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狮蝎日记番外:某个不存在的未来 其三
这次慢了些……抱歉各位
只是基于浊心斯卡蒂的一时脑洞产物,如有设定冲突和逻辑错误请适当无视或指出,谢谢啦。

正文
虽然很讨厌这么说,但毫无疑问,我在依赖这家伙。
很难解释这种感觉,你所痛恨的对象,或许没那么可恨,可每次回想起那些因它而失去的一切,还是会忍不住地怒由心生。
但一直憎恨是很辛苦的,有数次我已经游走在接受它的边缘,要不是这本日记,和日记上记下的每个人,还在不断提醒着我,它犯下的罪。
就算它只是旁观,并不打算主动伤害谁,但海嗣的的确确是它吸引来的,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它是否真的不想伤害谁。
而它现在也在不断地尝试接近我,而我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它一直这么中意我。
也有问过原因,得到的答复依旧是“已经等了很久,不记得了”这样意义不明的话,我不清楚是不是和我之前的记忆有关,但我之前肯定不认识斯卡蒂,而且凯尔希告诉过我,海嗣我们是此前从未接触过的生物,看来个中缘由恐怕很难问到了。
我们现在保持着微妙的相处距离,表面上看起来同吃同住,但它却在不断乞求我的更多交流。
它总是在邀请我接近它,如果我拒绝,它就会试着主动接近,丝毫不介怀我一次次拒绝,不厌其烦。
而这幅样子又很难让我发的起火来,因为就算我出于愤怒挖出它的喉咙,它也会默默地接受。
一开始,我还会恶言相向,偶尔还会动手,它并不还手或是还嘴,只是学着落寞的表情默默接受我的攻击,甚至还对我表示,哪怕是杀意它也愿意承受,而我倒巴不得它能给我一些反应,愤怒也好,申辩也好,只是这样一言不发地承受,过后还会从各处为我找来生活必需品,到显得我像个一直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像这样的对立是行不通的,只会让我对它的态度渐渐扭曲,我是为了对得起无辜牺牲的大家才对这家伙抱着敌意,才会拒绝接纳它。假如忘了这一点,无论对它是否接纳,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
所以我决定好好和它谈谈。
“博士?过来这边……”
它又一次发出邀请,我叹了口气,走到它身旁坐下。
它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时没有什么感情的样子。
“我要怎么称呼你。”
“我的名字并没有变 我还是斯卡蒂,但只要博士喜欢,什么都可以。”
“我可不觉得你还是斯卡蒂,那就叫你‘海嗣’吧,不过估计也叫不了几回。”
它点点头,没有表示反对。
“你为什么,心甘情愿接受我的所有敌意?”
“如果这样能让你满意的话,我不会介意。”
怒火再次窜上心头,我希望它至少能对死去的大家表达一丝丝歉意或者怀念,而它压根不在乎,只是希望能讨好我而已。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它”这个称呼这样合适过。
“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
“接纳我,跟我来,加入我,和我一起,成为我的血亲。”
“我可以尽可能压住我的敌意,但不会成为你的什么血亲,这样不够吗?”
“你还在执着什么呢,博士,如果你答应我的话,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变成你那样蠢到六亲不认的模样?你甚至不认幽灵鲨和歌蕾蒂娅!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都不在乎的德行,就算杀无辜的人都不在乎,已经完全不是人了!我怎么可能答应你?!”
我最终还是没压住火气,对着它痛骂指责起来。就算我很清楚,这不会有什么用的。
“我曾经也这么想——博士,过去我也和现在的你一样,无比厌恶着我现在的姿态和我的血亲,可我错了,你也错了,博士。我们最终都会走向这一步,我们没有选择,我的血亲们已经在占据这片大地,让所有人和所有一切都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别把你们卑劣的入侵说成不可逆的演变,你们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不,博士,我和我的血亲们不会再有冲突和矛盾,我们有着同样的心和同样的意志。曾让你们烦恼无数个日夜的疾病将不复存在,曾经令你难以安眠的人心与勾心斗角再也不会出现,或是像那两个试图勒索你的人,那样的欺骗也将成为过去,曾经属于罗德岛的干员,也有加入我们的存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咬着牙,从脑中扣抓着词句。
“博士,你是我最后一个还熟知的人,就算我的血管里不再流淌着血,我也记着你对我有重要。而你的她们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孤独的你是不公平的,抛弃痛苦,加入我吧。”
“我才不会……”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不在乎,只有你,只剩你是我还残存的内心中还在乎的存在。就保持这样也无所谓的,我很开心你现在可以允许我出现在这里。博士,你若还没有加入我,我也会保护你,我也愿意为了你去感受,学习那些对我已经无所谓的感情,直到你最终答应我的那一天。”
我或许,真的把它考虑的太简单了……
现在的我们,既是共存,它追寻着我,我依赖着它,又是对立,它试图折服我,而我并不接受它。
不过真的很不想承认,我还是要依赖这个悲剧的起源,但我又必须活着,为了阿米娅和凯尔希。
或许我只是单纯想活下去?只是那点可怜的愧疚感还没让我向它屈服而已,说不定到了哪一天,我就会彻底抛弃越来越微不足道的仇恨和所谓人类的尊严,为了活下去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请允许现在的我对那时的我表达鄙视。
对它,我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已经不可能奢求它回到人类的思考方式,就像它不理解为什么我迟迟不加入它一样。
