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吸血鬼战争-冯卡斯坦因传》第三卷 第三章:美女与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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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作者:Steven Savile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为Game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翻译校对都是我自己。。。

文笔不好,水平一般,错误百出,机翻严重。有条件的可以去Black Library看原文,英文原版更为精彩,个人水平辣鸡不够信达雅,欢迎指正。
第三章
美女与野兽
努恩
乔恩·斯凯兰在玩乐。
这座城市唾手可得。
他已经摆脱了在与康拉德共处时的伪装,并在恢复的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至少是部分的进展。伪装对他很有帮助,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后来的撤退中。
他的脸上至今还残留着被杰里克殴打后留下的残痕,他的脸颊与眼窝周围的伤口仍充满着狰狞,他受伤的右眼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眼罩,享受着它给他带来的神秘。他知道,只要有时间,他就会痊愈,尽管他觉得时间很宝贵。对于一名永生之人来说,这充满着矛盾:拥有世上所有的时间,却又被紧迫的时间所压迫。他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仿佛气压也随之改变以适应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的归来。自从离开葛林姆尼尔荒原后,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起初,他把它归结于身体的自愈所带来的谵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同类确实有惊人的自愈能力,他面颊周围的伤疤已经硬化,开始了重新编织的过程。而眼睛则需要更长时间,尽管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重见光明;但它并不是这些,而是另一种东西:一种预感,一种对威胁的敏锐,一种意识,一种深处在内心的第六感。他无法解释它。
他徘徊在雾气缭绕的努恩街道上,在充满妓女与流浪汉的旧城区(AltStadt 谷歌了下:German for “the old town”就用德语译名了)来消磨他对血液的饥渴。这个地区充满狼藉,它被新城的高墙所掩盖,远离城市的富人区。斯凯兰很喜欢这个地方提供的隐匿,只有病人、被驱逐者与无家可归者居住在旧城区,它是守夜人不敢踏足之地,也是他自愈的最佳场所。食物充足,虽然憔悴病态,但足以满足他的饥渴。他渴望青春的活力,渴望年少的男女,而不是那些静脉曲张的妓女与松弛的流浪汉。
莎莉娅神庙那纯白的墙壁似乎在嘲笑着这座城市的肮脏与绝望。它伫立于此:纯洁,威严,带着一种被腐朽与困苦所包围的美丽,它就是一座希望的灯塔。斯凯兰潜伏在神庙门前的阴影中,注视着警卫的换班。白鸽修女会(Sisters of the Dove)并不孤单。斯凯兰若有所思地想到。他渴望得到一名新鲜、健康的女人;她会反抗、会踢打、会尖叫、但她会把它变成一场游戏。
神庙被迷宫般的棚屋群所包围,它们只能被称之为茅舍,没有别的单词更适用于此。他以前见过贫穷的情形,但这些仓促搭建的贫民窟远远不能用简陋来形容;它们是永无天日的洞窟,被绝望所打败的希望,被肌饿所统治的城区。生命毫无价值,每天清晨都能发现一具躺在阴沟里的尸体、被打死的尸体、或是放弃与城市的厄运相抗争的生命,死亡司空见惯。
对斯凯兰来说,这是一座完美之城。
他在努恩待了一个月,却从未离开过旧城区。
在他刚来时,他害怕被发现,他隐藏在阴影中,如老鼠一般唯唯诺诺,在水沟中捡拾着残羹剩饭。但当他发现一座楼梯井时,这一切都变了。它们散布在旧城区的各个角落:由碎裂的石块所组成的狭窄而又曲折的楼梯通向地下的深处。它们紧贴在棚屋的两侧,点缀在摇摇欲坠的墙壁之间的缝隙中。起初,他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发现了什么,但好奇心驱使他往深处走去。
