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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子

2023-08-29 00:13 作者:可可爱爱小Coco  | 我要投稿

女主:林沐

背景:是少时玩伴,是两小无猜,是青梅竹马,是情窦初开,是25载光阴盈满了岁月。一场变故阴阳相隔,从此,两个人的回忆变成一个人的相思,终是舍不下忘不掉。每每回首,只得叹一句惊艳了时光,误了终生。(这个不读)(男主这时候已经年龄大了)

此时男主早已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只是在回首往昔时,还是会有一丝怀恋与遗憾。

 

男:(类似旁白,你自己读)(稍微读慢点)你若是问我故事最美丽的是哪一章,我想,一定是那天,聚光灯下,万众瞩目,她一身红裙,像是下凡的仙女,笑意盈盈地对我说她爱我。那天人山人海,我只是千万人中一个再普通不过地普通人,却因为得到一位仙女的垂爱,变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后来我无数次地回想起那天,回忆像是一层薄纱,似真似幻。现在的我早已记不清她的笑脸,却仍记得她那天看向我的眼神,温暖、专注又柔情。她离开后,我见过许许多多人,但没人若她那般好,那般爱我,那般令我爱。少年时我遇见了惊艳时光的爱人,往后的余生都是我对她的诺言。

 

(停顿3秒)

 

男:我们的父母是同一所大学的老师,我们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我年长她一岁,爸妈从小告诫我:沐沐是咱家未来的媳妇,你可要护好她。小时候,她古灵精怪,爬高上低、摘桃偷李,没有她不敢干的、不会干的。她打架厉害小有名气,是我们院儿的孩子王,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姐大。小时候的我腼腆不敢说话,而她就像是另一面的我,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个时候,谁都知道她林沐有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娇未婚夫。她打架,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这一个破洞那一个破洞。偏她又敢打架不敢回家,啧(轻笑),每次都是我和她换了衣服,回家后她开开心心、安然无恙,我就被拉到院子里挨打。那时候我们家教训小孩,是从家边柳树上随便抽根条,那柳条又细又长,嫩绿嫩绿的。柳条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打到人身上,发出“啊啊”的惨叫。

男:(忍俊不禁,轻笑)我一边跳一边逃,一路几里哇啦地飞奔,翻到她家院子里,叔叔阿姨一看我爸要打我,就说:“小辞打架沐沐肯定也在,那两个孩子一起揍好了。”说罢,他们就佯装要揍沐沐,我爸立刻就败下阵来。(宠溺、骄傲)你不知道,她从小就长了张长辈们喜欢的乖巧娃娃脸,偏又嘴甜,这副皮囊可方便她做坏事呢,哈哈......

 

男:(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长长吐了一口烟,继续徐徐说到)后来我们上学,上的是家门口的附中,她学习好得不得了,总是上学校红榜,各种比赛和表演她也不落下,那时候我总是逗她,说她是颗小陀螺,每天转呀转呀转,就是停不下来。她也回我一句,哈哈(回忆起美好过往的愉快),她说:“陀螺是转个不停,可是陀螺再怎么转也不会偏离它的圆心,就像是我怎么转,你都在我身边。”

 

男:每天上学,我从家里拎了包子,就骑车到她家门口,她每天总是慌慌张张,不是忘带水杯就是忘穿外套,阿姨追出家门是常有的事。

(甜蜜一点)自行车我安了个后座,专门给她的。每天早晨,林荫道上,我骑着车飞快地穿过,后座的她一边惬意地吹着小风一边吃着包子。那年的风,吹动少年的衣摆荡漾。

 

男:她喜欢跳舞,在家里小院跳,我就搬张小凳子坐在柳树下给她捧场;文艺汇演在台上跳,我就坐在台下拿着她的水杯和外套。高中的时候男生都抽条了,喜欢打篮球,我也不例外。每天下午我打球,她总是会装作被迫给我送水的样子,从家里带着保温杯到球场找我,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句:“阿姨让我给你送水 ,顺便喊你回家吃饭。”球场上,夕阳染红她的脸颊,我们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

 

