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钢铁之怒(4)
他们将其称为天空恐惧症。卡蒂讨厌这个,因为她有。
她绷紧下巴,试图克制住蠕动的恶心感并保持直立,并希望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包括她被汗水刺痛的太阳穴。
这总会过去的。对于一生都被禁闭在巢都狭窄内部的人,突然被拉到这片不自然的恐怖天空下时,头几分钟最是艰难。
她强迫自己不往下看,知道几百层陡峭的人造梯田式地台会让她更晕头转向;也不能往上看,拱形视野中翻滚的灰色烟云同样使人恶心。卡蒂直直地看向外面,盯着梅拉玛二号和目标城墙防御塔之间的巨大鸿沟
玛瑞沃没有察觉,他倚靠着金属围栏,磁透镜夹在脸上,镜片缓慢地朝各方向移动。
只有他们两被困在这个巢都尖塔南面的废弃公共露台,位于陡峭的半山腰。风在烟雾弥漫的高处呜呜作响,钳制住他们。针刺般的光芒聚落纵向穿过包围他们的黑暗,遥远地闪耀着,微弱而朦胧。
“我理解他的意思。这必须做好。”玛瑞沃把磁透镜递给她。“我标定了位置。”他说,“看一眼,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
卡蒂把一只手从铁轨上挪开,一把抓起磁透镜,动作僵硬地看向里面,跟随玛瑞沃在屏幕上留下的标记。
她的目光被吸引到防御塔的位置,它在至少五百米外的巢都群外墙的高处。从这个高度观察,能看见高塔间大片如同被薄膜覆盖的有毒工业废土,运输管道四通八达。
“我要找什么?”她问。
“一条过去的路。瓦兰给我看了示意图,这些运输管道戒备森严,没法从那进入高塔。我们得穿过这些地面上的废土。”
卡蒂小小移动了一点磁透镜的视野,感觉自己的胃在向气管滚动。防御塔在这个距离下看起来很小,但她知道事实与其相反。它容纳了大量防御武器炮组,比如激光和等离子加农、重型爆弹、导弹发射器等等,在核心处还有六台货真价实的巨型激光武器,用于处理超重型目标。
这种等级的防御塔在沙德努斯主巢并不罕见,它们分布在数百公里长的围墙上,人员齐全,弹药充沛。据卡蒂所知,这些武器还从未在战争中开过火, 但卫队指挥这几个月来发射的震耳欲聋的演习火力可以证明其良好状态。
“我们只能在这片废土上生存几分钟。”她干涩地回答,“不可能更久了。”
“瓦兰给了我们呼吸装置,他给我们准备了环境防护服、武器和鸟卜仪,还有很多。这没那么困难。“玛瑞沃说。
卡蒂放下磁透镜,不再看着里面令人眩晕的视野。转头时她瞥见中轴巢都(the Axis Primus hive)高处的雾气,这让她感觉更恶心了。
“你下到那去过吗?”她挑衅地看着玛瑞沃,“呼吸器?不到半路就堵死了。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建造运输管道?这是他们把自己的巢都和其他地方隔离的方法——一旦那些东西进了你身体……”
玛瑞沃夺回磁透镜。
“王座在上,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情绪化?”他反问,啪地盖上镜片,收起磁透镜。
“在忍受你时,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你别无选择。”
“不用提醒我。”
卡蒂把自己从栏杆上推开,将身体紧贴着露台近侧的墙壁。。玛瑞沃留在边缘,头部淹没进那片虚空,在风中微微晃动。
“他考虑到了这些。”他在复盘计划时自言自语,“我们穿过废土——他们不会认为我们能办到。突破,放好炸药,然后回来。”
卡蒂听着他说话,玛瑞沃的声音中带着种近乎孩子气的热情。他的头发被剪成军队样式,下巴刮得很干净,看起来干脆利落。
“赞同。”她说,“真简单。”
玛瑞沃恼火地看了她一眼,快速回答:“当然了。我找到了让它生效的办法。”
卡蒂摸索着移动向露台大门,试图不让人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我们会死在那。”她补充,避开对方的目光,“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另一些……只会更糟。”
玛瑞沃伸手抓住大门边缘,不让她打开。“我们中也有训练过的杀手。”他低声说,“我希望你能因此感到好一点。”
“那你只需要打开门。”卡蒂回复。
玛瑞沃坚持了几秒,然后放弃了,在失望中摇了摇头。