这些楼梯井通向一层又一层的暗道,这些暗道交错在一起,编织成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蜂巢。其中最长的一条暗道蜿蜒无尽,曲折在地表与河面之下。它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的楼梯井,直达瑞克河的河岸,坐落在瑞克河某处隐蔽的洞穴。毫无疑问,这座杂草丛生的洞口无疑是海盗与走私犯的青睐之所。斯凯兰曾多次在夜间觅食时使用它们,这些暗道已成为了他的第二处居所。
他们把这个城市的暗区——地下世界——叫做圣所,一个避难所,对乔恩·斯凯兰来说也正是如此。他从楼梯上爬下来,葛林姆尼尔荒原的鲜血依然残留在他的手中。他现在只是一个躲在渣滓社会角落中的可怜而又扭曲的半人,在那里,他默默无闻,就如麻风病人一般独自一人,舔舐着伤口——但只有斯凯兰在痊愈,在变得更为强壮。
他的伤口很严重,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又缓慢的痊愈过程,而且会很疼。
他拖着身体走到一座废弃神庙的地窖中,在曾经是莫尔花园的场所中避难。它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喘息机会,但即使在这里,疼痛也无法忍受。他会大声尖叫,或昏昏沉沉地睡去,他的梦境总是会被他以为早已消失的记忆所折磨——与他的死亡一起被抛弃。他发现莉兹贝特的鬼魂在折磨他的谵妄中归来,起初,他的愤怒撕碎了她的笑容,撕裂了在梦境中的短暂虚幻。但在后来,当他屈服于自己扭曲的愈合时,斯凯兰接受了她的鬼魂,她远比折磨自己的痊愈过程要好得多。
当他终于痊愈时,他屈服于内心的野兽,有六名女子死在了他的避难所。
旧城区最糟糕的地方隐藏在地下,它被称作盗贼大道( thieves highways)或灰色公路(lowways),它直通努恩的富人区:湖海区(Meer 用的德译)。公正之城(Gerechtstadt 依然是德译)为官僚与文士们提供了一片沃土,过客区(Sonder 自造词)依然在开展着航海贸易,当然,在娱乐城(Unterhaltungsstadt 还是用的德译)这片娱乐区的妓院与持续供应啤酒的酒窖依然在沿着德罗街(Drog Strasse)向外衍生。
他背对着神庙。
是时候到城市深处去冒险了,去一个可以满足自己的饥渴,而其他人也可以满足自己的渴望的地方:德罗街。
娱乐城是一个用于放纵的地区,它到处散发着用来掩盖人类酸臭的香水。
‘繁华之下,一地鸡毛。’斯凯兰想到
两名夜色中的女人并排站在街口,脸颊胭脂,鬓角粉白。她们的躯体被挤在紧身胸衣中,胸襟紧缩住她们的腰部,脂肪的涟漪从中洒出。这些狐狸精们呼唤着他,但又停了下来,在向他招手的过程中,突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们往后退了一步,挤进一扇暗门的阴影中,祈祷斯凯兰没有注意到她们。
斯凯兰品尝到了她们身上的恐惧。
她们并不知道他是谁或是什么,但这并不重要——她们最原始的冲动驱使着她们躲开他。那是一种在他生前从未拥有过的力量,它是如此的令人陶醉。
当他从她们的身边经过时,油灯闪烁着,蓝色的火苗黯淡了下来。
黑色的马车从德罗街的鹅卵石上驶过,车夫们挥舞着马鞭鞭策马儿们继续前行。观众们从赫斯卡夫特剧院(Herrscahft Theatre’s)的侧门蜂拥而出,嘈杂的笑声回响在人群中。斯凯兰在五十英尺外停下脚步,来到一家飘荡着红绒布的妓院门口。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从纤细的手指上传来的温柔触摸。他咆哮起来,没有转身去关心那人做了什么。那只手缩了回去,这就足够了。
两个身影从剧院里走了出来。
那名男子显然是个花花公子,每一个姿态与动作都很柔弱。他扑粉的面容使他看起来就如青花瓷一般,易碎而又脆弱。
而那名女子,她是人间尤物。
她散发着活力。
她散发着原始的肉欲。
她充满着神圣,斯凯兰想到。
即使是在五十英尺外,斯凯兰也能感受到她的吸引,以及来往于她身边的行人对她的敬畏。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一名交际花,是那位花花公子的付费侣伴。
斯凯兰端详着她,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弗拉德·冯·卡斯坦因阴郁的魅力。而她却不一样,冯·卡斯坦因的美是黑暗,是虚无。她乌黑的卷发如瀑布一般从她的身后垂下,月光凝结在她浓密的卷发上就如珍珠一般,每一颗珍珠散发的光芒足以买下一个皇位。但属于她的黑暗是肉体,而不是灵魂。冯·卡斯坦因的美丽代表着阴郁,而她则提供了让男人们如白痴一般流下口水的阴晦。
从这方面来说,妓女与吸血鬼并没有什么不同。
斯凯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奢侈。在这个男人会对自己的钢铁之躯而自豪的地方,这名女子却以她的姿态为炫耀。她爱她周围的世界,并用自己的关注来慷慨它。没有折衷,也没有心不在焉的耸肩,她是一位热情奔放的女士。他羡慕她这一点,他羡慕她过着在阴沟与阴影之外的生活。
