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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卜洵《灰色马》(鲍里斯.萨文科夫《苍白战马》) | 上卷(十五)

2022-12-27 19:43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四月二十九日
  我写了一封信给依梨娜:
  “我觉得我似乎有好几年没有见你一样。你我不在一起的时间,我连一点钟,一分钟都数得出来。我常常看见你亲爱的眼睛在我面前,不论日夜,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如此。
  “我信仰爱情,信仰我恋爱的权利。我在我心的最深处,觉得万分坚决地相信着——这是预告我必须怎样做的预兆。这将会如此的。
  “我爱你,我很快活。愿你恋爱而且快活,如我一样。”
  我接得一封简短的回信:
  “明天六点钟在公园相见。”

  四月三十日
  依梨娜对我说道:
  “我现在非常快活,因为你又同我在一块儿了。……但请你不要向我讲恋爱。”
  我沉默不言。
  “不然,你必要答应我不讲你的爱情……也不要不高兴;不要想念什么。”
  “我在想念你。”
  “想念我?不要这样……”
  “为什么?”
  在她未开口之前,我又接下去说道:
  “是不是因为你是已嫁了的?是不是为了你的丈夫之故?是不是为了忠实的妻子的义务之故?呵,当然的……请宽恕我……我却敢诉说我的爱情,却敢要求你的爱情!有德行的妻子,所得的只是她们家庭的安静和他们心中的清静……请宽恕我。”
  “你自己不害羞么?”
  “我不害羞的。唉,我知道了:恋爱与义务的悲剧;恋爱与结婚礼服的,合法的结婚,与夫妻间合法的接吻的悲剧……不,依梨娜,我不害羞——你却应害羞呢。”
  “不要说了!”
  我们沿着公园里小路走了一会儿,不说一句话。她的脸上仍有怒色。
  她向我说道:“我奇怪你到底承认不承认一点儿法律?”
  “不要问我,且问你自己。”
  “不……但是实在的……你活在世上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像这样地活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你的法律。你对你自己问道:‘生命是必需的。’”
  “不然,我对我自己说道:‘我要生命。’”
  “那么,你要他么?”
  她很惊奇地直望着我的眼睛。
  “你要他么?”
  “唔。是的。”
  她突然地把双手搁在我肩上。
  “佐治,最亲爱的!”
  她迅速而稳重地亲我的嘴唇。这是久而热炽的接吻。我把眼睛睁开时,她已经走了。她在哪里?或者这都不过是一个梦么?

  五月一日
  今天是五月一日—一个节庆日。我爱这一日——多么光明,多么快乐呀。今天是一切日子中的……但是我今天没有看见总督。
  他近来都在警探卫护之中。他住在家中,我们寻他不到。我们所看见的是暗探与兵士。而他们也看见我们。现在似以暂行停止侦察为上策。我已知道他在本月十三日要到戏院里去。
  我们把所有的门都守起来。佛尼埃站在第一个门里守着。费杜尔站在第二个门里,亨里契站在第三个门里。我们都忍耐地等候着。……
  我预想我们这攻击成功后的快乐。我能看见礼拜堂的黑色的圆屋顶,看见燃着的烛光……我能听见祷告的人的歌颂之声,炉香的窒息的气味……

  五月二日
  我这几天有一种热症。我的全意志都集中在一个思想上。我每天很谨慎地考察到底我有没有被人监视着。我很怕我们不能收获得我们所种下的东西。但是我决不肯在活着时罢手。我现在住在“爱丁堡旅馆”里。我把护照拿去注册,昨天晚上又送回到我房里。那个送回护照的人还站在门口不动,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
  “请你原谅,先生,但是那警视官长要知道你是属于什么教会的?”一种十分奇怪的问题。我的护照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是一个新教徒。我头也不回地问道:
  “什么?”
  “你的宗教,先生——你的宗教是什么?
  我把我的护照从桌上拿起,高声读蓝斯顿公爵等人的称号道:
  我们,Henry Charles Keith Petty Fitz-Maurice, Marquess of Lansdowne,Earl Wycombe等。因为我不懂英文之故,读时一字一字地徐徐地拼出。
  那人非常注意地听着。
  “你知道了么?”
  “是的,先生。”
  我用强硬的外国口音说道:
  “走吧,告诉那警视官长:我立刻就打电话给公使去。你知道了么?
  “是的,先生。”
  我背向着他立着,眼看窗外,高声说道:
  “你现在可以去了。”
  他鞠躬走出。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真能被监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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