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鸭翻-第三人称】VegasPete-10：梦境
10.梦境（河蟹版）
Pete浑浑噩噩地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流水缓缓划过皮肤，他却觉得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在他的每个毛孔里，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痛，非常痛！其他触感都好像失灵了，只留下身心钻心蚀骨的疼痛。
他忍不住用手撑住了墙面，才堪堪站住没有滑倒。说实话，他真的讨厌自己现在这幅脆弱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自己这幅样子，他甚至觉得这幅肉体配不上他的灵魂，如果不是肉体达到极限的话，他是绝不会向Vegas屈服的……
Pete伸出双手，他想清洗一下自己身上残存的痕迹，但是指尖颤抖着无法触摸到真实的皮肤，不仅仅是因为疼，还因为恶心。恶心那个人，也恶心被他如此对待的自己。那个恶魔根本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来对待过。
Pete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镣铐，那上面拖着一根长链，直锁到Vegas的床柱，他拼命地想要运转脑袋，想想到底还有没有希望逃离这里，就算是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可是头脑晕晕乎乎的根本不听使唤，伴随着轻轻摇晃，竟还生出难忍的胀痛来……
这根长链能让他通到房间的阳台么？他能从阳台求救嘛？可是这是在分家，他在Vegas的眼皮底下，又有谁会冒死过来帮他呢……
这样想着，Pete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他仿佛陷入了无间地狱，没有人，没有光，也没有求生的希望，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Pete扪心，他这辈子没有愧对过任何人，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磨难和惩罚呢？
“砰——”的一声巨响，原本就无法完全掩上的门被骤然打开，Pete头脑里交杂绝望的念头像惊雀一般被冲散，他抬起头，看到门口靠着一个抱着胳膊的悠闲身影，松弛又随意，带着淡淡事后的慵懒，和惊弓之鸟一样的Pete对比鲜明。
“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Vegas的语气很淡，表情也淡漠得有些无情。他的五官分开来看都很平淡，组在一起却莫名的张扬。他看了眼Pete，嗤笑道：“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厌恶和恐惧条件反射一样从Pete的骨子里溢出来，他微微怒道：“你进来做什么！”自己依旧想要装作镇定，但是真实的生理反应出卖了他，他忍不住在这个人靠近的时候后退，直到赤裸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面，他才发现自己早就退无可退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Vegas笑着靠近他，仿佛非常享受Pete此时恐惧的模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会把你的灵魂囚禁在这里，让你永远都逃不出去。”
Pete几乎把牙都咬碎了，如果他的四肢还有一点点力气，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拳脚招呼在这个人身上。
“你要做什么！！”Pete惊道。他看着Vegas慢慢走过来，一边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脱下，扔在地板上，举手投足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洗澡。”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起伏跌宕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只有Pete知道这个人优越的皮囊下滚动着多么恶劣龌龊的心思。
“我还在洗……”Pete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几乎已经缩进角落里，自己二十多年来正直的思维无论如何都跟不上这个人无耻的节奏。
“那就一起洗吧。”转眼间，Vegas已经欺身过来，精壮庞大的身躯形成压迫感极强的阴影，把Pete笼罩在里面，双手撑在浴室的墙面上，一双长臂铁箍一般将Pete牢牢禁锢在自己的领地里。
“混蛋！禽兽！！你放开我！！”Pete试图推开他，想曲膝朝他的命门踢去，但是空间太小了，他本来就站不住，腿又根本施展不开，光是在这个人的臂弯里站稳，强撑着不让自己滑下去，就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还能拿什么和眼前这个人抗衡呢？
赤裸的皮肤轻轻贴在一起，Vegas感受到属于眼前人不正常的体温，轻轻皱了皱眉，又笑了，将自己额头贴上了Pete滚烫的额头：“你好像生病了……不过，我有个更准的方法替你量体温。”
【滴滴叭叭…………】
Pete想不通，和男人做这些事是如此痛苦，自己眼里又满是厌恶，更不会给Vegas一点点他想要的回应，他为什么还是这么热衷这件事呢？这个人的欲望就像一个无底洞，就像饿了一个世纪的狼，用尖利的獠牙一点一点蚕食着活生生的猎物，将它的挣扎和恐惧当做最美味的精神养料。
“Pete……你不许死……”那个熟悉的声音变得遥远，Pete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无感随着永无止境地疼痛逐渐抽离，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Pete……Pete！！”
半梦半醒之间，Pete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十分舒适的地方，长时间赤裸的身体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住，让他格外的有安全感。
