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归矣十载 第十四章 字辈
吴邪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只是低头的瞬间,突然感到眼前一花,赶紧扶住洗手台稳住身体。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浴室灯光变成了暖黄色,而镜子里自己的肚子上什么都没有……小鼓包位置的皮肤跟周围没有区别,只是微微隆起。
吴邪轻轻摸了一下,感觉里面硬硬的,像揣了个晾干的馒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言自语道:“看错了看错了看错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是个病人,这都是正常的幻觉……”然后一脚踏进浴缸开始“放松”。
泡在热水里,人很容易不知不觉的睡着。如果独居的话,就比较危险,可能会呛水或者感冒。吴邪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体感水没那么热了,便准备出来。谁知,一睁眼,就看到浴缸沿上坐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团人型的黑雾。
这团雾实在是过于眼熟了,以至于吴邪一点没害怕,只愣了一下,便伸手过去摸:“小哥,是你吗?”
那团雾动了动,似乎是把头扭了过来,并朝吴邪靠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吴邪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冷、滑腻、柔软到似乎没有骨头的手握住。那触感好像在哪儿遇到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包裹着浓黑雾气的手,引着吴邪从浴缸里站起来,然后扯过浴巾,盖在他身上,帮他把身上的水擦干。
吴邪站着没动,任由这团冰冷的气体摆弄着毛巾,擦干他的头发、抚过全身、再套上睡衣,最后牵着他的手回到卧室。
等躺到床上,吴邪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看着那团黑雾飘出去,不久,浴室里传出放水和打扫的声音。听着那些轻微的响动,有点犯困。迷迷糊糊中,看到黑雾又飘进屋,吴邪才安下心来,睡了过去。
黑雾关掉卧室的顶灯,慢慢飘到床边坐下。伸出双手,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转头看了吴邪一会儿,见他已经睡熟,便起身钻回魂盅。
一夜静谧。
有了“小哥”伺候,吴邪心情好了不少,应激反应基本得到了控制,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在家懒了几天,等冰箱里的存货吃完,订购的衣服也到了,吴邪这才精神抖擞地去了吴山居。
王盟见老板来了,本来挺紧张的。可是一看他的打扮,顿时嫌弃得不行。脑内吐槽疯狂弹幕,什么敬畏都没了。
原来,吴邪脱掉小棉服,里面穿了身非常宽松的麻料衣服。本来因为吴邪长得不错,第一眼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仔细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因为那竟然是件交领的褂子,设计还松松垮垮的。要不是吴邪这张脸撑着,换个一般人穿,起码得老十岁。
不仅如此,吴邪手腕上还拴着个“挂件”。王盟看清那玩意的时候,人都毛了:“老板,您怎么把这鬼东西当手把件了?”
吴邪老神在在往他贵妃榻上一躺:“你懂什么?这可是个好东西。为了配它,我才特意订了这身衣服。看看,是不是就有点圈内大佬的样子了?”
王盟撇了撇嘴,把反驳的话憋回肚子。旁边皮包从上到下端详了吴邪一会儿:“老板,你有点三爷那意思了。”
吴邪笑了笑,没搭话。
半个月后,老痒带着一脸盆棺菇回了吴山居。
没错,真的是一脸盆。王盟把那一袋子大蘑菇拿出来清洗的时候,真的洗了一盆出来。
吴邪看着那一大朵一大朵黑乎乎的蘑菇,头皮都麻了,问老痒:“不是,这棺材里养料也太丰富了吧?怎么长这么大?还这么多!”
