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蓬叶
乌蓬是长在山野间的一种野果,每年秋季成熟,个小,通体乌黑、紫黑,口味甘甜微涩,深受我们山野间乱窜的小孩们的喜欢。每次我们去摘栀子或者野柿子的时候,攀至山顶,随手薅上一把,或折断枝桠就着吃。吹着微风,吃着乌蓬,好不快活。至于吃剩下的枝叶就随手扔进草垛里,喂给蚁虫。对于乌蓬叶有没有其他价值一概不知。 回村的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大概四五点的时候,我妈就急匆匆的就敲开我的房门对我说, “我去摘乌蓬叶了,给你煲了一只鸡。你注意别让水煮干了。” “嗯…” “记得起来吃早餐,我煮了粥!” “嗯…” “我走了!”见我一动不动,睡的跟头猪似的她又补了一句, “听到没?!” “嗯…晓得了。”随后门嘭——的一声关了,由我继续睡去。 中午的时候,我刚吃完鸡肉,我妈就打电话来, “给我拿个蛇皮袋,还有再给我拿瓶奶,对了对了,我的茶杯也给我拿过来!你围个围裙(防脏衣服),骑车(电瓶车)骑慢点!” “蛇皮袋放在哪里的啊?” “在屋角边,放油菜籽那里!喝的奶在睡觉的房间里!茶杯在茶几上,绿颜色的!还有不明白的?” “你人在哪里?” “齐家洼。就是大松树过去,坡下去,水库尾部那里!” “好好,马上到,等我五分…”话还没讲完就挂断了我的电话,唉!一直这样风风火火。 等我骑车赶到齐家洼的时候,我妈早就提着两大袋的乌蓬叶,穿着一件破旧的牛仔外套,带着遮阳帽,脸颊淌着汗,两手漆黑,站在树荫底下等我。还顺手拿来一个手腕粗两三米长的的树干。我惊讶说道, “摘这么多,这叶子有啥用啊?” 我妈猛灌了三口水,擦擦额头的汗水,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 “不知道还摘?” “上面有人收,一块八一斤!” “一块八一斤,听上去不错,收去做茶?做饮料?” “不知道。管它有啥用,能卖钱就行!”说着就把乌蒙叶腾到新拿的蛇皮袋中。然后叫我把装满的两袋先拿回家,她还要再摘一会儿,我劝道, “差不多就行了,天气这么热,少摘点!” “热啥热,青凤(同伴)脚受了伤都来摘,摘了不少!” “一两点正是热的时候,容易中暑!而且你还没吃午饭!” “没事,我喝奶就行,我再摘一会儿就回去!” “你也戴个手套啥的,看看你这手,跟煤窑里挖煤来。” “戴手套影响速度,少捋好多,钱少好多…”嗯,老妈真是个财迷! 三点多的时候,她一回来就把刚摘的半袋乌蓬叶全部塞进其它两袋,塞的圆鼓鼓,骑上电瓶车马不停蹄地把所有的乌蓬叶运到街上边去卖掉了。卖完回来后,说不上多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就让我来给她再算次账,嘴里念叨着数字, “七十一点八斤,一毛八一斤,伢伢,你算算。”我掏出手机,快速的输入数字, “ 总共一百二十九毛二。” “一百二十九……没错没错,两毛没算…没错没错!”满意的点了点头。神叨叨的,整个人都迷糊了。接着又说浑身痒,动了青气(起疹),挠这挠那的。说要洗澡,洗完澡,坐在大门口梳着头发,我看她忙活了大半天,把自己累的,就问道, “明天还去不去?” “去!” “后天呢?” " 后天不去!" “为啥?” “后天人家不收了,天要下雨了。” “行吧…”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 “没事就好好休息休息。也不差这点钱。” “那不行,我一歇就有人找我去打牌(麻将)。上次就输了一百多……”老妈快速的补充道, “歇了也可以不用打牌啊,你不去不就好了。” “不去不行,她们有我电话,找的到我…”妈妈辩解道, “你真是好样的,幸苦一整天,起早摸黑的挣个百十来块,全打牌打掉了。”我挖苦道, “又不是总是输,也有赢的时候啊,前些天就赢回来了,今天摘乌蓬叶又挣了一百多。够本了!明天再摘一天,又是一百多…”老妈自信的说! “你开心就好!”我给了老妈一个白眼,深知她像一头拉不回头的牛。果然第二天,她如法炮制,摘了一天的乌蓬叶…… 乌蓬叶的药用价值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知道,老妈在牌场纵横时,是最能体现乌蓬叶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