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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账财神

2021-10-18 17:07 作者:旆宇  | 我要投稿

                         第二章   迷踪少年

        孙圳一边开车一边嚼着馒头,在驾驶座吃得惊天动地,姜浩东揉了揉眼睛把头转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瞥见路口那栋黑色的建筑时他拍拍孙圳的胳膊:“往哪儿去啊,孙哥,这都到了。”

       “开太快没注意。”孙圳一边减速一边回答,把车扔在停车位上拍门往那栋大楼三楼就走。

       那三楼是一家江淮菜馆,来往食客都是膀大腰圆的土鳖,一桌子菜能干掉三线小城的穷屌丝一个多月的工资,服务员三两天就得换一拨人,属下资源匮乏让老板娘攥紧了手下的老员工死活不肯撒手,节假日他们基本都被捆在店里,只有两个外强中干的经理在玩命儿给食客推销完天价菜之后会享受一到两个月的假期。这种“严以待人,宽于律己”且缺人的直接后果就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工资还是铁打的四千出头,高压下员工彼此貌合神离,经常为小事抬杠拌嘴争得脸红脖子粗,还不算花瓶一般尖酸刻薄的女经理带头欺负洗杯子的大姐。

       出了电梯,一阵香风辣雨扑面而来,烤鸭、江鳝、甲鱼、牛蛙,造型各异的菜堆在板车上,传菜的小伙一头热汗等着服务员出来把它端上桌,也许是等急了那小伙四下张望着用手提着衣服扇风,猛回身端起盘子拔腿往包间里走。刚转过弯,一个女服务生几步赶过来脆生生地笑着:“先生,有预订吗?”

       “没有,不吃饭,来找人。”孙圳干脆利落地开口,他这急性子受不了磨叽,比起穆锋那出了名的细致和稳中求进,他显得干练好多。

       “在哪个包间,我领您去。”女服务生话刚落,腰间的对讲里传来一声急急地催促“三个九到客,小凤接一下。”那小凤按着对讲,“知道了。”

       “不找客人,警察。想问一下监控在哪。”姜浩东把警证横在小凤面前。

       小凤看了看,转身把他们往前台领,刚走几步,旁边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肥胖的男人转身出来,低头按着手机上的软件,抬眼看到几个人:“郜凤!去三个九看看!催多少回了!”

       “朱经理,这两位是警察,想看监控。”郜凤说完就走。

       “警察?”朱经理回过头满脸惊讶看着他们,“您有什么事吗?”

       “来查个人,见过吗?”孙圳把手机举到朱经理面前,屏幕上是吕乐川的照片。

       “他……”朱经理挠着头,把他们俩让到人来人往的走廊尽头,“是负责这片的跑腿员吧,给我们这儿也就送个菜啥的。小伙子不错,踏实肯干,搬东西不带喘的,就是老捂着胸口弓着腰。怎么了?他这是犯事了?”

       “没有,他从你们店里拿了个信封出来,送到了警局,我们想知道是谁把信封交给他的。”孙圳收着手机说。

       “这个不用查监控,店里都知道。”朱经理放松下来,回头朝后厨出餐口喊了一声,“阿俊!来一下!”

       一个小伙子推着菜从后边出来:“怎么了?哪个包间又让下去拉酒啊?”

       “不是酒,你过来。”朱经理说着把小伙子揽到面前,“这是警察,好好跟人说说那信封的事儿。”

       “你发现那个信封的?”姜浩东开口问着。

       “嗯,昨天下午我去收台,在大厅五号桌上发现了那个信封,旁边还写着一个纸条,说一定要联系跑腿员让他送到指定地点,交给一个叫穆锋的人。”阿俊倒豆子般说着,“我就把它给前台经理了,经理说怕是客人急用的东西,就叫了跑腿员给送走了。”

       “是他来拿的吗?”孙圳亮着手机。

       “对!没错!”阿俊看着吕乐川的照片,“我给他的。”

       “你跟他熟吗?”姜浩东问。

       “八竿子打不着,我传菜他送餐,也就见面混个脸熟,都没说过话,他也是一两个月前才干跑腿的,以前没见过。”

       “好,带我们去查查监控,看看昨儿下午在这桌吃饭的是什么人。”孙圳直接了当,奔着谜底而去。

       “行。”

       阿俊点着电脑键盘,根据时间找到了五号桌那个留下信封的人,放大画面后站到一旁。那人一身潮流前线的装扮,军绿束脚裤卡其大卫衣,背着个深棕色的双肩包,独自一人闷头啃着烤鸭,白色大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感觉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看不清楚,不过这身形好眼熟啊。”姜浩东皱着眉头思索半天,一无所获。