她穿着亚麻与丝绸做的衣物从他身边走过,衣布摩擦在一起,呼唤出一首河水之音。她的一只手握着那名花花公子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精致的孔羽扇。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它根本无法遮盖住她的娇容。衣领上的白色皱领围绕着她的脖子,在灯火的映衬下,她娇嫩的皮肤就如珍珠一般晶莹。但真正吸引他的却是她的双眼——在这张年轻的面孔上,它们是如此的知性。
他走到他们的前面,引起了那名花花公子的注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女子,她腼腆地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西格玛的毛头小子!你把我吓了一跳!”花花公子惊呼道。斯凯兰忍不住笑了起来,毫无疑问,人神当年是有几根毛。“你是在嘲笑我吗,先生?”然后他停了下来,在油灯的余晖中看到了斯凯兰的伤疤。
斯凯兰抚摸着自己的皮眼罩。“啊,这个……在葛林姆尼尔荒原得到的,”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密谋,“一个吸血鬼送的。”
他的话使那名花花公子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畏缩使那名女子挡在了他与斯凯兰之间。斯凯兰趁机靠近了那名女子,她没有回避他,这引起了吸血鬼的兴趣。相反,她将手从同伴的手中抽回,将它递给了斯凯兰。他接过来,跪在地上,把它举到唇边。“贵安”(‘Guten abend.’)。
“晚上好,”她看到这名带着伤疤的独眼人模仿着骑士的屈膝礼微微一笑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Das einzige Schöne ist eine bezaubernde Frau,’)斯凯兰平静地说。只有佳丽之美才是真正的美丽。
“你是谁,马屁精?”
“斯凯兰, 乔恩·斯凯兰”。
“好吧,乔恩·斯凯兰,你还停有意思的啊,和吸血鬼战斗还能活到现在。”
“我喜欢把自己想象成自己人生故事中的英雄,”斯凯兰说。
“你这个傻瓜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花花公子发出嘶吼,他恢复了勇气,试图挤到他们中间。
斯凯兰没有理他。“怎么称呼?”
“纳西莎·达·弗里斯(Narcisa da Vries)。我粗鲁的同伴是尼古莱·加斯帕德(Niculai Gaspard)。我相信你一定认识他,他可是个名声显赫的演员。”
“我最近在创作《Vitas Mortis》”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斯凯兰没忍住笑意,这人是个吹牛大王,也是个粗人。
“是的。”斯凯兰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纳西莎。“如果我要和美女与名角多多接触的话,看来我就得多到贫民窟外面的世界走走。”
“的确若此。”她说。
斯凯兰笑了起来,她的手指显然是主动地向喉咙处的血管蠕动了一下。
“愿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谄媚者”。是她的眼睛,斯凯兰想到,它们显然比她的面孔要成熟得多。纳西莎·达·弗里斯使他着迷——好吧,就像任何一顿即将到来的晚餐一样使他着迷。
“你的戏份是什么,加斯帕德?美女与野兽(Schönheit und das Tier)?”斯凯兰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在那名花花公子还没来得及发怒反驳他的观点前就离开了他。
斯凯兰沿着由鹅卵石所铺就的街道向前走了三十英尺,转过身来,看见纳西莎·达·弗里斯正注视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肢体语言却充满了邀请。
她很清楚他是什么,而且她对此表示欢迎。
他一直想象着会有一些人类渴望得到他的同类所能提供的东西——那些渴望得到不朽的血吻之人。他不能否认她很迷人,但这让她比任何平凡的美女还要危险。即使是作为一个凡人,她也是如此的危险。如果让她重生到无生之年,她会变成什么样呢?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回味她的气息。他可以使她玉碎花消(Schönetod)吗?珠沉玉磒(La Bella Morte)吗?香销玉沉(Mors pulchrae)吗?他可以吗?她是如此的迷人,是的,他想得到她。他厌恶那些腐肉、无家可归者、饥饿者与患病者的肮脏身体。她是新鲜的、真正的死亡:活力与死亡。她所许诺的承诺远比任何一位来自白鸽修女会的干瘪老妇要多得多。他舔舐着空气,将嘴唇湿润。是的,也许他可以做她的父亲,也许她可以成为他的战利品,这毫无疑问。
玉碎花消:玉碎香残(Schönetod: The Beautiful Death.)