他好累……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累过。他又觉得好舒服，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Pete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什么时候回了老家？眼前竟然是带着慈祥笑意的外婆。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瞬间烟消云散，他万分渴求的温暖和安全感笼罩着他的全身。他一把扑进外婆的怀抱里，像个年幼的孩童一般拼命呼吸着属于外婆身上特有的香味，内心被巨大的宁静与安逸填补得满满当当。
那是他的外婆，他的家乡小岛，他的海风，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与安详，他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了，对吗？
他从小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母亲因病早逝，父亲也早就弃他而去，似乎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他不清楚，也不想了解，他甚至连父亲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外公外婆对他很好，他没任何想抱怨的，独留下无限的感恩和温情。
“外婆……我好累啊……”他窝在外婆温暖的怀抱里，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听上去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温暖粗糙的手掌轻轻盖在Pete头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外婆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慢慢淌过他的脸颊，沾在外婆的衣衫上。
明明这么幸福，他为什么哭呢？恍惚之间，Pete只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某件给他带来了莫大痛苦的事！但凡触碰一点点，他的太阳穴都会突突发痛，提醒着他千万不要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遗忘和抗拒。
外婆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那股熟悉的温暖也慢慢从他的触感中剥离，Pete依然保持着蜷缩拥抱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眼前和手里空无一物，哪里还有半分外婆的身影？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试图聚焦看清眼前的景象。
是了，他怎么能忘了呢？脑袋沉闷的剧痛，四肢仿佛被巨石压迫许久一般，散发着麻木的酸痛，还有心脏处传来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无一不提醒着他自己此刻的处境。
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躺在Vegas宽阔的大床上，即使床单已经被换过，散发着淡淡干爽的清香，即使他下半身穿着柔软的睡裤，即使他全身被材质昂贵的被子覆盖着……他的手腕上依然套着沉重的锁链，他依然没能逃开哪怕一刻，他依然身处在那个叫Vegas的人创造的地狱里。
Pete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那些美好才是自己的一个梦罢了……
空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Vegas的身影。Pete并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他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早上十点了，他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将房间照得微微发亮。Pete撑着身体坐起来，痛苦地强迫自己接受没能改变丝毫的现状，就连身上多处新伤旧伤也依然疼痛难忍，顿顿地搓磨着他的神经。
可是……好像有哪里有些奇怪？
Pete靠在床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从脑门上剥下一层已经干涸的退烧凝胶来。
这是……他隐约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发烧了，是谁给他贴的，Vegas吗？像他这样的人，哪里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
哦……估计是怕自己死了，怕自己死得太快，就没人供他消遣了，或是怕自己死在他的浴室里，弄脏了他的房间……
Pete随手把退烧凝胶丢在床头柜上，却看到那上面摆着一碗粥和一些药膏。那粥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浓郁的米香味弥漫开来，刺激着Pete的鼻腔。
他实在太饿了，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翻涌的胃酸让他的胃都有些轻微的刺痛，他不想就这么饿死。
对！他不能死！昨晚的梦境提醒了他，不管自己还要经历什么，他都要支撑着活下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谁来替他照顾年迈的外公外婆呢？
何况，吃饱了才有机会反抗，吃饱了才有可能逃出去！
Pete这么想着，端起碗吃起粥来，一面四处打量着房间。他注意到，这里所有的利器都不见了，包括花瓶、灯具和一些硬质的装饰品，甚至连阳台的桌椅都被搬走了。一定是Vegas的授意，为了防止差点被开瓢的覆辙！
Vegas对第一家族首席保镖的忌惮让他依然非常谨慎，就连Pete想找一些工具撬开手腕上的锁都几乎不可能。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透明的玻璃桌，上面摆着一些香水和护肤品。
Pete认真地吃了饭，喝了水，还吃了Vegas准备的药。静静等待力量重新在他的身体里积聚。他永远不会忘记Vegas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他愿意等！等到机会来的那一天！他们两人之间，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妈的，这个房间里怎么什么都没有……”Pete暗暗咒骂，但是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捂了捂嘴，摸上了自己的嗓子：“咳咳……”他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伴随着唾沫的吞咽升起干涩的疼痛，才说了一句话就忍不住咳嗽。
