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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宅文】庭前柳15【蓝湛纳妾、忘机送礼、他的命还有扭转机遇么】

2021-09-08 14:41 作者:一位大人家的乔  | 我要投稿


庭前柳 15

 

秋夜飞虫渐弱,碧园中草墙上的长尾虎肚皮都显得有些扁下去。

 

香沉下值,打着呵欠回房,却见七宝呼噜震天,魏婴却坐在桌边捧着什么东西发呆。

 

悄悄凑近了,原来是打开的信纸。

 

‘ 咦,是明公子啊,又来信啦,这都第几封了。’

 

被香沉的声音打断思绪,魏婴忙将信纸折了。

‘ 看你困的,快睡吧。’

 

‘ 呵欠,是要睡了,七宝这小子,年纪不大,呼噜不下,兔崽子。’

香沉说着躺进被褥,顺带在七宝屁股上踹了脚。

 

梦里挨揍,现实灵验。呼噜果然消失。

 

‘ 虽是商贾,可人家里有钱,房院敞亮,偏你挑剔,哎。’

带着感叹,香沉缓缓进入梦乡。

 

魏婴仍旧坐着没动。

 

对啊,还有什么可挑剔,这已经是你如今能选,最好出路。

 

明德先生本就有心,他与先生私交又厚。只自己点头,明家再来说和,想来要先生改变主意,放自己出去蓝氏,也未必不可能。

 

走了,就再不用担心...

 

一滴浅泪从眼眶里滑出来,没及掉落,就给魏婴用袖子抹了。

 

胡思乱想什么,本就是没可能的。

 

你不愿做妾,二公子又怎能娶你做妻。从来都是没影的事,幻梦罢了。

 

如今,该为自己多想多谋了。

 

否则...

 

蓝湛那句要他怀孕再纳的话晃荡了下,惊的魏婴身子也晃起来。

 

将烛火靠近些,取了白纸粗墨。

 

明公子 亲启......

 

这是明笙歌五六封慰问,随笔的信笺以来,魏婴第一次给他回信。

 

虽然只是些琐碎日常,山中风物的话。可也足够让对方明白,自己心意......

 

隔日里,魏婴起了大早,以要为先生买蜡丸为由,从公中领了车船费,独自下山。

 

山门子弟把守牌坊下,蓝忘机和思追景仪立在那里。

 

‘ 阿羡!’

景仪向着还在山道阶梯上的人招手,热情的他却没察觉,对方停在山道几步后,犹豫了才又继续下来的迟疑模样。

 

‘ 你去哪儿啊?’

 

‘ 我去帮先生拿定好的蜡丸。’

 

魏婴对着蓝湛施礼,叫了声二公子好。

 

‘ 你也要去山下么,正好呢,咱们一路。公子带我们去照顾新开的烤肉店,你有口福啦。’

 

魏婴始终低着头,即便刚刚的施礼,也不曾看过蓝忘机一眼。

 

‘ 哦,你们先走吧,我有东西落了,要回去取。’

 

‘ 什么呀,我腿脚快,帮你啊!’

 

‘ 我....我忘了去公中取银,不能人代劳的。真是不巧。’

 

见着魏婴转身,一直也没说话的蓝忘机道:

‘ 我先给叔父垫着,回来了,让思追去公中兑换。’

 

魏婴已经背过身的双肩梗了下,低着头,默默道:

‘ 这样不合规矩。’

 

‘ 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一道下山吧。’

蓝忘机是极少这样强硬语气的,景仪也不由怔住。

 

天上的云格外白净,走的也缓,仿佛在看地上人演戏。

 

没了奈何的魏婴,只能听命,跟着三人下山。只是一路上,他都闭着嘴,不说话,人也磨蹭走在后面。

 

‘ 阿羡,你怎么啦,今儿话这样少,不舒服?’

 

魏婴笑了笑,淡淡的回景仪:

‘ 昨天在春萼院给屋子熏香,可能熏的多了,嗓子痛。’

 

‘ 哦,难怪呢。脖子上那个红印,是拔火拔的吧。’

景仪的话惊的魏婴下意识用手盖住脖子。

 

他今日已经特意选了领子高的衣裳穿,没想还是给景仪看到痕迹,可能...是离太近吧。

 

想着,魏婴往旁边走开些,又佯咳几声,道:

‘ 我有些受风,你别站我太近,再染上。’

 

‘ 景仪,看,前头的蝴蝶,走!’

