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LSword长剑

校对：stimub

校对：斯派尔

统稿：Lbq

交谈与到达

        尼博兰走过挺拔的仪仗队列，与每个士兵依次握手，聊了几句。

        “你的尽忠职守会被铭记。”他对他们说道。

        “盖提·奥尔海格（北极护卫军第十六团）。”下一名士兵说道。尼博兰疑惑地瞥了瞥迪亚兹。

        “习惯成自然，将军。”迪亚兹说道，“因为他们的部队四分五裂。我似乎没法纠正他们。”

        “我认为您不需要纠正，大人。”

        他转向下一名士兵。

        “威廉·科迪（泛太平洋空中机动第三十三步兵团）”

        “多好的一面旗帜啊，威廉·科迪（泛太平洋空中机动第三十三步兵团）。”尼博兰说道。

        “我们扛着祂，祂照看我们，长官。”科迪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理应如此，士兵。”尼博兰说道，“你能腾出手来握个手吗？”

        “有点重，长官。”

        尼博兰伸出手，用左手抓住旗杆，为科迪提供了足够的支撑，让他腾出右手，接受了握手。

        “我们会一起扛起祂，你说呢，科迪？”

        “遵命，长官。”

                                              

        “他现在负责这里吗？”帕夏·加文娜（耶尼切里第十一重装团）问道。指挥组已经离开停机坪，仪仗队也撤了下来，正在卷起旗帜。

        “我觉得是。”约瑟夫·巴克·蒙德（北非抵抗军第十八团）说道，“我喜欢他。他问我是不是来自赛图威，我说不是，我来自恩达域，但我知道赛图威，他告诉我他早年在赛图威服役过，也很了解恩达域。我想问他在哪里丢了眼睛，但我不敢。”

        “他是至高上将。”奥克萨娜·佩尔（博罗格勒护卫军k团）说道，“最高的，他们派来了最高级的指挥官。”“他是个老头。”加文娜说道，“一个凡人老头。我们有伟大的阿斯塔特领导我们，迪亚兹大人，还有昔班汗。我以为会有更多阿斯塔特来。这才是我们需要的，星际战士，不是什么老头子，他懂个屁。”

        “如果他不够好，就不会被派来。”威廉·科迪（泛太平洋空中机动第三十三步兵团）说道，“现在，抓住另一头，好吗？”

                                              

        将军一行沿着潮湿的交通隧道走入蒙沙瓦堡垒【1】，这是港口南线的主要堡垒，是一座位于太空港基础设施外围的要塞。

        迪亚兹跟上凯德瓦尔德的步伐。

        “很高兴你在这儿。”迪亚兹说道，“你被派来保护将军？”

        “护卫他，是的。”凯德瓦尔德答道。

        “禁卫官的命令？”

        “可以这么说。”凯德瓦尔德答道。

        “我不明白。”迪亚兹简练地说道。

        “我也是。”凯德瓦尔德说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一个白色伤疤在负责，而不是一名堡主。”

        “昔班已经把这里整顿好了。”迪亚兹说道，“我们正在刀尖上跳舞，而他掌握了平衡。他是个好战士，凯德，一位真正的领袖。”

        “我确信。”

        “我告诉你。”迪亚兹说道，“他是大汗的高级军官之一，一名斡鲁朵的指挥官。本可以成为狩猎统领——”

        “本可以？”

        “因为受伤，我觉得。他拥有坚定的信念，‘寸步不退’。”

        “非常符合斡鲁朵的风格，也很幼稚。”

        “事实上，据我所知，这是泰拉谚语。”迪亚兹说道，“而且和我们自己的哲学也相去不远。”

        凯德瓦尔德向他瞥了一眼。

        “如果这位汗是你的朋友。”他说道，“那要特别注意指挥组的情绪，特别是如果尼博兰要和他共事。你看到那个人了吗？布隆？布隆上校？”

        “我认识他。”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吗？好像有人在他鼻子上糊了一坨屎。每次他看昔班的时候都藏不住。尼博兰要好得多。”

        “你想说什么？”迪亚兹问道。

        “尼博兰和布隆曾隶属大北极战略所的指挥组。”

        “是的，当然，尼博兰是至高上将，布隆也是最优秀的军官之一。这就是为什么禁卫官派——”

        “他们被赶走了。”凯德瓦尔德说道，“当场开除。”

        “为什么？”

        “对汗王之王说错话，当时汗王之王心情也不好。沃斯特说他差点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因为什么？”迪亚兹问道。

        “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他们累了，他也累了。我的意思是，我不觉得白色伤疤会是他们的好朋友。”

        “等等，如果他们被开除了——”迪亚兹开口道。

        凯德瓦尔德停步，打断了迪亚兹。队列中的其他人继续走下通道。

        “他们完了，吹灯拔蜡。”凯德瓦尔德说道，“巴布消耗高级指挥官就像……耗尽的速度惊人。可汗大发雷霆，他们就被赶出去了。他们不想回去，尽管多恩希望如此。他们自愿回到前线，也得偿所愿。他们想再次成为士兵，并亲自上前线。他们想拿起枪，而不是成天盯着屏幕。”

        “盯着屏幕确实很难受。”迪亚兹说道。

        “不一样。”凯德瓦尔德说道，“你很久没来过要塞了。这是种惩罚，灭顶之灾。情况……情况不太妙，大人。我甚至觉得……面对面杀敌可能更容易。当然，也更有意义。”

        “你想告诉我他们是废物？德不配位？”

        “不，他们很能干。”凯德瓦尔德说道，“尤其是尼博兰。不仅因为他能爬到最高的位置。他的心里有一团火，仿佛让他年轻了二十多岁。他正是我们需要的防区指挥。但我们得支持他，全力支持。帮他排除道路上的无关问题，比如——”

