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罅隙的格》试读,序章

2023-07-26 21:29 作者:忘川七海  | 我要投稿

《罅隙的格》

序章--梦

第一卷--夏日温度——第一章 游牧之花

第二章 热闹的梦

第三章 游牧之夏

第四章 游牧之星

断章 天海町的港口

第二卷--凤岐之花——第一章 饱和之夏,冲浪之海

第二章 游牧之愿,游曳之夏

第三章 山中之风,风起山中

第四章 海空气流,天海一色

第五章 少女与海,深海之女

第六章 灵魂与风,老人与海

第七章 烟火之雨,山背之节

第八章 星辰之歌,幽灵之船

第三卷--影子——第一章 离去人与离别树

第二章 小小魔女和她的眷属使魔

 第三章 圣诞之星

   第四章 轨草,晨狼

第四卷--罅隙的门格,冬瞑的扉户

第一章 再次追逐红霞

    第二章 直冲空天之诞铃

          第三章 是该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第四章 仲冬的凤岐

            第五章 冬瞑的扉户,罅隙的门格

 后日谈           

             

若是错过,便不再追寻:若是不想失去,那便赌上一切都要得到,

也如此对待自己的生活,当下痛苦便去寻找未来,未来无望便紧紧抓住当下,抱紧自己,……

便好了。

 

序章

  梦

  棕黑,混沌,仅有震动,以及……清晰且淡淡的风的味道,隧道很长,自山下的无名小镇一直要插到山背面去。千万米的铁道旁,不多久就会坐落一簇镇子,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如那黄昏烧烤的烟气一般,做梦也无法走到的地方。因为铁轨护栏下根本没有路,是一池杂地。隧道中,没有呼啸的春风,窗户也关上了——灰尘太多,一旦没了声音,坏的情绪便会蹦出来,搞得人不得不去做梦,去对抗或逃避那些思绪。

  人一旦闲下来不免会做白日梦的,如今已经这样生存了八年,许多事也未必有想象中的坏。

 【将自己想象成抬脚震地的巨人,在这春与夏的交汇点,在滚烫的气流与冰冷深海的界限,从这儿开始,贪婪地吸吮花草香与夏风浪,从这儿开始起步——直到踏足全世界,在清爽的海风之中毁灭这个世界】

  也许自己在此刻,已经成为了列车上他人梦中的灾厄。在心中,这样的梦,都是被担心与遗憾挤出的嘶吼声,很小却集中,如一根银针,已经漆黑的银针。这种梦被关锁在那儿之后,尽管毫不想承认自己内心中的反社会思想,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真的希望这样的梦成为现实吗?”也许是经过模糊任性的思考,

  “我真的希望,这残酷的现实是我午后在木地板上做的一场梦。”

 

  之所以有梦,不过是人们在有限的现实中有太多仅凭双手无法达成的事,回溯也罢,预言也罢,甚至是臆想。不论何时睡下,只要做梦,便是进入了自己的夜晚,仅有亮着的路灯与记忆,塑造出属于自己的支离破碎的梦,梦不会有能力代替现实,就像白天不是黑夜,光是路灯也远远做不成白天。

  用臆云的梦成为现实,真的是你所想吗?

  “我会尽一切所能,完成我的梦境,所以

我回到了故乡,

在春天。”

 

【风与梦】

   “故乡”仍是秋与冬的味道,好似从未变化过,过于晴的天空似乎要压下来般,抬头只能看见一瞬的电线杆与一条延伸向远山的田道,与列车一同向前奔跑着,路标,静树,仿佛落叶,隐约蝉鸣,不是秋冬,不是春夏,神社飞鸟的翅下,是一片从未有过的繁华。

  风与光突忽得,几乎是同一瞬间,便清空了列车在隧道中滞粘的黑暗,电车的速度好像也轻快了起来。清新,轻暗,仅有花香与风,剩下的只是远处的模糊与脚下的碎影,略有略无得摇晃着。

  想去游游繁华的新区,想去看看山顶在十几年前花火大会中留下的灰迹,以及,想再次触碰码头,也不知在万楼群中能否扒到尽头的码头?在氤氲的春日,妄想能透过嫣红望见山下的镇子,可不像脚下单薄的影子,窗外的世景是万般多层的,山中的树在风中层层掩护,故乡不论从哪种角度,都是模糊……