就这个破锣嗓子，他怕是喊救命都没人能听到！
尽管四肢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气力，Pete依然不愿意闲下来，在锁链都能够到的范围内到处走动，尽可能地搜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当他几乎趴在地毯上，弯腰往床底下看的时候，某个熟悉的声音隔着门传进他的耳朵。
“我早就说过了！你就会坏事！！”是Kan先生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怒意响彻整栋房子，Pete对他的声线十分了解，他此时应该就楼下的客厅里，和自己仅几墙之隔。
“那爸爸要我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是Vegas的声音。Pete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边，尽量不让铁链发出声响。他将铁链抻到最远处，歪着头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连骂都懒得骂你！！像你这种人，能做好什么事？！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能处理成这个样子！！”伴随着震怒的吼叫，还有器物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估计他们已经知道Kinn掌握分家贪污证据的事了！但让Pete惊讶的是，他原以为分家是其乐融融的，平日他见到的样子，分明是Kan先生对Vegas和Macau疼爱有加，怎么私下里竟是这副样子！
“老爷，您冷静……冷静一下！”
“爸爸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了，是吗？！就是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能按照您的期望完成！”
“Vegas少爷，您别说了……”
“你以为我很想你做我的儿子是吗？！Vegas，我告诉你，幸亏你妈死得早！她都不用看到你现在这幅一事无成的样子！还有你那个变态的性取向！妈的！一天到晚都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我看着就恶心！”
“如果我是妈妈，能死得早些在棺材里都要笑醒！如果妈妈知道爸爸做的那些事，肯定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Vegas！！！”
“Kan先生！您别……还不快把他们拉开！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真他妈想问你！你妈小时候都给你吃了什么东西！才养成你这种同性恋！！不仅仅是你！！Macau也是！！他也被你带坏了！！你们两个一样恶心！”
“这一切都和Macau无关！！爸爸要骂就冲我一个人！随您怎么骂都行！哦……我知道了，您不想要我，是因为您的新夫人怀孕了，对吗？我们对您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如何？！您要就此和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么？！”
“你就他妈厉害一张嘴！！我告诉你，Vegas！你们兄弟俩一个样！没有我，你们会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呵呵……这一次爸爸有经验了，还请好好教导您的孩子，如果他是个男人，爸爸一定不要叫他重蹈我的覆辙，如果是个女人……那更要好好教教她，不要让她像她妈妈一样做个婊子！！”
“Vegas！！！”
“少爷！少爷！您别说了……快上楼去吧……”吵闹声越发激烈了，Pete在里屋听得有些愣神，直到杂乱的脚步声越发靠近，Pete听到了Vegas书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Vegas的书房和卧室当中隔着一层单面玻璃，可以让Pete从里屋看到Vegas在外面的身影，他看到好几个手下将Vegas拉进了房间，Vegas脸上的怒意极盛，眼神可怕得像个随时会夺人性命的死神。
他赶紧退回床边，思考着自己应该装睡还是直接坐在床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他透过玻璃看到Vegas疯狂地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太怕那股汹涌的怒火会牵连到倒霉的自己，赶紧掖紧了被角，闭上眼睛，假装还未醒来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很快听到了卧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Pete紧张地闭着双眼，心中暗暗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成为他气头上的撒气桶……
意料之内的暴怒并没有降临在自己头上，Pete听到Vegas走到自己身边，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又换了件衣服，便离开了房间。
Pete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瞥到Vegas背着包出门。他长舒了一口气，强烈的疲惫感将他淹没……他本来觉得自己被Vegas像畜生一样圈禁在房间里，被那样粗暴折辱，已经是生不如死的事情了，现在还要时刻猜测他阴晴不定、疯子一般的心情。分家的氛围如此剑拔弩张，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怒火烧得灰都不剩。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有没有尽头……
他累了……真的好累啊……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少爷，Kinn少爷……谁能帮帮他，把他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带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