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CKED·第二十六章

逃跑与放任主义

139.

卞玉阙跟你一起吃完晚饭，休息了一阵又去补觉。你本来想去客厅看数据，被留着在卧室陪他休息。你怕摁键盘吵着他，就找了纸笔写草稿。

没想到这人真能睡着。前几天他跟你发消息都是半夜，这时差调得辛苦，或多或少还是对比赛有影响的。 

收集来的数据有一批前后对不太上，你心算了下误差，应该是系统不同的问题，看了眼是前后系统换代时的数据，这个部分学弟学妹收集的时候可能忙一点没仔细看。 

你弄完一部分也觉得有点困。卞玉阙的房子的卧室都弄得太适合睡觉，隔音特别好，床具柔软温湿度适宜。你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还没到叫他的时候。

你轻轻地收起笔电，然后撑着一点身体，动作幅度很小地也躺到他身边去，面对面握住了他的手。

像是感觉到你，他回应一样勾住了你的手指。

呼吸声喷洒在你头顶，你睡不着，但是想看他的脸。

你曾经用一匹骏马来形容他，他就像从地平线上奔过去，身后露出来一线夕阳。

你再一次确实地感受到了爱意。

但这份爱意，有一天会拖累这个人吗？

你把一些事作为手段来换取这个人。你好像已经得到他了，但那些事依然拖着你。它们在当下用作手段已经不太适合，甚至它们本身，有向累赘发展的趋势。你如今确定爱意，但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向这个人递换负担。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啊。

这次你真的决定要逃走了。要从那些事里逃走。要趁着这份支撑你的爱意消失之前，所有意外发生之前，争分夺秒。

卞玉阙朦朦胧胧地睁眼，刺耳闹钟响了两声就被身边人关上了。他感觉与你交握的手，然后眼前一块熟悉的阴影下落，湿润的吻轻轻叩了一下他的额头。

“哥哥，起床了。”

住家阿姨轻敲了两下门，你过去开门，阿姨见你来便放下心，说做了蟹黄包，不油，问先生比赛前要吃点吗？

你回头问还坐床上醒神的卞玉阙，他说要几个，还有柠檬茶可以泡了。阿姨就说诶，那她先下去准备了。

140.

卞玉阙调试设备，你去厨房想看阿姨怎么泡的柠檬茶。阿姨听你说了，就说卞先生比较随意，没特别说就是半个柠檬，六块葡萄糖块，茶包冲进去滤了柠檬核和小渣子就行。

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你尝着还是觉着有点酸，热酸热酸的，冰块丢进去降下温才好一点。

阿姨就还问你明早什么时候出门上班，你算了下从公寓这到医院半个小时，就七点多出门。阿姨就说那六点半您和先生一起吃早饭吗？你说六点半起床，阿姨就说好，您也早些休息。

你便端着蟹黄包去了楼上，卞玉阙已经穿戴整齐在电脑前坐好了，这边的复式公寓二楼跟小别墅那边一样做成了书房客厅，书桌他正用着放摄像机，你不知道盘子放哪里，就眼神示意他。然后卞玉阙摁了下书架上的智控面板，落地书柜下方储物柜的区域转了过来，竟然是小卡座加吧台。看着实在是很让人有想喝一杯的感觉。

卞玉阙吃了三个就不吃了，第四个塞进了你嘴里。他伸懒腰，手腕使劲抻着，小臂结实的线条一闪而逝，说精神了。

然后这人就赶你去睡觉，说早上不许踩点起要一起吃早饭。你看了眼时间说十一点还没到！卞玉阙就很严肃，说你没来的时候都几点睡的啊？你说反正不是这时候。这个人呼吸一下胸膛起伏，你看他表情是要说你了，于是眼疾手快地凑过去要亲一下堵他嘴。

卞玉阙反应灵敏，掐着你的腰把你隔开了，然后问你是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你说项目数据？他看着你，拧着眉毛说事情是做不完的。

你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狡辩，但见卞玉阙张了口又没说出来别的话。这人忽然叹口气，把你拦着腰带过来，抵着肩抱了一会。

他没训你也不直接干涉，只说好吧，那别累着。

雷声也没有雨点也没有，你们互相之间是放任主义。

但你也知道的，只有在花园里任人随意剪取的花木才会被体贴万分甚至于不讲道理地呵护。你更偏爱自由野蛮地生长，虽然不一定成什么样子，但你就是不愿意让人修剪你。你宁愿把自己的根拔起来跑走，条须扯断淋漓疼痛，你也要淌过河流跑出去，你不愿意变成某种替代，不愿意真的变成某人生命的模板延伸。

你从前也听过很多次让你去睡觉的催促，后来那些催促变成了反复确认的权威，你抗拒着不断拖延睡眠的时间，终于有一天变成了偷偷的彻夜不眠与精神衰弱。

好在卞玉阙没有催你。

你笑着过去抱了他一下，说我知道。好好比赛，等我醒了一起吃早饭。 

卞玉阙拍了拍你的背，也说好。

141.

