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喂，你要老婆不要3

白亚茹第一次见儿婿的感觉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糟糕。彼时正是中午，母子俩打算先去学校附近找找合适的房子，免得吃饭时还带着大包小包。 谁料，房子没找到，却在路边的小巷口看见了几个围成一团，推推嚷嚷的学生。像耍猴似的，他们这拍一下，那踢一下，嘻嘻哈哈的冲着中间剃板寸的黑小子说“吃死人饭的，吃死人饭的。” 行为虽够不上霸凌，但带来的影响依然不容小觑。白亚茹觉得格外吵闹，看过去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悦，这样的学校，她儿子真的不会被欺负吗？ 正要习惯性的叮嘱几句，结果耳边疾风吹过，井然嗖的一声便冲了过去。战争一触即发，闹哄哄的打成一团。 来不及去细究原由，白亚茹直接报了警。但热血上头的少年显然并不会因为她的威胁而停止，在看到有人伸手去抓井然时，护子心切的母亲脑子一懵，扬起手里的皮包就砸了过去：啊啊啊啊，谁都不能打她儿子！ 于是，派出所里，三十七岁白亚茹坐在一群少年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警察也一脸问号，掏出记录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 “她是我妈。”井然没怎么受伤，就是胳膊被抓了两道。他看着头发还有些凌乱的母亲，内里很是心虚：唉，他可怜的妈妈这两天受得刺激简直太大了。 坐在他旁边的莫三妹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没忍住冲着井然竖起了大拇指：“带妈打架，兄弟牛皮啊！” 白亚茹：…… 井然：…… 我特么这是为了谁啊！ 无语的瞪了一眼，但触及他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井然还是心疼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吧，被这样嘲笑戏弄。 所有的家长都被叫了过来，调解的过程也算顺利，除了中间莫三妹恼羞成怒地炸了一次毛：因为老莫进门时叫了一句三丫头。 “老子不是三丫头，我是男的！男的！”莫三妹急得原地直蹦哒，他执拗又不服气的盯着老莫，声音越喊越大，“老子叫莫三鼻，不叫莫三妹，我不是丫头！” 如同被激怒的小牛犊，莫三妹吼完就闷着头冲了出去。派出所的大门紧闭，他走不掉，只能躲在绿化带里的一颗树后抹眼泪，“老子才不哭，丫头才哭呢，老子是个汉子，汉子才不哭。” 井然心里很难过，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说老莫是为了他好吗，因为怕留不住，因为想让他平平安安长大，所以迷信的给他取了女孩的名字，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童年里无法磨灭的伤害。 他一定听过很多遍吧，也反对过好多次，只是隔着近两代人的年纪，渴求不被接纳，甚至没有人在意。 “三哥。”蹲在他身前，井然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原本耸动的肩膀一怔，“你叫老子啥？” “三哥。”又唤了一句，清新干脆的嗓音让眼泪汪汪的黑小子脸一红，下一秒就手忙脚乱的擦起了脸，感觉自己恢复了淡定，方才底气不足的继续找补，“我真的叫莫三鼻，不是莫三妹。” 虽然，莫三鼻是他自己起滴，不管在社会上还是法律上，都不存在任何意义。可它却是，一个人整个少年时代的求而不得。 “嗯，你好莫三鼻。” 第一次获得认可，莫三妹眼眶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但他不想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即使它所剩无几，低下头，少年捡了一根枯枝，不停地在地上戳，“你是啷个，我不认识你，你干莫子帮老子打架？” “那我们现在认识啊，你好，我叫井然，”伸出手，是成年人平等的交友方式，“井水的井，不然的然。” 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把手上的土都擦尽了，莫三妹才握住了眼前的手。转过头，看着阳光中微笑的，看不真切却异常温柔的脸，莫三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你好，我叫莫三鼻。” 而这一刻心跳的幅度，在多年以后，莫三妹才恍然发觉，原来，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对井然心动了。 “他就是你那个相好啊？”明知故问，白亚茹靠在墙上，看着小客厅里的师傅在装摄像头：她的工作没办法调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尽可能的保证孩子的安全，虽说他已经三十五了，但毕竟壳子是十二岁，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对不起啊妈，我……”井然舔了舔唇，他看着白亚茹，心里也不免觉得自己有点自私，“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希望吧。”白亚茹的脸色依然不算好，她想不明白，那样的模样，那样的性格，那样的家庭，井然怎么就看上了莫三妹呢？是，她承认，这孩子的确有点可怜，但也不能直接把后半辈子搭进去吧。 回想起中午时两个人蹲在树下的场景，白亚茹又把话咽了下去，井然三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重活一次依然要固执的过来找人，就代表了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值得的。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是很老的小灵通，“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再物色一个阿姨……” “谢谢妈，”井然起身抱住了白亚茹，“我就说，我的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少给我灌迷魂汤！”白亚茹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井然后又觉得不解恨，抬腿又踹了一脚，“我有你这个儿子就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井然也不恼，只揉着腿仰头冲白亚茹呲着牙笑，弄得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笑什么笑，”白亚茹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井然，那孩子现在才十二岁，喜不喜欢男的还不知道呢，你别仗着自己是个老妖精就把人往歪路上拐。” “可我来这就是为了拐他啊，而且，我也十二岁。”井然微笑。 白亚茹：…… 玛德，一肚子脏话不知道从哪句开始骂！ ………………………………………………………………………… 白亚茹：人到中年，落得个跟儿子打群架进派出所的地步，算了，不想说话，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