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丞‖「满春年」
含私设|互相救赎向|勿上升|老套人设|BE|文不对题
家人们烟花那个地方特别不严谨 我没带脑子写的 受不了避雷😭
全文1w+ 请耐心看完
*抑郁症警告 BE警告
//01.
除夕夜那晚天上飘零着雪花,家家户户无不传出碰杯谈笑的声音,看着几个喜剧演员在电视上笑着乐着。穆祉丞举着可乐看的入迷,刚咽下就哈哈的笑起来,汽水呛着回流,边笑边咳好不狼狈,张峻豪眉眼弯弯,笑着给他顺背。
出租屋里的电视还不算老旧,小小一个放在电视柜上,旁边放着两人约定好一起看的几部碟片,摞好在一边。许多纸飞机零零落落,象征着两颗幼稚的心。柜子最低端藏着张病历单。
可折叠小桌上摆着两碗热乎的麻辣烫和大瓶可乐,盛在玻璃杯中,拼命往外冒着的气泡还随着窗外的鞭炮声炸掉。两个孤零零的小泡混在一起,被穆祉丞端起咕咚咕咚喝下肚。
“穆祉丞,今年你快乐吗?”沉默了半晌,穆祉丞再次喝了口可乐答非所问道:“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都快快乐乐的,阿顺呢,要健健康康的,顺顺利利。”
遇到他前,一点都不快乐。
张峻豪是在嘉陵江边捡到穆祉丞的,他那会儿特别难,唯一的亲人父亲做生意破了产,欠债一身自杀了。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扔下儿子自己逃跑。张峻豪感觉自己要被从最高点突然掉落的苦难压倒,来了江边寻死。
那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找到家门出来避风头,带着丝慰藉的心理望着江对面。
“哎!你别跳啊兄弟!”不远处的人扑腾到江中间,静静的想要沉下去。
两个同样跌落谷底的人相遇,成为彼此的温柔乡,为他避风避雨。
他把穆祉丞就上来的时候穆祉丞动都不想动,两人衣服全打湿贴在身上,张峻豪拼命给他做着心肺复苏,然后是…人工呼吸。
谁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身旁沉下去呢,张峻豪反正不能。
那是去年秋天,具体的时日张峻豪记不清了,只知那日遇见已经到了很晚很晚,他请穆祉丞吃了顿麻辣烫。
他本就是乐观主义者,不过一时冲昏了头脑,去了江边。张峻豪是抱着几丝慰藉的心理去看夜景的。小孩被他救上来也算是意外之举。
“穆祉丞?”一掏兜,兜里出来个牌子,名字除外上面还写着各种联系方式,显然是怕人走掉而至。
“嗯。”他还呛着水,平静下来后回答。
一句话一个字,末了便没了下文。
“嘶…哈…”重庆的地道火锅自然少不了辣,张峻豪发觉他一口普通话还被“微辣”辣的猛灌凉水,倒是明白了自己问他话时穆祉丞为何只瞪着两只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鼻头红红的,还时不时无声的抽泣两下。
听不懂重庆话噻,早说。
穆祉丞五官标致,脸上的腮腮肉捏上去看着软极了,张峻豪忍不住的戳两下,他不作声的双眼迷离的盯着麻辣烫,眼神不聚焦,看着极其颓废。
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和时不时抖两下的肩膀,张峻豪总忍不住想去抱他几下,告诉穆祉丞: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确实有点中二,对于一个刚救上来的陌生人也不好如此,但还是希望未来能够如他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点怪异,不过张峻豪忍着好奇心什么都没问出来。
“怎么这个点了跑到江边来?”好吧,我呸。
02.
