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神威篇 重剑无锋 （9）
本篇可能轻度ooc，很久没写这个系列主线，有点生疏
几缕如奶油一般粘稠的雾气飘濛在温泉中，恰到好处的湿润衬托了星盘散落的皑白与玄英。雪山定是有灵的，它将思绪纤藏在泠风里，扰乱了一隅温泉的宁静，几点不易察觉的清露便含上她鸢尾紫的眼瞳。若说温泉掩在皓微之处作了雪山的眼睛，其中沐浴的她便做了最精致的青眸。
温泉自然是不深的，可指挥官只觉视线被某种东西蒙住，看不真切。迷迷混混，这雾气不可称之山岚，却同样玄之又玄。她脱去了人们自己徒增的累赘，让肌肤与这颗星球的天成乳液亲密接触，胸口便涌上一份安然的熨帖。
指挥官的目光聚焦在赛琳娜身上后，便如受了无可探寻的磁力，怎么都不能移开。她本就温和细腻的线条蒙上了水的纱雾，晶莹便浓浓郁郁地酿作饱满。几缕静谧与魔幻的紫，交织与深幽和优雅的蓝，成一带明朗的星河，沄沄于她眼中万千的世界。不比上一次的懵懂，她在独行中已将混乱涤洗，曾涌狂澜的目光里便多淌一丝安姁。此刻，她深黑而夹着天蓝的头发正披散在泉水的顶端。并非被水浸透而下坠，它们空灵地飘洋，漾成一个烂漫的梦。
“啊……好久了……”指挥官仰面躺下。温和的水流于脖颈间嬉戏，地心引力则全付与清泉卸去。“好久没见面了，尽管我们也只见过一面。”
“嗯……比起空间站那些日子……还不算久。”赛琳娜的手在池水中漫无目的地划弄着。
“要听听故事吗？”
“嗯……”指挥官闭上眼睛，精神也如热雾一般，无忧无虑地飘忽。
“天光降临之后，我睡去了很久。”
“赤红的潮水中，我醒来。”
“我看见一位有着粉红头发的，美丽端庄的女子。”
“她说她救了我，没有原因。”
“然后我爬起来，接着站起来，趔趄地走起来，最后跑起来。我摘了一朵鸢尾——残破的记忆中，这似乎是我最喜欢的花——然后送给那位慈悲的人。”
“她含着笑收下，然后我们就此别过。”
“对了，她走前送给我一把提琴。”
“样式很典雅，作用也很新奇——她解释说让我用这个保护好自己。”
“之后我就开始了旅行，一路向西。”
“我遇见过一个将死的孩子。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得不行，身体也很轻，轻飘飘的……红色已经行走在他的血管之外了……”
“我抱着他，他说不出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仿佛我必须这么做似的——我很想唱一首歌。”
“我是跪在地上唱的。那该叫什么？安……安魂曲吗？"
"我唱了，唱了很久，孩子也终于阖上了双眼。”
“然后，在红潮又一次下落的时候，拾荒者发现了我和那个孩子。”
“他们举着枪，不安地瞪着我，惊恐的眼神中好像还掺杂着愤怒。”
“我也害怕了。我把孩子放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然后小心地，踱着步走了。”
“然后有穿着防护服的人过去，抓着孩子的衣服，像是在挽留。”
“挽留完了，他抽走了那个孩子衣服里藏着的，最后的饼干。”
“…………”
“抱歉……”指挥官不安地低着头。
“没什么好抱歉的……毕竟一切都已变得残破。你也有为这些人努力奋斗，不是吗？”
“算是吧……”
指挥官的眼中闪过那些画面。涂抹着歉疚的底色，她又看见拾荒者们枯槁的眼神，如同上一个时代的废墟的悲哀，以及最终化为尘土归去的觉悟。
“一些拾荒者似乎和空中花园关系并不和谐啊……”
“那你怎么看呢？”
“我啊……我觉得争吵没有意义吧。与其由于芥蒂与同族无意义地内耗，不如多思考怎样活下来对抗灾厄。”思考再三，指挥官又添了一句，“可能这样的想法太骄傲也太天真了吧。”
“你还是老样子……怎么说？”
“很多人似乎有比生命更重视的事情。有的人愿意将文明铭刻进史册，而自己化作齑粉散去；有的人则死守着文明的尸体，打算平静地见证这个时代的结束。”
“我还见过红潮中的人们重复的话语。有人相信投入红潮可以获得新生——尽管那只是帕弥什和生命交缠的糨糊，死者也只是成为了浪潮中的石砾……”
“可大家确实过得很不容易，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虽然愚蠢，但也更予人慰藉吧。”
“哗啦——”一大丛水以构造体的力道拍向了指挥官。
“坚定点，这可不像你啊。”一只头浮在水面上的赛琳娜说。
“……”
“受教了……”
