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艳潋的花堆之中,我与你相识……”[琳妮特恋爱传说任务]回灯塔去 其一

“花神…咖啡厅……”
琳妮特手里拿着地图,觉得自己按图索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呆瓜。
这间咖啡厅听起来倒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名字,介于极度的艳俗与圣洁的绝唱之间,它既可能是那种俗不可耐的店家会起的名字,套用某个上古传说中神明的名字以显得高雅,但不知怎的,虽然男孩给琳妮特的印象一直是前一种,但她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借着地图一路摸索,她在中央大道的路口处左转,就这样拐入了枫丹最富有艺术气息的地带,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传说中艺术家的圣地。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枫丹人,可却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原因很简单,只是看着街道两侧充满艺术气息的长廊,看那挂满了油画的彩绘玻璃,看那水道两侧养护得青翠欲滴的水仙花,她和林尼便明白这种地方向来不属于自己,像他们这样流落街头的小乞丐,进了这样的地方一定是会被赶出来的。
这种如浮萍一般飘渺无依的感觉一直延续,直到今天,他们依靠表演有了稳定的收入,依靠神之眼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它也依然存在,并且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这条大街是整个枫丹廷采光最好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明媚的阳光照在这些明亮典雅的建筑物上,仿佛给世间万物镀上了一层灿烂流金,一切都说那么地生气勃勃,可琳妮特却嫌阳光太耀眼了。
还好,很快就有一朵乌云探出了头,英勇地把讨厌的太阳光遮住。
“早点解决了这桩麻烦事,速战速决吧。”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偏偏没想过那间“花神咖啡厅”当真是字如其名,只是远远地望过去,便可窥见那花团锦簇的所在,整个咖啡厅都被炽烈的晚春所包围,鲜花沿着咖啡厅的各处开放,招牌边,外带橱窗上,入户长廊,都有它们娇媚的身影,脆嫩的绿草与爬墙藤的绿茵成为了这幅绝美自然图景的另一个点缀。就连它的店外休憩处也用灌木丛而非围栏环绕,每一张位子都是一尊由树桩铸成,而且被做成了靠背扶手椅的形状,好像深林中的王座。整个咖啡厅仿佛一座被自然包裹着的大花园。

琳妮特呆呆望着这鲜花艳潋的所在,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而且美的是如此让人心旷神怡,使得她不由得想踏进这大花园逛上一逛。
待到她再走近了一些,虽然没有刻意搜索,可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孩,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只要认识了便很难忘记。她走了上去,并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想了想却也觉得自己可笑。
“你来了啊,快坐快坐。”
对方没有回头,却再一次发现了她的到来,这又让琳妮特感到一丝诧异。她以优雅的姿态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虽然在昨晚她下定了决心,与他碰面以后把摩拉放下,道一声谢谢就离开的。但这看了这家咖啡厅的陈设后,她临时决定至少喝一杯,如此美丽的所在,不坐一坐再走实在可惜。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姿态自然也软了下来,不再呈现出那般冰冷的优雅,反倒多了一丝熟络的随性。这也让她有了功夫瞥一眼看看男孩在忙些什么,而他,明明是他主动把琳妮特约出来的,可自打琳妮特落座以来,他却连头也没抬,只是面带微笑,专注地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琳妮特在原地矜持了大约半分钟,终于忍不住问:
“你在做什么,亚西比德先生?”
“哦,这个啊。”他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画板,琳妮特隐约可以看见那张纸上花了一幅画,画下面还陪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跟这家花神咖啡厅有关系哦,我们先点东西,然后边喝边聊吧。”
“好。”琳妮特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可还是那样,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岂不是离速战速决又更远了一步?”她悲哀地意识到,但她也没有工夫细想,因为男孩已经把菜单推到了她的面前。“看看,这里有很多原汁原味的饮品和点心,好茶只能算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好像……知道我爱喝茶?”琳妮特低声问。
“我猜的。”亚西比德冲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琳妮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壁炉之家多年来的训练已经让她产生了对于一切事物天然的警觉性,这既可以让她的观察力更敏锐,关键时刻甚至足以护她周全,却也使得她的心弦永远紧绷着,永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松身心的那一刻。
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爱喝茶,难道他曾经偷偷窥探过她的隐私?
“我不想猜,你得告诉我为什么。”琳妮特又重复了一遍,依然是那样不带感情的话,但她的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向了神之眼的位置……
“因为你在表演魔术的时候,两次都把变出的茶杯里的茶全部喝光光了啊。”对方看着她绷紧了的身子,突然笑出了声。“这样大型的魔术肯定要经历好几次彩排吧,假如每一次你都得冲两杯茶来表演,那你在正式演出之前肯定肚子里已经有了不少茶了吧,即使这样,即使没有必要,你还是把茶喝了个精光,还有比愿意把茶当水喝更爱茶的人们吗?”