带着这个美味的念头,他跟着他们走去。
纳西莎缓慢地走着,在商人展示商品的诱人橱窗前徘徊,指指点点,笑个不停。斯凯兰想象着她与身边的情人甜蜜地耳语。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加斯帕德这个花花公子似乎都可以使她满心欢喜。斯凯兰走在他们的身后,从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在他人看来,他们手挽手走在鹅卵石街道上的样子就如一对完美的情侣。斯凯兰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向自己保证,他会进食,让那些微笑点头的人成为在日出时被在河里发现的尸体。戏子与妓女,在瑞克河中流尽血液,臃肿他们的身躯。就让他们紧紧抓住自己的微笑把,让他们的灵魂在甜蜜的耳语中交谈,直到时间的尽头。
在河边,她仰起头笑了起来。她那悦耳的笑声就如鸟儿们在用一种只有他才能听懂的语言歌唱,传到斯凯兰的耳中。这笑声不是献给花花公子,而是属于他。她想让他明白,他比加斯帕德高人一等。
他跟着这对男女从一个区走到另一个区,直到回到他们的住所。住所的对面是一座早已逝世的贵族的雕像,雕像的侧面布满了裂痕与风霜。他坐在雕像的基座上,等待着,看着窗户,寻找着在他们回家时有哪些窗户亮起灯来。空气中弥漫着从附近的面包店散发出的新鲜出炉的面包的浓郁香味,以及糕点、肉桂与巧克力的精致香味。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纳西莎。她身着一件透明的亚麻长袍,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将丰满的曲线展现地淋漓尽致。他透过四楼的窗户望着她,她也知道他在下面看着她,她想让他看到。只需这短暂的一瞥,他就知道他必须要做什么。斯凯兰站起身来,爬上铁线莲与常青藤交织在一起的墙壁,爬向她的阳台。他试探着它们,看是否能支撑起他的重量。
斯凯兰爬了上去,手脚并用。
手指插进粗糙的石缝。
他爬到一半停了下来,一株铁线莲如令人作呕的泪水一般从常春藤上脱落下来,把他挂在城市街道上的半空中摇摇欲坠。他悬在那里一动不动,期待着更多的植物在他的力量下挣脱。绿叶与花朵的卷须缠绕着他,铁线莲的浆香扑鼻而来。他朝墙壁踢了一脚,在重力解开最后一株与墙壁上的常青藤相织的铁线莲前寻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自己体重的落脚处。他将脚尖在石块的边缘处摩擦,支撑在一处狭小的边岩上。他将自己的重心转移,微微向后仰去,寻找着上方的支撑点。他用手指把一块石砖往下拽去,将石浆从常春藤的扎根之地破坏。他把手指塞进裂缝中,又往上爬了一英尺。他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地爬上墙壁,在根本没有支撑点的地方制造凹陷处。
斯凯兰伸手抓住阳台上的黑色栏杆,把自己拖到阳台上。他蜷缩在一盆溢满茉莉花的花坛旁,把脸贴在窗户上。
这个房间富丽堂皇: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条纹,浮雕与油画点缀其中,巨大的地毯上编织着一条奢华的金色火龙;即使从远处看去,距离也无法掩盖它的精致。这块地毯几乎可以肯定是从某个遥远的东方国度进口的,而且一定也花了不少钱。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占据了整个房间,精心雕琢的玉柱上镶嵌着蕾丝的纱幔,防风灯使房间沐浴在一片繁茂而又温暖的光芒中。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七层的水晶吊灯,每一块细小而又完美的玻璃都能将所有的光线捕捉,并将光线如万花筒一般散落在房间内。