卡蒂差点想要说点什么。她几乎要感到抱歉,试图说明这片天空让她感觉多糟糕,即将到来的战争让她多么矛盾。她差一点承认自己只是摆出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很害怕。
玛瑞沃没在听。他靠回栏杆,开始为即将开始的袭击做准备。
卡蒂走进敞开的门,回到巢都隧道封闭恶臭的温暖中,把另一人留在身后。
泰勒奇在药剂师的桌子旁深深地弯腰,用一把银质剥皮器轻轻分开变种人的肉体。他的头盔显示器上覆满医疗反馈符文,自动聚集于不同的区域,寻找重要的现象。
他注视这变种人片刻,观察和蔓延的神经节缠成一团的浮肿细胞。即使这生物已经死去了几小时,这滩半干的尸液和膈膜里依然存在微弱的新陈代谢活动。
泰勒奇感觉自己的专注力在下降。他站起身,收回自己的剥皮器,松了松肩膀,感到盔甲的凝滞。有时这战甲就像他的第二层皮肤,但其他时候,这更像是巨大的负担。
他考虑过移除这身盔甲,从肌肉接口的干扰中解放自己的手臂,但这个流程耗费时间,并会让他在手头工作中分神的更厉害。
他记得两百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披上动力甲的时候。那时他刚刚完成基本服役、脱离拉卡恩侦查分队的新兵。他曾难以承担这份荣誉。
时日流逝,越来越多的肉体被切除并替换掉。他把这称之为痒(itch)——烦躁不安,渴盼剥去更多与生俱来的生物质,用机械取而代之。
一些义体增强了他,让他更迅速,更强壮,更坚韧,不知疲倦。
它们同样消融了他身体和盔甲之间的界限。他躯干外护甲的一部分已经变得难以移除,需要在一名铁父的监督下进行,因此他很少这样做。
他可以想象,也许有一天自己将和盔甲成为同一个整体,那时剥去这些甲片会和剥掉自己皮肤一样可笑。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差不多被完美地分摊了,锁在陶钢、金属和塑料复杂的包围中。
泰勒奇怀疑劳斯已经被锁在了他的终结者盔甲里,就像循环系统中的心脏,无法分割。他们氏族的铁父和许多军士已经是这样了。
这是好是坏?战团坚信的一切是否注定走向这个结果?
也许有一天他会这样认为。但在此时此刻,独自站在沙德努斯指挥中心的药剂房中,与面前敞开的变种人头颅相伴,泰勒奇无法想象自己真正相信这种可能的情景。
你拥抱了自己腐坏的肉体,他看着桌面上无眼睑的冰冷肉块沉思。我们在逃避它,我想知道,究竟是我们中的哪一种更受折磨?
“泰勒奇大人。”
泰勒奇立刻回归现实,意识到自己想法是不合适的。他可能比自己愿承认的更疲惫。
他先快速调整好情绪,然后转身面对劳斯。带来这个断头的铁父克哈迪尔陪伴在他身侧。
“你还好吗?”劳斯问。
“完美无缺,大人。”泰勒奇说,感受着肌肉移动时的收缩,“我在思考这个变种人的本质。”
克哈迪尔低头看向变种人剥了皮的脸,他的头盔面罩上有几道变色的痕迹,丑陋不堪,就像曾被酸泼洒在上面。
“变异只有一种本质。”
泰勒奇感到一阵恼火,钢铁之父有权透过稳定的目镜看待这个银河。而灵魂投射在亚空间飘荡的智库们,看见了其中无穷尽的变化,不可能享用此等虚幻的慰籍。
“改变是深入的。”泰勒奇对劳斯说,“组织几乎完全腐化,形态功能已成型。这个标本在几个月前就被腐化了。”
“你能更精确一些吗?”劳斯问。
泰勒奇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向来如此,追求精度,向来如此,这是劳斯携带的一种病态,就像他们的痒。
“不能妄下定论。我会这样说:如果这个标本有代表性,高塔中的变异已经无处不在了。”
“地堡中其他防御人员没有变异的迹象。”克哈迪尔说。
“意料之中。“泰勒奇说,”瘟疫的蔓延自上而下。我们越接近主巢,就会遇到越多变异。派往赫拉特及戈加斯马力安的军队几乎没被污染,他们是叛徒最不介意抛弃的群体。“
“这在墙外是如何发生的?”劳斯问。
“我不知道。也许这个进程在包围开始后放缓了。”
“不。”克哈迪尔说。
劳斯和泰勒奇转而望向铁父。
“这是个警告。”克哈迪尔说,“用以恫吓凡人——敌人在展示,是什么正等待着他们。如果被活捉,他们会被变成什么样。”
劳斯思考片刻,然后点点头。
“接受。我们必须阻止卫队冲进戈加斯剩余的地堡。准备好,让拉库恩的杀戮小队消减余下的生物。”
泰勒奇发问:“这有什么意义?我们无法保护他们免受这种影响——进入中央城的凡人就会会立刻看见无数恐怖。”
“那时再想撤退就太迟了。”劳斯回答,“我不希望他们在城墙攻破之前失去勇气。”
“纳萨塔不是傻子。他在巢都中有自己的灵能者员工和代理人,他知道的不比我们少太多。”泰勒奇说。