听着对方说的那些话,琳妮特顿时感觉自己羞红了脸,一方面,对方说的那些理由听来确实在理,而且正中她的心理活动,她确实就是痴迷到把茶当水喝的那种人,至于另一个让她脸红的原因……也是因为对方所说简直和哥哥曾经说过的话如出一辙,林尼把那些茶叶定性为“魔术道具”的一部分,而琳妮特就是那个会无情地把魔术道具通通毁掉的人,为此她没少被哥哥吐槽过,但他们那些茶叶本身也值不了多少钱,所以琳妮特还是照喝不误。
好吧,误会解除,但如此尴尬的场合让她的能量值暴降了一大截。
最后,又是男孩站出来,抢先化解了尴尬。
“好了好了,来喝点东西吧。”

甜点心和花茶一齐上桌,冰冷的气氛都在食物的芬芳中消弭,这杯花茶也是在亚西比德的推荐下点的,而她本想喝苦茶。但对方的一句“生活总是要在不断的冒险中才能找到新的乐趣,就从点一杯自己此前从来不会碰的饮料开始。”却说动了她,反正今天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她也干脆豁出去了。而事实也正如对方所言,在她鼓起勇气尝了一口这家咖啡厅的特色花茶后,她立刻就爱上了这种味道,她之所以喜爱茶,既是爱茶那无穷回甘的醇厚,也是爱它那历经风吹雨打后结成的苦香。可今天她却发现,以花香盖过苦寒,只保留茶的醇厚与花的香气碰撞,却也有独特的一番风味。接下来是那块森林蛋糕,这也是他推荐的,新鲜出炉的芝士蛋糕撒上了椰子碎,香气扑鼻的奶油好像皑皑白雪,而在雪地之上,由新鲜青葡萄酱构成的青绿草地正开得灿烂,此即整块蛋糕的点睛之笔,新鲜的葡萄果酱也中和了芝士的甜腻。总之,在看见蛋糕的那一瞬间,琳妮特就被迷住了,虽然内心很是激动,但她还是尽量保持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因为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其实非常满意他的安排。但亚西比德只是不时地看她一眼,然后露出微笑,这还是让琳妮特怀疑,对方是否已经洞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一口气把蛋糕吃了个精光,然后眉眼低垂,用手帕优雅地擦去了嘴角的蛋糕屑。“我吃完了。”她宣布道,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而对方的位置上还剩下一小半块蛋糕,此刻他又拿起了那块画板,对着它涂涂改改。
“嗯嗯。”她清了清喉咙,对方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在对着那块板子写写画画。直到她又补了一句:“你在忙些什么?”男孩才微笑着抬起头,将那块板子展示给琳妮特看。
“给,这是花神咖啡厅的特别活动,挑选了咖啡厅里那些最资深的熟客,请他们来给店面的装潢设计一段故事,要是被选用了,就可以赢得接下来一年内的免费畅饮资格哦。”
免费畅饮这么好喝的花茶么……一想到这个,琳妮特还真有些小激动,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店家的熟客,更何况,自己也不擅长这些。于是她只是轻轻喝了一口茶,问道:
“那你有什么主意了吗?”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点子。”男孩跨过一个座位,直接坐到了琳妮特身旁,这立刻让她有些紧张,可对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做,只是认真地向琳妮特介绍起了他在图上画的东西。
“你看,花神咖啡厅最大的特色,就是整个店从里到外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显得自然气息特别浓厚,对吧。”
琳妮特点了点头,她意识到对方确实很认真地在讲述他的创意,于是她自己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那么,这里就可以看作一个种满了各式各样花草的大花园,而且为了美观,老板还花了大价钱,客服了许多困难移植了很多不同植物带的花草种在一起。可仔细想想,这些花草树木原本也是栖息在上面的那些小虫子,小动物的家园呀。当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小动物随着它们的“房子”聚集在这里,就会产生什么?”
“一座…由小动物们组成的城市?”
