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霞

一片稚嫩孤郁的粉,就这么挂在空虚的天景中,与湛蓝融成一体,汇成了这浊云染曦的奇色。那洁白,剪成缕缕碎絮吹入一同翻滚的远景中,沉淀成那少女的泪,自模糊的天际线奔涌而来。
细沙从少女的指缝中汩出,打在罂红纹饰的贝壳上,长跪于嵌在远景不曾落下的夕阳中。两行热泪在暮霞中闪烁,携木屋中常燃的灯火滑向黯影。已然无迹可寻的烟火炭尘,颊脊凝灰的绝望,伴随一声声凄厉的嚎哭彻底湮灭在海浪的拍打之间。呼唤声一遍遍穿行于耳道之中,击不碎这固蒂心间的麻木。
泪水滴在女孩纯白的裙上,精致的蕾边。
她捧起胸前闪耀的蓝宝石,系着银链,垂于海风中,微微摆动。在宝石晶莹的内核之中,耸立着一堵高墙,自狂风席卷的东边延展向西方的湛湛晴空。
以及那失真的呼唤声,萦绕不绝。
涛声阵阵,天暮上那颗似睁目的残日挥洒着暖温,粉与蓝混合的颜色环绕其周,融分难解。云朵踩着单车路过,让过柔和的光耀,任其坦露自身赤诚的内腔。
少女站起身,瘦小的身躯被风几乎碾掠着艰难站起,在巨大无比的暮日下塑成一张焦黑的剪影。
“母亲……”
阳的神明在此停留了数日,一场散不尽的庭席。高举着葡酒,一同膜拜至永恒。披上这名为永生的枷锁,伽蓝的羽瑾,颁誉成那斟酒的侍从!她明白,山川黧黑的背脊已自私地将母亲的身躯拢入腰前了,等待她的不过同样的结局而已。
未绽花零,霓舞昙华。
那座不远处的方碑,悄悄堕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