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载于《汇刊》1924 年 6 月 15 日第三版。请注意本文排版错误极多，此处均未改正。

世界语与华文相似之处

沈子达译自日内瓦世界语杂志

世界语果有普一 Universaleco 之性质乎？此种问题常为今世文字学家所怀疑焉；因其虽深知世界语与其他种种文字具有显著之同一性质，而对于与欧文迥异之东方文字则缺乏知识也。然试一思之，吾人可证明华文之性质与世界语确有种种相似之点，兹择要言之：

⑴吾人所最注意者，为数字组合之相似。华文自「一」至「十」俱为单字，固也。「十一」为「十」与「一」二字所缀成，「十二」为「十」与「二」二字所缀成，如是推至「十九」；「二十」为「二」与「十」二字所缀成，「三十」为「三」与「十」二字所缀成，如是推至「九十」；二十一为「二」「十」「一」三字所缀成，「二十二」为「二」「十」「二」三字所缀成，如是推至「九十九」。「百」又为单字，「二百」为「二」与「百」二字所缀成，……「九百」为「九」与「百」二字所缀成。若「三百四十五」则为「三」「百」「四」「十」「五」五字所缀成，「八百六十九」为「八」「百」「六」「十」「九」五字所缀成，推至「九百九十九」莫不类是。如此组织，与世界语数字完全相似，在世界他种文字中，则难寻此纯粹相同之点也。

⑵添补语 afikso（即接头语与接尾语如华文之部首）在各种文字中往往有之，但不佔最重要之分子，且用时不多而常无定规也。在世界语与华文中，则为极紧要之分子；盖赖是可增多字数，可使字义发展或收缩，而其用法又全有定规也。华文有「口」「土」「水」「鸟」等之种种都[sic] 首。属于「口」之部首者，有「呼」「唱」「吹」「吟」「吞」等字；属于「土」之部首者，有「城」「堡」「墓」「场」「坞」等字；属于「水」之部首者，有「湖」「海」「河」「潮」「沼」等字；属于「鸟」之部首者，有「鸡」「鸰」「鹅」「鸭」「鹰」等字。此与世界语完全相似：如 “Ino” 为表示「阴类」之接尾语，“Ilo” 为表示「器皿」之接尾语，“bo” 为表示「姻亲」之接头语，“Mal” 为表示「与原语根相反」之接头语，其种类虽近数十，不如华文首之多，而由此随意变化，则可增制无数之字也。

⑶论合成字。Kunmetitaj vortoj 世人多妬世界语学者何以有如此易成之字，若“kun-sido”（华意「同坐」）“libser-tempo”（华意「自由时」）“Antau-parolo”[sic]（华意「预言」）等且有如此易明之字，若 “verduo”（华意「对句」）“Duonverso”（华意「半句」）等；而他种文字如英法之类，则无如此之简易者。但此等妬忌，华人绝无，因华文与世界语有同一之性质也。例如「同志者」一名词，「同」可译作 “sama”，「志」可译作 “Ideo”，「者」可译作 “anto”，此一名词，遂可译为 “Samideanto” 矣，英法等文则不能如是对译也。又如「自立」一名词，「自」可译作 “mem”，「立」可译作 “Stari”，此一名词遂可译作 “Memstri”[sic] 矣。其他如「如愿」可译为 “Lan-vola”，「外国」可译为 “Ekster-lando”「眼镜」可译为 “Okul-vitro”，「植物学」可译为 “veget-ajo-sienco”[sic] 莫不类此。

⑷终言文法。在各国文字之中，动词文法类皆艰难，世界语动词则全与华文相似，文法简单，而无复杂之变化 Fleksio 也。例如「我有」为 “mi havas”，「你有」为 “Ci havas”，「他有」为 “Li havas”，「我们有」为 “Ni havas”，「你们有」为 “Vi havas”，「他们有」为 “ili havas” 一字，则绝不稍变也。至欲表过去与未来二时，可于动词前添 “Jam”（如华文「已」字）与 “boldan”[sic]（如华文「将」字）总上言之：对于各种人称之现在时，“havas” 皆可适用；过去时，“Jam havi” 或 “Havis” 皆可适用；未来时，“Baldan havi”[sic] 或 “Havos” 皆可适用。若表方与之动作，可用 “anta”，（如华文之「方」字）已成之动作，可用 “inta”；（如华文「完」字）例以 “Skribi”（华意为「写」）一字言之，“Estas skribanta” 可译为「方写」，“Estas skribunta”可译为「写完」。此亦皆适用于各种人称也。若是则华文与世界语动词之运用非颇为相似乎？

除上云「数目」「部首」「合成字」「动词」四点外，其他相似之处甚多，兹不备论。

一言以蔽之曰：世界语与华文确有相通之性质也。其具有东方文字组合之分子，乃出自偶然，所谓莫知然而致，但吾人遂可以藉以证其有普一 Universaleco 之性质矣。夫华文号称世界艰难文字之一，而柴门霍甫氏 Zamenhof 竟能创造与华文类似之世界语，嘉惠华人，使之喜出望外，亦云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