“我不在乎纳萨塔自以为知道什么。”劳斯的冷漠丝毫不变,“即将开始进攻城墙。我不希望凡人在此之前参与杀敌任务。我会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是以防万一。”
他俯视变种人残余的面部。指挥官合成材质的厚重深色头盔与桌上的肉质残余物形成了极大对比。
“他们会被这些东西吓到。”他说,“我希望他们除我们之外无所畏惧,越久越好。”
瓦兰停下来喘气,拥抱着阴影,允许自己暂时专注于倾听自己的心跳。他喜欢这种感觉。在这些沉静的时刻,他能想象心脏在肋骨中跳动的样子。
鲜血的容器。他想。神圣,必要。依照帝皇为全人类流血的不朽之心制作而成。
他沿着废弃的走廊匍匐前行一小段,直到被隔板拦住。光线稀疏昏暗,被金属阻挡在阴影外。头顶一个循环风扇在它的电线笼子里慢慢旋转,把曲折长廊中的腐臭气息拖到载具大小的净化器中。
净化器在这里没有意义。这里在叛徒出现之前就已腐化殆尽。
他在隔板后面慢慢地走了一段路,然后蹲了下来。即使是被增强过的肌肉,站立几天后依然需要休息。他穿沙德努斯仲裁者(arbitrator)的制服,伪装成维护这巨型巢都结构内部秩序的数千人之一。在正常情况里,他可能得花些心思在伪装上,但考虑塔楼即将受到的袭击,以及内部狂热的动员状态,他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他松开合成皮夹克上的顶部扣子,稍微解放了呼吸。梅拉玛二号上层的空气比它深处的略好一点,但仍能让他喉咙发疼。沙德努斯的空气供应有问题,他进入外边界后多次向上级汇报过,并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塔的坐标传给了赫里亚特。如果能摧毁它们,来自废土地区的有毒气体将比激光枪杀死更多的防御者。
赫里亚特目前没有回应。也许他对征服一个有毒的地狱不感兴趣,也可能他确实想保持沙德努斯的完整。
瓦兰从衣服下拿出一根管子, 浅抿一口富营养的液体,感受熟悉的镇定剂、滋补剂和清晰剂在血液中流动。他摘下头盔,让头靠在隔板温暖的金属上。片刻之间,他完全静止不动,倚在墙边,就像安置在嘎吱作响的巢都结构缝隙里的另一片残骸。
塔丽卡的教义浮现在意识中。
自血诞生;(From blood we came)
因血存续;(In blood we persist)
向血回归。(To blood we shall return)
瓦兰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回想起被塔丽卡带走之前的生活。他一直有杀戮的特殊天赋,同时沉迷人体机械学,这种兴趣在青少年时期变得愈发骇人
他曾听说精神病患者的特点是喜欢折磨动物。瓦兰觉得这个观点很有趣,因为他是从人类开始的。动物更谨慎,而且不知道绝望;人类则过于自信且无穷尽地精于痛苦。他们太容易受骗了——食物的保障,或性,甚至阴影中一句友善的低语。一旦被诱捕,他们比远任何动物都脆弱,因为他们有动物缺失的想象力。瓦利安总是先用这点对付俘虏们,趁着他们的眼睛和手指还能用时,精心设计恐怖场景,在拿工具之前详细告诉他们将要发生的事情。
直到真相被揭示,他才明白这种生活是多么空虚。邪恶,按照陈腐的观点,是平庸的,象征着空虚,而非自豪的资本。那时候他需要更好的指引,一条发泄他对隐秘痛苦的无尽渴望的渠道。
塔丽卡给了他。塔丽卡教导他神圣的奥秘,塔丽卡将他从无尽暴力的徒劳中拯救出来。
从那以后,他为了更崇高的目的杀戮,他学会教派的艺术并遵循其戒律。他在十几个世界中刻下血腥的道路,根据需要采取各种巧妙的形式,将皇帝无声的报复带给一千个的异端。他仍在杀戮,但他有了目标。
他会在那时用潮湿的手抬起受害者的下巴,让他们看见即将杀死自己的人的眼睛,听见耳边的嘶哑低语。他们的躯壳混合着恐惧的鲜明恶臭和鲜血的机油味,能把他带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做一些可怕的事。
没有凡人是完美的。如果他偶尔偏离正义之路,就会确保在回到寺庙后立刻付出适当的忏悔。帝皇曾以人类的肉身行走,瓦兰深信祂理解人类面对的诱惑。
他舔舔嘴唇,半是羞耻,半是兴致勃发。他脑海中仍然浮现着一小时前那个女孩的脸,来自铸造车间——哀求的、难以置信的、恐惧的。
没有凡人是完美的。
加密通讯珠在他脖子上跳动,隐隐作痛。他快速看了看走廊上下,确保这里是空的,从衣领中取出一个小型通讯器。
“瓦兰。”他说。
“赫里亚特。”对面回复,“报告方位。”
“梅拉玛二号,451层,东北区域。
“进展?”
