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x琴柳】琴柳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博士……?

Arknights-{Doctor x Saileach}-
There stands Saileach bearing flag
明日方舟-【博士x琴柳】-执旗手琴柳站起来
(For our grand Victoria - the Prior Episode )
《为了伟大的维多利亚》 - 先导篇
观前警告:存在ooc,与官方剧情不严密贴合。整篇文章为1.2w字左右,请注意阅读时间,合理安排。

“不是这个,博士!我、我、我们可是会在台上……亲吻……”琴柳的脸颊愈发地涨红了,博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剧本的文字上抬起眼来,琴柳的视线刚和他对上就慌忙躲闪开了——奇怪,平时和琴柳小姐交流的时候,她可不是这种奇怪的态度。
诶?……这什么鬼剧本!
“卢西恩!你小子……!”博士还是反应了过来,“我才演不来这么尴尬的东西……!”
远处假装在忙的男人回眸一笑,挤了挤眼睛,又应付起了配角和其它工作,似乎根本没把面红耳赤的博士和琴柳二人放在眼里。
“唉,难办了啊……”博士扶着额头,把剧本递过去,“琴柳小姐,要是你讨厌的话,我们到时候就靠近一下就好——”
“还、还是……”金发的瓦伊凡把烧得通红的脸恨不得全藏进那一叠剧本用纸里,纸檐露出的她的眼睛偷偷观察着博士,羞涩地躲着博士的直视。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清:“那个……要、要不……还是,真、真的做吧?”
简直和浪漫小说的情节一样……这位代号是琴柳的瓦伊凡少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惊喜和幸福在把她的心逗得狂跳,把她的脸催的通红。

推开了门,会议室里围坐着许多来自维多利亚的作战干员——他到的应该不算晚,毕竟博士卧室离会议室还是很远,就算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傀影的信息,赶过来也花了一刻半钟。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心跳加快的兴奋和干员间小声的玩笑和窃窃私语。……据说,那位剧作家马上要把他的作品寄送到这间屋子里来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一周前的冬季会议,大家几乎都很热情高涨地想要弄一个跨年晚会。比半年前那会儿开音乐会还要热情高涨,几乎是逼着博士不得不筹办一个更加热闹的大演出。——而后来,大体上按照国别分组的机制让博士不明不白地和维多利亚人分到了一组。
——并不是博士不喜欢和他们相处,而是博士维多利亚式的语言和生活习惯,甚至让许多细致的萨科塔都断言博士一定是维多利亚人——这让这个年轻男人有些啼笑皆非。
后来,演出的事,终于由博士从来晚了的卢西恩身上找到了灵感——大家决定要一起演一部维多利亚式的戏剧。卢西恩虽说可以借用猩红剧团的部分力量,但是太高雅的、太复杂的、太长的戏剧肯定都是战斗干员没法一个月演出来的。……于是,那次紧急会议散会后,博士和卢西恩就真的开始专门定制一场戏剧了。
据说,最后确定的思路被交给了卢西恩的一个朋友,也是维多利亚著名的剧作家来写,而今天,就是剧本和道具送来的日子。
“哎呀,博士!……来的好晚!”清脆热情的苏格兰腔传来,“到这边来一起坐呀?”
橙红色头发的瓦伊凡招呼着这场排演里的重要人物,悄悄跟他压低声音说:“……不知道剧本是什么样呢?偷偷告诉你,我可告诉他要留两个耕田夫妇的演员位置!——嘻嘻,就是稍微幻想一下退休生活啦。”
博士为难地苦笑着,她的悄悄话已经快让整个安静的会议室听个一清二楚了。
“嘁……肯定不会这么安排的,你放心好了。风笛……”风笛把博士拉着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刚刚落座,博士右手边的鲁珀就表情严肃地转过来,“那可是战争题材的戏剧啊,土豆脑袋。别闹了,快好好坐下。”
“诶?真的?”风笛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博士,“那有什么不行嘛……看看我!我不就既是军人也会……”
“我也不知道剧本是什么样啦……”博士摆摆手,“喂,那不是猩红剧团的人?看。”他连忙转移了话题,手指向门口。此时,他余光瞥见对面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德拉克,阴沉着脸抱着肩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必须得参加这个愚蠢的活动——和她的目光撞上,博士微笑着挥挥右手。
格拉斯哥帮的家伙们坐在那边的角落里互相不知道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博士的确是对他们上次给自己的已故领主雕像的头上戴路障信号筒印象深刻……
忽然,啪的一下电弧声,整个会议室的灯熄灭了,人群陷入一片黑暗中。大家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议论就像石子丢到水里冲击出的涟漪传播开来。
啪嗒。不知何时布置的聚光灯突然点亮了,直打在博士的位置,“啊!”——把他吓了一跳,同时他被晃得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伴随着大家的惊呼声和几声爆响,博士感觉到灯又重新打开了,周围的干员们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等到博士缓缓恢复视力,他才缓缓看清身旁摆着一份剧本……而且四周的人也都被发了一份。
“喂,卢西恩……你又不是魔术师……*维多利亚粗口*……搞毛啊。”博士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勉强能看清楚剧本上的文字。
“戏剧感、戏剧感嘛!这才是第一重要的——”
“少扯,去你的。”
格拉尼和风笛领着头,会议室爆发了哄堂大笑——看来只有我被整了,博士苦笑着。
“那么各位,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博士耸耸肩,把视线转回刚刚被投过来的那叠白纸——剧名是《执旗手简妮站起来》。执旗手……?
