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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空巢综合征》日常 短篇小说

2022-04-23 08:58 作者:灵鹘马尾鸢  | 我要投稿

Empty Nest Syndrome

空巢综合征

原文地址: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503227/1/empty-nest-syndrome/id-miss-her

作者:Meowofy

译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27638

译者:DL

译者语:为了把露娜的皇家口音翻译出来,我烧掉了一堆脑细胞。

S1E1结束之后,暮光闪闪就要正式入住小马镇了。和她朝夕相伴的大公主塞拉斯蒂亚却对此异常不舍。

已授权

简介:凝视着熟睡中的暮暮,塞拉斯蒂亚公主思绪万千:她是否真的应该让这位弥足珍贵的独角兽,羁旅小马镇,与家天各一方呢?她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合理,但是潜意识,已经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

 

暮暮睡得很安详。

淡淡的月光拂过薄薄的窗帘,洒向房间,它的抚摩,将她一头深紫色的鬃毛映得闪闪发亮。在熟睡中,她偶尔发出几句哝哝的梦呓,嘴角边浮现出一缕浅浅的微笑。暮暮的脑袋靠最柔软的枕头上,身上披着最轻便的毛毯。它们都是塞拉斯蒂亚准备的,毛毯有些太薄了,怕暮暮着凉,她特意盖上了两层。

让她最出类拔萃,最引以为荣的学生,暂居在这样一个地方。塞拉斯蒂亚做出这个决定才过了几个小时,可期间的每一分钟都是无比的难熬。

塞拉斯蒂亚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为了不惊扰到暮暮,又是小心翼翼,慢慢吞吞地松开了屏住的呼吸。她的蹄子依旧轻轻抚摸着暮暮三色的鬃发,周而复始。这种动作能舒缓她大脑的压力。

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地思索道,到了明天天亮了,她就必须得离开了。那么现在,她还有多长的时间,来享用为时不久的亲情呢?

尽管思绪芜杂,但是塞拉斯蒂亚还是不由地笑了笑。因为她看见,她最亲爱的小马,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用鼻子蹭了蹭她雪花石膏般的蹄子,鼻唇间再度传出了舒服的咕哝。她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塞拉斯蒂亚反刍起了她们的日常:暮暮如胶似漆地黏在她身边;她跟着自己四处走动时,蹄子在抛光的大理石上发出的咯哒咯哒声;她的笑容,足以点亮所有黑暗;她可爱的笑声,能融化世间上全部的心灵……她无法想象,要是没有了这些,她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

暮光闪闪真是她的心肝宝贝,对吧?暮暮已经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前者最终选择离开时,就会让她的灵魂变得不完整,是不是?

 

她劝说自己不要那么自私的同时,脸色很难看。至少现在,,露娜—露娜—她回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在忍受了上千年的孤独和绝望之后,塞拉斯蒂亚还能想要什么呢?

露娜最终回家了……这也是塞拉斯蒂亚的愿望,对吧?

就在这时,暮暮悄悄地抓住了她的蹄子,将其拉进了毛毯下边,放在了她的胸脯上。仿它佛就是个毛绒绒的玩具。暮暮笑得很纯洁:“……公主……?”

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在稳定的节奏中,她那颗小小的心脏在胸腔中不停地跳动着。好像就在那一瞬间,一切烦恼烟消云散。但是,塞拉斯蒂亚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得出了最终答案:只要可以的话,她想要永远保持这样子。

夜深入眠,万籁俱寂,只有斯派克轻轻的鼾声和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空气中毫无目的地交织旋转。

塞拉斯蒂亚最终选择了放弃,她躺到了床上,放松了下来。当她的鼻吻靠在暮暮的身边,与其皮毛贴合在一起时,一股惬意而又舒适的暖流,于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暮暮喃喃地说了几句梦话,将她的脸贴在公主的脸颊上,紧紧地握住对方的蹄子。

“要……要抱抱。”睡梦中,暮暮咯咯地笑了起来。塞拉斯蒂亚费了好大劲才听清她在说什么。听清后,她又好奇对方梦到了什么。

“你,”她自言自语,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既自私自利,又贪得无厌。”她叛逆的想法对她低语道。

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角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环,光环抓住两张毛毯,把它们拉到了暮暮的下巴处,将其紧紧地包裹在其中。曾经有多少回的彻夜学习,暮暮累趴在桌子上,最后都是靠她抱起对方上床睡觉?今晚之后,她还有机会吗?