就这样吧,有这样的一个它,我至少不会死。
“博士,你的早餐。”
我睁开眼,一袋面包放在我耳边,而它蹲在我面前,歪着头看着我。
“……姑且谢谢。”
它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我还从没有见过它这样的表情。
不过可能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表情,站起身,回到它门口旁的位置,捡起倒在地上的乐器。
不知道这个乐器是它从哪里找来的,但这几天,一直能听到它弹着这把琴,唱着一首斯卡蒂曾经给我唱过的歌。所以我还不是很情愿听,这首歌属于斯卡蒂,而不是它。
不过它现在并没有弹奏,而是呆坐在原地,轻柔地拨弄着琴弦。
我很快地处理掉了面包,拿起储水的水壶喝了两口,今天也要继续收集干员们的遗体和遗物。
它见我起身,也跟了上来。而我也没有理会它,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搜索着,虽然罗德岛现在只是一艘残骸,幸运的是并没有遭到非常严重的破坏,不至于遇到扒碎石或者搬废铁之类的状况。还真是照顾我这个体虚的家伙。
据它所说,也有最终加入那些东西的干员,虽然不清楚是否自愿,但也当去世对待吧,我可不觉得成为那种东西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比较让我惊奇的是,它居然了解很多干员的大致情况,也能认出谁是谁,因此意外地能帮上不少忙。但说实话,让他们的死因之一来回收他们的遗体或遗物,怎么想都有些……所以我还是尽可能让它不要插手,而是去帮一些别的事,比如收集物资。
既然它也情愿,我也需要,何乐而不为。
我从角落里抱起一具身材小小的遗体,她左手仍紧紧抓着她自诩“将军”的证明——从来不沾灰尘的,洁白的旗帜。而另一只手里,金色的苹果已经暗淡无光。
我将旗帜剪下一角,粘在日记中,在旁边写下她的代号:桃金娘,就在杜林的旁边。
桃金娘遗体旁,有一把弯刀,是巡林者的,而他的身体,离我并不远,但已经难以直视……
两个来回后,我沉默着离开暂时存放遗体的房间,和门口的它擦身而过,它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我剐了它一眼,走进下一个房间。
瑕光倒在姐姐身上,碎裂的剑与盾证明了战斗的残酷。而姐妹俩的姑妈,鞭刃教官,最终保持着用身体掩护她们的姿势。然而从她们的伤势判断,是某种巨大锐器一下刺穿了三人。骑士的荣耀与坚强伴随着脆弱的生命,一同死亡。
每打开一个房间,就像是体验一场场不同的噩梦,残缺的遗体,四溅的鲜血,触目惊心的痕迹,感染者化作的粉尘。简直要吞噬掉我的所有理智。
不止房间,随着探索的区域变大,走廊,宿舍,公共空间,原本各司其职的区域,似乎现在的意义就是给在各处长眠的干员们布置出不尽相同,也不尽残酷的墓地。
感染者病房区,曾经这里不止有干员,也有只是接受治疗的普通人,他们中的一些无家可归者没有在灾难开始时离开,也就再也没能挺过海嗣的入侵。
这里已经完全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有安然放在原位的东西,凹凸的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冲击痕迹上沾着大量血迹,足有将近一半空间的天花板塌下来,活像是这个房间被人攥在手里蹂躏过。
尽管身躯几乎已经化作粉尘,我还是能靠服饰和锯子分辨出幽灵鲨,而她“身”边几乎被撕扯成碎片的歌蕾蒂娅则更为扎眼,很难想象生前遭遇了何等对待,这个房间之所以成了这样,想必也是因为她的力量吧。
跨过她们,走进下一间病房,寂静的残余粉尘反而在对我呐喊着悲剧的原貌,灼烧的痕迹从一处角落蔓延至整个房间,以至于整间病房所有融化的物品显得像是这个空间扭曲了一样,我能认出贾维和甚至不是干员的两个感染者曾经护着因过度使用能力而丧失听力和视力的艾雅法拉,铃兰,以及几个接受治疗的孩子。
我还记得贾维和布洛卡以及奥斯塔偷偷给castle-3偷偷做改装,被可露希尔骂了一个晚上;我还记得艾雅法拉坐在我办公室的书架前,一个字一个字指导着铃兰;我还记得孩子们在过炎国年时攒钱给我和凯尔希做了很精美的贺卡。而现在,我只能捧起这些粉尘,像是抱着他们所有人的遗体。
在这一切发生前,上一次抱起遗体,那具并非因为死亡,而是因为她的意志与法术而冰冷的遗体时,我曾可耻地向压根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许愿,下一次抱起的遗体,只能是敌人的。现在看来,都不过是自我安慰。
我以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做过心理准备,能勉强接受这一切,然而当我重新目睹这一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打在日记上和双手中。
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
虚假的坚强随着一点细微的崩溃开始彻底崩塌,我捂住自己的双耳,尝试不去意识到自己在哭。而大脑却像是折磨我一样,不断地重播着现在已经残破的他们曾经的一幕幕,纵使闭上眼,他们却更加鲜活。
我想错了,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体力支撑不住这样大量的忙碌,而是我还并没有接受这一切。
明明合上凯尔希的眼皮,以及收起可露希尔的遗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能面对这一切。然而只是大脑明智地将悲痛连同记忆暂时堵住,很明显,现在已经是决堤。
我看向双手,怀里的好像是霜星,又是凯尔希,最终变成阿米娅,活下去,她的口型这样告诉我。
我真的还有必要苟活吗?为了什么。我没意识到我跟你没那么坚强。
“博士,好像有……”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轻声呼唤我。
轻柔的声音反而引起我极度的反感,这个声音的主人原本应该是最早走的人,而现在却有一个敌人用着她的外貌和声音,试图接近我。
“滚开!”