门被顶开了,端着一个大烤盘的金发少女气喘吁吁地小步跑进来,把那个大金属盘放在会议室中央的大台子上,黄油、小麦、牛奶和砂糖经过烘焙的香味跟着少女一起欣喜地跑进了房间。
——“真抱歉!我来晚了……食堂那边的烤炉据说今天早上被一个瓦伊凡捣鼓得爆炸了……好歹是修好了,呼。”
“是不是你?”博士私下伸手捅了捅风笛的侧腰,“你除了操作农业机器就会捣乱?”
琴柳趁着大家哄抢那种高卢式甜点的时候在博士正前方坐下了,她的长发在这样阶梯状的会议室里完全堆在了博士的腿上——风笛连忙把博士推到一边,抱起了那些长发,假惺惺地问起了琴柳美发秘诀。
他也趁着这次混乱,大概地看遍了这个二十来页的短剧剧本。
风笛似乎注意到博士在认真读剧本,凑了过来,等博士翻完最后一页,连忙扯着博士:“怎么样?”
“啊……不愧是维多利亚出名的剧作家,”博士挠了挠鼻尖,“唔,我们商量的一些东西传达的很到位……”
“不是不是,我是说……”风笛一把抢过剧本,翻起了演员表。
“啊?看你自己的去嘛!——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啊。要是农民过得舒舒服服的还上哪里写故事去?”博士捏着风笛的肩膀,“快还我!小孩子吗你是?”

这是一个反独裁的故事,讲述的是在某个时间段的维多利亚,战争不断的大背景下,决定反抗的医师和一个善良少女的故事。
至于那个少女,简直就是照着琴柳小姐刻画的,所以她就名正言顺地当了主角——当然也得背最多台词,大家哄笑着,谁让她来晚了呢。
至于男主角:一个去莱塔尼亚留学,回到维多利亚决意拯救这个国家的医学博士,存在着激烈的争议,在经过一番雄辩之后,还是博士本人来出演——顺便提一句,最后是用投票表决的,一票反对一票弃权。
博士抓着台词本,灰溜溜地到角落里找到同样也灰溜溜地翻着二十多页台词的琴柳。
刚翻了几页,博士就被精巧的安排给吸引住了,他仿佛一下子就被带入了那个情景,和面前天真善良的少女简妮对话……
随着剧情渐进高潮,他的胳膊忽然被扯了一下。
“那……那个、博士,你看这个……”金发的瓦伊凡少女拽了拽他的袖口——博士回头一瞥,惊异地发现她俏丽的脸颊泛着红晕,她细腻的另一只手把那叠剧本抓出了褶皱。
“嗯?”博士凑过来,顺着琴柳手指的方向看去——括号里写了一段浪漫的文字:年轻医生搂住女孩的后腰,两人长久地在夕阳下亲吻,音乐步入第一次高潮。
“我还觉得那个画面会蛮震撼的呢……你想啊!一番凄绝又激情的对白,弦乐也随之愈加地……”年轻男人在少女的那份剧本对于音乐的脚注上兴奋地比比划划——
“不是这个,博士!我、我、我们可是会在台上……亲吻……”琴柳的脸颊愈发地涨红了,博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剧本的文字上抬起眼来,琴柳的视线刚和他对上就慌忙躲闪开了——奇怪,平时和琴柳小姐交流的时候,她可不是这种奇怪的态度。
诶?……啊?!……这什么鬼剧本!
“卢西恩!你小子……!”博士还是反应了过来,“我才不演这么尴尬的东西……!”
远处假装在忙的男人回眸一笑,挤了挤眼睛,又应付起了配角和其它工作,似乎根本没把面红耳赤的博士和琴柳二人放在眼里。
“唉,难办了啊……”博士扶着额头,把剧本递过去,“琴柳小姐,要是你讨厌的话,我们到时候就靠近一下就好——”
“还、还是……”金发的瓦伊凡把烧得通红的脸恨不得全藏进那一叠剧本用纸里,纸檐露出的她的眼睛偷偷观察着博士,羞涩地躲着博士的直视。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清:“那个……要、要不……还是,真、真的做吧?”