就算是现在这种场合,她内心的一部分也依然嚣叫着,怂恿她,把小暮暮抱在马蹄上,安然无恙地飞回她的城堡。在那里,有最厚的天鹅绒窗帘,最柔软的床单和最蓬松的枕头,暮暮能像应得的小公主那样被她宠溺。

她的理智压制住了这部分遐思。

塞拉斯蒂亚迫切地在说服自己,比起城堡,暮暮在这里会过得更幸福。

但是事实是……她不会的——即便这个想法被埋藏在她内心最深,最阴暗的角落里,塞拉斯蒂亚也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会笑,她会继续自己的生活,会微笑着面对一切。然而她的心也会为小马镇,为那五位居住于此的特别小马而隐隐作痛。

塞拉斯蒂亚预见到了未来——她在乎的小马与她日渐疏远,痛苦和怨恨像野草一般恣意生长,无论她如何尝试逃离,也会被束缚在这千丝万缕的,由感情编织的囚笼之中。她甚至都难以用眼睛直视这罪魁祸首——

她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但在这个动作结束之前,一滴孤独,苦涩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沿着皮毛,掉在了暮暮的鬃发上,隐没其中,无处可寻。暮暮仿佛本能地知道塞拉斯蒂亚需要安慰似的,虽然依然在熟睡,她却静静靠了过来,脸蛋凑到对方的脸上,轻轻地喷着鼻息。

塞拉斯蒂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是看在暮暮的份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呼吸的节奏逐渐恢复平稳。她又一次睁开眼,咽了口唾沫,看到自己的学生在试图把整个身体趴到她的脑袋上时,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公主轻轻地掰开了她的蹄子,她的魔法悄悄地潜入了对方的身体下面,诱使她回到床中央,躲在她匆忙围住塞拉斯蒂亚时,踢开的被子下面。

塞拉斯蒂亚忍俊不禁:暮暮睡觉时从来不老老实实地待在通一个地方。

然而,公主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她审视着那张单马床。它太小了。如果暮暮在睡觉时翻来翻去,一不小心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摔醒了怎么办!——或者更糟的是,没有惊醒她,反而让她感冒了,那更要完蛋!

既然—既然谈到了睡觉时的麻烦,那万一暮暮做噩梦被吓醒了怎么办? 她先前可以偷偷溜进塞拉斯蒂亚的房间寻求庇佑,但现在她去不了了啊!或者她在半夜醒来想吃夜宵,在摸索炉子的时候被烫伤了怎么办!如果暮暮受了伤,塞拉斯蒂亚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又或者,当暮暮需要她时,她却没办法及时到达。因为在群山的遮掩下,她没办法一眼望见这座小镇!

 

她的思绪翻飞着,幻想着一个个,作为导师所能遇到的最可怕的梦魇,每一个场景都比上一个更恐怖。

不,她无言地颤抖着。不,这种事情不会在塞拉斯蒂亚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明天一早,暮暮就得和她回家。她太年轻了,太难能可贵了,不能单独和一只比她还小的小龙生活在一起!哪有负责任的教师,会把他们的学生丢在在狭小的树屋里,自力谋生?

等她再长大些,或许……

……不。塞拉斯蒂亚深深地叹息道,用蹄子擦了擦脸,再度久久地凝望着暮暮。至少,她现在已经成熟到明白这些都是借口罢了。现在又回到了矛盾的重心上——她真的能忍心,将她的学生拖回孤独的漩涡中吗?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些同龄的小马伙伴,就像公主之前在众多场合期望她做的那样……

优良的性格,敏锐的头脑,还有谦逊的微笑。不管她是否愿意,也不管公主是否推波助澜,暮光闪闪在她的一生中,总有段时间会交上朋友的。

想要走近她的心谈何容易,可是你一旦成功了,暮暮就会停下蹄步,让你知道她有多爱你。

塞拉斯蒂亚运气不错,她是第一位如愿的小马。

所以,是的,她知道暮光闪闪最终会找到那些对她而言,与众不同的小马,他们会像天造地设般相结合。她知道暮暮会喜欢上他们,也知道她终究不会在过度依赖自己。看到暮暮开心地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自己会比她更高兴,只是…

塞拉斯蒂亚从来不知道,她会为了他们而弃自己而去。

“姐姐?”