“是一座由来自五湖四海的动植物建立,规模宏大,从咖啡厅后厨一直绵延到前厅的超级庞大的现代化立体城市群。有一个童话不是说嘛,当一个人的年龄缩小三分之一,世界在他眼中就会精彩9倍,如果我们就是那些住在花草里的小虫,那么光是一坛鲜花丛都是一个小区,一个被人类遗忘在窗台的杯子都成了蓄水的大水库……”
“确实很有意思。”琳妮特坦言,虽然她不看童话,但对方不知道的是,对于这样一个平时连话也很少说的少女而言,直言夸赞某一样事物,便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但琳妮特此时也生怕对方会误解她的意思,于是又补了一句:
“真心的。”
好在,对方也压根没有把这往心里去。他继续兴致勃勃地往下说道:“我把这个故事称为“花神动物城”,而且我还把它拿给店长达斯丁先生看了,他也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那…你岂不是要赢得大奖了么?”琳妮特也莫名有些激动,没想到,男孩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
“怎么了?”琳妮特已经完全投入其中了,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可惜这个故事与“咖啡厅”这个经营业务没有关系呀,它虽然可以用来解释花神咖啡厅与自然结合的独特装潢,但终究与咖啡没有扯上关系。”
“那么……就让这座城市成为咖啡厅的一部分,如何?”琳妮特放下茶杯,微笑着说。
她居然笑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想起来这个事实。
“有意思,快说来听听。”
“既然是城市,那就肯定要有工作,创造价值,与收入。”琳妮特放下茶杯,轻轻念叨起自己在壁炉之家学到的那些字眼。“如果,这一整个花神自然城的居民,都是在为了经营这家咖啡厅而工作呢?大一些的蝴蝶和蜜蜂负责调制饮料,那些小不点们也可以集合起来,搬运糖块和茶叶。他们躲在高高的柜台后面,用一种经过设计的特殊机器输送饮品,通过赚来的钱买进更多的食物来当做工资发给大家……”
琳妮特说着说着,隐约感觉到自己编的故事有些过于“童话”,今天说话消耗的能量也早就超标了。可对方却好像听得很认真,还不停地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算了,这个故事有些太离谱了,你划掉吧。”琳妮特终于忍不住说。可她没想到,对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开始跟她讨论起一些细节。
“如果动物城里住进一对小鸟,就可以完美解决开店关店和原料搬运的问题了。”他认真地盯着琳妮特的眼睛说。
“你……当真了啊……”琳妮特感到有些诧异。
“一家枫丹廷最负盛名的咖啡厅居然是由小动物们在经营,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呀,为什么不呢?”男孩笑着点了点头。
琳妮特顿时为自己的不自信而感到羞愧,幸好,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这时对方又开始低下头在纸上勾勾画画了,因此没有看见她的面色已经微微变红。她深吸一口气,总算把状态调整了回来,接下来,他们就一起就着这篇童话故事的细节设定进行了详细的讨论。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琳妮特很快便彻底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意愿是“速战速决”,也把那有关猫粮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和他一起对这个故事的创作之中。
等到他们交稿时,两个人已经共同在脑海中编织起了一整个庞大的世界,共同创造一个世界的过程是相当快乐的,琳妮特已经记不清自己笑了多少次了,能量不仅早已耗尽,而且比先前亏欠得更加彻底,可她却发现自己竟神奇地没有半点疲劳感,反而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这份快乐相比,先前在乎的奖品显得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合作愉快,来击个掌吧!”男孩笑着伸出了手。琳妮特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可是箭已在弦上。最后,她轻轻碰了碰男孩的手,就当是击掌了吧。
“不得不说,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琳妮特轻声问。
“我总感觉我们会赢呢。”男孩温柔地答道。
“服务员,再上两杯花茶!”
“已经是第三杯了,还要喝吗?”琳妮特低声问。
“如果我们赢了,岂不是可以通通免单?”男孩眨了眨翠绿色的大眼睛,显得很是得意。
“只是免单茶饮吧,而且,我们还没有赢呢。”
“为了好故事,似乎也值得干上一杯。”
“……”
“好吧,干杯……”
如果有那么一天与你人生中所经历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不同,许多小概率事件都发生了,许多此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也都经历了,那么不用想,今天便是你的幸运日。琳妮特就是这样,她自觉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事,去了一家非常漂亮的咖啡厅,与一个之前从来不认识的男人一起喝茶,说了数都数不清的那么多话,再然后,便是与那个男人一起创作了一个童话故事,她本已不期待今天还有什么惊喜,可今天,却是她的幸运日。
“恭喜亚西比德先生和琳妮特小姐,赢得了我们花神咖啡厅故事汇的大奖!这是两张六个月以内的饮品无限畅饮卡,请两位收好。”
“咦,怎么也有我的?”琳妮特诧异地从店长手中接过了那张畅饮卡,迷茫地接受着人群的祝贺。
“哈哈,忘记告诉你了,这个活动是可以组队参加的哦,我就悄悄给你报名了。”男孩嘻嘻笑着,向琳妮特道出了真相。
“讨厌。”琳妮特扭过身去,不再看他,那颗冰封的心却已被烤得暖洋洋的。
“琳妮特……”他在她耳边轻柔地说,她被吓得一激灵,连耳朵都竖起来了。
“干…干嘛?”