老痒嘿嘿笑了几声:“方士嘛,生前养生大补的天材地宝肯定没少吃,死了之后身上长出这些东西不奇怪。就你手上拿的那朵,对,就最大这个,就他天灵盖上长的。我把它拔下来的时候,那尸体脑壳碎了。里面一看,好嘛,全是结晶,亮闪闪的,一看就没少吃乱七八糟的十全大补丸。”
吴邪让王盟把这些棺菇按照五先生告知的方法处理好,便给老坦打电话,让他来杭州吃药。
小海因为病情比较严重,到杭州后已经透析过三次,但身体状态却没有好转,人也越来越萎靡。皮包倒是稍微好一点,偶尔能陪吴邪散个步,但跟以前是没法比,整个人都是黑乎乎的浮肿着。老坦算是中毒最轻的,但因为年纪大了,尿毒症的并发症把他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撂了。
如今棺菇到手,吴邪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等老坦一到,吴邪便着手给这三个人熬药。因为只用了天灵盖上那朵,三个人喝完之后,反应极大,上吐下泻还七窍流黑血。
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这老老小小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没被折腾死。吴邪光看着他们遭罪,都有点支撑不住了。老痒和王盟把这三个昏过去的人安顿好后,便载着吴邪回家睡觉。
到了楼下,老杨停好车一看,吴邪已经睡得呼呼的了,叫都叫不醒。于是搓了搓手,嘟囔道:“这是让我背你上楼吗?”
老痒下车,打开吴邪那边的门,解开安全带,正要伸手抱人,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一屁股跌到了地上。然后就见一团黑色的人型浓雾,将吴邪从车里拖出来,托在半空进了楼宇门。
老痒头皮几乎要炸开,狠狠掐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小区里的路灯虽然昏暗,但他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连忙爬起来追上去,追到三层,就见那团黑影“抱”着吴邪,站在他家门前。
老痒与那黑影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了屋,老痒立刻打开灯,实实在在看清了那团东西。那是一团非常浓稠的黑色雾气,甚至能看清里面流动的水汽和固体颗粒。
这雾飘得很平稳,将吴邪轻轻放在床上,还把吴邪的外套鞋子脱了。老痒站在卧室门口,想看它还能干点啥,就见那黑雾突然冲过来,吓得老痒倒退一步。
门“砰”的一声关上,差点把老痒鼻子拍扁。
这一通操作猛如虎,老痒人都懵了。但懵圈过后,一股怒意上涌,心说:老子一个妖怪,还能怕你个鬼不成?
一把扭开门锁冲了进去,就见那鬼东西已经给吴邪换好了睡衣,正在盖被子。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黑雾没理他,给吴邪盖好被子,便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吴邪半睡半醒地吃着早点,就听老痒问他:“你那魂盅里的鬼,好像跟你关系不错?”
吴邪点点头:“应该是小哥。我好几次做梦都梦见黑雾里面是他,应该没有是其他人的可能。”
老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见吴邪吃完摊在沙发上消食,也放下筷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魂盅里真的是那个叫张起灵的人,只能说明他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去长白山。”
吴邪的脑子突然宕机,怔怔地看着老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痒见状,立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张起灵没死,魂盅里的鬼不是他,但这鬼在梦里会以你最想见的人的样貌出现。他虽然保护你,但实际上目的是想夺舍我侄子。”
好半天,吴邪才回过神来,慢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去长白山,无论死活,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老痒叹了口气,点点头:“我可以陪着你,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等把你肚子里这个生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吴邪捧着肚子:“我可以暂时不去,但得找人问明白一些事。”
鬼玺再次拍卖的消息从新月饭店传了出来,这一次,卖家好像生怕条子不知道一样,通告飞得满天都是,道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香港澳门都有买家上门咨询。
很快,从消息传出,到拍卖开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吴邪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好在北京冬天比较寒冷,穿上羽绒服,看着倒也不是很突兀。
解雨臣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亲自陪吴邪来新月饭店。两人坐在二楼包间里,听着楼下竞拍的声音,一时有些感慨。
解雨臣听了一会儿,问吴邪:“你确定这次的买家会是你想找的人吗?”
吴邪摇头道:“不确定。但最后得到鬼玺的人,一定是我想找的人。”
最终,鬼玺被来自澳门的一位赌场大佬,以一亿三千万的天价拍下。吴邪酸溜溜地看着他将鬼玺带走,却没有着急跟进。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鬼玺被盗的消息就传开了。吴邪淡定地看着自己设备上那个一直没有停止运动的小红点,直到它停下来,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眼看就要过年了。
吴邪拿到那个位置的固话号码时,正好是大年三十。拨通之后,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吴邪意外的,很平静,轻声对那个人说:“你认识张起灵吗?你们张家给孩子取名是不是要按家谱?他的儿子是什么字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