我的呵斥似乎吓了它一跳。
“现在你满意了?看到我不得不面对这么多人的死?与其天天看着你这怪物伪装成斯卡蒂,试图麻痹我接近我,我不如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什么?你甚至不认幽灵鲨!你知道斯卡蒂为什么来罗德岛吗?!”
我指着上一间病房怒吼着,就好像灼伤这个房间的不是感染者们的最后一丝生命,而是我的怒火。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
我居然最近对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宽容了一点。
“和你呆在这里,我还不如去陪他们一起死……”
“那就满足你,不过,先把有用的都先交出来。”
陌生的声音唐突地出现,蒙着面的陌生人用手上的弩指着我,他背后还有手持着武器的数人,很明显来者不善。
的确,罗德岛如此体积庞大的舰船就这样停在野外,但凡有路过的求生者,谁又不想进来一探究竟,为了活下去多找些必需品。
所以它是想提醒我这一点吗?是我的疏忽,火气冲昏了头,而且我至少也该设置些防备或者警报手段,真的是毫无防备。
但是,就算我想去陪他们,我也不会甘心将原本属于罗德岛的一丝一毫给这些趁火打劫的流氓。
现在必须先把火气压下去,我先举起双手,缓慢站起的同时环视四周,想找一些我还用的上的东西。
背后仍然保存着我的匕首,但他们人多,我现在没有任何机会。
“女人,手也举起来,快。”
领头的又用弩指指它,命令道。
“你们现在就走的话,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们。”
“就你?外面还有十几人,我们也不想费力气,还是听话点比较好,明白吧?”
我并不想让它帮到我,但它十之八九是会选择帮我的,因为它对我的不明原因的执着,还有对它来说,别说还有十几个,几十个也不一定能动它分毫。
几个入侵者提着不同的武器,开始一点点靠近它。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个,举起手上的棍子,对准它的头,挥出划破空气的声音。
啪嚓,棍子断成两截,可它的太阳穴附近甚至没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的话,我就不会伤害你们。”它重复道。
在他们对峙的当口,我偷偷摸出背后的匕首,藏在袖子里,一点点靠近领头的。我可没有硬接一棍的能力,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行动要快,动静要小,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是白雪告诉过我的,她的行动准则。
虽然目前来说我对它略有歉意,但我才不愿意干站在这里等着它解决一切,相反,我需要证明我不需要它。
就趁着这个机会!
匕首尖即将刺入领头人的后背,而我的动作却突然静止了。
剧痛自腹部传来,我下意识地低头,手肘顶在我的肠胃位置,反胃感一口气涌上脑海。
“就这点水准?也太把我看扁了吧?!”
他双手扯住我的右臂,猛地发力,将我过肩摔到自己的面前。
身体带着加速度拍击地面的感觉几乎让我失去意识,周身火辣辣的,肌肉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视野中只剩下黑色。我低估了敌人,彻底失败,甚至晕了过去。
“博士!”
模糊的意识中,似乎阿米娅在呼唤我,她的声音很担忧,别担心,我还没这么容易就彻底倒下。她向我伸出手,而我也拉住她的手——
阿米娅的面容骤然消失,略带惊讶与欣喜的它的脸出现在视野内。
我连忙甩开它的手,试图让仍重心不稳的身体稳定在半蹲的状态。
然而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并不算很稳定,毕竟鲜血和碎肉几乎涂满了原本布满灼烧痕迹的墙壁。
“都……解决了?”
“嗯。”
“外面的也……?”
“嗯。”
沮丧感油然而生,又依赖这家伙了。
我真的只能靠它才能活下去了吗,这算不算对大家的背叛……
如果真的它什么都没做,只是无疑吸引了那些怪物,我还应该责怪它吗……
这样总是随着情绪反复横跳的自己,真的很恶心,但我又不清楚要怎么办才好。
真可笑,什么罗德岛的博士,什么巴别塔的恶灵,我现在甚至不能把控住自己的想法……
待续
越来越不能确定还有几个章节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