简直和浪漫小说的情节一样……这位代号是琴柳的瓦伊凡少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惊喜和幸福在把她的心逗得狂跳,把她的脸催的通红。

聚光灯打在博士上好妆容的脸上,看上去有点奇怪。这次全岛的大庆典上,这个男人将把他在大衣下遮蔽得惨白的面容在聚光灯下展示给几乎所有罗德岛干员,稀音还自作主张地决定把录像带记下来发给几乎全部的罗德岛办事处,美其名曰新年庆典。
他舔舔嘴唇,清清嗓子。……最近罗德岛本舰都陷入了节日的气氛中,他们一行人也激动地来到预定好的大剧院进行第一场排演。剧院已经被装饰成了庆典的风格。
不过这都不是目前这个年轻男子需要考虑的。他盯着面前被聚光灯照亮的舞台……都是按照他的原型设计的,表现得自如一些就好——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卢西恩的嘱咐,博士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明亮地照射在满桌陈旧的文件上。一个人影走入了这个场景,他穿着浅棕色的衣装,围着一条围巾,戴着矮礼帽。吱嘎,那张桌子旁的椅子被拽开,男子坐了下来,窸窸窣窣地翻动着文件。
“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回到维多利亚的伊文斯博士回到了祖父留下来的诊所。”背景音中,海蒂的旁白响起,“而他绝对不会想到,祖父和父亲经营诊所的时候,一位常常来帮忙的神秘人得知了诊所重新营业的消息……”
从另一侧匆匆跑上来的金发少女看上去像是个小中产阶级的女儿,她在靠近门口时迟疑了一下,悄悄探头往门内张望,正看见了那个男人在用扫帚打扫着地板上的灰尘。
“先生?”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午安!”
“啊,你好……抱歉,诊所目前还没开业……”男人继续扫起了地板,薄薄的灰尘让他咳嗽了几声,“请问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嘛?”
“倒是没有,”金发少女看见男人似乎不排斥自己,于是走进了正在被打扫的屋子,“先生,最好先掸掉书架和台子上的灰再扫地比较好哦。——我帮您擦一下窗台和书架吧。”
“啊……那就有劳了。”男人把一条刚刚在街角杂货店购买的毛巾递过去,“我姓伊文斯,也可以叫我医生。”
“啊,那么,Doctor先生,我听说这家诊所马上就要恢复营业了,是这样么?”少女把自己金黄色的长发绑成一个方便的发型,着手擦拭起书柜,“我还是挺会做这种工作的,Doctor。”
“呃……恕我失礼,诊所确实要开业没错,但小姐您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帮我一个陌生人打扫屋子?”男人从少女背后扫地扫过去,把她从书架上抹下来的灰尘扫走。
“啊,也不完全是……先生您是伊文斯爷爷的孙子吧?在您爷爷在世经营这所诊所的时候我就常来这里帮忙了——毕竟是这几个街区里唯一的诊所嘛,所以看到它要重新开业了,就来打个照面……”她从朴素的围裙兜里掏出用布包着的几块糕点放在桌子上,“我叫简妮,我能做的很多的……不过平时在军中工作,所以可能不一直在这边……”
“咦?你不是诊所职员啊?”男人抬起眼,挑了一下眉毛,“是在这里的驻军工作嘛?”
“嗯……只是做个仪仗兵,平时没什么事的。”
“简妮小姐你还真是好心……那你要是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当个普通职员在这领一份薪水。”男人笑了起来。
因为祖父去世没几个月,诊所里积的灰尘还不多,所以很快,两人就打扫完了。
“点心您尝过了吗?”简妮掐着腰问已经开始存放起自己的东西的医生,“我以后有空也会做些送来给工作者和病患分享的。”
“很棒哦。”医生拿起了第一块,咬了下去。
“居然这么认真地对待着烘焙和食物,反正很快也要被工厂生产的东西代替了,医生惊喜又失落地想到。”旁白温柔的声音在逐渐暗下来的舞台上响起。
医生趁没人注意,用小指指尖揩了一下眼角。
“他有些被感动了……因为自从他从进入大城市进修开始,都一直在吃统一配给的营养套餐。”
窸窸唰唰,光被挡住,博士所处的环境进入黑暗。
“琴柳!快来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准备第二幕了。”博士小声对正在解头发的瓦伊凡嘟囔,“来帮一把,把这个抬下去。”
“知道啦知道啦,别催了,这里面太黑了我看不清……”
博士沿着声音的方向把刚才的那袋糕点递过去——“把这些东西拿下去……”他攥着布袋的手的指节感觉在递出的时候撞上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昏暗的环境里,博士看见琴柳已经走了过来,但她的头发还是没解开,她双手还在后脑努力分开那束辫子的时候,男人递出道具的手戳到了那个身影胸前挺起的部位。
“……博士你……!”
“哎呀——事后再道歉!”
那个袋子和博士还正提着的行李箱被一把夺走,“好、好的……”

只有一盏台灯微弱地亮着,医生半躺在扶手椅上,端着一本日记本。他说不好自己想些什么。
窗帘飘起。他狠狠地在日记本上写了一个词——
“谎言。”他咬牙切齿地嘟囔着,“连一款叫得上名字的药物都没有,你怎么敢对人们宣称矿石病治愈率98%?!”
