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放逐于你][莫斯提马外传：指针]Chapter3 逝者已矣（四）
（二）无拘（下）
赫伯特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轻轻一碰，敷衍到莫斯提马都几乎没感觉到他嘴唇的温度，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就已经结束了。
堕天使本来还想闭着眼睛享受一下，结果这人就这么随便，叹了口气。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盯着他清澈又无辜的眼眸：“果然我们还是免不了要分手吗？整整三年啊。感情说没就没了。想给我留下点儿创伤？如果我以后错过了应有的爱情，责任全在你。”
“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是突然想起来很多事情，感觉……我们目前还是不做为好。”
莫斯提马在黑暗中伏在他身上，摸索一番，随后身体缓缓下移，与他结合在一起，顺滑的动作几乎成了习惯。
在用实际行动教过他什么才是合乎标准的晚安之吻后，莫斯提马终于感觉安心了一些。
这几天，她看见赫伯特这幅要死不活的平静表情就不舒服，直到现在，才感觉他没对自己说谎。
他真的不想对这件事有什么参与感，即便这关系到他自己为什么死去，又为何会这样复生。而且，他也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和曾经熟悉的人再会——至少不能和很熟悉的人见面，如果只是一面之缘，那偶尔现身也没什么。
博士，如果你真的说了谎而我又没发觉，那就只能称赞你的骗术的确高超。
虽然分出一些心思享受着求欢的愉悦，但莫斯提马始终盯着他的眼睛，心中如是想着。
她总有种预感，如果不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之后一定会后悔。
“不用这么心急的，天使小姐。如果没有必要，我又不会离开你。”
她按着他的胸膛起身，面无表情：“……别自恋了。我只想让你见到德克萨斯的时候也没力气和她来一次甜蜜的久别重逢。我要在她眼前，把你彻底占住。”
“嗯，那姑娘肯定是不愿意和你抢了。如果没有真的触动底线，她不会动手的。事实上，我连她是不是对我有感情都不知道。也许她就是觉得和我做爱比较爽，仅此而已。”
“……开玩笑的。我也算有些良心，等找到她，就和你分手。”
“你果然有了她的消息？”
“嗯，我还以为你都知道。”
赫伯特终于放下那副消沉的模样，一脸正色，表明他对此十分诚恳：“我对此并不积极，莫斯提马。而且，我总有种特别的感觉。当然，只是直觉罢了。”
“说说看吧。难道德克萨斯已经等在门外，等着你把东西留在我里面的那一刻把我们捉奸在床？这样说来是不是快了，你没必要忍住哦。”
“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只是……”
视线偏移向一边，他盯着似乎真的会有人冲进来的房门，静静地说道：“只是……来到这里后，我总觉得，她在等我。在等我主动去找她。等我去和她解释一切。只是，这样以为的我，却没有那种亲切的感觉。好像有些遗憾已经没法补足了似的。”
莫斯提马停下了动作。
他的神情好似天灾风暴肆虐过后的荒野，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即便被破坏之后也还是那副无人问津的破败。只是总有些悲凉的迹象，证明那种毁灭与摧折曾经席卷而过。
她眼神一凝，主动避过了最核心的问题：“难不成，你来到这里才害怕了？”
“不是。你能感觉到吧，我对整件事其实都没什么兴趣。”
“正因为不是，所以我才要问。你不会已经以为她……”
“殉情？那倒不可能。那姑娘性格很好，是那种即便世界毁灭，只要她还活着，就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类型。说不定，现在已经彻底过上了新的生活，有时候会怀念我，但不会被我锁住。这样的坚韧可不多见。只是我个人的评价，这是值得珍惜的宝物。”
“博士，我不会是你们玩法的一部分吧？”
“关于你……我对你的评价略复杂一些。”
听到赫伯特摆烂似的撇清自己与四年前那些故事的关联，还顺道把德克萨斯夸上天去，她咬了咬牙，反手一挥，乘着清脆的声音在他左侧脸颊留下几道红色印记，接着狠狠地用力坠下身体，看着他一下子有些吃痛，嘴角才重新浮现微笑。
“那在你看来，我到底如何呢？博士，我要提醒你，厚此薄彼只会让你同时失去两个人。”
赫伯特“啧”了一声，佯怒道：“你性格恶劣，又对生活无比挑剔，满脑子都是阴诡与自私自利的筹谋，还沉溺于欢爱，为了满足渴望，简直放荡无度。总的来说，就是个纯粹的恶人。”
“欸，纯粹可不应该用在恶人身上。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说着，她扼住赫伯特的喉咙，像他说的那样尽情放纵着，直到例行公事似的逼着他朝自己投降，才浑身发软地瘫在他身上。