“不过要打水仗我也不会怕你的！”温泉的另一边，水花飞起，不及躲闪的赛琳娜满脸皆湿。正待笔友意欲反抗之时——
“指挥官！赛琳娜！我来啦！”
“轰————”不受欢迎的闯入者自然吃了一身的水。
“神神神神神威？你你你你来干什么？快出去啦！”指挥官顿时羞红了脸。尽管往日里她都是将神威视为大兄弟，但于这般私密的情形，熟悉的男女有别的念头终究占据了大脑。
“可是，是里哥叫我过来的呀……”
“里？？”
“喏，不信你看~”
神威打开任务记录的回放。
安静，安静的木屋里，神威正抱着大神威长草。
“哎呀，好无聊呀……”
神威数着地板上条纹的个数。
突然，里的通讯接入。
蓝色调的构造体一如既往的端着冷峻的眼神。他看向终端屏幕的视线扫了一圈，急躁又不失愠怒。
“指挥官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吗？”
“你说指挥官吗？她和赛琳娜泡温泉去了，留我在屋子里。”
“泡温泉？让她出去执行任务她好意思享受生活？真是越来越怠惰……”
终端中的脸表演着令人习以为常的急眼。
“还有那个赛琳娜是谁，任务目标吗？那不是一个……”
“没事的啦，指挥官和她交情可好了~”
“交情管什么用！！神威你真的该教训了，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和指挥官独处那么久，万一趁你不在，让她把指挥官绑架了怎么办！！你一个随队成员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神威先是呆滞了一会，然后醍醐灌顶一般点了头，两个巴掌拍得老响。
“哦！～里哥你说的对！那我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快去确认情况！千万不要让指挥官离开你的视线！要是她出了一点危险，我唯你是问！！”
那边的构造体已经把脸憋红了。
“昂，那好的里哥，拜拜。”
“额……就是这样。”
神威歪歪头，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地咧开嘴笑。
“所以真的只是任务需要啦。喏，你看，里哥还在监督我呢。”金发男性构造体伸出终端——屏幕上是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的里哥。看起来一切正常，除了……
被眼罩蒙住的眼睛和飞红的脸颊。
“噗嗤，里先生吗……？你的队友真的很可爱呀。”（╮(￣▽￣)╭）
“额……有时候我觉得这家伙挺烦人的。”
“请注意你的言辞，指挥官。”虽是蒙着眼睛，里拔枪指向屏幕的动作倒毫不含糊。
“回去一定教训你！”（(︶︹︺)）
指挥官焦急地将通讯关闭，接着伸手把站在边上的神威推开，“就是我们老朋友聊天啦，里这家伙就是多想了，神威你不要听他的……”
“哎哎哎……”（,,Ծ^Ծ,,）
“好啦好啦，指挥……官。让神威留下来吧，毕竟是你队员的一片好心嘛。”出乎意料地，赛琳娜将指挥官拉住了。
“唉？可是……”
“这和某些文学作品里的桥段很像呢，就当给我点灵感吧。”
“什什什么灵感？”
“就我们指挥和她的好兄弟神威的故事……”
“太随便了啦！”（┐(‘～`；)┌）
“总之让他进来呗，口口声声说的好兄弟，不坦诚相待怎么行。”赛琳娜将身躯隐藏在水与雾气中，唯有耐人寻味的目光在闪烁。“神威，看好你的指挥官哦。”说着，她向另一边游去。
“好的好的，感谢理解！”一时间神威丢盔卸甲，一个猛子钻进温泉，溅起阳光映照下金色的水花。一旁的指挥官害羞地妥协，背过身子。她焦急地寻找着赛琳娜的身影，却听见哗啦的水和踏上地面，逐渐走远的声响。另一边，神威游动的水声却越来越近。
无助的指挥官低头，用双手将已然绯红的脸捂住。怵地背上传来手指触碰的感觉，她忍不住发抖，无可按捺的忸怩就如激发的水波一般不安。
“指挥官，你这块伤疤好大啊。”
伤疤？指挥官回头看去。明明该用触觉识别，她却感到皮肤的迟钝，选择用眼睛确认。
“哦，左肩这块啊。这是我刚做指挥官那一会，被一个修理机工擦到的。”
“你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有很多呢……”
不知道为什么，指挥官突然觉得被扰乱的心绪又缓和了些，专心地回忆起这些伤疤的来历。
“喏，这一块是被燃烧弹撩到留下的；那里是有一次过天桥的时候遭到轰炸，摔了十几米留的。呼，幸好我会打滚，又穿了护甲……”