男人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一会儿又双手托着额头,今天的伦蒂尼姆报摊开在桌子上(头条:矿石病集中隔离中心已建成),而医生还在端着他的日记,犹豫不决地想不出该写什么。
“伦蒂尼姆保卫者快讯:依照工党英明决策,科洛尔在前线又一次围歼了莱塔尼亚入侵势力。”
啪!医生一下敲在收音机上……
他又慢慢写了两个字,用颤抖的声音念了出来:“忠诚……”
唰唰!他快笔把那行字勾掉,换上了两个字:“哈哈!奴役!……好词!”
“混账!这根本不是战争——那个地块的矛盾已经好几十年了……明明打胜仗打了几十年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唯一的用处就只有占着工党的名头把生产力放到军工厂,再把他们辛勤工作得到的炮弹一通乱轰!”
“呼……”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那页纸撕下来,然后把日记本推到一边,找到诊所里的另外两份没完成的病历……这次又该编造个怎样的奇迹呢?
“来吧……诊所率先采用大剂量的疗法,虽然很冒险,但是对那两位矿石病人的治疗效果很……”
医生手部的动作逐渐减缓,然后停了下来。
“混账!——要是这么写死者的病历,”唰唰两下,两人的病历被撕成了碎片,“我还当什么医生!”男人捂着额头嘶吼着。
“可恶!他们可都是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男人攥紧了钢笔……“可恶!”
啪!很响亮的一记,钢笔被摔在了远处的地上。
“吵什么!打扰到我看电影了!”背景音里,隔壁的孩子咣咣地拍着墙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哈!医生!再打扰我小心我报案!”
男人默默地锤了一记桌子,小英雄终于闭嘴了,他的屋子里再次传来吵闹的电视声。工党英明的领导人激动人心的演讲从隔壁电视机的音响里传出来,然后就是维多利亚跨过维多利亚海峡打击莱塔尼亚侵略军那个情节的激动人心的号声。
幕布又落了下去。
博士余光瞥见后台的卢西恩竖起了大拇指——那段台词真的练了很久——他揉揉刚刚嘶喊的有些痛的嗓子,也瞥见了琴柳偷偷微笑了一下,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伊文斯医生这回是在下午一个人翻阅着一本书,阳光从他背后打过来,小诊所已经开始运营了,这里充斥着一股温馨的味道。
简妮从门口走了过来,她今天肤色比之前要白一些,她提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干净的格子布。“Doctor?今天诊所里还挺安静的?”
“啊,简妮小姐,今天没什么要忙的,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就请便吧。”医生从那本书里抬起头来,朝少女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能发善心带点糕点来吃,那么我还是期望你留下来。”
简妮也笑了:“我今天也带了……不过还得感谢您从诊所经费里拨出那么多钱来当作糕点经费,今天我又烤了不少,但是照这个患者数量,看上去会吃不完?”
“怎么会呢,简妮烤的东西还能剩下?”医生接过她递来的司康饼,“你先坐,我去泡茶……”
“不用,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医生……我来就好,我经常做这个。”
……“简妮小姐,你一定很喜欢烘焙吧?”医生把那本书偷偷塞回了办公桌隐秘的角落里,简妮小姐迎着阳光转了过来,下午温柔的阳光投射在她漂亮的金发上,诊所办公室里弥漫着光辉明亮的气氛,她更加温暖的微笑让这里变得更加温馨。
“是哦。”简妮把冲泡着的红茶端过来,“要不要再来一块?甜食很容易让人开心。”
……“说起我为什么喜欢烘焙……应该也不算特别喜欢吧,只不过是很擅长做这件事而已啦。但是每次大家分享着我烘烤出来的甜点,看到他们脸上的满足的表情真的很开心!”
……“其实烘焙本身也很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明明差不多的面团,却会因为多一点糖、少一点面粉而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形态!确实是一门奇妙的学问……”
“简妮小姐,你上次来这里送药的时候,好像还拿了本书来着……你喜欢读书?”
“啊,完、完全不喜欢……那么枯燥的东西……”
“读书不是可耻的事,”医生习惯性地往后一指,在莱塔尼亚,他的书房背后就是一大柜子的各类书籍,但是现在那里面都变成了档案和报纸,他好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回过头继续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书呢。”
“真的?这么说Doctor也读过许多书咯?您觉得小说怎么样?”
“简妮小姐上次偷偷拿来的书是《简·爱》吧,看上去很破旧了……我也在莱塔尼亚读过,主人公的性格里面的坚强和柔韧太精彩了……”
“医生,难道你连那本禁书都知道……?”简妮的双眼睁大了。
“那本书就是因为太精彩了才被禁了吧……反倒是我在莱塔尼亚的前几年还没这么严重,自从新党上台过后……”
“抱歉,说到党派我可就一窍不通啦。”简妮噗嗤一声笑了,“可是……他们真的会连浪漫小说都限制吗?维多利亚现在优秀的作者太少太少啦……”
医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医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简妮,我还有很多书哦,从更远方的国家买到的,十年以内的优秀浪漫小说。想看吗?”
