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第十章 玄鸟
再好的刀久置不用，那就不如一把切菜的钝刀。在家呆了不知多久的启航，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段时间里，他从未出过门，在旁人眼里他就是消失了，不过这庞大的世界少他一个又有谁会在意呢。小吃店依旧接着客，叶师傅依旧教拳，吴铭依旧在干着杂活。这些人或多或少与启航有些缘分，不过都算不上熟悉，只有那个老头还算说过些话。而此时的老头也在期待着那个年轻人来他这里闹上一番。
木桩在墙角里落满了灰，不过除此之外的东西都还算整洁。原先启云的屋子里，大部分东西已经卖掉了。在玄武面的墙的前面摆了一个小台子，台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不那么清晰地刻着“启云”二字。在朱雀面的墙上挂着一对短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件了。这间屋子启航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估计是至今为止他还是不接受启云去世的这个现实。之前充当晾衣杆的少林棍，如今已经成了真正的晾衣杆了。
启航取下短刀，猛地劈在自己的手腕上。预料的疼痛并未来临，刀刃悬停在皮肤上方不足一毫的位置。启航试图把刀按下去，可是全是徒劳。启航有些气急败坏，他把目光转向了晾衣杆，接着又是一刀劈了过去。这次如他所料，晾衣杆瞬间断成两截。启航略感满意，这么久以来没有破坏过些什么让他浑身不自在。心情稍好的他简单清点了一下钱，就随意地迈出了一个多月以来的从未打开过的家门。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纳闷，不太明白一直想躲避的世界为何这么轻易地就接纳了他。直到他游荡到小吃店门口才想起来，是因为快没钱了。小吃店的老头见了他似乎并不意外，一就像是往常一样的招呼他。
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启航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前者。吴铭已经干活，忙里忙外的样子已经比上一次见面从容的多了。
“来了？吃了么您？”吴铭凑过来打招呼。
“啊……哦，还没。”启航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人了，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适应。
老头跟吴铭使了个脸色，吴铭眨了眨眼睛以示回应，然后就回里屋去了。启航继续看着人群发呆，似乎他想变成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过着枯燥无趣但是没有大起大落的生活。
过了一会太阳从左前方转到了正前方。在迎着光的方向，有两个黑影正在靠近启航。启航紧紧盯住两个黑影，尽管逆着光，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两个人影越来越近，启航从椅子上飞了出去，一脚直奔一个阴影。那个阴影一个闪身躲过去了。启航落地又是一脚，那个阴影用脚截住了启航的腿，然后一套连推直击启航胸口。启航向后连跌几步然后站定，在看眼前，只见是叶师傅和吴欣。
“你***************。”吴欣暴跳如雷，指着启航的鼻子破口大骂。叶师傅倒是平静，笑了笑就制止了吴欣。吴欣哼了一声，直接进店里去了。
叶师傅凑近些，跟启航简单寒暄几句后，又把启航请进了店里。启航一时手足无措，实在是分不清该不该进去。
“唉，你愣着干嘛，我师傅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那么没礼貌……”
“行了行了，欣，你又知道什么。”叶师傅虽说有点怪罪吴欣多嘴脾气暴，但是依旧是保持着一丝笑容。启航十分狼狈的点点头，也跟在后面。
“呦，叶师傅您来啦？”老头笑呵呵地给他们安排下了。
“咱们都老熟人了，哪有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叶师傅说着不知说了多少次的客套话，同时招呼着大家坐下。茶水花生什么的很快就端上来了。吴欣喝了两杯茶就去找吴铭去了。叶师傅想着老头眨眨眼，老头也点点头。两个人很默契的去了两瓶酒进了里屋。
“您说，启航这孩子可是从地府里走过一遭的人啊，这天帝怎么容得了？”
“不瞒您说，这些我都想过，只不过没招啊。眼下这不仅破了天命，还逆了天命，这怕是谁也救不了了。”
“要不咱们去三界之外看看有没有办法？”
“可以是可以，可是去过回来的，也只有一千四百多年前的石猴了。石猴那能力可是了得啊。”
“这恐怕已经不是天命能管的了。”
“什么天命不不天命的……”
屋外拳脚啪啪作响，这响声没有停止的意思。老头与叶师傅四目相对不在做声，两人心里都没底，不过多少有些办法。
叶师傅猛然起身，与此同时屋外的响声越加急促。叶师傅急忙追出去，未到门口直接飞伸出手刚好抓住吴欣的手。此时吴欣的手好比柳叶，指尖停在启航的咽喉前，只差分毫启航非死即伤。叶师傅对着吴欣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丝努容但是没说什么。他连忙转向启航，简单问候了两句就准备回礼物了。
老头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门口的三个人。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四人瞬间定住，但是路过的人对此无动于衷。启航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正在发生，并没有警告的意思，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情后颇有一点草木皆兵的味道。比起启航，老头与叶师傅显得从容的多。望着天边，似乎在等着什么出现。
过了很久，什么事也没发生。启航稍微放松了一下，正准备松口气时，一道金光从天边划过。黑暗的天空并未被点亮，不过那一道光划过的地方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一只大鸟出现了，它被光笼罩着，还不断有光从地面上涌向天空。大鸟的方向很明确，径直朝着远处视距之外的大海飞去。
“玄鸟来超度亡灵了，又有一个人完成了他的使命。”老头看着地上的尘土自言自语着。
在远处，从大海里走出了一个人，她抱着吉他，缓缓爬上了玄鸟的翅膀。过了一会，玄鸟溶解在了黑色的空气里。乌云散开了，天空回复了下午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