然而斯凯兰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因为纳西莎赤裸地躺在床上,她比任何装饰品或挂毯还要美丽。
那名花花公子躺在她的身边,他的头发被汗水纠缠在了一起,他过分讲究的衬衫与背心被他的热情所抛开。斯凯兰敲了敲窗户,她向尼古莱·加斯帕德伸出手去,但在最后一刻,她的目光与斯凯兰的目光相遇了。她笑了起来,就如蒙上了一层面纱。当她的指尖在那位戏子的后背上挖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时,他只感到一阵肌饿。她将手指举到唇边,一根一根地舔舐干净。
一阵愉悦的颤抖划过斯凯兰的脊椎。她用手指缠绕着花花公子蓬乱的头发,将他的头拉了上来,直到将他的嘴唇深埋在她的锁骨中。仿佛那里是她肉体最神圣的地方,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值得他崇拜。
她咬了他一口。
她的牙齿被血染成朱红,她用手背抹过脸颊,将鲜血涂抹在脸颊上,模仿着微笑的样子。野兽终于从她的面孔中找到了出路;她的两颊缩窄,下巴膨胀,眉毛也紧绷了起来,她的每一个轮廓都变得更为粗犷、更加分明,但她却依然坚守着美丽的内在。她并没有像斯凯兰的同类那样完全化身为野兽,即使是在她进食时,她依然保持着人类的假象。她是同类的野兽,他很确定这一点。他迎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躲藏在那里的狡黠,并为之欢喜。然后她又低下头,开始进食。
她并没有夺走她伴侣的生命;而是把他当作一瓶上等的白兰地一般小酌一口。
那名花花公子在她的怀里翻了个身,在他们交合的余韵中悠然自得。
斯凯兰移开窗户,却把茉莉花盆绊倒。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暴露了他,他慌忙转身,试图阻止花盆摔在阳台的地板上。它从他的指缝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碎裂开来。斯凯兰皱起眉头,挣扎着站起身来,还流着血的尼古莱·加斯帕德打开玻璃,赤身裸体地站在门槛上。加斯帕德把右手中的燧发手枪对准了斯凯兰的眉心。
“我认识你,先生,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有这样一张脸,我怎能不认识呢?现在,我建议你待在原地别动。”加斯帕德说着,将黑色的撞针向后扳去,直到它咬合住扳机。“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
斯凯兰没有动,他那只完好的眼睛也没有从黑色的枪膛上离开过。
纳西莎·达·弗里斯紧跟在她的情人身后,一只手滑到他的腰间,手指抚摸着他的肌肤,感受着在他肌肤下的肋骨。
"天哪,天哪,我相信他一定是德罗街的斯凯兰先生。”这位女士说到,显然她很享受这一刻。“人们可能会好奇,你在夜深人静时来到我家阳台上要做什么?”
“肯定不怀好意,”加斯帕德喘着粗气说到。燧发枪在他手中摇晃着,而另一只空手则遮挡住了他的下体。那人依然还记得他的赤身裸体,尽管他手里有武器,但他的裸体使他感到很不舒服。“卑鄙的偷窥狂,我应该当场毙了你,小人;以让你脱离苦海。”
“还要脱离我的卧室。”纳西莎补充道。
斯凯兰等待着,他知道子弹不会送入他的眉心。加斯帕德是个懦夫,他没有胆量扣动扳机。他只会装腔作势,夸夸其谈,但他不会结束这一切,杀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处境很危险,但斯凯兰却博得了上风。当然,那位傻瓜颤抖的手很有可能导致走火。
比起被子弹打穿头颅的痛苦,选择摔下去也许不失是一种明智之举。
“你想干什么?待我们睡着后,然后把我们洗劫一空?把我们谋杀在我们的床上?你个懦弱的王八蛋!我真该给你一顿教训,你个狗娘养的!”