“Doctor你还有这种东西?”简妮惊异着,同时医生从自己的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几本递给了简妮,“应该没关系,只要不大肆宣扬着看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了……什么时候还你才好呢?我马上回去读!”简妮抱着一摞书,兴奋地问着医生,但医生轻轻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什么时候都行,不用着急,也千万别在人目光底下看。”
简妮好像接触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把书牢牢藏匿在糕点篮子里,蹑手蹑脚地把医生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真可怜……在这种环境里,难得有点喜好,却还要被各种封堵……医生心里这么想着。”随着海蒂的旁白,幕布缓缓落下。
简妮乘着夜幕,来到了医生诊所的办公室。办公室没锁门,似乎是医生接到了急救的委托立刻离开了,她走了进去,为了防止别人看见她在做什么,把门给反锁了。
她也不敢开灯,害怕引人怀疑——因为她读了那些书,惊异于书中人物的鲜活: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可以把爱好当作职业、可以自由恋爱、可以生活在和平的国家……这都让她几乎觉得不是真的,但是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样的浪漫小说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和目前所有主流的宣传都唱反调的生活,反而是那么浪漫而可以被理解——以至于让人一见钟情——这难道是邪教之书?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魔咒?
她拉开了医生那个存放书籍的抽屉,让这几本富有现代感的小说挨个滑进去……只有微弱的路灯光打在她的侧脸,让她的轮廓只能在家具间若隐若现。
“等等……”她颤抖的声音小声嘀咕着,她瞥见书架的一角放着那天医生一直在拿着的那本书,“上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她读了一下封皮上的文字:“……Liberalism。”
简妮搔搔头,并不打算深入理解这本书,这大概是个什么医学术语吧,也有可能是某个学派的观点集合。
咔哒。门锁响了,门外有人想要进来。简妮被吓了一跳,轻声吐着文字表现着自己慌张的心态——“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那些浪漫小说真是邪教的出版物吧?不好,完了完了完了……要被抓住了……”
她小心翼翼、强压着自己的颤抖靠近门口,争取不发出一点声音,让门外的陌生人以为只是屋主锁了门在睡觉……
咚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小,门外的人离开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简妮确认没有听见任何的响动,她打开从内部的锁,然后拿起自己来送甜点的篮子,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门刚一打开,门后躲藏的、只穿着袜子站着的伊文斯医生一个箭步用胳膊勒住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喉咙,一个软东西罩上了她的口鼻,一股药剂味直冲这名少女的鼻腔。啪嗒,篮子掉在了地上。
“……是简妮小姐?”灯光打开,男人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瘫倒在怀中的来客,缓缓皱起了眉。
男人把少女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检查了昏迷的简妮身上的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喂,琴柳小姐,我又不可能真做什么,别乱动,会穿帮的)一番确认之后,他皱了皱眉——她身上的确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从这里拿走什么,除了他几天前出借的浪漫小说被沾了点面粉送回来之外一切并无变化。
医生从裤兜里掏出手枪,咔哒一下关掉了保险,把这支枪藏进了保险柜里。
幕布落下,地板上平躺着的琴柳一下子弹坐起来:“博士你变态……”
“卢西恩让我把所有衣兜全都翻一遍的!你胸口那个兜我都没有把手指伸进去!”
“这……”
“快点准备下一幕啦,坐到凳子上去!”

简妮坐在博士面前,台灯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脸。
“外面已经宵禁了……恐怕你今晚没办法回去了。正好我也想问你些事。”
简妮揉着太阳穴,似乎有点头痛,这是麻醉性气体的副作用。——“简妮小姐,你真的是来还书的吗?别的什么都没做?”
“当然了!真是的,不由分说就袭击我……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
“没什么。——哪有人随便闯别人办公室还把门锁了的啊?我还以为有危险分子准备撬我的保险柜偷东西呢!”男人直视着少女的双眸,“……对了,简妮小姐,那些书怎么样?”
“挺好的……”
“你喜欢那个绅士到北维多利亚娶了农家女的故事吗?(居然真把那个情节编进来了……)”医生笑着问,“最后那一下还真是漂亮——我说那位绅士把勋章丢到权威者脸上那段。”
“精彩极了!……”简妮忽然认真起来,“Doctor,那种生活真的存在吗?总觉得离我们好远,但是却有种一下子就能把人吸引住的魅力……这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吗?”
医生把食指放在唇前:“嘘!隔壁住着一个小先锋,别让他听见了。……我是说,小点声,隔壁那熊孩子特别欠。”
“这不是你生活该有的样子,”医生压低着声音说,“但凡那些暴君再在位一天,我们就距离这种生活远一天。……简妮!听我说,我不希望你变成隔壁孩子那样愚蠢的人,所以请听我说一句——你是个善良的好人,也是我们这群人最应该保护的人。”
“什么保护我?又有谁要加害我?医生,请你说得明白些……暴君又在哪里,怎么统治我们的生活?”
“……你不是没照顾过那些矿石病人,你觉得他们症状加重之后是怎么痊愈的?”
