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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评】铃芽关上谁的门?在美好与深刻之间选择了逗趣——浅谈《铃芽之旅》灾难三部曲

2023-03-25 23:21 作者:时光旅人passerby  | 我要投稿

本作品是一部在电影院播出的动画电影,以日本各地因人口稀少化和灾害而不断形成的废墟为舞台。主要角色是一位少女和一位青年,少女忘却了丧失的记忆,青年被封在了椅子中,故事就是描绘他们各自的解放和成长的历程

摘自《铃芽之旅》企划书前言

继《你的名字》(2016)、《天气之子》(2019),少年少女(尽管本作的男主人公迈入二十来岁,但心态上比起青年更倾向于少年)在接近现实的“真实系奇幻世界”中相遇的《铃芽之旅》(2022)再度表现出新海诚导演受日本“3·11”大地震波及后的内心世界,对于灾害的态度一步一步重建的同时,也在“灾后记忆的遗忘”主题上更进了一步。

《铃芽之旅》:废墟与往门

一、“遗忘”与延续前作的主题

《你的名字》(以下简称《君名》)中以1200年为周期降落于系守镇的陨石曾经将这里夷为平地,因少年少女错位三年的梦境起到“灾前预报”的作用,居民得以在陨石坠落前撤离城镇。可是灾难发生的三年后,立花泷与宫水三叶两位亲历者在时间的不可抗力下忘记了当初防止灾难的记忆,尤其是泷,只记得自己作为旁观者看到陨石的印象。他们无数次流着眼泪从梦中醒来,在这座无人记忆的城市里找寻着不存在于此的情结。直到影片结尾,两人重新在名字的启示下回想起忘却的记忆。

《天气之子》(以下简称《天气》)中居住在东京的大人们无一相信天气巫女的传说——忘却了过去人们对天上世界(即自然气象)的敬畏之心——鸟居也坐落于人们遗忘的废弃大楼上。“大人”须贺圭介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放任天野阳菜的献祭换来往常的天气;“少年”森岛帆高却坚信阳菜就在人们遗忘之地的楼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被所有人忘却的现实,承认了已成事实的异常气象,即接受了灾难已经发生的这个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君名》的两位主人公在《天气》中继续登场。定居于东京的他们虽然逃开系守镇的天灾,但终究要面临淹没东京的水灾,这似乎隐含着新海导演对《君名》通过改变时间来抹去灾难的思考:我们无法回到过去,已经发生的灾难是无法改变的。经受灾难以后的情绪犹如一场阴郁不止的雨般笼罩城市,祈祷晴天归来假装一切未曾发生,只是对灾难记忆的掩藏。

如此来看,其实《君名》和《天气》早已隐晦地表现出新海导演对于灾难乃至记忆遗忘问题的关注。在《君名》的企划案中,导演对“系守神社遗迹”说明道:“陨石是以1200年为周期落向系守镇的,可怕的灾害留在了当地人们的记忆中……但人们的记忆由于平安时代的神佛习合被冲淡了,在明治时代神社佛阁整理的过程中,神社本身又遭到了拆除,灾害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想必这是导演悬置陨石坠落系守镇的灾难场面,直到影片接近尾声才展现出灾难到来时的绝望与无力感的原因之一,观众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回忆起被掩藏的灾难记忆。

与之相比,《铃芽之旅》(以下简称《铃芽》)迈进的一步在于导演不再使用隐晦的种种暗指,而是明确指出这是一部受到日本“3·11”大地震影响的电影,展现出一直隐藏在现实幕后的“废墟”。可以说,《铃芽》打从出发点就是一部想温和地唤起我们对灾难的记忆,并试图抚慰灾后创伤的电影。

《你的名字》:陨石坠落时泷的记忆

二、“铃芽”与回归本位的配乐

下面,让我们暂且挥开电影外在的现实意义,回到电影内部。

相比起“灾难三部曲”的前作,《铃芽》在叙事节奏上显然有相当大的进步,且不再像《君名》《天气》那样动辄插入Radwimps朗朗上口的人声音乐,喧宾夺主地让电影为配乐服务而非配乐为电影服务。