“不多。七个小组整装待发。我能独自让另一座塔失能,这样你们应该能顺利进来。”
“否定。”赫里亚特说,“解散那些小组,去执行次要任务。”
瓦兰停下来,计算需要如何重新布局以达到目标。他还身处梅拉玛尖塔的深处,没来得及算出详细地逃跑路线:“理解。时间?”
“一旦小组准备就绪就行动,越快越好。”
“为何这样着急?”
“纳萨塔在敲定进攻方案。“赫里亚特说,”他希望我们的代理人在我们进来之前远离前线。”
“对我来说挺不错。”
“这里面是什么样子?”
赫里亚特听起来十分好奇,瓦兰自顾自地微笑起来:“你会喜欢的。”他说,“他们很害怕,这里和中央塔之间有大量交通流。”
“腐化的迹象?”
“正在增加。梅拉玛只是被污染了一部分,但越靠近越糟糕。许多变种人在通过运输隧道过来,驻军的凝聚力良好,因此你们会遭遇战斗。”
“哦,我们知道这个。”赫里亚特疲惫地说,“你怎么样?”
“我?我很好。”
“身体状况呢?有需要报告的吗?”
瓦兰再次停下。
他在说什么?
“不,一点也不。”
通讯中断了一下,好像赫里亚特静音了。几秒钟后他又插了进来:“那么你有新的命令,已经传到你的系统里——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回复我。”
“我会看的,有什么有意思的吗?”瓦兰有了兴趣。
“我想没有。”赫里亚特说,“祝你好运。”
“我还以为你不相信——”瓦兰说,随即意识到通讯已经断了。
他翻转通讯器,拨动一个开关。任务在他面前的全息力场上滚动显示,用军事标准的精确细节告知纳萨塔对他的期望
瓦兰快速吸收了命令流,立刻意识到它的意义。
“哎呀。”他说,“我明白了。”
劳斯站在钢铁之手指挥部部的六角形会客室里。这里空荡荡的,就像他给泰勒奇布置任务时一样。机械低吼声在锻炉和军械库的低层回响。会客厅的光线一如既往的黯淡,模仿美杜莎严酷的环境。
美杜莎和沙德努斯有些相似之处。这两个世界都被厚厚的云层包裹于阳光之外;它们都是由黑暗贫瘠的土壤形成的。对于钢铁之手,来这样一个地方就像回了家一样。
劳斯也不例外。经过几个世纪几乎不间断的战争,他成功从自己半机械身体中清除了几乎所有情感的痕迹,但他仍对沙德努斯烟雾弥漫的天空和刺鼻的空气有一定程度的喜爱。他的漫长服役经历中几乎踏足了每一种世界,有些天空清澈如水,有些覆盖着熠熠生辉的海洋,还有些长着繁茂的植被,但对他的灵魂而言,这些黑暗的世界能发出最清晰的呼唤。
当劳斯还是个凡人孩童时,在记忆深处的熹微中,他曾听说关于不朽帝皇他无尽领土的传说。坐在氏族的陆地引擎里,他曾想象皇帝的所有世界都是翻版的美杜莎——霜冻的寒冷、钢铁的坚硬,阴影的黑暗。
似乎在他心里,这样钻心刺骨的寒风和无尽的黑暗是人类存在的默认条件。很快劳斯发现自己的家乡世界在大多数人眼里恐怖而晦暗,当他还拥有大部分人类部件时,这个认知刺痛了他的骄傲。如今他的情绪已在与义体共处时消磨殆尽,鲜少在乎无知的大多数人对他起源的看法。
事实无法改变:人类在美杜莎的榜样和帝皇的指引中茁壮成长,在安逸中变得软弱。美杜莎养育出能到达完美的、超越原初弱点的人类,如果所有世界都是美杜莎,帝国将变得更美好、更强大。
面前柱子亮起一道光,劳斯用一个手势熄灭它,房间大门滑动着打开。
纳萨塔走进来,大门在他背后关闭。他走过柱子,面对着劳斯站里。就像往常应召一样,他穿着全套制服。
也许他试图给我留下印象,劳斯想,也可能这能巩固他的勇气。
劳斯看了眼这人胸前的一排排勋章,标志着英勇战斗的铁颅骨,昂贵的剑和神射手之枪。
他不会不知道我多不在乎。他可以光着身子过来,然后我们的讨论不会有任何改变。
“氏族指挥官大人。”纳萨塔鞠躬。
劳斯可以感到这人的不安。他的肩膀紧绷,下巴收紧,指关节发白。
“将军。”劳斯说,“感谢你的到来。”
“我们在主攻之前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的,我们没有。”
和过去一样,他们间的交流是尴尬的。劳斯不会刻意让他们的会面变得困难,但他很难记住人类如何是用礼貌和无关紧要的话来润滑对话了。
“我想见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计划将有所改变,”劳斯说,“我的兄弟们将被部署在戈加斯,你的部队将成为对巢都的先锋。”
纳萨塔惊愕地看着他,然后收回视线。
“没有援助吗?”