那是初遇,穆祉丞努力调节好情绪,就苦笑着向张峻豪讲了讲自己的往事。
穆祉丞从小就有自闭症,几次三番治疗无果,丧心病狂的养父母就时常将他关进地下室,心情好把他叫出来在家里干干活见世面,其他时候就当没捡到过这个人。
有人准时准点给他送饭,除了保姆的陪伴和家庭教师严格的教学,穆祉丞再也不愿想起有什么人什么事了,他们都是冷血动物,都是没有心的人。
童年经历如刀,狠狠刺在心脏,不曾拔出。每当想起就是一片狠狠的刺痛,怨恨、心痛、嫉妒…他总是有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尽管逃了出来。
可以说,除了在养父母家得到的那些毒打外,他还是有点收获的。家庭教师热爱音乐,偶尔心善便会教教年幼的穆祉丞点东西。架子鼓,吉他,钢琴……一些简单的乐理知识,在一次次的欢快中堆积,成为小小地下室为数不多的几道光。
后来他因某些原因被带出去上了私立高中,终于得以解脱。在一次放假后逃出了他们的手掌心,他抑郁症发病,当时确实是想要轻生的,可是遇见了张峻豪。
张峻豪与穆祉丞共同租了小屋,朝夕相处,共同安定下来。这是他们的小家,今后也会是他们的小家。
穆祉丞有抑郁症,张峻豪就在发病后一点一点安抚他的情绪,能避免的伤痛会尽量避免,怀里的人儿吃软不吃硬,他就耐着性子哄。
张峻豪换了住所,也没什么人找得到他了,赚钱,还债,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03.
第一次暧昧是张峻豪换衣服被进屋的穆祉丞看到了。这本身没什么,都是男孩子嘛,背部匀称流畅的线条与肌肉全入了穆祉丞的眼帘,虽瘦,但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他不是多爱说话,推开门愣在那里,张峻豪听见声响,猛地转头,吓得他赶紧两手交叉挡住胸前。
“对…对不起!”穆祉丞慌乱的退出去。
方才的景象如成了一副画,框在金色木框印在脑海久久不得离去,穆祉丞呆滞的望着关上的门。
他早知道张峻豪爱打篮球,以前常健身,八块腹肌不在话下,可第一次看见还是闹了个脸红。
虽还带着高中生的清纯,但心里已满是那好身材压着自己的景象…
久立于窗前,推开年久生锈的窗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也不知张峻豪是否听见就往外探出头看雪。冷风猛地打到烤的热哄哄的小脸上,他被击的一退。
“傻啊你,不冷啊。”
张峻豪推开房门,着衣整洁却如透明,只剩那结实的身体被穆祉丞看个一光二净。如寒刀擦过的脸庞再次通红起来。
住在同个房间两个床上的人,滚着滚着,就滚同一个床上去了。
04.
入了冬,冷空气包围着这所南方的小城,天气预报说,快下雪了。
那天只穆祉丞一人在家。小朋友一向抗拒吃药,苦苦的药片咽下去,整个嘴里都是苦苦的,就连糖果都无法抑制。纵使是张峻豪的吻,也难以将苦味消除。
反正病都好转了,偶尔断一下药,也是没关系的吧?
穆祉丞带着侥幸心理,重新包好了打开的药片。傻子才会把药扔了凑数,愣贵一片,即使他有着经济来源也舍不得。
他打着游戏消磨时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不,准确来说,是锤门。
“张峻豪你他妈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雄浑粗犷的声音向门内吼着,暴力的动作让穆祉丞觉得他们锤的整个出租屋都在震。他想给张峻豪打电话,可惜打不通。
从猫眼朝门外望去,五六个壮汉气势汹汹的瞪着准备破门,穆祉丞心里一惊,背过身往猫眼塞上纸团开始冒冷汗。
他拿着手机拼命滑动翻找着通讯录,再次给张峻豪打了电话。
仍然不通。
他们似乎准备闯进来了,他捂着耳朵锁上门,躲在柜子里打110。
寒冬腊月,屋子里翻东西的响声震的穆祉丞耳朵疼,他流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给张峻豪打着电话。
那天张顺看到了很多未接电话,心头一震,于是飞速往家里赶。
05.
