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江山父老能容我
看着杨九郎喝过这杯,张云雷把酒和杯子收到一边。
喝一点,夜里好睡觉就行了,喝多了耽误事儿。
张云雷看看手机:“师父那现在几点?”
杨九郎算算:应该快傍晚了吧。
俩人一边吃着肉,一边讨论师父今天可能联系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自媒体的狂欢,他们压不下去也不想压。
比起对抗媒体,德云社更害怕大小媒体群口一声,都为他们说话。
媒体骂他们,他们尚算安全。如果媒体都为他们喊冤,那他们真就危险。
十年前师父在小剧场喊了一嗓子,差点把德云社搞没。从那以后,师父学会了把声音控制在一定的大小。
现在,轮到他们学习静默。
尺寸的拿捏,他们现在还做不好。能做的唯有等待,等着看事情如何变化,等着公司给出明确的指示。
“You can pardon me because I earn every cent by my ability. ”
杨九郎突然冒了一句英语,张云雷一脸问号。
杨九郎给他解释:“直译过来就是你能原谅我是因为我每一分钱都是靠自个儿本事挣的。”
看张云雷还没懂,杨九郎换了个说法:“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张云雷喉头一梗。
想师父,从来没这么想师父。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和九郎就不用害怕,不用跟没头苍蝇似的摸不出个头绪,只能惊惶地坐在家里,盼着师父能抽空给他们一句安心的话。
前天中午刚起势头,晚上师父就在微博上发了自己前一天的巴塞罗那专场。郭德纲从艺30周年巡演,满坑满谷的观众,男女老少,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
师父配了一张图,写着“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师父说过很多次的一句普普通通的话,没想到配的那句英语,是这个意思。
你能原谅我,因为我靠自个儿本事挣每一分钱。
他真的能被原谅吗?
五月份一次,他名声臭了一半。现在十一月又一次,以后别人说起张云雷,得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
师父早就收到风声,说京剧那边要怎么怎么样。他很小心了,小心翼翼地说小心翼翼地唱,每一场他都说自己是学唱,每一场他都说要尊重国粹。
艺术有厚薄,可从事艺术的人凭什么分贵贱?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无可挑剔,唯一的问题大概就在于,他真的不该答应要去春晚唱戏。
虽然明知道答案,张云雷还是又一次问杨九郎:师父什么时候才回来?
杨九郎摇摇头:来不及的。
是的,来不及。巴塞罗那只是第一站,师父还要去米兰、去迪拜。师父出去不光是演出,还要会见当地的很多人很多机构,那些都是大事。
别人这是早就挑准了时间,就等着师父走。师父前脚刚演完一场,巴塞罗那还是清晨,那些人突然发难,为的就是让师父顾不过来,让他们茫然失措。
他们不说话,可是粉丝们不会不说话。
现在,连师父的粉丝、师兄弟的粉丝也讨厌他了,嫌他不安分,嫌他的粉丝恶臭。
他早知道他的粉丝队伍里混进了不怀好意的人,所以他支持公司出手,配合着公司整顿粉丝。
然而,经过这次,只怕很多很多原本愿意服从公司管理的粉丝真的会走向了德云社的对立面。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啊?
杨九郎干涩:“我们,等吧。”
不用杨九郎劝,张云雷哭着往嘴里扒饭。
来不及嚼烂的菜梗得喉头难受,张云雷趴在垃圾桶上吐得翻江倒海。
杨九郎一边摩挲他的背,一边拿湿巾给他擦嘴。
杨九郎的眼泪滴到张云雷头上,又顺着张云雷的脸滑了下去。
师父还要一周才能回来。这漫长的一周,会发生什么?
11月26号下午,张云雷和杨九郎等来了程派艺术研究会发的公众号文章。
这个之前张口辫哥哥闭口二爷二奶奶的研究会说“张云雷用低俗语言亵渎程派艺术家”,说张云雷没有艺德,要求张云雷公开道歉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和程派艺术保持安全距离”。
把程派艺术研究会那篇推送逐字逐句地看完,杨九郎说了一句于大爷平时最不爱听的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张云雷趴在桌上,声音闷闷的:“你骂错人了。”
杨九郎承认:“你说的对,我骂错人了。”
师父终究是不放心,联系了当事人,也安排他们今天先上门道歉,说等他回来,再带他们拜会。
然而,这个成员里并没有当事人的艺术研究会跳了出来,明火执仗地说,要张云雷道歉。
那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只要张云雷道歉,就可以坐实张云雷是“屡教不改”。
这次道歉了,下次呢?他们演过那么多场,翻一次道一次歉,翻一次道一次歉,每一次都更加坐实张云雷“屡教不改”“没有艺德”?
11月30号,曲协相声艺术委员会点名批评张云雷杨九郎。
12月1号2号,北京一系媒体接连发声。
12月3号,程派艺术研究会再次发文,说“从未请张云雷帮助推广程派艺术,没有雇驴拉磨,当然不存在卸磨杀驴。”
苗阜当年不堪入目的相声片段被挖出,苗阜发微博道歉。
张云雷发微博道歉,杨九郎转发。
这个事情,终于赶在师父回来之前,画下了句点。
他们到底还是道歉了。
站在师父的书房门外,杨九郎叫了一声“师父”,等着师父叫他们进去,或是叫他们离开。
杨九郎看看张云雷,张云雷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书房里传来老郭的一声:“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