思追拉住景仪,两个跳着向前跑。

 

山道旁下山的泉走的叮咚响,魏婴的心也跟了跳。

 

‘ 拿着。’

蓝忘机边走边默默抵了个小小油脂球过来。

 

魏婴心里长了草,脚上灌着铁,步子也就慢。

 

‘ 是什么?’

 

见他只是问,却不接,蓝忘机干脆替他拨开纸,露出小拇指大的黑药丸。不过甜丝丝气息却也味道不小。

 

‘ 枇杷果,浸过蜜,张嘴。’

 

将蓝忘机手递过来,魏婴不好再躲,只能忙小心接过去,自己塞进嘴里。然后囫囵了道谢。

 

口中糖果甜蜜,可眼睛却莫名酸的很。

 

别开头,魏婴大口吸气,看了看天,似乎才隐隐将什么咽回肚里。

 

待他缓过气,再回头,却见地上日头照着的,自己和蓝忘机的影子是粘连的。

 

不知何时,他们悄无声息走近。

 

手在袖口攥了攥,魏婴说了句:

‘ 景仪他们怎的还不回来呢。’

 

接着话头,做无心状,他绕到另一侧,使的地上人影分开距离。

 

多情与无情,不过人心一念间。

 

下山后先要登船,半柱香水程,方可入彩衣镇。

 

蓝忘机三人立在船头看风景,独魏婴一个躲在仓里不出来。

 

用的借口是他今日怕风。

 

几人登岸后,先去了蜡丸店。

 

都是订制好的,老板也是熟人,取货并不费力。

 

只是魏婴原本是从公中去了钱的,这会可不敢真让蓝忘机付账,回头他去公中对账,自己说不好就成贪污了。

 

‘ 我忘记了,公中的银子已经取过,对不住,二公子。’

 

‘ 我看你就是风寒糊涂脑子,我早前也这样过,明明给公子沏了茶,偏记不住,又连着沏了两杯,嘿嘿。’

 

好在有景仪这句哈哈,此事不算太尴尬。

 

‘ 这会离吃饭还早,咱们去茶楼听个曲,晃一晃吧。’

 

‘ 也好。’

 

主仆三个自说自话,魏婴完全就是给拿绳栓了的。

 

茶楼落座,戏台嘹亮。

 

看着满桌零食果子,在往常魏婴定然要雀跃的。可惜今日他是真乐不起来,只剩景仪自己当老鸦。

 

 

戏文里的五女拜寿很热闹,景仪思追被引的全神贯注,连茶都想不起喝。

 

在往日,魏婴也是爱看这样人物多,故事足的,更要随着悲欢或傻笑拍巴掌,或红眼攥紧拳。

 

可今日,他是真沉不进去。

 

思量一夜,对蓝忘机那点奢望彻底渺茫出天际。

 

两人身份悬殊,就像戏台上,府门里的和草堂中,天然的不是一路人。

 

蓝忘机于他,就是年里画上的神,只能看看拜拜,多余念想都是最终还不是空。

 

他魏婴这辈子,不指望出头,只想要出门。出了蓝氏门,远了大公子,不做人妾。

 

而现实里,看起来能满足他这点要求的,出了明笙歌,再想不出更好人选。

 

所以,他今儿是打算借着下山给先生取蜡丸,顺道往驿站投递昨夜写的书信。

 

说来云深自己就有车马可以代送书信,且内院人去还不用花钱。可魏婴担心被蓝湛知道,这条好容易选的生路就断了。所以,才会自己来投递。

 

戏台正唱到高潮,魏婴忽然端了茶壶起身。

‘ 我去让添水。’

 

他说着就向前台走,思追景仪耳朵是聋的,只有蓝忘机眼睛一直跟了他。

 

‘ 麻烦您给添些热水,送去那边卓。’

 

掌柜说了好后,魏婴将茶壶放下,略作犹豫,还是转身,快步直接出了茶楼。

 

上了街很快就没进人潮。

 

魏婴今日穿了件墨色长衣,束牛皮腰围,没有水衫外敞。他本就瘦,这样立整不啰嗦的穿戴,更是称的人纤若无骨,禁不住泛起丝怜惜。

 

蓝忘机随在其后,自然是不被察觉。

 

不多会,就见人脚步定在家驿站外,转过去又转回来,没有定数。

 

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在纠结什么,私下里走过的人都被他视若无物。以至于,蓝忘机眼睁看他给人蹭了衣裳,又踩到脚。

 

隐隐的,一股不好预感升腾出来。

 

思追探得消息在耳边:

‘ 这月明家公子又来二封,不过仍是只见收信。’

 

而随着心底预感,蓝忘机眼见着魏婴似是下了狠模样,举步往驿站门里走。

 

人流来了又往,若川若河,将什么分割开去。

 

往前台问了送信价格,魏婴从钱袋里掏出十五个铜板。

 

一封信便是十五钱,驿站车马行当真是会赚。

 

心里叹息着,把留好落款的信封取出来。

 

可店家还没接着,就凭空来个手掌,做了劫道。

 

‘ 二...’