一块块伤疤，似乎把走到现在的许多过往都点亮了。指挥官歪着头将自己的挂彩记录一一叙述，金发构造体则认真地听着。
“不过，按空中花园的技术，这些伤疤想去掉很容易吧。”
“嗯……听说过吗，伤疤是战士的奖章。”
“啊……可惜构造体不会留疤，更换零件就行了，一点选择都没有。”
“那是为了更好作战啦。”
方才尴尬的气氛忽然就缓和了许多，直到神威注意到指挥官的脸……有点红。
“欸，指挥官，你好像脸有点红诶。”神威纯洁地凝视着指挥官沾着水珠的有些可爱的脸蛋，不经思考地说着。
“啊，有吗？大概是温泉太热了吧。”熟悉的羞涩再次回归，一种奇怪的燥热突然在皮肤上肆虐。她的眼睛呆呆地张大了。
“现在好像更红了呢……”神威侧着脑袋，把头探得更近了些。某人身边的水波又翻起縠纹，她正过身子，双手捂住胸前，小心地后退了一步。
“指挥官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呢……”神威停止了靠近。
“有什么不一样？”
“看起来更可爱了！”神威灿烂地笑了，宛如一只治愈的金毛，让人想要揉捏一把。
她用脚蹬了一下眼前男孩的腿，用两只食指遮住了他紫色的瞳，其余的手指像捏包子一样抓住了他的脸。
“笨蛋……”
她把神威推远，又背过身去。“明明一直都有很可爱！对了神威，我要教育你一点。”
“教育什么？”神威扒近，盯着她的后脑勺上湿漉漉的头发。
“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但毕竟，男女有别啊……”
“这回看在赛琳娜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不要听里瞎搅和了。”
指挥官的嗓音变得低沉。
“可是，我觉得里哥说的也很有道理欸……”
…………
沉默和尴尬在水汽中蒸腾。
“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
“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可能是我自己太拘束了。”
毕竟……除了原有家小的人接受改造成为构造体后，还和家人保持着家人的联系，其它情况的感情发展……
是不被接受的啊。
“过来点。”
“可我刚刚已经过来点了。”
指挥官回头，神威的身体确实已经进入了危险的距离。
略微冷静的她端详起眼前好兄弟的身体。
嗯，不愧是神威，肌肉纹路清晰，看起来很精实。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右胸上一团与正常体色不同的深棕色，纹理是辐射状的，甚至蔓延到了右肩上。怎么说呢？蛮有……威慑力的。
“这是胎记啦，小时候不明显，长大后色素扩开来了。以前外婆还老嫌它难看来着，我自己倒蛮喜欢的。指挥官觉得怎么样？”
“额……好神奇。你大喊黑暗与我同行的时候，这里会冒黑光吗？”
“？？？”
神威一本正经地凝凝自己的胎记，又同样一本正经地看看指挥官。
“下次我注意注意。”
“啊算了算了，大可不必。”某人转过头去，放倒了身体枕在神威的腹上。“果然还是这样舒服些。”
嗯……怎么觉得后脑勺有点发烫？
她回头，瞥见闭着眼睛的他脸颊上微泛的浅红。
什么嘛，看来也不全然是个笨蛋呀。
她舒舒服服地闭眼，忽然听见意识海链接的请求。
“是个有些感染程度的意识海……不过难不倒我。”
“指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和队员这样亲密，有点莫名的感动。嗯，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全身都好暖和……我大概有些灵感了。”
“你想写的话，那就写吧。”
“对了……”
“我知道。”
“你是来找我回去的，对吗？”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地面上还有一些我要做的事情。等再过一些时间，我和你一起回去。”
“现在……有些人还需要我呢。”
”……“
“哈桑议长让我传话说，空中花园对于当年的选择深感抱歉……”
“是这件事吗？”
意识海中的赛琳娜笑了。她像一束鸢尾，胸前的蓝光如星星般闪耀。
“你就说……哦不……”
“我已经忘掉了呀。”
赛琳娜笑着。这束鸢尾荧荧着淡蓝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