当然,“强存在感的配乐”在《君名》中尚且不是缺点,《前前前世》建立起立花泷和宫水三叶互换身体的日常生活、《火花》两人互诉情愫重定决心随着陨石坠落的影片高潮、《没什么大不了》在城市里追寻彼此的身影乃至不想忘却的记忆,这些音乐不仅与画面的联系无比紧密,也让这部影片个性十足。但是,这种“酷似MTV”的配乐方式到《天气》里就显得过于纷繁了。由于影片时长所限,《风的声音》、《节庆》(日文原名:祝祭)负责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森岛帆高在编辑事务所与须贺圭介和其侄女须贺夏美两个陌生的成年人搞好关系、与天野阳菜和其弟弟天野凪如同一家三口般生活,以便影片后半段能让观众为森岛帆高被逼无奈在大人(正常天气)和少年(异常天气)两个世界内做出选择而深深共情。可惜的是,接连不断的音乐既打破了影片的叙事节奏,还模糊了配乐的视听重点,反倒成为了缺点。

尽管森岛帆高向天空扣动扳机的瞬间响起的《爱能做到什么》、随着两人再次见面而选择在尽管异常的世界生活下去的《没事的》(日文原名:大丈夫)相当充沛的感染力和情感力量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比起《君名》,《天气》继续沿用这种“非电影”的配乐方式不能再让观众接受,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审美疲劳。

《天气之子》:城市遗忘的大楼楼顶

而在《铃芽之旅》中,我们惊喜地发现直到片尾《遥远的彼方》(日文原名:カナタハルカ),整部影片没有一首有歌词的配乐。即便在铃芽重拾决心时插入了主题曲《铃芽》(日文原名:すずめ)的旋律作为配乐,也只是伴随着“噜噜噜(Ru)”的轻盈哼唱。

在新海诚导演与野田洋次郎(Radwimps)的对谈中,洋次郎说道比起《天气》自己先写配乐再让团队根据配乐制作画面,更喜欢《君名》团队先出画面自己再根据画面编写配乐。今天新海诚导演在《铃芽》里取消配乐的“主角”位置重新还给画面,肯定是双方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三、“哀悼”与独当一面的世界观

比起《君名》泷和三叶的感情线和绳结乃至梦境中互换身体的设定高度绑定、《天气》天上世界的奇观为帆高与阳菜倾吐勇气回归地面而服务,《铃芽》奇幻的世界观终于不再是新海诚的电影里爱情或私人叙事的附庸。在本作中,往门、蚯厄与常世的设定不仅可以在故事性上独当一面成为主线,还承载着新海诚对天灾乃至灾后记忆的思考、对城镇里逐渐消失之地的关照,这让影片的前半段仿佛一场对逝去的城镇本身的葬礼。

《铃芽之旅》:闭门师“予以奉还”的是人们借走却遗忘的土地

为了与观众见面而奔走日本各地的时候,还有回乡下老家的时候,我每次都会发现以前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破败荒凉,感觉这种情况越来越常见。每次看到这样的地方,我都会产生一个疑问:开始施工的时候,人们会举行“地镇祭”(日本人兴土木建筑时举行的祭祀地神的仪式)之类的祈祷仪式,但是这些地方走向死亡之后,为什么人们什么都不做呢?人死会有葬礼,但是土地和城市死去却没有。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可以有一个通过祭奠来哀悼这些地方的故事。

摘自《铃芽之旅》制作期间对新海诚导演的访谈

或许正是出于对遗忘之地的哀悼,在往门关闭的时刻,从常世溢出的记忆是那样令人动容。尽管这些声音只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们“早上好”“多谢款待”“我出门了”“欢迎回来”等平常话语,但联想到每一场灾难发生前的早晨其实都是如此稀松平常的模样,新海导演选择人们司空见惯的日常记忆,其用意便不言而喻。于是当铃芽跟着草太从九州田舍走到东京,关上途径一扇扇往门的过程就成为了最盛大的葬礼。当废弃游乐园里短暂重亮的光芒映入远处人们的眼帘,被遗忘的记忆得以重新闪过一瞬光辉。尽管是这样微不足道的闪光,但当铃芽来到东京,这一瞬的光亮显现出了它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在访谈中,新海导演直言“观众中恐怕会有大概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人,看了影片后也不会联想到大地震”。这在影片中反映为城市里看不见蚓厄的人们,和几乎布满整个东京的蚓厄。两幅情景前后照应,深刻地反映了新海导演对记忆被遗忘的担忧。