       “还有其他监控吗?”孙圳直起腰问阿俊。

      “有,都在这了。”阿俊按着鼠标调画面,“也看不清脸,五号桌在角落,离摄像头比较远。”

       “昨天谁给他上的菜?近距离看过他的脸?”孙圳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应该是郜凤吧,大厅一直是她负责。”阿俊犹疑着,“我去把她叫来问问。”

       “我忙着没顾上细看,他就是用帽子遮住了中长黑发,有一副白腿蓝框的眼镜,吃饭时给摘掉了,很瘦,刚进门一走路衣服都飘起来了,瓜子脸,立眉方眼的,很秀气,没戴什么饰品,就是手里在玩着一个塑料玩具。”

       “玩具?长什么样?”姜浩东转头问了一句,把监控往前调放到最大,模糊的画面上,那后生手里来回翻转着一个红色和金色相间的人形玩偶,但碍于画质实在看不清楚。

       不过郜凤下一句话,让他俩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一尊财神像……对,就是一尊财神!”

       “财神?跟杀人直播有关系?”孙圳思索着,转头看着姜浩东。

       姜浩东抽出U盘把画面拷进去,完成后对着两个服务生说:“就到这吧,想起什么了,到局里联系我们。”

       “好的,好的。”阿俊点着头把他们俩送出门去,转身又奔回店里忙起来。

       “这谁啊?看着眼熟。”姜浩东揉着太阳穴倒在副驾上,“回头找吕乐川问问,他关于这事儿记住了什么细节。”

       “嗯,得查查这小子。不过吃饭这后生确实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孙圳一边开车一拳砸在姜浩东胳膊上,“安全带系上!”

       “哦,光想事给忘了。”姜浩东扭着身子拉着安全带的扣子,“咱这是回局里啊?”

       “不回,先带你吃口饭,俩馒头不顶事。”孙圳攥着方向盘,“没见你这么敬业啊,什么时候变工作狂了?”

       “这不最近事多吗?”姜浩东转头笑笑,“老让孙哥你请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咱还跑哪去啊?就刚那私厨不挺好的嘛,咱掉头去那吃呗。”

       “滚!”孙圳一声闷吼,斜眼白过来,“我是大方,可也没到大漏勺的程度,有碗面你小子就知足吧。”

       “又是面,老大咱有点创意好吗?”

       “那让大峰请你啊,他那嘴里花头多。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你嫂子见天的搜刮,就差按顿给我生活费了。”

       “得,那我还是乖乖吃面吧,锋队那是光打雷不下雨,让他请客,我得饿死在半道上。”


       警局大院里,七八个中年男女围成一圈,把警员箍在了中间,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开口问着,还有两三个女的登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叫开来。

       “你们得管事啊,都多长时间了!”一个中年男人急得跳脚,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你们队长呢?局长呢?我跟他们说去!”

       中年男人一挥胳膊,跟着他来的几个中年男女同时开口附和,一个女人尖声叫喊:“你管不了有人管得了啊,对吧,我们不是非找你破案呀!”

       “先关心关心我们行吗?当我求你们了。”另一个中年男子弓着身子对警员说。

       “让我们进去吧!”

       “对啊!跑一趟不能白用功啊,领导我们必须见到人!”

       楼下的吵闹让在窗边交谈的穆锋和谭靖芸同时闭嘴,穆锋朝下边看了看,给谭靖芸续上水,拿了手机站起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你忙。”谭靖芸笑着点点头,看着穆锋转身下楼。

       警员扒开人群大步走在前头:“我带你们去见领导,有什么事慢慢说。”

       “好!就等你这句话,早这么敞亮多好!”一群人呼啦一下跟着警员往办公楼走,刚到大楼门口,穆锋从前厅出来,看着台阶下来势汹汹的一大帮人:“怎么回事儿啊,大钟?”

       “锋队!可算见着活神仙了!”大钟还没开口,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大步冲过来一抬胳膊把穆锋圈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

       “刘先生,这兴师动众的是要把公安局拆了啊?”穆锋横眉立眼瞪着刚还气焰嚣张的中年人。

       “我哪有那本事,”中年男人陪着笑,“这不知道自己有危险了吗,求助来了。”

       穆锋叹口气看着他们:“大家别急,跟我去会议室坐下说清楚。”

       把人请进会议室,穆锋刚要给他们倒水,打头的中年男人急忙跑过来拦住他:“别麻烦了,我们现在特别害怕,每一秒都是提心吊胆的。”

       “你们有什么害怕的赶紧说。”穆锋拉过椅子坐下看着他们。

       “就是那杀人直播闹得,”刘金勇抬手抹着脑门上的汗,“昨晚那女的,我们认出来了!就是那……老裴啊!”

