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百合·歌后随笔

人们都说，人在将要离去之时，过往的记忆将不断于眼前闪现，以便将死之人从记忆中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此言不假。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闪现，就像是你的照片一般，所有的细节都那样明晰。 求生的本能欲望，原来这般大吗？ 但是啊，对于我这样的肮脏之人，这又有何必要？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我终于能看看我所谓的生活了——即使我并非自愿。更美妙的是，当我回看自己的一生，我发现，我现在才算真正做了一回自己吧？ 想在这最后一刻，把一切都告诉你。 骗你的，你不可能知道。 嘻嘻。 “致我可怜又可爱的小花。” 人们习惯于给周遭的一切打上标签， 我当然也不能被例外。 出身名门——是我无力更改的命运； 沉鱼落雁——是我对于父亲的价值； 温润如玉——是我被迫表现的假象； 表里不一——这才是真正妥帖的词。 是的，是的，表里不一。 可这个世界本就表里不一，不是吗？ 那些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不也能成为肮脏交易的剧场？ 那些西装革履的富商政要，不也能成为人面兽心的罪犯？ 那些被予厚望的所谓栋梁，不也能成为麻木不仁的暴徒？ 家境优渥是好事吗？ 人们看不见权钱的「来源」。 长相出众是好事吗？ 人们看不见美丽的「价值」。 才华横溢是好事吗？ 人们看不见出彩的「代价」。 受人欢迎是好事吗？ 人们看不见背后的「虚伪」。 人们就这样表里不一地活着： 每天为奉承不同的人而殚精竭虑； 每天为满足无尽的欲而劳走奔波； 每天为回应他人的伪而拥抱虚伪。 这样的世界，本身就是原罪。 这样的虚伪，每天都在上演。 这样的我，他们无权评判。 可你呢？我的小花，你是不同的。 你是那样纯粹。 起先，我总想着，你有求于我。 现在，我坚信着，你超脱众人。 那拙劣的跟踪鲜有间断，却刻意保持距离； 那遗弃的物件毫无用处，却被你视若珍宝； 那满墙的相片人言悲劣，却无掩干净纯洁。 偷拍的相片里，那金色的阳光是那样温暖； 偷拍的相片里，那同学的笑颜是那样动人； 偷拍的相片里，那盛开的百合是那样娇嫩。 偷拍的相片里，我看见了不一样的我。 那相片里，都有我。 那相片里，没有你。 可是啊，我的小花，我们是如此相似。 你遍体鳞伤，却维持那笨拙的单纯； 我身陷黑暗，却维持那虚伪的笑颜。 我们的身上都有伤疤； 我们的大脑都已麻木； 我们的生活都成定数； 我们的未来都是漩涡。 你看，我们真的是同类呢。 可是，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不是你憧憬的对象吗？ 我不是你仰慕的同学吗？ 我不是你梦中的月光吗？ 我明白了，你憧憬的是照片里的我，对吗？ 你曾把我比作月光，而你发现我徒有皮囊？ 你曾把我比作月光，而你不容我如此肮脏？ 你曾把我比作月光，而你厌恶我表里不一？ 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对吗？ 为了逃避月光黯淡的事实，你甚至选择离去？ 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凭什么这么做！ 如果你终究不会爱我， 如果我终究无法爱你， 如果这样…… 如果这样…… 那么我便以身献祭，将你救回肮脏人世间； 那么我便以身献祭，在你脑中烙下我身影； 那么我便以身献祭，让你一世背负罪恶活； 那么我便以身献祭，祝你永无安宁。 我亲爱的小花，可别视而不见； 我亲爱的小花，可别将我遗忘； 我亲爱的小花，可别轻易凋谢。 这份唯一纯洁的肮脏（爱）， 请你收好。 “别将我遗忘啊！” 我冲她笑了一下，最后一下。 它近在咫尺。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