        “比如昔班汗？”

        凯德瓦尔德点点头。“没错。这不是白色伤疤的错，但我怀疑他们会针对他。我们需要尼博兰保持巅峰状态，因为这里很快会变成地狱。”

        “可能会吧。”迪亚兹说道。

        “我告诉你。”凯德瓦尔德说道，“一定会。以祂在泰拉上的荣耀之名，相信我。”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地狱的吗？凯德。”迪亚兹转身跟上其他人。

        “怎么说的？大人？”凯德瓦尔德问道。

        “地狱之深，链锯为引。”

                                              

        幼发拉底·琪乐靠在墙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鼻梁。皱纹爬上她的额头。

        阿蒙·陶罗马契安递给她一杯水，“今天就到这儿吧。”他说道。

        “不，”她叹了口气，“再来一个。”

        “你累了，”他说道。

        “我不睡觉，再来一个。”她从杯子里抿了几口就还了回去。她直起身，望向下一个牢门。

        阿蒙犹豫了。空气森冷，雨水从附近的天花板滴在冷清的石头地板上。

        “不是这个，”他说道。

        “按字母表，”她说道，“有条有理。他是下一个。”

        “不是这个，”阿蒙说道，“跳过这一个。”

        琪乐望向他。

        “好吧，现在我开始好奇了。”她说道，“今天我已经和人类种族能产生的最恶心的几个人说过话——”

        “我告诉过你，辛德曼的整个努力都是误判。”他说道。

        “而我也告诉过你。”她厉声说道，“如果你放我出去，我能做得更好，可是看看你是怎么处理我的。所以，下一个还能差到哪里去？阿蒙？禁军？”

        她皱起眉头，从他手中拿过数据板，阅读下一条记录。“打开它。”她说道。

        阿蒙做了个手势。牢门轰然打开。

        她走了进去。

        囚犯面目丑陋，是个非常瘦小的老人，儿童般营养不良的身躯裹在肮脏的囚服里，宽阔的前额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他让她想起小猫头鹰或是某种鸟类，栖息在帆布床上，歪着脑袋，双眼圆睁，他全身都很瘦小、脆弱、易碎。

        “你好。”他说道。

        “巴西利奥·弗。”她看了一眼数据板，“十五年前，在韦利奇·塔恩【2】归顺后，被六十三远征舰队抓获。有趣。上面说他被关在帝国地牢里。”

        “被转移的犯人之一。”阿蒙说道。

        “地牢太满了。”弗说道，“或者太空了，他们没说，我猜是前者。”

        “资料上说你是一名生物机械工程师。”琪乐看着数据板说道，“自称为‘亵渎工匠’。”

        “我想写‘艺术家’。”弗说道，“但表格上显然没这个选项。你们的文化从来不曾真正欣赏我的作品。不奇怪。你们是个很保守的文明。”

        “我们的文化？”琪乐问道。

        “人类帝国。你们是这么叫的，对吧？”

        琪乐又看了看数据板。“这里没什么细节。看来被隐藏了。上面说他是个天才，擅长神经方面的变态操作。而且……等等，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弗轻声问道。

        “数据板说你已经活了超过五千年。”琪乐说道，“肯定是弄错了，旧夜降临之前就在泰拉活动？”

        弗耸了耸肩。

        “我能说啥？”他问道，“我生活健康，定期锻炼。”

        “一派胡言。”琪乐说道。

        “生物机械和有机工程是我的专业领域，”弗说道，“我很早就学会如何延长我的肉体架构。当然，在过去十五年里，因为无法进入我的工作室，我自然衰老了。这很悲惨，我已经回避衰老很久了。”

        琪乐瞪着他。

        “你真的出生在旧夜之前吗？”

        “噢，这不是你原本要问的问题，对吧？”弗用鸟一样细长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笑了起来，“他在这儿吗？他来了吗？这几周我一直听到外面可怕的动静。”

        “谁？”琪乐问道。

        “我见到他的时候。”弗说道，“他自称卢佩卡尔。”

        “你是说荷鲁斯？”

        “就是他。”

        “你见过他吗？”她问道。

        “就是他抓住我的。”弗说道，“你见过他吗？你见过。他是不是相当恶心？”

        他望向阿蒙，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话说回来，他们全都是，对吗？”

        “你觉得我要问你什么问题？”琪乐问道。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终于清醒了，决定征求我的专业意见。”

        “关于什么？”

        弗皱起眉头。“关于你们要怎么杀他。”他说道。

        “杀掉荷鲁斯？”

        “嗯哼，你们显然想让他死，对吗？”弗问道，“这显然成为一种本能。生存，就像我很久以前发现的那样，会在有机形态身上触发最基本和基础的反应。一个个体，一个种族……为了活下去，它会不择手段，以任何可能的方式演化。我称之为存在主义成熟触发器。”

        弗坐回自己的小床，把头靠在潮湿的石墙上，抬头盯着天花板。

        “我有一些建议。”他说道，“不能保证，但它们有一定的成功几率。我花时间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制定了一些谏言。”

        “基于什么？”琪乐问道。

        “基于以下事实。”弗答道，“十五年前我差一点就亲手杀了他。”

     

【1】Monsalvant Gard：蒙沙瓦堡垒。现实中的蒙沙瓦位于比利牛斯山，是基督教传说中骑士提督瑞尔修建的城堡，用于保管圣杯。

【2】Velich Tarn：弗在纷争年代犯下诸多罪行，由于惧怕帝皇的惩治，他乘坐飞船逃出泰拉，统治了一个名为韦利奇·塔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