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给你给我
孙颖莎闲着的时候，就喜欢睡觉。她习惯把窗帘拉上，一点儿光都不能漏进来，然后在黑暗里寻访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梦境。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如今枕头里多了心事，孙颖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能够三秒入睡的小姑娘了。
她最近品尝了太多次输的滋味，味蕾时不时发苦发涩，但在外人面前仍要笑着往肚子里咽。回答采访时的条理清晰以及顾全大局的风度，让人总会下意识忽略她的年纪。被大众熟知时，她已经站得很高了——二十岁的奥运单打亚军。慕名而来的人将孙颖莎架在神坛上，想当然地认为她毫不费力就可以牢牢占据那个位置。
怎么会毫不费力呢？她采访时总爱说，一分一分去拼吧，这从来不是客套话。这回与王艺迪打满七局，每一局都是咬着牙拼下来的。尤其是第六局，孙颖莎被好几个赛点折磨得快要崩溃，但赛场上她根本不允许自己崩溃。
站定，弯腰，发球，接球。
迎来决胜局，胜利的曙光似乎又亮了那么一些。
可最后仍是失之毫厘。
WTT的工作人员们扛着摄像机前往候采区，胜出的王艺迪在那里等他们。穿着小黄鞋的孙颖莎则拎好自己的毛巾和球拍，离场时脑子里还在思考丢掉的最后一球。官方镜头从她身上一掠而过，逆着人流而行的孙颖莎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退场的方向既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更没有闪光灯。
连续两站输给王艺迪，确实需要好好总结了。
“累了吧，比上一站进步了。”邱指导从支线赛赶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观众席看着她，“回去好好休息，咱们下次再来。”
“好。”孙颖莎微微一笑，把背包递给他，“邱哥，我去上个厕所。”
厕所隔间里的冲水声很响，镜中人满身是汗，碎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上。她拧开水龙头，任凉水一遍遍地从指缝里流走，似乎这样才能将滚烫的手指冷却。约摸五分钟后，孙颖莎才将掌心并作碗状，盛了满手的水向自己脸上浇去。
胸口毫不意外地被水沾湿了，教人分不清红衣上变暗的那几处，到底是汗渍还是水渍。
确定自己足够冷静后，孙颖莎便擦干净脸，走了出去，“邱哥......”
“我让邱哥先走了。”王楚钦右手拎着她的背包，左手则打了个响指逗她，“我陪你回去。”
孙颖莎“噢”了一声，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方才凉水冲走的冷静都是屁话。她吸了吸鼻子，走近后双手习惯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想到来接我啊？”
她和王楚钦约好了，明面上不要有太多的接触，省得舆论烦人。
“怕你饿了，给你送吃的。”王楚钦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她，“先垫垫肚子，我定好餐厅了，吃牛排可以吗？”
孙颖莎拆开纸袋，狠狠咬了一口粉色甜甜圈，“都听你的。”
***
王楚钦记得孙颖莎说过，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大吃一顿就什么都忘了；如果忘不了，那就大吃两顿。对面坐着的姑娘吃饱喝足还打了一个响嗝，于是他把纸巾递到她嘴边，轻轻擦了擦，“不难过了吧？”
盯着面前人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孙颖莎摇摇头，“还是难过。”
“来吧，哥的胸肌让你靠。”王楚钦站起来，向她张开双臂，“哥的怀抱也给你闹。”
这样的杰伦式调调，成功把孙颖莎逗笑了。她笑容里有明媚的太阳，落在他眼底尽是迷人的光辉，“咱们回去吧。”
......
孙颖莎在洗浴间洗漱，王楚钦便将她房间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好，甚至贴心地将被子展开铺好。她穿着粉色兔子睡衣出来的时候，似有若无的茉莉花清香飘进他鼻子里，氤氲水雾让人红了脸颊。
“莎莎，过来。”他插好吹风机，清了清嗓子，“我帮你吹头发。”
洗完澡之后，孙颖莎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上了层胭脂。她不爱吹头发，觉得太麻烦了，所以总是等着它自然晾干。但王楚钦知道后，便将帮她吹头发归为了自己的事情。
“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不然容易头疼。”吹风机响起，他的手指在她脑袋上起舞，整个房间便只剩下吹风机的噪音。
无人讲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回布达佩斯的拆对，让他们在阳光下分道扬镳，走向彼此的朝圣地。而黑暗中的并肩而行，是不轻易向世人说道的秘密。
前些天以两分之差一轮游的时候，王楚钦已经累懵了，三年没输外站的纪录也在此终结。尽管连卡尔松在采访中都说，是因为对手太过疲惫他才有了赢的机会，但王楚钦并不想为自己找补，他必须强大到足以应对任何情况。
很多时候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摆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知道双打是自己的优势，也是自己冲单打的一道屏障。但左手也想要大满贯，这不是妄想，是梦想。而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被尊重。
还有他俩都割舍不掉的混双。
在外人看来，那是东京奥运会丢失的混双金牌，也是巴黎奥运会的第一块乒乓球金牌。但对王楚钦和孙颖莎而言，混双这个项目是他们从无到有的见证，是他们彼此支撑的纽带，更是他们从未掉队的证明。
如果可以，巴黎的那块混双金牌，就交给莎头组合吧。
单打，他们也要。
把汗水交给梦想的同时，也把梦想交给时间。
......
“这次穿红色球衣和黑色球衣都输了，看来下次得穿粉色的。”孙颖莎嘟囔着钻进被子里，然后看了一眼王楚钦，“你发什么呆呢？”
“没事儿。”王楚钦回过神来，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你自己说的，下次要穿粉色球衣，我都听见了。”她明明很喜欢粉色，睡衣都是粉色兔子，却从不在外面穿粉色球衣。
可能，就是有些傲娇吧。
“我走了。”王楚钦恋恋不舍地松了手指，“明早给你带早餐。”
“喂，你就这样走了吗？”她下意识地抓紧被子，眼里的疲倦和期待混杂在一起，有着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
他笑了笑，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晚安，好梦。”
“我没说让你亲我......”孙颖莎红着脸钻进被子里，闷声道，“拜拜，记得关门。”
轻轻关上门的时候，王楚钦收到了孙颖莎发给自己的微信。
“晚安，好梦。”
ps：请勿上升！布达佩斯至此告一段落，有圆满也有遗憾。接下来又是新的开始，莎莎头头继续加油吧！（周日晚上更撩二十八，会把上周没更的并为一章，字数4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