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龄期）【警察方灿 x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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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具尸体出现在城郊交接处的水果市场。
报案的人吓得语无伦次，在方灿领警队到达之后也被这场面震得有些说不出话。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肉糜的臭味，蝇虫们对熟透的水果失去了兴趣，转而欢天喜地的叫嚷着，围绕尸体手舞足蹈。
苍蝇发出的刺耳嗡鸣声让方灿忆起几个星期前的金黄蜂群。
男性，五尺多的身高被切成了八段后又被潦草地拼在了一起，其中胳膊和双脚被砍掉不见踪迹。
方灿带上医用手套，蹲下近距离观察，切断身体的凶器看似有点钝，锯齿状的伤口被剌得参差不齐，似乎有些肉之间仍藕断丝连。但怪异的是，骨头处的刀痕却整洁利落。
“是同一个杀手吗？”韩知城问道。
方灿站起来，用手腕揉了揉眼睛道：“难说。”
“不再是蜂蜡包裹而是被四分五裂了，并且又被拼在了一起。”
“凶手很有信仰。”说着方灿褪下了手套。
韩知城垂眸看着已不成人形的尸体说：“是昆虫。”
“信仰是在模拟完全变态吗？”
“你也看出来了吧。前头出现的是虫卵，现在一节一节的肉块是幼虫。”
方灿点头应和，抬手示意现场法医把尸体残骸带走。
“你觉得是什么昆虫？”韩知城又问。
“完全变态的昆虫太多了。想从昆虫种类筛出凶手更是难上加难。”
“你一瞬间想到了谁？”
方灿沉默，心脏因为被唤出的回忆紧缩了几下。
“等着吧，看下一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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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两个星期，再无第六具尸体出现，‘昆虫’猜想的线索被强制终止。
忙碌换不来案件的思路，督办警署加大了调查人员和力度，将整座城市翻过来都不曾推进其进度。
方灿每天搜查不够还要应付门口鱼贯而出的报社记者。
整洁的桌面用不过一刻钟就被信件、报纸和搜查令淹没。接电话都要顺着铃声才能找到。
“方警官吗？”
“是，您哪位？”
“程玉奴。”
方灿一愣，脑内闪过那个第一次见她就呼吸急促、心脏狂跳的下午，那个蝴蝶翻翅煽动花瓣、蜜蜂鸣叫的秋日和上一具凌乱不堪的人体。
“方警官？”
平和柔软的声音拉回方灿的思绪。
“不知程小姐打电话有何事？”
“我来报案，农舍里…出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是几时的事情？稍等，程小姐，你先不要慌也不要乱动，我们马上过去。”
方灿披上一件外套，快速整理调查工具，带上自己的组员就往农舍赶去。甚至没有听见电话另一头程玉奴的回话：
“方警官，我们一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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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心督办处到农舍车程四十分钟。
程玉奴坐在蝴蝶温室里，将身上的衣服又裹紧了一些。望着温室玻璃外的墨绿色的扶桑树林。粗实强壮的树干上吊着她刚刚报案过的尸体。
这具尸体像是被厚重的深褐色的枯树叶包裹，当风吹起扶桑叶时它才隐约显现出来。摇摇欲坠的高吊在半空中，哪怕是活人，这样高的地方，头朝下落下来，必定没命了。
“不知是折断脖子先，还是面目全非先呢？” 程玉奴喃喃自语。
程玉奴在发呆的时候，五六只蝴蝶已落在了她身上，静静地跟着她的呼吸起伏着，偶尔慵懒地挥舞一下绚烂的翅膀。
回过神起身，蝴蝶便慢悠悠四散开来。
程玉奴仍久拄着木杖，环视着温室里的一切，目光停留在玻璃相框里，帕洛斯韦尔德蓝蝶，淡蓝色小型蝴蝶。远看不明显，蝴蝶右翅破碎了，是被细心拼凑回去的。
蝴蝶农舍被取名‘庭筠院’，里面鲜少动物标本，多的是真正有生命的昆虫植物。
庭筠院也因此名声大噪，许多人慕名而来为睹园内风光蝶影。
可人多且杂，怎会所有人都爱护弱小又不会喊疼抱怨的昆虫和植物。
程玉奴手轻抚透亮的玻璃相框。
“我替他们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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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灿韩知城一行人来的时候，程玉奴目光仍盯着蓝蝶的标本，连他人到访都没有注意。
“程小姐。”
程玉奴缓和过来，拄着杖站起来。
“方警官。”
程玉奴抬眼，那双眼睛像是个受惊了的兔子，怯懦赢弱又清澈透亮。
‘她会是凶手吗’方灿心中泛起涟漪，心脏不住的跳动。
“麻烦程小姐领路。”
程玉奴蹒跚向前，指了指玻璃房外的参天扶桑树。
一行人转头便望见了那个不起眼悬吊着的怪状物。
“知城你先过去，我留下来做笔录。”
韩知城看了看清瘦纤弱的女孩点了点头。
