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黑喵】你的小尾巴（七十四）
掉马计时
服务生领三人到一间包厢门口, 拉开木质推拉门。
“三位女士请里面坐。”
包厢里面是一个方形的大桌子, 中间一个圆形烤肉炉, 从顶上吊下来一个除烟筒。
吃烤肉，既免了一个盘子里夹菜，也不会陷入各吃各的疏离。
沈云杉坐一边, 沈梦瑶坐她对面, 跟袁一琦并排。
沈云杉将菜单扔给沈梦瑶。“交给你了。”
她最烦的就是点菜。
沈梦瑶按照三个人的大致饭量点好单，速度很快。
服务生出去后，沈云杉勾着笑看向沈梦瑶。
“现在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可爱的小朋友了吧？”
袁一琦在桌子底下捏了一把沈梦瑶腿上的肉, 沈梦瑶只眉毛拧了两下, 面上没表现出太大的异样。
袁一琦自己开口, 甜甜道：“YUN姐姐好，我叫袁一琦。”
姐姐？
沈梦瑶脸有点绿，这小孩一下子就比她大了一辈。
沈云杉倒是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 笑着说：“你这个小朋友真是越看越可爱。”
袁一琦继续嘴甜地说道：“YUN姐姐真好看，皮肤水水灵灵的, 像荔枝。”
？？？
沈梦瑶怀疑自己掉进了时空裂缝。
这是总折磨她的那只小老虎？
沈云杉笑得半天合不拢嘴, 看着沈梦瑶嗔道：“你看看人家小妹妹，再看看你, 从来不知道夸夸小姑姑。”
乱了。
辈分彻底乱了。
沈梦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白叫了一声“老师”。
沈云杉没理会对面侄女铁青的脸色, 问袁一琦道：“小妹妹多大了？”
“21。”袁一琦十分乖巧地答道。
沈云杉念叨：“真是令人怀念的年纪啊！”
又道：“女大三, 抱金砖，真好。”
沈梦瑶眼睛里的刀子似乎要把亲姑姑千刀万剐。
袁一琦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迷惑, 又不好意思问，只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沈云杉生怕暗示得不够明显，又补了句：“我们小瑶今年24，属猪的。”
沈梦瑶听到小姑姑把自己的属相说出来，差点没忍住把滚烫的炉子掀到她脸上。
袁一琦的重点果然放在后面那句“属猪的”上，脑海中浮现出沈梦瑶的冰块脸上长了个猪鼻子，两个大耳朵忽闪忽闪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
沈梦瑶后悔了。
她居然傻傻地相信小姑姑能帮她吃肉这种话。
袁一琦转脸看着沈梦瑶，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似乎划过几道流星，点亮黑夜。
“属猪挺可爱的。”她道。
沈梦瑶方才的羞恼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替代，心脏上似是缠了张沾着糖霜的网。
沈云杉坐在对面，将两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眉头微蹙。
这小崽子是不是诓她，这样还没天雷勾动地火？
*
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在铁板上发出“嗞嗞”的炙烤声，偶尔溅出几滴金黄色的油点，不多时，肉片打了卷，颜色也由红转褐。八分熟，正好。
沈梦瑶拿筷子夹了两片肉，沾了特制酱料，放在掌心绿油油的生菜叶里，卷住，递到袁一琦嘴边。
袁一琦小声嗫嚅：“我自己会卷。”
沈梦瑶：“张嘴。”不容拒绝。
袁一琦听话地张嘴咬住生菜叶子，把卷好的五花肉接到自己手里。
对面沈云杉可怜兮兮道：“人家都没有卷好的肉吃。”
“……”
袁一琦的两颊不由泛起了红。
沈梦瑶又夹起两片肉，胡乱包了包，塞进沈云杉嘴里。
“小姑姑，你太瘦了，多吃点。”
就别再说话了。
沈云杉被小侄女警告的眼神镇住，消停了几分钟。
仅仅是几分钟。
沈云杉轻飘飘道：“小瑶啊，你爷爷前几天不是给你安排的相亲么，相得怎么样？”
沈梦瑶：“……”
相亲？
袁一琦瞬间竖起耳朵。
沈云杉继续自顾自说道：“听说那个相亲对象家里条件挺好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不少，但是我觉得成熟点也挺好的，老男人才更会照顾人。你觉得怎么样？”
袁一琦通篇就听到了一个关键词，老男人。
脑子里立时浮现出沈梦瑶跟一个秃顶老男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
不行不行！
袁一琦脑海中的小人将那片想象云打散。
沈梦瑶云淡风轻地答道：“都快跟小姑姑一般年纪了，我觉得不太合适。”
沈云杉心里窝火，自己可是在帮这个小崽子，不领情就算了，还攻击她的年龄！
过分。
沈云杉弯弯唇角，对袁一琦道：“每年排队等着跟小瑶相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把她胃口养刁了，什么样的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谈场恋爱。”
袁一琦对上沈云杉的视线，立刻不好意思地把目光下挪几公分，焦点放在对方的鼻子上。
沈云杉继续说道：“其实吧，不找男朋友，找个女朋友也挺好的。女孩子的嘴巴香香软软的，亲起来跟吃布丁一样，口感棒的很。”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袁一琦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眼沈梦瑶的唇，整个人都升腾起一阵热气。