公主大吃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同时伴有独角上火光的点亮。她的翅膀猛地张开,出于保护目的地挡住了暮暮——这完全是出于本能——直到她看清楚对方是谁时,方才放松下来。“露娜。”她叹了口气,紧张感如释重负,她小心翼翼地把翅膀从暮暮中身边拿开,转而欢迎露娜的到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公主轻轻地问道,直起身子。当露娜靠近过来时,她用翅膀拥抱了对方。露娜顺势坐在了塞拉斯蒂亚身边。

 

尽管露娜才来没多久,塞拉斯蒂亚的眼神,还是慢慢地,坚定地,转向了她的学生。暮暮此时正在呼呼大睡。“太晚了,你应该早点休息。”

“汝之昼则始也,汝之车待汝多时也。”

她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有多晚——嗯,或者有多早。塞莱斯蒂亚再次伸出蹄子,把暮暮的刘海从她脸上拂开。随后,她又把蹄子放回了床垫上,挠了挠暮暮的脸颊。她伤感地看着她的学生呓语着,转动着蹄腕。

“是我们的马车在等我们。”看到暮暮在熟睡中抽动了一下后,塞拉斯蒂亚平静地纠正道。现在掌权的不仅是她,而是她们——她再也不会让露娜感到有半点被冷落了。

露娜的眉头紧锁,脸上产生了一丝疑虑:“诚然谓吾。”

塞拉斯蒂亚眨眨眼,正想要摇头——“噢,不,我的意思是—”可恶的皇家口音,她再次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在路上我和你细说。”她觉得她应该在刚回来的妹妹上多花心思,但是现在…

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汝之日何处矣?”露娜提醒道,谢天谢地,她的声音轻了许多。她不想把暮暮吵醒。

“再稍微等一下。”塞拉斯蒂亚低声说道,摇摇头,把眼睛闭上几秒。“对不起,露娜,我只是……再给我几分钟。求你了。”她要负责升起太阳,升起太阳意味着她得离开这里,意味着别离——当然,这种想法是愚蠢的,但就是止不住。

再一次地,她忘却了时间,把注意力放到了暮暮身上。暮暮还是在熟睡着,胸脯一起一伏,脸庞上的温度温暖怡马。

 

然后,露娜从自省中回过神来:“汝不愿之留此。”

听到她的话,塞拉斯蒂亚吓了一跳,她瞥了一眼翅膀下的天角兽,然后又紧紧地盯向了暮光。“……我不是她的母亲。我没有权利质疑她的选择,她愿意这样,我更管不着。”塞拉斯蒂亚一字一顿地说道。

露娜咯咯地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俏皮,塞拉斯蒂亚好久没听到她妹妹这样笑了。虽然她很高兴看到妹妹的性格,再次焕发光彩,但她的恶作剧并不能带来好消息。尤其是,对她来说。

“姐姐,吾与汝已上千年不聚矣,”塞拉斯蒂亚退缩了,“然有物者恒不变也。”她朝对方瞥了一眼,“谓之母爱,便是其一。”

塞莱斯蒂亚的蹄子什么时候紧紧地抓在床垫上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抚摸着暮暮的脸颊,抚平她弄皱的床单。“你在暗示什么,露娜?”她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无何,无何。”塞拉斯蒂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眼神,连看都不用看。露娜在一阵光芒中闪到了边上。“但在吾归时,汝未及时言,汝为其姨母。吾尚未知,何等守卫,引汝入目,一见倾心?”

塞莱斯蒂亚公主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在看见露娜露出的笑容时,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快速地瞥了一眼暮暮,确定对方还在睡觉。她暗中嘲笑着自己,严肃地把翅膀收了回来。“你回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我的感情状态?”她说话时声音很小,噘着嘴唇。

露娜以为她是看上某只公马,想当妈妈了。 

她停了一下,低声说道,“而且,也未必是皇家守卫!事实上,有很多可爱的公马就在——”塞拉斯蒂亚僵住了,猛地闭上了嘴。惊慌之余,非常高兴的是发现暮暮此刻没有看到她的老师是这么——这么世俗。似乎只有露娜能够引诱她进入这种状态。奇怪的是,塞拉斯蒂亚发现她其实还挺想要这样。

露娜用深蓝翅膀捂住了从她嘴中传出的笑声。塞莱斯蒂亚摇了摇头,白了她一眼,打了个响鼻。然后她决定回去抚摸暮暮的鬃毛,让露娜自娱自乐去。

最后,露娜的笑声逐渐止住了。她们终于和好如初地坐了一会儿,望着熟睡中的暮光闪闪,感到温馨而又惬意。

“汝不欲之留此,”露娜想了一会儿,看着提亚的耳朵翕动着,“何也?”

 

塞拉斯蒂亚紧紧皱着眉头,蹄子直挺挺立着,“我不能……我就像把她给抛弃在这里了。这,这是不对的。”

 

“弃之?吾与汝皆知,汝为许其与其友同居之,非乎?”

 

塞拉斯蒂亚叹息道:“对,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她还太小了。谁知道如果没有我帮助她,她会遭遇什么麻烦?”