“程小姐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见面。”
那双黑色的眸子没带温度的看向方灿，方灿在瞬间感到心跳乱了一拍。
“不知方警官对凶手是否已经有了猜测。”
“大概吧。”
“那么城中百姓也算是可以安心吧。”
“只是猜测而已。”
程玉奴点了点头：“嗯，也是。仅凭猜测的就定论的话未免草率，若是抓错了人可不妙。”
方灿诧异，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程玉奴。不知道她是否是故意的，可她又怎会知道？还是自己仍旧草木皆兵。
方灿一时没了话讲。
程玉奴抬手在方灿眼前挥了挥：“警官？”
方灿没有失神，他只是不敢想象若面前单薄消瘦的女子是连环杀手，他在面对的是何等厉害人物。
“你不是要做笔录？”
“程小姐你…”
“程玉奴，不必复杂多礼。”
“督办规定，称呼不可怠慢。“
“我想我们还会见很多次的，早些免去礼仪不便也是好的。”
程玉奴又靠近了一些，方灿却怯了，他脑子里乱作一团。
“方灿。”
韩知城在远处大喊道，可方灿目光仍留在程玉奴身上，她刚刚好似也叫了自己的名字，与韩知城同一时间，只是被韩知城大嗓门淹没了，轻声细语仿佛不曾出现过，恍若幻觉。
“这次，是女性。先是薄薄一层蜂蜡再是一层丝线和枯树叶。”
韩知城给了方灿一个眼神，新的死者出现，猜想被证实了。
“先把尸体带回警局，法医验尸。”
“是，方警官。”一行人先行离开，留下方灿和韩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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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韩知城笑哈哈地打着招呼。
“不必客气，叫我程玉奴就好。” 程玉奴微笑做以回应。
“玉奴姐，抱歉这次又打扰到你了。”
“不碍事。”
“玉奴姐比想象得要坚强许多啊，很多人经历命案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些人如若有小城安慰开导必定不会有事，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韩知城顿了一下，看向方灿。
“韩知城是队里的侧写师。” 方灿对上韩知城的目光，“也是芝加哥大学心理系硕士。”
“好厉害，那小城这次从尸体看出了什么？” 程玉奴称赞韩知城时笑容绽放，明媚的笑眼如弯月般可人。
“凶手精通解剖学不说，用刀力度精准度极佳，丝毫没有犹豫，称得上冷血。S城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不过也好，利于我们缩小范围。“
韩知城说这番话时，淡然地审视着程玉奴的细节表情。但女孩并无情绪波动，表情肢体都呈现放松时的状态。蝴蝶又停留在她身上，柔和地摇着翅膀。
”连环杀手吗？“
”目前推测是。“ 方灿应答。
”两位怀疑是我吗？“
”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相信两位警官一定会将真正的凶手捉拿归案的。”
“凶手这样大胆地杀人并且残忍的对待尸体城中人人自危，况且犯人这次居然把犯案地点选在‘庭筠院’内，若玉奴姐害怕且为了安全起见，派几个人来守着未尝不是好事。“ 韩知城仍旧努力想从细节里找到她的漏洞。
程玉奴笑了笑：”若两位仍不放心我，‘庭筠院’随时欢迎两位。“
”谢谢，程小姐理解，当然，若程小姐发现可疑之处请务必告知我们。“
”当然。“
”那是什么蝴蝶？“ 方灿留意到玻璃框里的淡蓝色蝴蝶，在茂密植被和飞舞蝴蝶中唯一静止的显眼破碎。
”帕洛斯韦尔德蓝蝶，加利福尼亚小型蓝蝶。“
”很美，做成标本也算不枉了它的美丽。“
韩知城对程玉奴在听到标本时微笑散去有些狐疑，带着这份疑问在程玉奴与他同时出温室门时，绊了她那条有残疾的腿一下。
程玉奴身体不稳向下跌去，方灿下意识回身接住了她，程玉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她紧紧握住了双手所能及方灿的一切，环抱住了他。
女孩身上味甜的气息随着跌落也将方灿裹住，方灿心跳不可控的加速，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小心点。” 方灿扶正程玉奴问：“有受伤吗？”
程玉奴摇了摇头，有些窘迫地想捡起倒在地上的木杖，韩知城忙不迭地帮她。
“抱歉姐姐，是我不长眼刚刚撞了你。”韩知城看着程玉奴连忙说道，但语气里歉意却不足。
程玉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而韩知城却有些讶异程玉奴的此时格格不入的好脾气。
二人离开后，天空已是余晖见底，蓝韵渐浓。‘庭筠院’又只剩下程玉奴一人。
“诶被发现了呐，好快。” 女孩敲了敲有些发木的腿，轻微转动脚腕。
TBC…
*龄期：幼虫期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女主的名字是取自以为温庭筠的一副对联：“蜜官金翼使，花贼玉腰奴。”，所以蝴蝶舍也用了诗人的名作为对女主名字的呼应，嘿嘿，所以大家猜猜女主是不是凶手(o^^o)
🦋🦋周末快乐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