“哦,开枪吧,你个狂妄自大的胆小鬼,”斯凯兰嘟囔着。他没有选择摔下去,而是把腿搭在栏杆上,开始往下爬。
“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加斯帕德说到。他的裸体破坏了他恶毒的威胁,使他的样子显得尤为滑稽。
纳西莎俯下身来,用胳膊紧搂住他的胸膛,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将鲜血从伤口处咬了出来。加斯帕德轻轻地呜咽了一声,燧发枪在他的手中危险的颤抖着。他的身体抽搐着,愉悦的快感传遍全身。
“我们应该像男人一样来解决这个问题,”斯凯兰说到。
“像男人一样?”加斯帕德难以置信地说到。“你闯进我的房子,还想要宽恕?你的提议是什么?打一架?你只配死,先生!”
“那么,”斯凯兰说着,用手拍了拍那名花花公子的脸。“黎明时分,手枪决斗。你想要的是满足,而我想要的是你的女人。这应该能满足你的荣誉感。”
“我……我……”
“你应该杀了我,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也许到了明早你会设法做到的。”
一缕血带从花花公子的下巴上滴落了下来,女人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们在天亮前于河边相遇。
加斯帕德已经选好了地点,他在一棵垂柳下等待着,一艘小船停泊在河岸上。和前一天一样,他穿着一件优雅的红绸外套与一条飘逸的深色马裤,这条马裤在及膝皮靴的上端鼓起。他将象牙色的丝绸衬衫敞开着,一枚西格玛的银锤围绕在他的脖子上。
斯凯兰冷笑起来,显然,这位花花公子为了扮演好他的角色去剧院的衣柜中走了一趟。
在他的身边,纳西莎身着一件飘逸的蓝色长裙与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显得十分精致。当斯凯兰走近时,她向他行了屈膝礼。他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加斯帕德甚至根本没有理睬他。
斯凯兰伸了个懒腰,耸了耸肩膀。那是一个漫漫长夜,在阳台上的遭遇后,他被迫离开了娱乐城。幸运的是,当黎明悄悄来临时,他发现了一个面包师的儿子在替他跑腿。这位男孩尝起来显然要比他的糕点美味得多。
斯凯兰从牙缝中剔出一块软骨。
他看见那傻瓜已经摆好了一张桌子与一条板凳,在桌上还有一盏玻璃杯与一个盛满巴托尼亚葡萄酒的玻璃瓶。
那位演员显然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来摆弄他的场景,可惜的是他没有观众。
尼古莱·加斯帕德的手下缓慢向他走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用上等的胡桃木所制成的木盒。盒子上刻印着某位小贵族的徽章,它显然是属于花花公子的。在那人向斯凯兰走近时,斯凯兰向他点了点头。斯凯兰看着他打开金色的搭扣,从天鹅绒上拿出两把一模一样的燧发双管手枪。握把是铁制的弧形,而其燧发器则是钢制的端盖,上面刻有着与胡桃盒相同的纹饰。枪管有七英寸长,配有旋转式的撞针。它们都是如此的美丽。
斯凯兰拿走一个,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因为他很清楚这会使那位花花公子感到不悦。他向荣誉场的另一边望去,那名花花公子正舒展着他的肌肉,仿佛他认为决斗会演变成一场斗殴。燧发枪紧握在他的手中,他并不喜欢使用这种懦夫的工具,他更喜欢亲密的杀戮。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地端详着燧发枪,测试着它的准心。
“您已经做出决定了吗,先生?”手下恭敬地问道。
斯凯兰点了点头。