“汝女——”

“她不是——”

“汝女……”一道强烈的阳光威胁着露娜住嘴,但是它没有成功。因为她们是姐妹,露娜可以选择不予理睬,“汝女弗永庇于汝之翼下。”露娜坚定而和善地推了她一下,伟大的太阳公主只能移开了视线。

“我……我知道,但是我——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她仍然需要我。”她的声音化作了颤抖的低语,“她依旧需要我在她身边。”

露娜以她那种可怕的方式注视着她,她能让每一匹,在这种视线下的小马,将会感受到他们身上每一层精心打造的沉着,都被一下下地从身上撕下,直至露出赤裸的灵魂,供对方去审视。不管你是否愿意,心底最深层的真相和最黑暗的妄想,在她的注视下都将昭然若揭。

塞拉斯蒂亚发现她并不想要这样。

最后,那双眼睛又变得柔和了,她稍稍放松了一下。“其需汝欤,抑或,汝需其也?”露娜小心地问道,她故意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见塞拉斯蒂亚的神情又立马变得慌张了许多,她退缩着,将蹄子从暮暮身上抽开。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却顿时哽住了。

“啥?不,我……”雪白色独角兽又看了眼她的学生,发现她越是注视着对方,看她睡眼惺忪地,四处寻找她偷来的蹄的温暖时,她的决心就会越像时间一样从她身边溜走。“我……”

暮暮还只是一匹小驹子,她还没有准备好独自走向外面的世界。她仍然需要她的——她的老师,指导她,确保她安全,确保她能幸福。

对,对吧?

并不是…塞拉斯蒂亚拒绝放手,不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小母马在她身边,对吗?她这么做,是因为总是把暮暮的利益放在心上——最大化的利益。

“撒谎。”

“自私,贪婪。自利,贪心。损人利己,贪得无厌——”讽刺的话语像利箭般,每一个都刺进了她的心脏;又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席卷来,慢慢地把她拉入深渊-“骗子,谎话精,伪君子——”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当最后一次感觉到海浪拍打着她的脸时,她看到了小暮暮模糊的面容,出现在了上方,在对着她咆哮中,变得清晰而又可怕。暮暮泪如泉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她——“自私鬼,守财奴,谎话精,自私鬼,守财奴,谎话精——”然后——

“姐姐?”露娜把蹄子伸到了她的肩膀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塞拉斯蒂亚好不容易从僵直中恢复了过来,“是时使之独翔于天也。”

塞拉斯蒂亚使劲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痛苦地说道:“那……那万一她摔下来了怎么办?”

“其友必将推其起也,”露娜微笑道,“汝亦知乎,五马与龙,正于庖屋,举炊烹饪,为汝女也。”

塞拉斯蒂亚眨了眨眼睛,“斯派克?但他——”这时,她才发现他的篮子是空的,他的呼噜声早就不见了。“他……我……没听见他走。”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从疏忽中回过神来。“她的朋友这么早就来了?只是为了做早餐?”

露娜笑道:“其甚安也,姊。”

“我知道。”她承认,但这几乎像是背叛了自己。“我知道,但我——”塞拉斯蒂亚的目光从暮暮身上挪开,“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放心让她离开。”

“其需汝欤,抑或汝需其也?”

“我的意思是,如果还我还被需要的话。”她急忙补充道。

“她还只是个孩子。”就像一张坏掉的唱片,塞拉斯蒂亚的脑海里重复着相同的旋律,就像一个可怜的咒语,非常无助。但是她依旧希望能听到这句话。

” 

“托汝之照,其已长矣。汝岂不见之光彩照马乎?授之勋荣,为是其舍身而助汝也。”

“…一位成熟的雌驹。”

雌驹。她的学生已经是……成熟的雌驹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

虽然暮暮在床上打瞌睡的形象,和入学考时那只天真快乐的小马驹没有什么区别,但暮暮其实是……一匹成熟的母马。她已经长大了,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畏缩。

一只雌驹,一只已经长大,不再依赖她的雌驹。

“其需汝欤,抑或汝需其也?”

所以,她为什么还对那只小驹子念念不忘?