穆祉丞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精神支撑自己从警局回到家的。
重庆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寒风瑟骨,刺得人心疼。
白茫茫的雪沾染了不一样的颜色,穆祉丞捧着那团雪,看着它化成冰水,从手掌滑下落到大片深红上。这冬天,真是冷得人连带着骨肉都发麻,由神经系统传达身体每一处。
最后一通电话听到的仍然是中国移动的致歉。银光闪过,从手中掉落到地上,穆祉丞望着那一处,鲜艳已将袖口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颜色。疼,苦。比吃药还疼,还苦。
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养父母家的日子,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那么恐怖那么无助。他忍着疼痛仰躺到床上,穆祉丞想,死也要有个样子,不能太草率就死了。不然张峻豪该吓到了,万一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真的好疼啊。穆祉丞忍不住的难受,眼泪打湿了枕头,眼睛被眼泪糊住什么都看不见,手上又全是血。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烦人那么矫情,哭了倒好了,没办法看张峻豪有没有回家,还要不要他了。
眼泪开始更大片的蜂拥而出,穆祉丞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张峻豪是不是像那些人一样全都离自己而去了。他好害怕,好疼啊。张峻豪要不要这么绝情啊,是他太过任性张峻豪生气了吗……
“穆祉丞!”
迷糊中,他听到张峻豪在叫他。
穆祉丞在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可他听见,看见,甚至感受着那个叫张峻豪的人。他蹲在他的窗前泣不成声,他看起来很后悔很难过。穆祉丞看到他在打自己,制止的手伸上前去却抓了个空。他抚摸着他的手对他说话。看见那个人本哭丧着脸却又对着他硬扯出一张笑脸。
张峻豪是谁呢。穆祉丞努力搜寻空荡荡的大脑。
是一个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06.
再次醒来,张峻豪趴在穆祉丞病床上睡着了。
像是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梦,内容稀碎但全程紧凑,让人深陷其中,难以割舍。
他想抬起手摸摸张峻豪的头,可剧痛牵扯着他的关节,早已麻木的身体酸痛极了。“张峻…“喉咙嘶哑到穆祉丞已经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他舔舔干涩的嘴唇才觉得渴。
“乖乖,你醒了?”
张峻豪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顶着鸡窝头给穆祉丞倒水。张峻豪一只手为穆祉丞端住水杯,双手抚上穆祉丞的头,穆祉丞也不反抗了,乖巧的吸着吸管,汲取着水源。
张峻豪很是疲惫,可等穆祉丞喝完水他也没立即睡下,仍一脸慈祥的看着穆祉丞。“干嘛,你看儿子呢?”穆祉丞对此很是不解,他还能有什么大事么,从小到大都挺过来了,除了抑郁还有什么东西能压倒他。
穆祉丞一共睡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他的姑姑穆沐来过。
穆沐一身浅绿色的风衣,黑色的长靴一直到了大腿,当张峻豪在收银台刚要缴费时踏着高跟鞋上前递过银行卡。
“你好,我是小穆的亲姑姑穆沐,你是他的…”
穆沐化着落落大方的妆容,个子有一米七左右,(张峻豪想着怪不得穆祉丞比他小几岁还有着一张软萌的脸,个子却与他不相上下)果然是一副北方美人的模样。
她故意将“亲”字强调,气质便从一种高贵的优雅变得有些盛气凌人,穆沐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眼神犀利的盯着张峻豪。随后紧紧向他伸出手表示友好。
“张峻豪,我是穆祉丞他朋友。”张峻豪有些不自然,他才不会傻到自爆。
“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吧?毕竟‘普通朋友’也不会怎么晚了还为他奔波。”穆沐一针见血,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是情侣关系吧?”
“啊,对。呃,医药费我…”
“没事儿,我付吧。小穆的高中学费也一直是我付的。”
该死,他怎么没想过穆祉丞怎么有的经济来源。
穆沐身上的香水是一股很高级的桂花香,淡淡的,但又能准确的被鼻腔吸收到。像是秋天吹着刚好的凉风躺在桂花树下,不掺杂些什么刺激的化学制品。
话说回来,穆沐是来找他要钱的吗?张峻豪不明所以,思索着怎么回话,穆沐又说:“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她上下打量着张峻豪,他有几分不爽,张张嘴想要反驳。“以后,穆祉丞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不管难道你管?你他妈能为穆祉丞做决定啊?”
