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天一篇》

引子：

狗吠，月圆，村庄被照的彻亮。掉了几层墙皮的小土房里，灯罩子被烤得发黑，使微弱的火光更加昏黄。

屋里零零散散摆着老旧的桌椅，夜风从玻璃窗的破洞吹入，它们的影子也恍然跟着摇曳。

床上躺着位老人，如一具裸露的骨架。毫无血色，喘气也显得困难。

三个身影不停晃动，见老人咳得厉害，就为他盖上白边的麻絮被子。尽管如此，他还是瑟瑟发抖。

总有老人熬不过无情的寒冬，这个垂危的生命似乎也快要走到了尽头。但是——他灰白的嘴唇仍微微抖动试图说什么，吃力，却丝毫不肯放弃。

这也许是个有重大意义的遗嘱……

“祖上的先人留了一本书……咱族里的传家宝啊。我当初还不想告诉你们……”老人每吐一个字，嗓子眼就跟汽船排烟般，震得四周的空气隆隆作响，“但，现在该说的还是得说，那本书里，记载着独一无二的……总之必须好好照看，千万不能丢失……”

“爹，你尽管说，在哪？”大儿子急切地问道。。

“到底在哪？哪儿啊！”小儿子也急了，死死盯着父亲，目光像要将他看穿。

“就在啊……在——”话音未落，便合眼去了。

空气凝固，所有人都静默了。死寂中只听得到三人的心跳声。

 

“呃——要不，咱先把爹安葬怎样？”二哥发话了。

老人的小儿子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祖先留的秘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就你这样还配当我哥？”

“呵，准是想趁我们忙时自己偷去找，谁能不知道你那心思？”大哥也是一脸鄙夷。

“行行，明天就明天，唉……”但他觉得自己当弟还是得听大哥的，只好答应了。

都不肯入眠，整个房间除了翻箱倒柜窸窸再就是“咔咔”的走钟声。

经过一夜的奋斗，三兄弟看似都没有什么发现。古书的秘密也毫无进展。

鸡鸣，太阳缓缓升起，清晨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车彻亮。老三像是得到了什么收获，大老远儿看着脸上都挂着微笑。

老大看见就不乐意了，神情凝重的斜眼瞅着老三晃来晃去。、

“唰”！一捆发黄的卷轴从老三口袋里滑出，落在地上。老大的眼珠瞬间瞪的溜圆，嘴角都快要勾到耳根儿了。

老三好像全然没有察觉到东西掉了，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另一个房间。

老大喜出望外，当他三弟前脚刚踏入门槛，就像野狗扑食般猫着腰冲上去。拾起卷轴迅速揣进了怀里。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看着，便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吹着口哨离开了案发现场。

找到二弟，他说自己要为父亲去城里买棺材了，说罢转身匆匆走出了院子。

……屋里的三弟露出了让人估摸不透的笑……

老大和老三都有各自的事儿做，家里的老二也没闲着。他正在院里走来走去，一只手还拿着电话交谈着什么。

“婶儿，我老爹走了……”

“瓜娃子，婶儿告诉你，再两天就过年了，到时候摆席，你家就可以多赚上一笔，其他几家精明人都是这么做的，现在要换成别人的话，我还不给说哩！”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不用了，我哥已经去买棺材了，现在变了主意，那可不好办。而且早安顿了早好，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不是我们不想多捞点儿，主要我们也还有不少要做的事。用不得这么麻烦。”

说罢老二便挂了电话，他叹了口气，毕竟他也觉得婶婶说的有道理，但是仅仅几张脏纸片怎么能和传家宝相提并论呢？

老二，老三徘徊着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见老大的身影，老二想：大哥讨价还价的毛病怕是又犯了。就在一边抱怨起来：“这买一个棺材都要砍这么长时间的价，真的是慢啊！”老三也跟着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但到底怎样，这家伙可是心知肚明。

……老大始终没有回来。

老二蹲在门槛上，时不时把头扭向大门，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大哥像往常一样回来。但每次望去不是几个路人，就是空荡荡一片。

“志辉，哥出门之前给你说什么了没有？”

“大哥什么都没给我说，你不是告诉我他买棺材去了吗？这都十一点了还没回来。”老三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唉！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二哥？”又沉默了几分钟，三地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你说会不会因为前几天下雨，山路太泥泞，让大哥那车被困到了半山腰啊？”

“嗯，说不来呢，要不咱去山下找找？”

“走！”三弟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却又马上紧锁眉头，若有所思的添了一句：“不过这大哥的车，三个人也恐怕很难推上山吧？”

“你的意思是……”

“把嫂子也叫上吧，毕竟人多力量大。”

那个人比较老实，听了这番话也觉得有点儿道理，于是道“好，快走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

山下的村庄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一派安详，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但很快一切宁静不复存在，阵阵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尘土，狂野的顺着山坡席卷而上，从三个赶路人身边刮过，使那几个人牙齿直打架。

为首的人正是二哥“志，志辉，我还没看见大哥呢，你说大哥会不会……”虽说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紧了紧衣服，继续顶着狂风前行。

但，他回过了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三弟丧心病狂的诡笑和一把在月下闪着凶光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