沈梦瑶的耳根子也热得一塌糊涂。
今天带小老虎出来跟姑姑吃饭，是最大的失策。
沈云杉作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追忆往昔。
“回想我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啊，那真是一个小鹿乱撞，心脏发颤，大脑空白，气喘吁吁。”
光从这一串四字描述，好像就能想象到当时战况之激烈。
袁一琦不受控制地吞了下口水，赶紧自己抓了片生菜叶子，往里面包了两片烤肉，塞进嘴里，状若无事发生。
沈云杉眼中透出几分狡黠，这可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沈梦瑶瞪了小姑姑一眼，似是警告她不许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沈云杉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恨不得手把手教侄女怎么吃肉。
袁一琦吃得着急，上唇沾了半圈酱渍。
沈梦瑶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眼里全是宠溺：“慢点吃，都成一只小花老虎了。”
袁一琦抬手推了推沈梦瑶的脸，糯声道：“你转回去吃自己的，别跟我说话。”
被一把狗粮糊了脸，沈云杉捂住心脏，很想举个标语牌——关爱空穴老人，人人有责。
刚才只提了两句接吻，侄女就一副鬼火冒的模样，要是再说几句少儿不宜的话，她这个亲姑姑大概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沈云杉可惜地摇摇头。
少年不知春，飘飘欲成仙呐！
*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戴了帽子和墨镜的沈云杉还是被影迷认出来。很快，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
猝不及防间多了这么多人。
袁一琦神色慌张，紧紧抓住沈梦瑶的手。
几个保镖迅速进入人群，开了一条出去的通道。
沈梦瑶立刻扶着袁一琦走出去，怀里的人颤抖得很厉害。
沈梦瑶想到之前在公司电梯里，袁一琦也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沈云杉只冲骚乱的人群笑着招了招手，也跟着快步离开。
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上了车，袁一琦“咕咚咕咚”喝了一瓶水，稍有好转。
但嘴唇还泛着白，额上也全是汗。
沈梦瑶拿纸巾帮袁一琦沾掉头上的汗珠，满脸关切。
“哪里不舒服？”
袁一琦绽出一个虚弱的笑：“已经没事了。”
沈梦瑶一只手扶住袁一琦的侧颊，“你之前在电梯里也反应很大，是因为人多的缘故么？”
袁一琦眼神躲了躲，“我就是突然有点头晕，没什么大事。”
沈梦瑶捏了捏袁一琦的脸，只道：“你没事就好了。”
她倾身过去拉住座椅旁边的安全带，顺势凑到袁一琦耳边，声音很轻：“不要让我等太久，嗯？”
之后也不逼袁一琦回答，退开来，帮她扣上安全带。
袁一琦没说话。
半晌，捧住沈梦瑶的手，在她光洁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沈梦瑶怔了好一会儿。
待她回神的时候，旁边的小老虎已经把脸扭到另一边，大约是在看窗外风景。
沈梦瑶唇边噙起一抹淡笑，抓起袁一琦放在腿上的手，展开。
低头，在软软绵绵的手心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回家。”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话。
车子启动。
路上风景千百重，还有很多时间，并肩一起看。
*
夜幕降临。
沈云杉回到酒店房间。
屋里窗户还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四处乱飘。
沈云杉走过去，关上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高楼林立，千家万户，灯火辉煌。
却没有她的归处。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十年了。
爱得情深之时都能彼此放手，过了这么久，大概更没有什么可能了吧。
沈云杉用食指在窗玻璃上划了几笔，大致能看出是个“殷”字。
“狐狸精，我还真有那么点想你呢。”
*
回到家里，袁一琦脑中总不自觉飘着沈云杉那句“女孩子的嘴巴香香软软的，亲起来跟吃布丁一样，口感棒的很。”
沈梦瑶洗澡出来，发梢还有些滴水，晶莹的珠子顺着侧颊一直流到锁骨。
薄唇因水汽浸润，显得比平时饱满了许多。
袁一琦下意识喃喃道：“沈梦瑶，我想吃布丁。”
“嗯？”沈梦瑶没听清袁一琦嘴里的话。
袁一琦摇摇头，“没事。”
沈梦瑶没有多想，坐到梳妆台前吹干头发。
袁一琦的鼻翼颤了好几颤。香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绕着脑子转一圈，又渗入动脉血管，流进心房。
整个人就像倒在一团棉花里，晕晕乎乎，混混沌沌。
沈梦瑶一上床，便看到袁一琦歪在枕头上，眼睛发直，两瓣樱色的唇瓣微张着，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
心脏震了几下。
袁一琦嘴巴动了动，蚊子嗡嗡一样的声音，从嗓子里哼出来。
“布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