比起自发性地记住一件事,遗忘是一种我们难以抗拒的自然力量。逼迫自己不去忘记,就好像把自己变成一块定在往门前的石头。所以大臣无法忍受,脱离要石的使命缠着铃芽到处玩闹。亲身经历过灾难的幸存者更是倾向于忘却了。可残酷的是,我们应对今后会降临的灾难最有力的武器,正是建立在前一次灾难惨痛经历上的记忆。因此,那些侥幸未被卷入而是作为旁观者见证灾难的人们不得不担任起记住灾难的责任,所以大臣最后再次成为了要石,告诉铃芽自己不能再去她的家。立花泷一直忘不了彗星划过的那一夜,天野阳菜即便不再是天气巫女也还在祈祷晴天,就像再次踏上旅程的草太所言,人心的力量——一种存心的违背自然遗忘的主动记忆——是我们在现实中关上往门、压制蚓厄的唯一要石。

《铃芽之旅》:盘踞在东京上空的蚓厄

四、“逗趣”与不尽人意的剧本

无论从一如既往的作画质量与声效、配乐思路的改变,还是从作品主题的选择、世界观、现实意义来看,《铃芽》都不枉为“新海诚集大成之作”。可惜的是,仅凭这几点无法让本作成为一部不负期待的完美作品,因为本作在叙事上有着极其致命的缺陷。

从草太成为要石、铃芽将其连同母亲的遗物插入蚓厄中阻止东京地震以后,整部影片的故事性急转直下。草太的友人与祖父的出场理论上背负着进一步展示草太故事的要务,让观众能够了解草太作为闭门师的过往,为铃芽救回他提供充分的情感基础。结果,铃芽见到草太爷爷后只是一再重复她想拯救草太的决心,甚至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在未能让观众充分共情的时刻喊出那句虽是用来表示决心但突兀到了极点的台词——“没有草太的世界我很害怕”。这可以说是中断了铃芽与一部分观众的情感联系,使他们无法理解铃芽的动机。

更为致命的是,这段关键性的对话没有加深铃芽对草太主动牺牲自己充当要石的误解,导致铃芽抵挡常世、草太诉说出他不想死的真心时显得过于理所当然。因为观众对他想说的话早已了然,除此之外对草太一无所知。于是,“明明与铃芽相遇了”这句在影片中应该起到转折作用的台词成为了某种无趣的重复,失去了其想要活下去的沉重分量。

此外,《铃芽》在拯救草太的代价上亦有缺失——相比起《君名》立花泷和宫水三叶拯救梦中生活过的城镇、《天气》森岛帆高否定献祭个人换取晴天的那份勇气——铃芽救回草太既没有足够充分的落点,也不会给两位主人公带来任何代价(比如《君名》的泷和三叶失去记忆,比如《天气》让整座城市的雨下个不停)。当拯救仅仅是拯救,故事的感染力就大大降低。

《铃芽之旅》:以相遇开始,以相遇结束的故事

当我们深究《铃芽》的故事从哪里开始走偏,那就要回到环姨和草太的友人加入“铃芽之旅”的情节上。从这里开始,与铃芽同行的伙伴不再是她一见钟情的草太,而是与她朝夕相处的环姨。把这两名角色放在天平的两边其实并未失衡,甚至环姨亲情上的分量恐怕重于草太。新海导演在企划书中写道:“铃芽在失去母亲后,是她的环姨妈收养了她……两人表面上面带笑容,实际上笑得很不自然,把握不好与对方的距离。在电影的结尾应该拨云见日,让两人能对彼此笑得更自然,为此而进行的描绘将很重要”,这进一步证明了铃芽和环姨关系的正常化将是她们乘上敞篷车后旅途的重中之重。