她看起来挺年轻,保守估计三十岁左右,打量人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富家小姐的玩世不恭与傲慢。穆沐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穆祉丞一定还有事瞒着他,张峻豪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不只有这一件事。
一个逃出学校和家庭掌握的高中生,经济自由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事情。
张峻豪不打算问了,穆祉丞不想说,他就不问。
自从穆祉丞醒了以后,张峻豪恨不得天天待在病房里,陪他说话,陪他发呆,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守着他。
没过几天就出院了。那天早上阳光明媚,穆祉丞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许久都没出去过了。张峻豪看着小朋友蹦蹦跳跳的,一面不忘了嘱咐他小心手。
张峻豪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他猛地一转头,随即没了声响。穆祉丞也跟着转头。
07.
穆祉丞确实是有事瞒着张峻豪。
中考完的那年暑假,他第一次收到了穆沐的短信。
具体发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只知道看完后,他便深信不疑自己的家人找到了自己。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他还记得那年下的大雪,那年刺骨的冰冷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垃圾堆里有什么令人作呕的味道他都记得,是养父母家的人把他捡回去的。
后来养父母送他进了私立学校住校,他和穆沐的来往逐渐多了起来。终于有一次,穆沐提出带他逃跑。
“我给你一张卡,你自己去找住处,我帮你转到公立学校然后改名。”
以前的名字他还记得,穆瑞恩,瑞雪兆丰年的瑞,恩赐的恩。
那是记忆中从未流失的碎片,养父母家的人实在是怪异,好像怎么多年了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穆沐月月会把生活费打到他卡上,也是她让穆祉丞去看医生的。穆祉丞对她很重要,他是未来穆家的继承人,穆沐需要他放弃这个机会才能自己上位。
“家产么,五五分就好。我只要现钱,公司归你。”
“不过你最好记住,在我签下合同之前,穆家的遗产默认都是我的。”
“同时你需要知道,只有遗产归我,你才能保证得到遗产。”
穆沐恨自己被抓住了把柄,同时,期待着这个小高中生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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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进病房,把张峻豪叫进了办公室。
“他这个ct是有点异常的…”
张峻豪听着医生的讲解,等他说完病情,呆了半晌,问医生,穆祉丞还有多久的活头,治疗会不会很痛苦。
“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他晕倒那么多次,那是身体发出的预兆!先住院再说吧。”
张峻豪呆了。
其实他早该察觉到异常的,不该让穆祉丞独自承受的…
“他平时晕倒你就没发现过?你作为他男朋友干什么吃的!”
凌厉的女声回荡在走廊里,张峻豪撇了撇嘴,止不住的心烦意乱。他推开面前的女人向穆祉丞的房门走去。
“你不准进去!以后,我自会叫人把守在门口,赶紧拿着这张卡滚!”
“你tm有病吧!老子不愿意理你你还当真了,你是不是真以为你他妈是个女的老子就不敢揍你?还有,我跟穆祉丞的任何关系都轮不到你来插足!”
操,穆沐她有病吧。
穆祉丞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张峻豪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上前去就被西装拦住。
“干什么!让我进去!”张峻豪用手扒着门框,他看到穆祉丞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空洞无神,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突然痛苦的捂住脑袋,迅速侧身。碰巧背对了张峻豪。
“先生,我们并不想动用武力。”
“求求你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了…”
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蔓延,思念在发芽。
08.