       “你们怎么认……哦对,孩子在同一所学校。”穆锋刚想问突然反应过来,开口给了个结论。

       “对啊,都是一个学校的家长,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刘金勇拍着大腿,“昨晚那直播吓得我们都不安生,你说这次是老裴,下一回是不是就是我们了啊!”

       刘金勇话一出口就让一群人满脸恐惧地点头,“我们实在是害怕,才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们的。”

       “没有证据证明直播杀人与你们有关,目前没有发现被害人有内在关联,凶手应该是在随机挑选被害人,当然这一点我们还在调查,至于裴燕霞被杀与你们有没有关联,就目前的情况下肯定结论,还为时过早。”穆锋看着眼前一群战战兢兢的人,“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踏实了,”刘金勇看着他,回身对那群家长大喊,“我就说没事嘛,搞得跟火烧赤壁似的。走吧,回吧!”

       刘金勇挥手让他们一个个地起身离开,自己跟在后边走了几步,突然站住犹豫了半天,回身又走到穆锋身边,站在那儿也不开口,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穆锋被看毛了:“刘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那……那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刘金勇低声下气地抖着声线,一抬头眼泪汪汪,“我儿子刘政骁……有消息吗?”

       “还没找到,”穆锋叹口气,“确实是尽力了,一年了,查来查去查不出来。”

       “你帮我再找找看吧,你看,当时跑出学校的孩子,老祝家的、老任家的,还有那老罗家的,人家都找到了,怎么就……就我儿子没踪影呢?”

       “你别激动,我们也审过几个孩子,都说一出学校怕被抓回去就跑散了,再没见过刘政骁。”穆锋给他接杯水推过来,“浩东和孙哥手里压着好几个失踪案,当时跟少强学校有关的人,还有两个大学生没找到呢。我知道你们不好过,但没线索我们也是大雾里走夜路,举步维艰。”

       “我就那一个儿子,万一他有什么……让我们两口子咋过啊……”刘金勇垂着头眼泪砸在裤子上,“一年了,斐儿就整天躺在大骁床上,饭不做觉不睡,整个人垮得连声音都没有,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啊……”

       “我明白,我明白,”穆锋攥着拳头,“我们都没放弃,一定会把刘政骁找到的,一定将凶手抓获归案。”

       “麻烦你们了,真的是……麻烦了。”刘金勇大手掌擦着泪,哽咽着站起来,“我回了,锋队,孩子的事你……”

       “忘不了,放心。”穆锋看着他点头,刘金勇转身离开,穆锋跟在身后默默地送着,直到刘金勇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翻身坐进去,他才转身松口气,走去超市买了桶面。

       回到办公室接了水拿文件夹盖在面桶上,穆锋才缓过劲来,环顾四周发现今天少了好多人,开口问赵英:“今儿这么冷清啊,赵儿,老孙他们呢?”

       “孙哥带着东子他们去查吕乐川的事了,领了一帮弟兄。”赵英敲着键盘头都没抬,伸手把旁边的水杯拽过来抿了一口。

       “赵儿,我说你别整天盯着电脑好吗?出外勤你也跟着跑跑,涨涨经验还能锻炼身体,看你那身板跟豆芽菜似的,一弄就折。”穆锋闻着泡面桶转头看着埋头敲键盘的赵英发牢骚。

       “那我也说你别一天一顿泡面好吗?知道的说你忙得焦头烂额饭都没个准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让老付扣你工资成穷鬼了呢。”赵英放下键盘起身看过来。

       “我这是忙的,又没人给做饭。”穆锋打开泡面的塑料盖,把叉子搅进去捞着。

       “得了老大,以前是谁见天地喊着‘我请大伙儿吃饭’,诓得弟兄们跟二傻子似的排着队给你叫外卖,等两三圈都吃完了,您老直接一句‘现在忙没工夫’‘没发工资呢’就打发了,知道‘峰赖子’怎么来的吗?就这么来的。”赵英敲着桌子,看着穆锋叹气。

       “你们心眼小,不就是顿饭嘛,以后有得吃。”

       “猴年马月啊,画大饼谁不会,我要信你早饿死八百回了。”

       赵英话没说完穆锋一支笔砸过来:“臭小子!闭嘴!”