可是,新海导演“为此而进行的描绘”是什么呢?环姨被另一块要石“附体”,冲着铃芽劈头盖脸地痛骂道“离开我的家”,铃芽把丧失草太的悲痛迁怒于环姨说“我又没有让你收养我”。两人争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后却以“这只是我一部分的真心话”简单收场,使得这段情节的头尾彻底失衡,争吵时的伤害远远大于了和解时的宽慰。

我们不禁诧异,铃芽在影片前半段还考虑到“环姨为了养我牺牲她的前半生,我多希望她能放开我为自己而活”,到这里却沦为只想着拯救草太的“工具人”,对环姨仅有恶言相向。究其根本,难道是新海导演不知道如何刻画亲情?在我看来,事实不是如此。《君名》即便对三叶父亲的刻画只有寥寥几笔,观众也能在影片高潮感受到父亲对三叶有所改观,两人的关系或许在今后能面临改善。这不仅是因为导演在泷饮下口嚼酒后花费一定的篇幅展现出三叶的父亲为何离开宫水家,而且他还听从三叶荒唐的话疏散了镇上的居民——这一情节安排在避免灾难的最后一环,因此心悬一线的观众难免对其父亲印象深刻,乃至于影片结束后还对父女关系的留白遐想连篇。

《你的名字》:宫水三叶的父亲

反观在《铃芽》中,环姨虽然贯穿了铃芽离开东京以后的整个旅程,却没能像《君名》那样融入到故事之中,反而始终边缘化还成为铃芽拯救草太路上的累赘。为何至此呢?因为草太退场前铃芽面对的阻碍是往门那端的蚓厄,他们需要不停地锁上往门来阻止地震;而草太成为要石以后,蚓厄被封锁在常世不再现身,铃芽一路上也不会再有那么巨大的障碍,只剩下肚子饿了停下车吃点东西、下雨了发现敞篷车关不上车顶,听到地面震动时铃芽一闪而过的创伤性恐慌、环姨看到铃芽面色灰白想要强行带自己回家……当这些琐碎的小事成为新的阻碍,我们不难发现天平的两边再次失衡,因为这和影片前半段接连不断的灾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旅途的后半程导演不安排任何实质性的阻碍,这就是影片后半段远不如前半段有吸引力的关键原因。

至于草太的友人,在路途中则负责充当和事佬或逗笑观众的角色,导演三番四次展现他一路上唱着昭和时代的歌的逗趣情景,却不愿多花一点篇幅让他和铃芽深入交谈,通过友人之口增进观众对草太这一角色的了解,也不愿多用一点笔墨弥补铃芽和环姨间的隔阂,故事的情感主轴之一由此崩塌,暴露出影片后半段内容上的贫瘠无力。

《铃芽之旅》:是“神灵”还是“人类”的大臣

剩下的角色里,黑白两猫的行事动机同样令人困惑不已。黑猫既然一心阻止蚓厄离开常世,又出于何故附身环姨使其和铃芽大吵一架。难道仅仅是一个让他加入铃芽旅程的契机,在铃芽奔向草太的背景板上添一副激烈的灾难场面?大臣喜欢铃芽是因为她拔出要石解放了他的使命,还是单单因为她给自己喂了食?无论是哪一者都可以理解,但未免太过于都合主义。试想如果他们在成为要石前也曾是草太那样的人类,那么想要解放自己的要石之命,回归平常生活是否能更让人共情,到处玩闹也无可厚非了呢?可新海导演恰恰选择将它们解释为“神灵”,最后在草太“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的祈语下心甘情愿地回到要石的使命当中,这似乎是一种退步。

以《天气之子》为例:在这个异常气象已是既定事实的世界,须贺圭介妄图放任一个少女献祭自己,抹去这件注定要发生的灾变;而森岛帆高的做法则反映了一种承认现实、面对灾难的态度——因为放任阳菜被献祭代表着“否定灾难”,想要改变灾难发生的既定事实;而拉回阳菜代表着“承认灾难”,面对今后雨永远下停的事实。即便在这个异常的世界,我们也会想办法生活下去。