“没有。”劳斯确认。
他仔细研究纳萨塔的反应,就像一个机械教贤者研究传输晶片上的电子流动。这个男人挣扎着保持礼貌。
“我们的进攻计划是在期望你们参与的情况下制定的,”纳萨塔小心翼翼地说,组织语言,“已经没时间修改它们了。”
“我知道。“劳斯说,”因此我一发现事情有变就叫你过来。”
“什么变了?”
“戈加斯地堡残余部分的威胁等级比计算值更高,它们必须在我们在我们推进之前被净化。”
纳萨塔差点没藏住难以置信的表情:“地堡?那里能有多少……大人,我不能……”
“一旦工作完成,钢铁之手会和你一起进入巢都。”
“进攻必须被推迟。”纳萨塔说,“直到你的力量能被部署。”
“它不会。”劳斯说。
一时间,两个身影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沉默无言。劳斯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庞大的。相比之下,纳萨塔看起来像一个脆弱的骷髅,但他站稳了脚跟。 “那么泰坦们,”他说,“我们必须有重型支援。”
“泰坦还没准备好。”劳斯回答,“你有两个空降部队营——哈拉考尼……以及充足的炮兵掩护。”
“充足?”纳萨塔咬牙切齿地摇头,“大人,我不……”
“你可以随意争论这个问题,将军大人。决定不会改变。当我们谈话时,我的兄弟们正在戈加斯行动,根除残余的抵抗力量,解救你的士兵于这危险的任务。当工作完成后,他们将返回主战场,我们将重新校准。”
纳萨塔深吸一口气,像在考虑继续反驳,就像他在选择登陆地点、进攻时间表、正面攻击战术而非围城战术上所做的那样。不过最终,他挺直的肩膀塌下:。
“我看出您已经下定决心。”他说。劳斯注意到纳萨塔的拳头仍然紧握着,脖子上的静脉紧绷得像机械缆绳。“如果我立即离开,大人,请原谅我。如果不想这场进攻变成一场滑稽恐怖的血腥浴场,那么我必须马上改变计划。”
“当然可以。”劳斯平静地说,“但不要推迟进攻。确保它的时间和过去指派的一致。”
“你要求太多了。”纳萨塔苦涩地说,“我会在战役日志中记录一份正式抗议。”
“你要抗议什么?”劳斯问,“发生了战争?死了人?”
纳萨塔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人们白白死去。他们本可以在你们的支持下投身战斗,却被独自扔给了敌人。”
“我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劳斯说,“但你的言辞变得过于激进。你已经接到命令。现在去吧,确保进攻成功。”
纳萨塔回以凝视,多坚持了一秒钟。
“会的,”他说,眼中闪烁着阴暗的光芒,“你会看到我的士兵的勇气,或许看到他们的能力后,你的要求会有所收敛。记住,他们是人,就像曾经的你。”
劳斯感觉到他保留的有机眉毛稍稍抬起,他没为这个问题准备过。
纳萨塔没有等待,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大门为他开启又合拢。
劳斯在他离去后静静地站着,思考着那个凡人的话。然后他振作起来,激活与克哈迪尔的私人频道。
“钢铁之父。”他通过无线电说,“运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人。”回答传来。
劳斯伸出左手,感受人造肌腱在彼此之间顺滑地移动,即使机械手臂也需要弯曲。
“好,”他说,“那么随我来——我们将一起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