男:(吸一口烟)后来高考,她去了舞蹈学院,我考了军校。那时候车马很慢,时光也很慢,我每天看着她跳舞的照片,盼着她的信,盼着盼着,日子也就过下去了。她的信写得很琐碎,(轻笑)什么食堂今天的番茄炒蛋不好吃,学校花坛里的花开了,在路边喂了次流浪狗后被它缠上了......有时候,信封里还会有一根头绳,红的、黄的、波点的。放假回家,她总是抱怨我不会感知生活,一点没有她的浪漫,信里只会写些思念的鬼话来糊弄她。可是她不知,离开她的我像是被抽离了空气,只剩下思念却也难言。她就是我的小太阳,有她的时候,才算是晴空万里。

 

男:(轻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假期,她拉着我去烧香,爬了一天的山,终于在落日余晖时赶到庙前。那天袅袅香烟里,她的眼神专注、虔诚、期待。在家乡山顶小庙的院子里,我们看了月亮,那时候的月亮真圆啊,不像现在,(顿一下)抬头总是缺月。山顶上,小院里,圆月下,主持对我们说:“二位施主定要珍惜光阴。”可惜,可惜,当时只道是寻常,却参不透主持的深意,也料不及余生的艰辛。后来啊,我又去庙里走了一趟,才看到她红布条上写着:“愿岁岁年年如故。”而我写的是:“愿林沐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男:毕业后,她去了歌舞团,我去了部队。第一年,我被抽调到了外省,很少回家,只是偶尔和她通一通电话,寥慰思念。我们照常写信,她的信也依旧琐碎,不过内容从学校变成了歌舞团,说最近又新练了什么曲目;最近团里来了个新编舞长得很漂亮但人也很严厉;说最近胖了几斤;最近和朋友逛街买了条红色的新裙子很好看,一定要穿给我看......

 

男:那年,我在部队过了离开家的第一个新年。她是前一天到的,据说团里放了假后就直接来找我了。她说家里过年不用担心,两家一起过年是我们这许多年的习惯,家里定是热热闹闹,只是我这孤家寡人的在异乡倒是显得落寞。是啊,部队里热闹,但是大家都有家人可相伴,她要是不来,我可真真是孤家寡人。北方冬天的暖气很足,她穿了信里说的那条红裙,果然,很美,火红的裙子像她一样热烈又明媚。

 

男:大年初一,下了很大的雪,我们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开着门的饺子馆,热气腾腾地吃了一顿新年饺子。我们两个举着盘子,说着干了这盘饺子,一年都要热气腾腾的。只记得当时饺子很烫,烫得我们脸颊都烧烧的。一碗饺子汤下肚,驱走了北方冬日的严寒。回部队的路上,雪还在下。雪花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飘着,我们也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回头,她早已变成一个小雪人,我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这漫天飞舞的晶莹雪花。她说我缺条围巾,要给我织一条。

 

男:大年初五,商场刚开门,她就急吼吼地拉着我去买毛线了,她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说你织的我都喜欢,她说我就知道哄她,我又赶紧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突然不吭声了,别过脸去,耳尖泛着绯红。

选了一上午,最后还是选了她喜欢的番茄炒蛋配色,她说她要给我织一条双色花的围巾,我应声说好,只要她喜欢怎么都好。

 

男:第二年,我终于又被调了回去。我妈早早打了电话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饺子。回去地那天,我们两家终于久违地聚齐了。饭桌上,两位父亲高兴,喝了点酒,我们就这样定婚了,定在林沐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男:饭后我俩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月亮还似那夜庙里的一般圆。她轻轻地说:“那日庙里许的愿大抵是要实现了,有时间要去还愿。”我问她许的什么愿,她却不愿与我多说。第二天我们去了庙里还愿,又遇到了那天的主持,他依旧只说了句:“二位施主定要珍惜光阴。”我们道了谢,别了小庙,又下山去。

 

男:那年她二十四岁,她们团的领舞很看重她,领导也觉得这个小丫头可以培养。她总是到各地去交流学习,跟着领舞到处飞、到处表演。那是她最春风得意的一年。那一年,我一有假期就会去看她跳舞,看她演出,练舞室里我给她捧场,歌舞台下我依旧拿着她的外套和水杯。(轻笑)那时候,我们可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他们常常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们也不否认。