  大概是春困太过强烈,或是太阳太亮,令人有些迷昏,不知怎样下的车,自己很清楚电车还未报站,自己也从未站起来过——想到这儿,世界突然震颤起来,伴随着急剧的崩解,温暖的感受从脚底传来。等再次醒来,已是在往山顶的方向走去,因为除了父母以外,没任何其他的情人,妈妈又念旧,老家的房子自然而然得是废弃了,准确来说,自新区建好后,是偏上山腰这一带都废弃了。就像窗外的树,不知什么时候就茂盛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就枯了,即使铺天的蝉鸣,也找不出任何一只鸣蝉,明明喜欢夏雨,可在下雨的时候又去做别的事情了,雨声也从来是别的地方好听……对于刚刚的断片儿,自己也觉得很正常,毕竟,自离开故乡后因精神不好,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

  登上山顶神社的路。

  【风与梦】有什么联系呢?似乎是我自己的梦中从不有过“风”这一元素,它无法出现在我或好或坏的梦境之中,或许是因为风是由空气的流动所产生的,促使空气流动的元素有无数多,甚至是隔壁屋父亲的轻声翻动,自己也是有概率被吵醒来的,风是真实的,而梦境中仿佛冻结着整个世界的时间,白天便是晌午的样子,正午炽烈的光下,只有破片的空间。

  “阴天了啊……”她抬起头,似有似无的风刮在脸前,“能感受到风的话,是否可以证明自己并未在做梦呢?呐,我自己,活在梦中的时候应该要结束了吧?爸妈都已经老了,要自己工作了,自己生活,然后养活这个家。”

  她的硬底鞋敲打在古蚀的阶梯上,水,草,石相间,肩上挎的老式棕包藏在绿暗的树荫下,不理会到底走到了哪里,不渴望终点,仅在享受春天中的逃逸,只知道身后的城镇愈发潦草。暗隐匿于叶丛中的小土佛像,已满是灰的花灯笼,因鸟鸣而摇晃。

  自岛岐婆婆去世后,光顾山顶与山的客人,就只剩雨了,家乡这种小岛地方,从前在网上的信息都不容易搜寻到,这便是我此次造访神社的原因,走在陌生的儿时故乡,寻找我遗失的梦中的元素。

  她的灵魂的印记,已经消失在了每一寸的土地中。

  是的啊,她与破败陈旧的建筑格格不入,倒并非是她显得比较新,而是她与故乡相连的介质已经顺着雨水,深入海底,几乎是找不回来了。……,懵懂的外乡人,就像是转入新高中第一天一样,所有事物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层冬雾,即使是泪水也不曾能冲刷干净,世界在转,嬉闹背后,是自己停滞的脚步。

  落漆的柱墙,繁乱的杂草,被风洞穿的灯笼,即使无风,仍在轻晃。每一脚步都有松垮的回声,在这空荡的山顶,作着一人的自我介绍,梦像水滴,像沟渠旁的车辙,像亲人般的陌生人。

  【等脱离学业了,头顶的那片天空就是属于我们的啦!】

  由于山下高速电车的震荡,头顶那片天空就是属于风的,山顶的神社已经成为一片风的废墟,如那狭长零碎的海峡一般,依附于冲向天空的风,环绕着山顶发出真实的号鸣。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座石碑前。

——【凤岐神社】

   廖数无几的装饰,只剩下了建筑的简单框架,环山顶一圈的阴凉亭子内的中央是三间互相连通的二层楼,广场中央剩着一架表演钢台,勾勒在最高点的凤凰标志指向大海的方向,铜泽泛黄。

  当踏入凉亭的一瞬,世界恍然得停止了运转似的,连飘在空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左侧是嵌入环状凉亭的保安室,虽然一开始就被光子阿姨改作了理发店,在春日总会出现发絮与杨絮齐飞的场面,后来加装了窗户与门——理发店也正式彻底隔绝了两侧的凉亭,里面也更加黑暗了,小孩子们又好奇又怕,没有外界的噪音与热气,看着阿姨为别人理发,是小时候的日常生活,那儿如梦境一般,香气与冻结般的空气,爱的人与朋友,大家都不出声,坐在靠窗帘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星星点点的装饰,互相依偎着睡下。

  她小心地走在神社中心的广场上,漫天阴云下,显得如此渺小,理发店与神社玻璃上花白的杂纹在阴天下更加显眼。她拧开水瓶,将水轻浇在凉亭的一段木长椅上,水流很快便渗了下去,就像是血液渗入柏油路与石砖一样。