“这……那些都是被维多利亚的新疗法治好的啊……”
“根本不是!那种新疗法就是把他们的尸体当成痊愈上报……!然而如果有人怀疑,就把他和这个病患的一切资料压根从世界上抹掉!别不信,他们有这个权力。……至于为什么?是塑造他们那群人的美好形象!”
“他们什么都不让我们做自己要做的;不让我们存在自己的爱好;不允许我们拥有自由的时间、空间。这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他们的统治,——看看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吧,在已经如此发达的年代,子虚乌有的仇恨还在勾引着我们,让我们像过去和高卢人一样拉扯着战争的磨……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一个绝对正义的契机来控制我们的自由!”
“他们马上要把战争的幌子推到这个郡城,今晚开始实行宵禁,所以我才没诊治完就被赶了回来……他们才不管病人的死活,只要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下才好……你是一定出不去的了。”
“那么……明天呢?后天呢?”简妮忽然才感到了害怕,她知道自己可能不被允许从军营到诊所的来回跑腿了,可能真的被束缚起来,就算没有事务也必须在军营里整日地消磨时光……
“别急,简妮,如果大家都不做声,我们都有失去自由的一天。……趁着今晚你在我房间里,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你刚才还书时也看到了吧?那本《自由主义》。”
“自、由、主、义?”
“是啊,拯救这片大维多利亚的唯一方式……就是把暴君赶下来!过去我们的先辈也做过这样的斗争,他们在对落后的君主宣战,而我们,将对如今独裁的君主宣战!”
翻开扉页,三行字映入简妮的眼帘……
“自由是奴役、战争是和平、无知是力量。”两人一起读着。

“博士……这是什么意思?”琴柳穿着棉睡衣,长发铺在床上,软乎乎地垒成了一大堆。她困扰地搅弄着肩头的辫子。
博士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室内的灯光很明亮。博士在深夜闯入了少女的宿舍,这样的新闻对整艘舰船都能引起大轰动,然而,谁能想到博士和简却在对台词的作战上苦战到深夜呢……剧本摆在一边,两人规定谁说错一句或者中途看一次剧本就要听另一方的命令去做各种怪异的事。
“我忽然脑子一热想到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这句话我总觉得很熟悉。”
薇洛向后一仰,举着剧本:“博士有的时候……说出的话真奇妙啊,让人捉摸不透。”
“之前的台词应该把这两段话解释了一遍……薇洛小姐你还是不明白吗?”博士从桌子上的糖纸里找了块润喉糖含进嘴里,“抱歉……我属于那种一认真讲话容易嗓子哑的体质……”
“薇洛小姐你希望维多利亚的社会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我知道你还热爱着家乡,但这也是你出走罗德岛的理由,不是吗?希望维多利亚走到她更应该处在的位置。”
“我希望……至少以我到现在为止的仪仗兵经历来看,我想要孩子们不受欺侮,有公平和正义可以教育他们;工人们有对应自己付出的回报;民族与地区之间可以不用相互歧视……但我一直看不到这些,甚至连希望都没有。博士……这场戏剧,是不是也和这些有关啊?感觉,自己在背词的时候,真的和简妮是一个心态呢。”
台灯另一边的男人轻轻一笑:“谁知道呢?……我不是维多利亚人,也许也多半不是泰拉人。但是我知道维多利亚应该更好。她有着称霸大陆的军事力量和首屈一指的财力人力。然而维多利亚却并不发达、也没有把这些资源发挥到有用的地方……因为这些充其量只是独裁者所享有的东西,而非维多利亚国民所有——这是一种恶劣的故意浪费,只是为了维护少数人的独裁。”
“因为他们每日深陷于斗争和动乱中,国民生产的东西被用在了无意义的贵族纷争之间;他们深陷于美其名曰’自由’的囹圄,被各种形式地控制一直支配到耗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或许如今是国际纷争和矿石病,再过些年头、矿石病被治愈了,就可能是别的无论什么理由。薇洛小姐,你在表演这出戏时感受到的压抑和愤怒,也常年积压在无力的维多利亚人心里,他们需要自由,而终有一个人、终有一天会带给他们自由;和与这些自由并行的盛世。”
“演这出戏剧,只是为了让大家都意识到,人类不可以这样活着。”
“为什么……要这么激烈地宣战呢?博士你不是泰拉人,也同样无须为维多利亚的存亡负责,不管您是从哪里出身,这都是站在了敌对的政治立场……”
“薇洛小姐,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站在任何的政治立场,我站在自由的立场。我想要你——听着,薇洛小姐——能够随意地读遍所有名家的小说,读遍所有派别的诗作,接受各种各样的人的哲思;能够有机会放下虚荣的军旗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你是塔拉人、还是你是阿斯兰人,都被一视同仁……听起来很天马行空,是不是?尤其是对于如今的维多利亚政局——但是薇洛小姐,这件事最终会实现的,而这种戏剧和诗作,就是总攻的号角。”
“自由……的立场……我想我大概懂了。您的确是个伟大的人,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而言。”琴柳忽然笔直地站了起来,有些羞于表现地、僵硬地走到男人的身边,然后紧紧贴着博士坐下。“那个,有些事想说,博士……”长久的静默,然后琴柳终于还是倒向了他的肩头。
“果然,还是忍不住……想要依靠一下博士呢。”薇洛小姐柔软的长发贴上来,似乎马上又想要离开似的,真是的,只有两个人独处还差这一会嘛?