赫伯特一边笑着捏了捏她的后颈，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呼吸着屋里微凉的空气：“普通人不会这样强迫她的男伴进行这种玩法的，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高兴啊。”
“你从哪里看出我高兴了？”
“因为……我们毕竟是一样的人啊，博士。”
“是……吗……？我现在有些怀疑这一点。”
“嗯。不必怀疑自己。我们是一样的人。……唉。”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也终于摸清了博士到底是什么意思。
翻过身，也不继续贴在他身上，望着天花板，实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这家伙没有那天晚上以后的回忆，之前的部分也是模糊不清。这还是过了四年，记住的细节少得可怜，只剩下主要情节还能存留于脑海。
要说现在去见德克萨斯，只要能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痕迹，她便有自信能和博士一起弄清楚她如今究竟在做什么。
但这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归根结底，博士已经和德克萨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现在的认知还不如莫斯提马。
就算堕天使有几回乘着酒劲，破罐子破摔似的把所有的事情朝着他和盘托出，但看他一脸懵懂，每次都是好像有了点儿感觉但渐渐走神的样子，她也讲得心累，就渐渐绝了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的心思。
而且，她自己也多少有些阴暗的心思——当时你们决定共同进退，而我无法介入，可博士最后却因为你的事而死。现在他像是被什么束缚的幽灵一样，甚至都不算重获生命，只是个幻影。
“莫斯提马，我想起来一件事。”
“嗯？啊，说呗，难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你背着我出去风流了？别把奇怪的病传染给我。”
他仿佛没听见她颓丧的语气和习惯的讽刺，继续说道：“一直忘了给你。直到我这两天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他起身，从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下面的抽屉拿出皮制枪袋。
莫斯提马看着他递到两人的枕头中间，那把泛着幽蓝色光泽的半自动大口径连发铳，犹豫了几秒，转过身去，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爽快地收下。
“给我这个做什么？我的铳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没东西回礼。你拿回去吧。”
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你当时不是很开心地收下了嘛。”
“收到你这把垃圾之后，一点好事都没发生过。你是不是在上面加了什么霉运的诅咒啊。”
“这样说太过分了吧？我是好心啊。”
“反正拿回去也要被他们重新拆坏。我不要了。”
“原来你担心这个……”
赫伯特朝着她这边挪了挪，从背后环抱住她：“我保证，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一天，没人能把这东西夺走，相信我一次呗？我从不说大话的。收下吧，毕竟是咱们过去的见证。”
他柔声劝说着，把铳塞进她手里。
“……谢谢，博士。”
“有什么好谢的。我早就该给你了……我还怕已经太晚了。”
“不晚的……”
“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许再像以前那样自残自伤，精神上的也不行。你什么都没做错过，很多事情在行动的那一刻并不知道好坏，自然也不应该为了之后的事情而懊悔。如果我一时不在你身边，这玩意儿就是我，它很好用，比我趁手。”
“你会离开我么？在见到德克萨斯之后……”
“这个嘛……谁说得准呢。”
他轻描淡写地语气却让堕天使心中一沉。
她不是没听过赫伯特说出这种像是嘱托一样的话，但这次却那样接近……
遗言。
“如果德克萨斯能接受的话……我想……”
“那就到时候再说嘛。莫斯提马，你太心急了。”
“……是啊，太心急了。心急到不像我了。”
“其实我也是啊……呵，我也很着急。天使小姐，我们明天一早去找靠谱的家伙，理清咱们这些纠缠不清的缘分吧。”
“博士，好梦。”
“也祝你好梦……莫斯提马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