他跪下来,用一片落叶擦拭着枪管。他将撞针拉到满膛,斯凯兰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是一把制作精良的作品。
在手枪地旁边有一个火药瓶。斯凯兰拿起他所需要的东西,将少量的黑火药倒进手枪的枪口,装腔作势地检查着手枪,检查一切是否正常——没有明显可能会导致手枪走火或子弹跳弹的堵塞。他从枪弹袋中取出两颗铅弹,把它们压进枪管中。它们被紧紧地安置在枪膛中,直到被黑火药送出。最后,他将闻起来如鸭脂一般的枪油涂抹在枪管上。他将燧发枪扣上扳机,点了点头。
“请您站好,先生。让我来看看加斯帕德先生的手枪。”
斯凯兰慢慢地走到那棵垂柳与一棵威严的皇家橡树之间的一个地方,加斯帕德的手下在地上插了一面小红旗以示标记。
斯凯兰看着那位花花公子按照同样繁琐的步骤来检查他的武器。拿起他的手枪,装上子弹,将枪油涂抹在枪管上。加斯帕德缓慢地做着这一切,这是他的伎俩,也是一名演员故作清高的表演。他想让斯凯兰紧张起来,已让子弹送入他的眉心。
花花公子缓慢地向他的目标走去,他的手下紧随其后。
“准备受死吧,斯凯兰先生。”加斯帕德说着,走到他的身边。尽管这是一个寒冷的清晨,但那人却满头大汗。
斯凯兰冷冷地笑了一下。
“哦,我已经完成这一切了,小家伙。来吧,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想品尝到你女人的味道。”
手下对着他戴着手套的拳头礼貌地咳嗽了一声。“决斗的规则很简单。这是一场荣誉决斗,你们每人有两发子弹,轮流射击。你们各自要向后退十步,并背对着对手。转身,瞄准,开火。如果你们中的一人在这场决斗中死去,那么你们的灵魂将得到莫尔的宽恕。”
“愿黑鸟将你的灵魂迅速送到莫尔的面前,”加斯帕德说到。
斯凯兰在这时才发现几只乌鸦落在纳西莎·达·弗里斯上方的垂柳上。而更多的黑鸟则落脚在河岸上,其中一只巨大的乌鸦停落在小船的桨架上。
“你们听到了……开始吧!”。
斯凯兰向前走了六步,故意比尼古莱·加斯帕德慢了半步。在第七步,他将撞针向后扳去。在第八步,他发出一声原始的吼叫,将鸟儿吓跑。在第九步,他听到了加斯帕德在将燧发枪的撞针向后扳去时发出的窃笑。在第十步,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花花公子的枪管。加斯帕德把枪对准目标,斯凯兰能听到他急促而又微弱的呼吸,还能看到枪口紧张的晃动。一阵剧痛从斯凯兰的胸部袭来,铅球命中了他的第三根与第四根肋骨之间。他低头看着衬衫上的火药痕,将一根手指伸进伤口中,直到用手指将炽热的铅球从胸口中挑出。他把它扔在地上,摇了摇头。
“我相信这些该死的鸟儿会这么做的,如果我还有灵魂的话。”斯凯兰说着,举起他的手枪。
加斯帕德并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就将第二发铅球射出。斯凯兰感到一阵刺痛,铅球撕裂了他的左耳。
“好吧,这真荒唐,不是吗?”他一边说,一边压下扳机,子弹将尼古莱·加斯帕德的脸与下巴打飞。那人踉跄着向后退去,手枪从他手中滑落,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意识到他已经死去。加斯帕德向后歪了一步,摔倒在地。
纳西莎笑着鼓起掌来。“你欠我一顿饭,斯凯兰先生。”她边说边向他走去。
黑鸟们落了下来,落在尸体上。甚至在那人的神经还没有停止痉挛前,就迫不及待地啄食起来。
乌鸦停在他的伤口上,好奇地歪着脑袋,圆滚的黄眼紧盯着斯凯兰。
“说吧,鸟儿,”斯凯兰说到,他知道它不是一个普通的观众。
“曼弗雷德来了!”乌鸦尖叫到。
“曼弗雷德来了!准备迎接伯爵把!曼弗雷德要回家了!”
“鸟儿总是和你说话吗?”纳西莎问到,被这个长着翅膀的使者所迷住。她伸出手去抚摸它皱褶的羽毛,但鸟儿在她的触碰前就离开了她。
“最近越来越多。”斯凯兰坦白道。
“那你总是在听吗?”
“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