最终剥夺了见人的权利被迫为自己好,哭过闹过吵过也骂过,眼泪枯竭嗓子嘶哑才哭出幻影看到他出现。
病情渐渐加重,穆祉丞的睡眠时间渐渐增加,某天在雷打的声音中醒来。迷迷糊糊中瞧见窗前的水气擦的模模糊糊,后面映出一个的影子。
是那个人么,是那个日思夜想到最后做梦都是他的那个人么。
眼睛干涩的很,他艰难的拿带伤的左手扯张纸巾擦擦,才发觉眼泪又滚滚落下。
是思念的热泪,相见的热河。在你的出现后波涛汹涌,心脏加快了速度跳动,荷尔蒙的拼命叫嚣。
张峻豪手括在窗上,河豚似的鼓鼓脸呼出一口热气,用手指写下“lover”这个单词,随后又呼了口气写了他们的名字缩写,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意思是,穆祉丞是张峻豪的lover,永远永远都是,寒风呼啸着同意,小雪飘下。这世间,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呢?
穆祉丞看着他冻的通红的脸,又一次没忍住哭了。
张峻豪做着“不哭”的夸张口型,穆祉丞带着泪花又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张峻豪一面嘲笑他怎么又哭了,一面拿着纸巾轻轻给他擦眼泪。
窗户写下的是不变的誓言,是你我那些热烈的震耳欲聋。张峻豪朝他比个心,寒冬腊月,他的笑点燃了穆祉丞的心。
“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嗯。”
光是答应,张峻豪仍不动。穆祉丞在张峻豪的注视下睡去。
梦里张峻豪摸着他的头,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亲吻着他,用最最温柔的声音跟穆祉丞说话。
峻豪的言语听得让人柔软,想趴在他怀里,蹭蹭蹭个没完。
那人可算是拿捏了他的柔软。
梦里,张峻豪对穆祉丞说,让他好好养病,他会来的。
被病魔摧残的小小人儿依旧天真烂漫的想象着,他总能在张峻豪那儿听到童话中白马王子救公主的美好故事,张峻豪希望他不失天真可爱,待他极好极好。
现在看来,那些爱不知还回不回的去。
09.
穆祉丞是被玻璃窗的敲击声吵醒的,他睡眠越来越浅,冬日的冷风仍然无情的刮着,饶得人脑袋嗡嗡的,听见便更想睡觉了。
张峻豪来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窗外已是茫茫的世界。
雪下得匆忙,淹没整个世界也没阻挡张峻豪的前行。穆祉丞开了一小半窗户,风带着雪吹进来,他穿着单薄的病服实在是顶不住,于是盖了被子发呆。
他素来认为白色单调,喜欢橙色粉色一类鲜艳的颜色。比如医院就是白色的,是在不能怎么挑起人的兴趣,可医院又不会变成彩色的。
粉色的纸飞机从窗外飞进来,刚刚好落在床柜边边。
然后就是红色,橙色,黄色…
在下雪的日子里,张峻豪让他看见彩虹。相信奇迹的人爱上了创造奇迹的人,小孩的童心被他守护的好好的。
最后一个飞上来的纸飞机一半粉色一半橙色,张峻豪的字迹在上面写到:“不急。好好养病。”
//
除夕前一晚。
张峻豪没在纸飞机中透露自己要来“救”穆祉丞,生怕走漏风声。
以前学过攀岩,张峻豪安慰着自己,不高不吓人,同时敲了敲穆祉丞的窗子。
“张峻豪你!”张峻豪做出嘘的手势。
“乖乖, 想和我一起回家吗?”
“嗯!”
张峻豪无奈叹口气轻轻抱起穆祉丞,结果懵圈的挨了顿打。“我自己会走路!”
嗨,这小孩,这么久没见他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乖乖啊,你说是老天爷专门照顾我们吗,我好像可以陪你永远永远了。
说好是永远,那谁都不许变卦。未来走不到尽头,即使在黑暗中苦苦挣扎。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10.