而到《铃芽之旅》,影片明明大量地绘了大臣人性的一面,试图脱离自己的使命,的家和她一起生活,但结果仅仅因为是所谓神灵”,就要出于对人类的怜悯,一生封锁在要里,导演就这么讨巧地避免了铃芽拯救草太将会招致的后果——即蚯厄冲出往门引发地震——这诚然解决了前作对帆高选择的争议,但没有考虑铃芽自身成长的缺失。因为帆高至少抱异常气象再次降临觉悟救回菜,可是铃芽?不惜替代草太以命换命的看到大臣为了自己变回要石,态度会变呢?影片对此语焉不详,大臣理所当然地为铃芽和草太回归日常生活而牺牲。

《铃芽之旅》:走向被人们遗忘的废墟

最后,铃芽披上草太的衣服与儿时的自己相遇。难道导演终究想起了先前的代价性缺失,大臣在成为要石前是否真是和草太一样的普通人?到头来,故事落回到“自己拯救自己”的时间闭环当中。妈妈做的椅子之所以变成了三条腿,是因为明天的铃芽把只有三条腿的椅子交给了昨天的自己,这样的循环论证使得“我是铃芽的明天”这句抚慰心灵的话变得无比轻浮。这个本来能让我们跟随铃芽产生共鸣的结局,现在却让一部分观众怀疑其这究竟是否能成为救赎。

到了这种地步,一切变得既不沉重也不美好,只剩下了逗趣。比起《铃芽》蚓厄在关上门时化作一场轻飘飘的彩虹雨,《君名》里陨石坠落时万物沉寂的城镇、《天气》随着雷声落下的永恒之雨显得更加切实、深沉。如前文所言,帆高有着在飞来横祸的世界选择阳菜生活下去的勇气,但《铃芽》只是让一切恢复原状,沿着来时候的路返回,她除了救下草太外什么都没有考虑。就连她在影片开头打开门拔出要石惹出的烂摊子,也是大臣代替她做出了选择,自愿变回要石。

这时候,即便多年后铃芽再遇到草太,我们也不会觉得宽慰。因为故事性的缺失已经关上共情的大门,无论新海导演的想法有多么深刻的意义,都无可奈何地与观众一门之隔。如同访谈中导演自己所说:“观众对电影的制作者是冷酷和默然的,他们不关心你倾注了多少心血……与电影作品相关的东西中,唯独观众的感想是制作者无法控制的。”

说到底,在这个作品娱乐化的时代,观众只有在充分共情的时候才会愿意了解电影背后的意义,而《铃芽》显然没能如新海导演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部既逗趣又意义深刻的电影。

《铃芽之旅》:闭门师与往门的开启

五、结语

这个世界的人们不是在害怕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是灾难已经和日常生活形影不离,人们无可奈何,只有接受。

摘自《铃芽之旅》企划书前言

在日本“3·11”大地震后创作的《言叶之庭》至今,直面现实中发生的灾害,不加掩饰地将大地震作为题材描绘出来,在包括新海诚在内的所有其他导演的动画电影中都是未曾有过的事。距离新海诚导演的第一部长片动画《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近20年、灾难三部曲的第一部《你的名字》近10年的今天,我很荣幸看到近50岁的他赴三年之约拍出的这部《铃芽之旅》。无论本作是否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在新海诚本人的导演生涯乃至日本动画电影的历史上我想都一定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至于“灾难三部曲”以后的新海诚会拍什么,想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于我而言,尽管我怀念《言叶之庭》以前描绘私人世界的作品,但新海导演一定不可能也绝不能回到从前,因为他已经向远大的世界迈出又一步,就像铃芽说出的那句“我出发了”,我们能够予以回应的大概就只有“一路顺风”。

《铃芽之旅》:“我出发了”

我不知道三年后的新海导演会创作出怎样的作品,但我相信那一定是比《铃芽之旅》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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