抛开这一点不讲,他是一个极好的,优秀的人。" 现在已经二十年过去了,这一片广袤的大地上还是充满了战火。说好半年回来一次的托尔至今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常常想着,这位可怜的,总是挺拔着背的文雅男人回来之后,到底会怎么样。他是怎么了?村里面有人传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说他就本来不存在,是一个可怜的有执念的幽灵鬼魂,我到底还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