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五十二章 上
第五十二章
“关宏峰要是出事儿,
那关宏宇准保也得跟着出事儿。”
“成、成了。”关宏宇的电话一挂断,耳机里崔虎的声音就响起来,“追、追踪到了。就是定、定位有点糙。”
关宏宇没说话。他知道现在他是在指纹咖啡厅附近的道路监控范围内。虽然他并不认为监控探头的分辨率能高到拍摄下他说话的五官动作,但他可不想冒这个险。而在走路的时候,他刻意比自己可以的速度更慢些,甚至还带着些蹒跚。他觉着以他哥的体质,受这样的伤能走路就不错了,别走得太矫健了又弄巧成拙。
定位糙无所谓,反正他们警察都不相信巧合。如果他出现在指纹咖啡厅附近一千米,又出现在韩彬住所五百米内,再加上通话记录,这还不够吗?
拦下一辆出租车,关宏宇报出了韩彬的家庭住址。
这些地址信息可都来之不易,必须好好用,不能浪费了。
当时是刘音用自己的常用手机号打给崔虎的常用手机号,反复打了六次,对方才接起的电话——像是关宏宇那种用陌生的公用电话打根本屁用都没有——接电话的是监工林佳音。
而她接起电话的初衷是想要替苦力崔虎谢绝一切非关宏峰发来的邀约——美女也不成,之所以还能接起电话听听,那是因为林佳音还存着万一的希望,之前是关宏峰拿陌生座机号打来的电话,因崔虎不接转而联系了刘音——因为这肥宅有正经事儿要办。
正经事儿,也就是把关宏峰从监控探头里给找出来,这事儿什么时候办完,崔虎什么时候能获释。
这前景在过去的六七个小时里,崔虎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
不论是关宏峰,还是他的弟子,都很能贯彻他们做出的决定,不管别人,甚至他们自己,受得了受不了。
所以崔虎见到关宏宇都要哭了——他实在受够了,关队太他妈会隐藏自己了,而他的徒弟太他妈可怕了,在这个组合下挣扎求存太他妈难了,他马上就要疯——要不是当他一扎到关宏宇怀里就把对方疼得大叫了一声的话,他真能哭。
直到看着关宏宇都疼白了的脸,崔虎才发现:我操,原来我不是最惨的那一个啊!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这么一想,那他心情就好多了。
一个人要是能保持心思单纯,那就特别容易快乐。
在林佳音不知道是质疑还是疑惑的注视下,关宏宇提供了韩彬的车型和颜色并且笃定地要求崔虎按照他的线索查,就像是他拿出来的就是标准答案。
确切地说,林佳音那也不像是想要质疑关宏宇的想法,她没弄明白的更像是关宏宇本人,所以在关宏宇说话的时候,林佳音侧着头,像是没见过这个人似的打量着他。
别说关宏宇是个对视线很敏感的人,就算是他哥情感上那么迟钝的人都应该能感觉到这目光——当然要是依着关宏宇的看法,他哥并不是感官不敏锐,他那纯粹是想得太多太深刻才会显着特迟钝。这是个必须得想明白前因后果还得符合逻辑才能认可的人,可这世界上有逻辑讲道理的情感其实肯定没关宏峰想的那么多。这聪明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活在当下这个道理呢
——于是在交代完“白色SUV,大概是长城 M系列”等等这些关键字之后,当然如果有可能关宏宇希望自己能提供韩彬的车牌号,可惜他俩的交情实在太浅,跟他哥不同,替补关宏峰基本上没坐过韩彬的车,他转向了林佳音,挑了挑眉,想弄清楚这姐们儿是不是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性趣……兴趣。
对此,林佳音的反应是嗤笑一声翻了下眼睛,吐出口烟。
双臂抱在胸前的刘音看着那仿佛眉目传情似的视线往来,若有所思地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娇俏妩媚的样子就好像美目盼兮这个词儿是为了她才造出来的。