博士强有力的手把瓦伊凡少女柔软的金发又按回自己的胸前:“薇洛小姐,谁说依靠着我,你就不能是独立的人呢?”博士也稍微往琴柳小姐那边倒去,“你看,我不也正依靠着你呢嘛,薇洛?”
深夜里,她的脸颊少有地涨红了。

“哇啊啊啊!”……场下的观众发出了乱七八糟的惊呼,然后齐齐地鼓起掌来。因为台上,随着弦乐组把背景音推入第一个高潮,这位罗德岛的指挥官在戏剧内吻上了琴柳干员的嘴唇。
阿米娅闭着眼睛,也捂着前排迷迭香的双眼——迷迭香和凯尔希同时抖抖耳朵。
但是,随后,被诀别的悲凉气氛和穿透肺腑的音乐所震撼的整个剧院的干员还是剧烈地鼓起掌来。因为台上已经演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在简妮闯入伊文斯医生的办公室半个月后,医生所属的地下组织被人检举,重要的秘密流出,几次三番的抽查过后,维多利亚士兵并没搜查出个所以然来。正当以为一切都即将过去的时候,整座城遭到了剧烈的炮击。
嘭!剧烈的炮火声。男人和少女好像在风暴中飘摇无定的孤舟之上,在小诊所的楼板上剧烈地摇晃着。广播音一遍遍地回旋着。
“城镇疑似遭到莱塔尼亚人的炮击!请各位居民马上集中到防空洞中,再说一遍,请各位居民马上集合到防空洞中!”
警报拉响,宛如雷声就劈响在耳边一般,炮弹落了下来。城镇中不复往日的宁静,火焰烧着了民居,美丽的建筑被摧毁为碎片。
正在医生要带着简妮去防空洞避难的时候,医生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一份至关重要的名单和法案的复印本、包括它们的数据,还在一户危险的居所里!——负责看管那份档案的地下党要员在赶回那间屋子的时候被炮击身亡。医生接到了电话,只是简单地应了几声,就要往废墟中冲去。
“你干什么去!DOCTOR!!”简妮一把拉住医生,“你得跟我去防空洞里!这是我作为维多利亚军人的命令!”伊文斯医生为难地注视着简妮扯着他袖子和手腕的双手,又为难地注视着那位金发女孩。
“简妮,现在这座城市进入了紧急状态……”
“我知道!但是你也一样进入了紧急状态!这种混乱的时候——”嘭!又一发炮弹炸响,就在他们身边,整条街天摇地晃,“你不可能再自由活动的!”
“抱歉,简妮……我必须去。这对于我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法案和作战计划绝对不能丢失。”医生摸了摸简妮小姐的额头,把手指伸入她的长发,“你也有你的工作吧,简妮?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慌乱。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因为炮击结束,就意味着士兵可能会四处搜寻,一旦名单和资料被发现,到时候我也得玩儿完。”
“别忘了你要做什么,尊重你自己的内心,简妮,去完成你的任务吧。我很快会回来找你……也有可能完全回不来,不管怎么样,祝你幸福。……祝你度过快乐的一天,祝你度过美好的每一个早上、中午、晚上和深夜。”
“但是……”
“身为一个医生,接到了急救求助电话,哪有不马上赶去的道理?更何况,这次是要抢救整个国家……简妮小姐,原谅我这次不能和你一起行动——去吧,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一定要治好……整个国家啊。拜托你,Doctor。”闪烁摇曳的炮火点亮了黑夜和面前少女的眼眸,爆炸越来越近了,“我爱你。”
简妮紧紧搂住了医生,她哭了,她真的哭了。热泪的蒸汽让男人的脖颈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暖意。她把脸埋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肩头,“我爱你,doctor……我爱你。”
音乐步入高潮,炮火连天里,两人伫立着亲吻着对方。
掌声大作。
但是戏剧还没有结束。
在防空洞里,摆放着肢体还算完好的遇难者。谁知道那些炮弹是从哪里来,又有谁知道为什么炮弹无情地轰向平民区?简妮悲愤地想。她作为军中仪仗兵,临时被调度到护士的岗位。在需要帮助的哀嚎着的伤员间穿梭着。
“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这个可怜人,他被流弹打穿了,发现时就已经断了气……这位可怜的维多利亚公民。”
“啊,真是该死的莱塔尼亚人,那帮混账。”
两个大兵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诉说着这个身影的悲惨经历。还故作庄重地把担架交在了简妮的手上,然后就离开了。——只有炮击,哪里来的流弹呢?简妮掀开白布的一角,医生的面容露出来,鲜活得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因为恶作剧得逞而笑出来。