兰见跟佳佳吐槽，说安安好可恶三天两头往外面跑留我一人独守空闺。佳佳淡定地劝你前边谈恋爱比人家还狠。兰见说可我这两个月心如止水！正是咱们姐妹联系感情的好时机！佳佳拍她小腰，说得了你就跟我联系感情吧，前边你恋爱时候好歹跟安安住一起能见两天，我可是动辄大半个月见不到你。

兰见说也行，咱们今晚吃什么？佳佳说蛋包饭？

吃腻了。

凉面？

…还有得选吗？

说了你又不要！你选！

学校那边是不是开了家鱼？

你一早说不行吗真是。我看看贵不贵，不贵就吃。……人均二十，吃吗？

吃，待会你小车车带我。

以上是兰见去你们学校里时跟佳佳的对话。

小车车指的是佳佳在校内用的小电瓶车。

然而吃饭时候，佳佳接了个电话，兰见看她眉毛一拧，人抬头起来跟她说我待会有点事。兰见问什么事，佳佳说小老板想给我介绍个校友，搞医学信息技术的。

兰见问她你现在去吗？佳佳说八点在世纪中心，他校友师姐说约个奶茶局，我先回去换个衣服过去，来得及。

兰见知道是正经事，就捧着碗快快吃饭，佳佳看她吃得急乎乎的，忍不住笑着说你也别那么着急啊，时间够，我待会打个车就行了。佳佳说万一堵车呢！就也没听她的，吃完了饭就催她快回去，又有点郁闷说早知道今天开车出来，我直接送你去好了。

142.

小老板看电影的时候就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拿手机出来看。他学姐说你收收吧，怎么可怜巴巴的。小老板说我怎么可怜！

人家回你两句你问人家四句，不是可怜巴巴是什么？

小老板据理力争说你片面，手上动作僵硬地把手机揣回包里，补充说我这是怕人找不着位。

学姐懒得拆穿他了，订个导航的事有什么找不到的，他一看就是跟人家没话找话，这不有理由了就缠着人家。

她倒还挺好奇这少爷喜欢的姑娘什么样，不知道是不是大美女。

佳佳看到了小老板点头打招呼走过来。

学姐心里连声直夸美人！！！

美女伸出来手指洁白纤长，长相漂亮得大张旗鼓，说话却跟预期不太相似走的直爽风格，“学姐好，我是徐辉佳，我怎么称呼您好？”

学姐伸出手轻轻跟大美女握了握，笑眯眯地自我介绍了，小老板在旁边这才插上话，把刚才买好的奶茶递给了佳佳。

学姐很熟练地开启话题，她和小老板都做天使投资，也知道点小老板现在自己做的项目是佳佳手里盘过来的，她有意往医疗行业走两步试试，或者就交个朋友长些见识。

佳佳聊了两句，来回便知这位学姐虽然本科是医学信息但恐怕不是很清楚行里的事。学姐也听出了佳佳意思这行不太好进。两人后边便岔开话题纯聊天了，学姐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佳佳喝了一大口奶茶来不及说，小老板看她眼神是让自己说，就囫囵答了个打游戏认识的。

学姐问什么游戏啊？

小老板说了个手游。学姐有点可惜说我最近不打那个了，就玩个什么网游。

佳佳这时问道姐你在哪个服？

小老板心叫不好，学姐有点惊喜一样说诶你也玩吗！我们一个大区诶！…等等，这个账号是你？

佳佳看着学姐的眼神饱含深意，学姐忽然换了语气，叫了一声老指挥？佳佳说姐你就是这个妖和尚啊？

学姐双手捂脸叫道啊人家马甲掉了啦！

佳佳嘴角抽搐，这个语气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天天开变声器撩萌新的妖僧。

143.

小老板开车送两位女士各回各家。佳佳学校有门禁先送，车里只小老板和学姐了，学姐撑着头说你不跟我说是老指挥，怕我跟你抢啊？这么坏心肝啊？

小老板有点烦出了口气，说想抽烟，学姐说爬，自己回家抽。

小老板就问她，用你们女性的视角，你觉得我能追到她不。

学姐思索了一下，说难。

小老板说你知道自己是整个服有名的毒奶吧？

学姐说二次元是那样，可三次元我一向很准。指挥家跟你家不是门当户对那种吧？

小老板哼了一下，说她爸爸是个高管。

学姐说你家oldmoney看得起哪家公司的高管。恐怕连我都看不上。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上来都是说这个…什么社会了自由恋爱是受保护的！

你只要不拿你家钱你家关系现在净身出户我觉得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小老板不吱声了。

学姐就给他白眼，说清醒点吧你，虎头巴脑地，就算指挥跟你交往了又怎么样。你爹你奶奶能答应让你们结婚啊？还是说你想让人给你当小情儿？

小老板闻言默了默，学姐看他不作声，脸色也变了下，说你真想啊？

你觉得？

…

学姐就长出口气，说还好这两年我修身养性不然揍你了。实在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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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展开一下，小老板说佳佳爸爸是高管是往好了说的，实际上只是一个二三线城市的企业中层。而且佳佳是单亲，她爸妈早年感情不和分开了，妈妈带着她回了娘家就是故事发生的本地。她妈妈再婚，佳佳不想打扰他们中年夫妻二人世界，就不怎么回去住，住的学校。佳佳妈妈和现任丈夫是体制内基层，都是工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