 

男:盼着盼着,终于到她二十五岁生日了。我们说好要一起给她大办一场,可是她要去外省演出,我们说那就等她回来我们再补办。她演出的那几天,我特意请了假,陪着她一起去。演出前,我偷偷去买了小蛋糕和鲜花。演出那天我盛装出席,甚至第一次穿了西装,我捧着玫瑰花,坐在台下,静静地等她出现。她上台了,穿着火红的演出服,和我手中的红色玫瑰花很相配。她在台上踮着脚转圈,裙摆微扬,我坐在台下,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她。

 

男:(哽咽)可是,就在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坐在台下,亲眼看着舞台顶突然掉下一根巨大地黑色钢筋,那根黑色的巨物重重地砸向我的爱人。就在那一瞬,那抹鲜活的红好像一下失去了生命力。我手中的玫瑰花重重砸在地上,我冲上台,任凭那玫瑰花瓣掉落。救护车来的很及时,她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急救室外,他们舞团的人乌泱泱挤满了大厅。医院太冷,我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的最后,医生出来了,他冲着我摇摇头,沉默不语。我冲进手术室,没人拦我。我的爱人,才刚刚二十五岁的林沐,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再也不能冲着我傻笑,再也不能翩翩起舞,甚至,甚至再也不能出现在我的余生里。

 

男:她下葬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一个人在街上走啊走啊走,直到我已然变成一个雪人。我看到一家饺子馆,我想,去吃顿饺子吧,热气腾腾的。我灌了一碗又一碗的饺子汤,饺子和饺子汤依旧热气腾腾,却再也驱不了冬日的寒。刚刚落了满头的白雪,这时都化成了冰冷的水,将我彻骨地冻住。

 

男:一年后,阿姨收拾林沐旧物,给了我个盒子,盒子被彩色的纸包着,上面系了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盒子边缘粘着一张卡片,边缘早已泛黄,上面写着: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冬天不再寒冷。打开盒子,是一条番茄炒蛋配色的围巾,很长很大,结尾处她打了个小结,可见织围巾的人手艺并不精湛。我看看围巾,又看看那熟悉的字迹,依旧如过去千封书信一样娟秀的字迹,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又像是我无法与人言说的思念,止也止不住。

 

男:(叹气)那天后,我发了一场高烧,病了一个月。出院后,我把那个盒子还有围巾藏在了衣柜最深的地方,那条围巾,我一次都没有戴过。

 

男:她走的第三年,她爸妈、我爸妈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他们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家里就剩我一个孩子了,我要好好的。我听他们的,每个假期都在相亲,和我相亲的女孩,有的和我们父母一样是老师,知性大方;有的是生意人,性格豪爽;有的和她一样是舞蹈演员......我相了两年亲,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那些女孩们都很好,只是她们不是林沐,不是我的爱人。我想,她们这么好,值得被全心全意地爱着,而不是成为我这样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男人的成功人生的附庸品。

 

男:我推了后来所有的相亲,年纪再大些,我收养了一个男孩,我给他起名叫顾思沐。小时候儿子总是问我名字的含义,我说这是新生的希望,是对你妈妈的思念。后来啊,除了工作,我一心都扑在带孩子上,爸妈见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偶尔帮我接送一下顾思沐。小孩子长得很快,这让我很震惊,我想如果沐沐在的话,也一定会很惊讶吧。我一有时间,就带着思沐种花,逗小鸟,喂流浪的小狗,以前沐沐总说我不会感知生活、不浪漫,我忧心思沐跟着我长大,随了我,以后也被媳妇嫌弃就不好了。我还带着思沐回了当年的庙,主持早已年迈,他说思沐是个有福气的,我信他,回家的时候特别高兴。

 

男:思沐二十五岁的时候结婚了,在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见证下,走向了他的幸福。我那天高兴,喝了好多酒,恍惚间又看见了一轮圆月。回去我做了个梦,梦见沐沐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一袭红裙,明媚动人,她说她爱我,爱我到永远。第二天醒来,枕头微湿,我知道,是她回来过了。

 

男:现在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早已模糊不清,只是偶尔才会想起她,我年少时的爱人,林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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