非常可惜的是,崔虎,这当之无愧的宅男,正认真地在键盘上忙活,根本没留意其他仨人在干嘛,那自然也错过了大长腿那诗经级别的动人。这所有人里,苦力只有他一个,就像是一望无际的一片地里只有一头牛但却被两个农夫朝不同的方向赶着,所以崔虎哪儿他妈有空搭理那些个眉来眼去的屁事,看着四个屏幕他眼睛都不够用了好吗?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崔虎才在逆着捋从东林路往音素酒吧来的这条线上搜出了两处监控,监控里的白色长城SUV高度疑似为韩彬的车。之所以能判断那是韩彬的车,是因为在其中一处监控里,驾驶者的手腕出现在镜头里,而那块表关宏宇见过,就在那律师的手腕上——这就太感谢他那还不算差的观察力了——同款同色的车,同样的手表。这就不像是碰巧了。
那是在关宏峰跟刘音崔虎他们切断了联系的那天上午。
因为没法跟高亚楠通电话——周舒桐的存在颇为棘手——不能问出关宏峰离开音素酒吧的确切时间,但是按照刘音提供的时间线——她上午领着崔虎去清点酒品进货时关宏峰仍在,中午给他送饭时就没见到人——推断,关宏峰从音素离开确实是跟韩彬的车出现在附近的时间相吻合。
从这俩拍摄到的图像可以推断,当时韩彬的车的确开向了东林路方向——虽然并没有哪个监控拍到车停在东林路过,更没有任何影像信息表明车里就是韩彬和关宏峰。
鉴于跟刘音的通话实实在在存在,他们知道当晚七八点时,关宏峰还是自由的。
所以就算当天上午韩彬确实跟关宏峰见过面或者韩彬单方面见过关宏峰,他都没在那个时段做出什么不利于关宏峰的行为。
不过不能排除韩彬上午获知关宏峰的行踪就是以备后手的掳劫——而情况如果真是这种,那关宏峰可就太危险了。
更令大家烦躁不安的是,最关键的时段——晚上关宏峰跟刘音通话那段时间前后——他们没在东林路路段的两端的这俩十字路口监控中找到韩彬的车。这说明要么他们猜错了,要么韩彬就是刻意回避了监控探头。
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关宏宇想藏没藏住的——把自己明显朝着退出战圈推动的——状态出现在他们碰头一个多小时,并且毫无关宏峰确切下落信息时。
“就他妈是那孙子,错不了!”当时关宏宇坐在崔虎侧边的椅子上,盯着根本没有韩彬、没有关宏峰也没有那辆车的屏幕,对当前的进展甚至身边这仨人对他判断的不信任态度已经从烦躁转向狂躁。“你能找着韩彬他家吗?”
这疯子的意思大概是,让崔虎到车管所数据库看看。
“我说宏、宏宇,”崔虎扭过头去看这关宏宇,“你知道私闯民、民宅什么罪吗?”
“十五天拘留,并处罚金。”关宏宇晃了晃头,像是想赶走脑袋里的什么东西。但显然不太成功,他皱着眉,抬手用手背去抹额头上的汗。宪法、刑法他肯定认真背过,不然怎么冒充一个前刑警?
“那是在你没打人,尤其没打一个律师的情况下。”林佳音哼了一声,接口道,“你还是按照三年以下打算吧。”
关宏宇就奇了怪了,都多少年不当警察了,林佳音怎么还记着这玩意儿呢?
“我跟你们说,我哥肯定在他那儿。”关宏宇暴躁地站起身,忽然一个趔趄,身子就往旁边栽。
林佳音在后面伸手揪住关宏宇的衣服这才让他免于用脸跟地来个亲密接触的命运。“给你看病的医生怎么说的?”
手心里握着的呢子大衣竟然被冷汗浸得发潮,这时候她才发现关宏宇脸色发白,甚至连嘴唇都没有血色,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关宏宇坐回到刚刚的椅子上,闭了会儿眼睛,没敢乱动——生怕再露怯。
“没事没事,”他说,“就是饿了。崔虎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
崔虎这才想起自己也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了——他曾经饿过,但看到随着毫无进展的时间越长林佳音那越阴沉的面色,他很快就忘记饿这回事儿了。“宏宇你等、等会儿,我找找。”他站起身,看着关宏宇一脸担忧。他说什么来着?关宏峰要是出事儿,那关宏宇准保也得跟着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