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二）

       但好景不长，这样的幸福生活没持续多久，噩耗就突然到来。

       那天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我妈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牛奶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听到后也是一脸震惊，连忙问道：“怎么死的？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药死的，也不知道哪个租客投的老鼠药，牛奶不小心就......”

       母亲话还没说完，眼睛里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我没有哭，只是呆站着，看着她哭。后面她告诉我，小猫也没有逃过一劫，她就在后面的公园挖了个洞，把它们给安葬了。然后我们吃中饭的时候也都没提这件事，等到晚上，我妹发现不对，就连忙问牛奶的踪迹。母亲没有表情地说着：“牛奶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多远，她离家出走了吗？”

       “是的，带着小牛奶去了很远的地方，应该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我们家不好吗？”

       “它们有它们的生活，它们也需要自由。”

       “那它们会回来吧！它们会来找我们要吃的，那时我就可以再见到她。”

       母亲沉默了，但不一会儿她又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都说了它们不会回来了，吃饭！“

       接着就是沉闷的晚饭时间，没人说话。

       此后过去两年，没人提及牛奶，牛奶也没回来。

       牛奶离去后，我也是到了高三，妹妹也是将要进入初中，父母为了给我们良好的学习环境，特意租了一间单独给我们一家住的屋子，一开始我们还念旧，但后来也是适应了新的环境。我们没有再养猫，而是享受着这里平静的生活。家门口是个狭长的小巷，也很少会有小猫经过。

       而今天，“牛奶”却出现在我们新家的门口。

       和刚看到它时一样，奶牛般黑白相间的毛发，水灵水灵的眼睛，瘦瘦的身材。

       “它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啊”，我笑着回应道。

       妹妹则是蹲下身子，伸出她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看着它眯着眼睛的那副惬意神情，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妈妈却面露难色，眉头皱出了个“川”字。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看着马上就上初中的女儿，她还是说出了口：“唉，其实妈妈没告诉你，牛奶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牛奶不就在这吗？”，妹妹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小猫的头。

       “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妈妈面无表情，只是单纯地陈述着。

       我不想再让妈妈说下去了，就抢着妈妈的话说道：“这就是牛奶，它只是走丢了。”

       “它已经死了，是被老鼠药药死的。”，她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呆看着妹妹。

       正做饭的爸爸也看不下去了，他也支持着我，说着这就是牛奶这些话。但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借此来安慰彼此，只有妹妹始终坚信这些话。她仍然摸着那只小猫，虽然长得和牛奶很像，但它是公的，性格也更加温顺，不可能是牛奶。但妹妹看不出这一点，还把它当真的牛奶对待了，还热情的邀请它回家。这猫也有点怕生，它也蹲在门口，没有走进来。爸爸说它只是太久没见，与我们生疏了;妈妈却说它根本不认识我们，它不会进来的。

       他们还在分辨之时，我却在小猫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灵性，看到了我们朝夕相处的过去。它不是牛奶，但它承载着牛奶的灵魂，它并不怕我们，只是没有进来而已。它看看我，我看看它，双眸交会之际，我便仿佛心领神会了。

       最后，他也是没有留在我们家。妹妹曾尝试把他抱进来，再关门留下他。可他灵巧地从窗户溜走，也没再经过我们家门，但时不时在巷子口的小白车下，偶尔能看到他。他会睡在阴凉的车下，睡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