 

‘ 跟我走。’

 

魏婴在错愕中给人拉着手出了门,沿街过市,他眼里只有蓝忘机的脊背,脑子里比乱粥还要再乱上几分。

 

一处人少的柳岸边,渔家空空的歇船上落着闭眼睡觉的鸬鸟。

 

蓝忘机不慌不忙拆了信封,缓缓讲文字看着。

 

魏婴立在树影里,像个被逮住的偷儿,垂着头,仿佛吓的没了气儿般安静。

 

‘ 字...有些长进。’

 

蓝忘机回身看后面人,可人却不看他。

 

‘ 谢二公子夸奖。’

 

嘶嘶声音,纸絮如杨花飞上天,又落下地。

 

魏婴还是不说话,蓝忘机拳手紧了紧,又松开。

 

‘ 你,喜欢明笙歌么?’

 

‘ 哦。’

 

‘ 哦是如何,喜欢还是不喜欢?’

 

‘ ......’

 

‘ 阿羡...’

 

‘ 二公子,我....我也不可能在碧园一辈子,总要给自己谋条出路。’

 

袍袖和垂发随着水风吹动,蓝忘机沉默下来。他看见魏婴冒出的鞋尖上,落下一滴亮亮的。

 

单薄的肩膀微微颤了下,带着克制,感觉已经把眼底的热憋回去的魏婴终于抬起头。

 

但就在刹那,眼前花白一片之后,他的人就给拥在比风暖和许多的怀抱里。

 

‘ 快了,我保证,快了。’

蓝忘机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听起来却仿似是从对岸传来般。

 

‘ 我回来了,我在,那样的事,再不会了。阿羡,我在。’

 

虽然话说的不清不楚,可魏婴就好像给喂了灵丹妙药,猛然开窍。他听懂了蓝忘机的话。

 

水面上,几片残破的浮萍不知从何而来。

 

魏婴看着它们,就仿佛是在看自己。

 

春尽夏过,草绿变浓,浮萍已残,唯有随波等死。

 

忽地挣扎,连着后退,仿佛蓝忘机是什么洪水猛兽,闭犹不及。

 

‘ 我听不懂二公子在说什么,我...我要回去了,回碧园。’

 

回碧园三字被魏婴加重语调。

 

蓝忘机看着眼前惊弓之鸟的人儿,心中虽早料,可仍是止不住心疼。

 

他了解魏婴性格,知他虽为奴为婢,却有自己的骄傲,并不是个任人摆布的。

 

这块伤,两人间的纸,唯有缓缓的,一层层慢慢揭开,给他心境转还余地,用时间和情意打动人心,方有水到渠成的机会。

 

可谁想事情被推着赶着,逼到这一步。

 

心里有懊悔,怨自己没忍住。

 

可若转念,早早晚晚,他们之间,两年前的事都是道坎,拖与不拖,长痛短痛,也还是要过这道坎。

 

今日时机即便不巧,可谁又知往后哪日算巧呢。

 

伤本就在,揭开了大家敞亮。来日行事,如棋布局,心中有数,也未必不好。

 

最起码,让他知道自己心思,就算一时怕了,想躲想推,大不了,自己上赶些就是了。

 

总之,这孩子是受了大伤的,痕入心髓,莫说一两日,只怕一两年,都要计算了帮他医。

 

‘ 很着急么,烤肉也不吃了。’

 

‘ 不,不吃了。’

 

‘ 好,我送你回去。’

 

蓝忘机像个没事人,过去又要拉魏婴的手。

 

见状,魏婴倏地双臂背身,躲藏着两只手都掩在身后。

 

可蓝忘机今日格外强硬,不想往昔什么都无所谓,都能随他。

 

探了探身,还是将魏婴牵住。

 

‘ 别挣了,给人注意反而不好。’

 

这句话果然奏效,魏婴想拉出手的力道缓缓松下来。

 

‘ 沿着柳岸走吧,人还少些,前头水泊应该就有坐人的船,我们去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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