“我知道。”塞拉斯蒂亚有点不知所措,她的眼睛模糊了,“我知道,那对她来说,很不公平。”“自私鬼,守财奴,谎话精。”她感到一只宽厚的翅膀在她背上展开。“……但我做不到。我会想念她。我会非常非常想念她。”

“若不如此,当更患之。”露娜的声音轻柔而又舒坦,“然则,小鱼有期必游于江,幼鸟终日必翔于天。”

塞拉斯蒂亚回过头来,看了眼暮暮,却发现她嘴里嘟囔着什么,随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尽管这是不合逻辑的,但是在她眼里,这几乎就像是一种拒绝。

露娜的翅膀紧紧地抓住了她,最后她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身体。她伸出蹄子,轻轻地抚摸着提亚,就像在哄一个老朋友出来一样。只要她能出来,就能使一切步入正轨。

露娜已经让出了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塞拉斯蒂亚短暂地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没有谁逼着她,把月亮给降下去的感觉,是多么的自由。

慢慢地,天空被红色的条纹所浸染,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山丘上,把薄薄的窗帘后面的大地染成一层铜色,引得鸟儿们齐声歌唱。

一缕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照射出来,暮光闪闪扭动着身子,嘟哝着,固执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平静的表情牵制着公主的心。塞拉斯蒂亚几乎要再次用翅膀保护她的学生,只是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自己。取而代之的,她用魔法扯开了窗帘,让阳光愉快地照耀在她们的身体上。

暮暮用蹄子遮住了她的眼睛,使得塞拉斯蒂亚忍不住在她的一条淡紫色前腿上轻轻地用翅膀刷了一下,才让其稍稍放松了一些。

直到那时,塞拉斯蒂亚才意识到雨已经停了,但当她向外看时,却发现小马镇的土路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可绝对不是大雨停了几分钟后的样子。

她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她又忍不住看了暮暮一眼。

白驹过隙,流光易逝。

“此番离行,绝非永别,姊。”

塞拉斯蒂亚默默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坐了那么久,她的肌肉早就僵硬了。和她的叹息响起的,还有几声小小的“砰”。“我知道。”她对露娜轻轻地笑了笑,“那我们走吧?”她轻轻地问,耳朵转动着。

露娜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汝不欲待其醒乎?为此辞行?”

塞拉斯蒂亚哭笑不得,如果暮光闪闪亲眼目睹了她们马车正要离开,肯定像昨晚那样会上来拥抱她。到时候,她怎么也走不掉了。

不,正常情况下,塞拉斯蒂亚怎么会忍心她离开。最好趁她改变主意前赶紧离开。

她摇摇头,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我会好的,亲爱的妹妹。”能够再次称露娜为她的妹妹,让她的胸膛里点燃了一种愉悦的温暖。虽然这还不足以填补她现在感到的空虚,但它让她更加可以忍受。至少,她的笑容也变得温暖了。“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先走。我就在你身后。”塞拉斯蒂亚礼貌地向门口做了个手势。

露娜看了看暮光,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她的姐姐,担心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点点头,悄悄地小跑出了房间。塞拉斯蒂亚走到门口,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听到楼梯的吱吱声渐渐消失。随后她把面向睡梦中的暮暮,看了一眼——就是最后一眼——看着她慢慢清醒。

这回,在她眼中的,不再是那只天真、活泼、大眼睛的小驹子了,此时,塞拉斯蒂亚第一次面对的是,是一位母马——她恪尽职守、聪明伶俐、成熟谨慎、蓄势待发。她能自己做出决定,准备好,仅靠自己,踏入这片广阔的世界。她马上就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

在这一天结束之际,塞拉斯蒂亚并不觉得这只母马有多么陌生。

此时此刻,如果暮暮已经清醒过来,她就会听到公主口中传出最轻微的低语,它充满悲伤,充满了爱。

“我以你为傲,宝贝。”

她确实如此。

言毕,塞拉斯蒂亚,离开了那位母马,转身追赶她的妹妹。暮暮仍然对早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做的仅仅是安静地躺着,怀揣着一颗她无意中,却又命中注定被偷走的心。

 

—✶—

 

 

几分钟后,暮暮醒了过来,耀眼的晨光照亮了窗帘。像是有感应般地,她把头探出窗外,默默地注视起远去的马车。这是她回家的最后机会——那个有公主陪伴的家。马车越飞越远,超过她的传送魔法的极限,隐入远景。

当最小的一块金色,蓝色或白色,也没办法被她看清时,暮暮才最终转过身来。她对着窗棂,犹豫了一会儿后,无言地离开了。

一路小跑,她离开了吱吱作响的楼梯。客厅的场面是她意想不到的,暮暮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也就是在一瞬间,她嘴角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她看见,她的朋友们齐聚一堂,在小餐桌旁等着她,向她挥蹄致意,她的小龙在翻动煎饼。

谢过斯派克的早餐后,她胸膛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萍琪派和她聊起了昨晚,她遇上的疯狂的梦境。

她回过神来,为派对小马的夸张表演开怀大笑。“别这样。”苹果杰克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劲咯咯笑的萍琪派拉回到座位上。

“我已经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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