“下雨了……”
“你有带伞吗?”
“没有。”
“哈哈,我带了,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
“不要。”
“那我就陪你再坐会。”男孩收起伞来,居然真的在椅子上坐下了,而且似乎还真的在招呼服务员重新点东西。
“你为什么还不走?”
“留下来陪你啊,怕你无聊嘛。”
“……”
“主动浪费自己时间么?”
“也不算吧,毕竟我还有免费的茶喝。”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半分钟,虽然在琳妮特看来,这段时间约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老大不情愿地说:
“我家在莫奈特区……”
虽然男孩的伞很大,但雨也不算小,虽然亚西比德的表现相当绅士,但琳妮特为了不被淋湿,还是不得不频繁往他的怀里靠,她真后悔自己为了赶着回家把住址告诉对方了,不过这回倒不是因为她还留着戒心,经过刚刚一来一回奇怪的互动,他们……也莫名其妙地熟络了起来。她只是有些心疼亚西比德,为了不让她被雨水淋湿,同时也为了给她留出一些空间,以免两人过于靠近而尴尬,男孩站得过于靠外,裤腿都被淋湿了。
不过嘛……行走在雨中,他自己倒是完全一副陶醉的样子。
“这雨水,真美,我特别喜欢下雨天出门,传说每一场雨,都来源于水龙王的一次哭泣。也只有枫丹人最喜欢这样凄美的故事。”
“是吗,那水龙王可真是一个爱哭包。”
“也有可能是个捣蛋鬼不是么?”不管琳妮特说什么,对方似乎总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哪怕琳妮特自己是一个完全不会说话的人也一样。“每次他到处去调皮捣蛋,摔着了就会哭一下,结果,下了雨,耽误地上的人类做事情了,大家不高兴了,就把他打了一顿,被打了,他心里难受啊,然后又哭了起来,然后地上的人类又不高兴了,又把他抓起来打一顿……”
“就像“走一圈”,舔舔毛,走一圈,舔舔毛?”琳妮特说,她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喜不悲,可她的嘴角却已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说不定白雪那只小猫就是水龙王大人的化身呢。”
“哭一圈,挨挨打,哭一圈,挨挨打……”
“哈哈……”
明明从家里去往咖啡厅的时候,那条路还显得是那么地漫长,可回程的路却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走尽,时间都去哪里了呢?或许,它们都在自己与男孩那些完全没有意义却总能逗笑她的那些无厘头对话之间溜走了。“这么快就到家了呀。”琳妮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起突然空了一块,而且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这空洞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这就是你家嘛,门口的鲜花种得很漂亮啊。”
“这都是我弟弟菲米尼打理的。”
“好羡慕,要是我和妹妹能有这种能力就好了。”亚西比德笑着叹息道。“可惜我们都没有打理花草的本事。不过她照顾小猫倒是很有一套,经常跟小白打成一片呢。”
“我…到家了……”琳妮特呆呆地说。
“那么,再见咯。”男孩停住了脚步,冲着她挥了挥手。
没有节外生枝,没有再找借口约下次见面,就这样……这么轻易地结束了?琳妮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自己一直都是被勉强的那一个,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同样享受这个过程,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在她脑袋里一团乱麻,正嗡嗡作响时,她才发现对方甚至没有等来她的一声“再见”,便已自己悄悄地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人世间的命运便已被改变。
“亚西比德!”
他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她,还是那般灿烂若阳的微笑。
“雨下得这样大,你现在就要走吗?”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但殊不知自己的心思就像一张摊开的纸,实在是太好猜了。
“我不知道呀,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坐一坐……等雨停了再走的话……”
现在又来到琳妮特的时间了,可在这最后一步,她却偏偏踌躇住了,今天她已经破了好多个第一次,但偏偏“第一次带陌生男人来家里做客”,这样的“第一次”还是太羞人了。
归根结底,她也还是少女的年纪。
他就这样,提着伞,独自矗立在雨中,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然后,他笑了。
“琳妮特小姐,那么,您可否让我……”
他的话音未落,琳妮特却突然先他一步下定了决心。
她纵身踏入雨中,秋雨带着寒意播撒到她的长发上,她也不在乎,而是一路小跑向前,做出了这一生中最出格也是最大胆的事情
她拉住了他的手。
随后,她放弃了所有的冷酷与矜持,温柔地低声吟唱:
“请…到我家来做客,来陪我聊聊天吧……”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