       “你快去吧,人家大记者在那儿枯坐快一个小时了。”赵英笑着拿起文件夹挡住脸,从后边探出半个头。

       “我天!差点把大记者忘了!”穆锋抱着面桶猛然醒悟过来,把它扔在桌上就跑出去。


       看到那张照片,一阵寒意从穆锋心里蔓延出来,将他整个人紧紧地裹住。他盯着画面出神,差点反应不过来。

       谭靖芸手中的照片上,昏暗的灯光下,一辆后架上驮着硕大保温箱的电瓶车歪倒在齐腰深茂密的草丛里,箱盖大开里边塑料袋装的货物散落一地,车头反向扭转过去,紧贴着前边的挡风板,车轮朝天伸展着,旁边的地上一道明亮的反光滴滴答答地延伸到几米远的河边,一个身穿跑腿工作服的少年仰面朝天四肢大开躺在那里,身下凝聚着一大滩夺目的暗红。手臂处大面积的擦伤,衣服上沾满血污,右手护着的脖根处,有一道深而细长的刀伤。

       “有人塞给电视台保安一个信封,写明了要给我。”谭靖芸坐在穆锋对面,把信封推过来,“看到之后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赵儿,把昨天跑腿送来的信封和照片拿过来。”穆锋翻看着手里的东西,坐在椅子里拧着脖子朝一排电脑后边喊了一声。

       “怎么?你们也收到了这张照片?”谭靖芸吃惊地瞪大眼睛。

       “昨天有个跑腿员送到门卫室的,写明了要给我,不过不是这一张,而是一沓。”

       “得嘞。”赵英从一众显示屏后边抬起个后脑勺,手在鼠标上按了两下,低着头在桌上的文件夹里翻出个信封,转身拿过来,“头儿。”

       “有那么多?”谭靖芸看着那个信封,一脸不可置信加上出自职业敏感的好奇。

       穆锋伸手接过来,把两个信封并排放在一起:“很多张。信封上字迹很像,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寄的。不过还是要送去鉴定后才能肯定。”

       “嗯,我能看看昨天你们收到的照片吗?”谭靖芸笑笑看着他。

       “不能,”穆锋马上回绝了她,“涉案信息不能透露。”

       “行,你们就闭门造车吧。”谭靖芸叹口气,“昨晚直播我看了,那个连麦的男孩,应该就是早上我收到的照片中被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他很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嗯,身份查明后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不过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你有什么线索也可以直接提供给我。”

       “当然,这是我该做的,”谭靖芸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拎起包笑道,“那就祝你们早日破案。”

       “谢谢。”穆锋起身要送她出门,“谭记者,虽然你很优秀,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容易引起公众情绪波动的新闻还是少跑一点,不利于社会和谐,也不利于你个人的安全。”

       “你怎么跟台里领导一样啊。”谭靖芸笑着转过头,“都说我像把刀子刺疼了老百姓,也扎伤了有些人,但深度报道就是干这个的,这个社会需要监督,这是媒体的职能之一。我知道这么做容易遭到某些力量的报复,因为试图寻找事物缘由的人,是要倒霉的。但这个社会不应该只有一个声音,我们要做的新闻不应该只是这边堵车了那边下雨了,新闻要有它基本的职能要素,要有应该有的广度、深度、力度和温度。我所做的新闻都是经过严谨的取证核实的,当理性中庸都成为攻击人的词汇,说明问题已经不小了……”

       “谭记者!”穆锋皱着脸,双手在头顶烦躁地乱抓,忍无可忍开口打断她,“我无意和你讨论大道理,我也不懂新闻,我一粗人听着费劲。我就想告诉你,别矫枉过正扰乱治安,有心为民是好事,无心添乱才可怕。”

       谭靖芸闭嘴,笑着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身后穆锋把照片拍给赵英:“你仔细对对,看看是不是吕乐川,有可能的话,根据这张照片找到案发地点。”

       “嗯,好的。”赵英头都没抬伸手摸索着把信封拿过来。

       那个名字如同一道光劈开了心里的重重疑云,谭靖芸突然回头:“吕乐川?那被杀的男孩是吕乐川?”

       穆锋叹口气:“没说一定是,看着像,得看调查结果再说。你认识他?”

       “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有一场关于少强学校的诉讼,是学生联名告老师的。”谭靖芸几步走回来,“当时我做的全程报道,这个吕乐川,就是那群学生之一。”

       “听说过,闹得挺大的。在上庭之前孩子们找过警方求助,是我接的警。”穆锋思索着,“现在人死了,还不知道碰到什么事了。”

       谭靖芸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地看着穆锋,老半天才幽幽开口:“先是家长,再是学生,锋队,少强的事,好像没完。”

“你知道什么?”

       “孩子们的挣扎,在我这儿,你要听吗?”谭靖芸按着心口,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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