穆祉丞拿着打火机点燃了一箱烟花,他眼中溢出火花的星亮,捂着耳朵拼命的跑啊跑,烟花在高空中绽放,像涅槃重生的凤凰燃炸,高速飞上天空,亮出生命的火花。短暂而又震撼。
方才逃出爬满了荆棘的牢笼,远离了囚禁的森林,向上的少年朝气蓬勃。爱与温暖转瞬即逝,在震撼中消失殆尽。
张峻豪咧着嘴笑,看着不断升起的生命之花炸开变成易碎的火星,忍着眼中的泪花妄图停留在这一刻的快乐。火星无法保留温度,它从炽热变得寒冷,那么短短一瞬间,从顶峰衰落,变成宇宙中极小的粒子。
“穆!祉!丞!”张峻豪在震耳欲聋的声音当中大喊。“啊!怎么了!”“我!爱!你!”张峻豪将手括起嘴巴,再次形成一个话筒,“张峻豪!爱!穆祉丞!”
穆祉丞扑上张峻豪,紧紧抱住他,然后娇羞地抬起头,在刚刚表白过自己的嘴巴上飞快的吻了一下,轻轻的贴上去,是十九岁的吻,那么热枕的温度传递给他。他低下头,把头埋在张峻豪的颈窝撒娇,穆祉丞的头毛茸茸的,蹭的张峻豪痒痒,逗得他笑。
“我也爱你。”短短的燃烧中,你是我私定终身的人。
如果说我也知道我的花期很短的话,你就会收起脆弱虚假的皮囊,不在那么小心翼翼了吧。
穆祉丞其实知道很多事。
还知道张峻豪不知道的事。
11.
寒气一波波的走了,穆祉丞房间外的迎春花开了,莹黄的一片,给他说不出的欢喜。
刚刚褪去厚厚的大衣没多久,初春就迎来倒春寒。刺骨的寒气叨扰着人的精神,胡乱拨动人的心弦。穆祉丞最近经常会头疼,张峻豪给他怎么揉都无法消减,他又常常心烦,生活上有一点点小事都会难过的往外蹦泪。
情绪总是低落,还好有一个爱他的人能带穆祉丞出去看开得那么好的迎春,牵着手在白日梦游。他们心里都害怕的日子好像渐渐逼近了,围成一层玻璃罩把他们圈在其中,利用爱。
ICU的红牌子刻骨铭心,死亡通知书下的匆忙,医院的走廊里只有脸色惨白的张峻豪。圈住的其实是张峻豪,穆祉丞是胆小鬼,他逃跑了,抓住了黎明之前的船只上岸了,天下有情人分隔在两面,只得梦里相见。
没有什么前奏,穆祉丞死在那个迎春花被践踏修剪去的那个下午,寒流不再钻骨,春日的暖阳终于照到了重庆的大街上,春风吹过十里路,张峻豪要带穆祉丞放风筝咯。
“小孩子吗,就要多笑笑。”穆祉丞你看,有情人会在年年初春来为你种上迎春啊。
12.
张峻豪抚着墓碑,放下一束花。他又要开始讲邻居家的小孩的故事了。他拿穆祉丞的遗产买下了出租屋,迎春花开得最好的那一年,邻居入住了一对小情侣。现在,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乖乖,你说我们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他们有可爱的小孩,一儿一女,每天可闹腾了。”
“我们不会被世俗打败的,我们可以牵住对方的手,向明年抛出纸飞机,我们能够看到一年开得比一年旺盛的迎春花,我们能放更多涅槃重生的凤凰似的烟花,我还能带你放风筝。”
“我们可以拉着手在大街上欢脱的跑,跑不动了我背你。我们可以有很多未来。”
“乖乖,迎春花能不能开得再久一点啊?我们可以有很多篇章的啊。”
“乖乖,”张峻豪溃不成军,抹去大颗大颗掉落的泪珠,“我好爱哭,都怪你。”他被这无端的嫌弃逗笑起来,仿佛年前真有那么一个穆祉丞叭叭着小嘴跟他说笑。
世界之大,命中注定我们相遇。定是缘分不佳,坏了我和心上人的好事。祝你下辈子逃离这个圈,别像我一样,圈住,逃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