但是简妮望着他身上几乎把他轰成上下两半的弹孔,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流落到博士的脸颊上。
她双膝无力,跪在了医生的担架旁,伏在他在几个小时前还温暖热血的冰冷身体上大哭起来。
“是你的亲人?简妮小姐?还请节哀顺变……都是该死的莱塔尼亚人……”另一个死了未婚夫的女性哽咽着安慰着这个金发少女——简妮却哭泣得更加厉害了。
她按照约定,在医生身上最隐秘的西服内部的口袋里发现了带给她的信。
自然和医生推测的一样,这场炮击根本不是什么敌袭,而是一场强者对弱者的示威,无情地屠戮着平民,又煽动着、利用着这些平民,让他们仇恨这些被揪出来的自由党人,把这些自由党人冠上通敌的污名,然后把整座城市的叛徒一网打尽。
简妮哭泣着、哭泣着,幕布落了下来。观众静默着。
似乎还有一幕。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反转的结局,是不是最终还能申张正义、能惩治暴徒。
是一个仪式。仪仗兵琴柳举着她漂亮而艳丽的锦缎大旗,代表着维多利亚军方走入了这座城市举行的大悼念会演说坛。
她垂首默哀。
然后,她缓缓地从整齐的演说辞中抽出一张皱皱巴巴、沾满炮灰的纸张。然后以维多利亚人的身份,她缓缓张口发言。
“她知道,自己花费了全部的精力,买通了在这里畅所欲言的仅此一次的机会。”——海蒂悲伤的旁白最后一次响起。
“诸位亲爱的同胞……”
「我很抱歉,我不想做什么帝王。……那从来就不是我的期望。」
「我也不想规束或征服任何人,我却想尽我所能帮助他们。」
「无论是哪个种族,无论生在哪个地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
「因为我们都想要帮助周围的人,人生来就是如此。」
「我们会想生活在周围大家的快乐幸福之中,而不是人们的痛苦里。」
「我们不想仇视或者轻视任何人,因为世界给每个人都留有生存之所,整片大陆是富饶的。」
「这片大陆足够供养我们所有人,我们的生活本可以自由美好。」
「但我们迷了路,贪婪把人类的灵魂毒害。」
「仇恨与欲望隔离了世界,驱使我们自相残杀。」
「我们在过去大刀阔斧地进步,却也把我们自己深陷其中。」
「科技让人类变得富裕,却让人类变得赤贫。」
「机器让我们变得愤世嫉俗,智慧也是邪恶无情。」
「我们需要善良和人性化,如果没有这些,人类将一无所有,」
「飞行器和通讯仪让我们无比的接近,这些东西本来应该用来制造美好与希望,」
「就算是现在,百万计的人也能听见我的声音。在灾难中深陷绝望的男人、女人和孩子。」
「那些制度的牺牲者、被折磨的无辜百姓。」
「我要对那些人说,不要绝望。」
「我们现在承受的苦难都是贪婪所致,也正是那些不希望人类进步的野心家种下的恶果。」
「而人类的仇恨终将消散,独裁者也终会灭亡,」
「他们从我们手里夺走的东西终将会一一归还,因为人类不死,自由不灭。」
「维多利亚的士兵们!每一个热爱着维多利亚的人们!不要把自己牺牲给那些暴君,正是那些人奴役你们、轻视你们、控制你们的生死,告诉你们要做什么、想什么、感受到什么,」
「他们给你们操练洗脑、对待你们如同牲畜,把你们送上场当炮灰,不要把你们的生活奉献给这类毫无人性的变态——他们这种用机器构成的人,有着比机器还冷的思想和比机器还硬的心肠!」
「你们不是机器;你们不是牲口;你们是人!」
「……你们有着纯真的人性在心中,你们不憎恨,因为只有不会爱的人才日夜憎恨,」
「战士们,别为了被奴役而战,为了自由而战!」
「《路加福音》里有这样的话:上帝的国度就在人们心中。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而是你们所有人!你们有创造机器的能力、你们有创造幸福的能力!你们才是那些能把自己生活变得自由美好的人!」
「我们要用民主的名义来战斗,所有人都团结起来!为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而战斗!这个世界会给予你们梦想、给予你们保障……」
「那些暴君就是靠着这些许诺爬上权力的巅峰!但他们一直在欺骗、他们绝不兑现诺言、也绝对不会在未来这么做——独裁者自由了他们自己,但是奴役了所有的人民!」
台上,金发的瓦伊凡挥动起维多利亚鲜艳的旗帜,硕大的缎布旗子烈烈作响,许多台下的人因为悲惨的过去而红了眼眶。
「现在让我们自己奋斗去实现这个愿望,自己奋斗,去带给整个世界自由!」
掌声和欢呼声比刚才的炮火还要响亮。博士微微抬眼,看到一个高大的金发瓦伊凡傲然挺立于高台之上,手中那面大旗被风吹得飘舞起来。博士笑了。
执旗手琴柳站起来。
……为了伟大的维多利亚。

(演讲源于卓别林《大独裁者》电影。封面画师Seel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