  “再往后呢?再后面,跟后面是什么?”这儿并不是山顶,更上面还有林荫道,还有电塔,还有环山公路,还有

“巨大的超市……”

 【在凤岐山之后,竟非记忆中的平原远城,而是山连山连山。极高耸,高耸的,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天花板似的阴云的,千万米之下是正坐落于山凹中央的,超巨大的,白色破败的,立方体超市。】

  “还有崩坏。”汀子,还有崩坏,后面的梦没有素材了不是么,因为你已经忘记了那里的模样,脚下那超巨大的超市不是上周去过的那座的模样吗?周围没有任何建筑,仅有那诡异突兀的超市,与他震颤的双眼,在那种巨物前,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直小猫。

  【分停了】

  “什么!?”伴随她无声的尖叫,故乡的海正迅速上升,山也是,土地亦然,在崩坏,梦的记忆也同样在崩坏。

·风与梦·

  飞驰在山间的电车变成了飞驰在浅海的电车,当海水触碰到天空时,它自然成为了飞向星穹的列车,银河的列车——因为在海与天相交的那一刻,海就是天,天就是海,与开始并无二样,只是电车在尽头消失时,海不升,也自然与天空融为了一体。在这片静止,震动与混沌中,正是因为有生命和灵魂,不仅补齐了现实,更补全了梦境。

  我真的非常可怜我的主角——凤岐花汀子——或者是叫吉田汀子的,每天都活在梦中,自己愧疚着所有事情,没有做梦的素材更是一件可怜,可悲的事情,而更可怜的是,追求完美如现实的梦境。风止梦碎,风止安安。

  路旁不知名的村庄,一座连着一座,比我的故乡令我更加深刻。当海水上升,漫过她的鞋时,眼前的丛山也被完全淹没,共有四座,正是镇子前,码头前的四座山头的样子,此时的身后,是故乡凤岐町的虚影,她抬起脚,缓缓地,漫无目的地走向海的深处,“视线很重,身体很轻”,天海一色,水月镜花。

  不论走多久,在这片海上,仅有两侧的虚影的变化,流动。汀子,不论走多久,与没走是一个样子的。瞧,小时候难道不是走得很远吗?

 

【雨与梦】

献给我罪恶得予以痛苦的角色,咲野湫。我赋予了她可悲的命运,就如同梦中的雨一般可笑,梦中没有雨,仅有现实——才有雨。

【雨与现实】

互相羁绊的灵魂总是像榫卯一样,或是坚实入墙的膨胀螺丝。

这句话是何意义呢?哈,互补的朋友最坚实?

不,没有你,我只是一场梦而已。

  “次は東京のxx区です。今日は短い夕立がありますから、できるだけ外出を控えて室内にいてください。”(接下来是东京的xx区,今天将会有短促的雷阵雨,请大家做好防护,尽量在这段时间少出门,待在室内……)

  电视中主持人温柔甜美的咛喃被关上了,本无色的天空自远方,阴过来。天空出现了白,灰,黄的分层,窗外肆欢的凉风像是有大海的味道。雨真是神奇,仿佛在一瞬间为世界添了几分自己的风格;夏天也是,有种小时候的感觉。

  自上次下了雨,已经是第三十七天了,每一天我都是煎熬过来的。“下一个雨天,去自杀吧?”自上次这样对自己说,是第三十七秒前。日光在被云雨所吸收,厚如千军的乌云已经压过了极远处的代代木大楼,也许雨水已经光顾了谁家的猫食盆与鲜花。各个角落!留给我做决定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她站在一个不知名公寓的菜刀房中,仅三张床便占下了半分空间,如医院的病房一般,握住门把,站在狭长的入室走廊中,阴云迅速地覆盖,只觉得温柔的微冷风灌入,视野自后向前暗去,如火车疾速冲入隧道一般。

  只差一步,便……

  “次は東京のxx区です,今日はにわか雨が降るでしょう、防護をしっかりして、少し外出して、家族と一緒にいてください。,……”(接下来是东京的xx区,今天会有阵雨……)明日,明日!……电视已经被关掉了,后面的温馨提醒是,今天的耳鸣。

  从去年的冬季再次活到今年的春天,再从春日活到夏至,雨水马上频繁了起来,抉择的次数,空荡杂乱的楼道,无人问津的上学路,拿早餐钱攒的抗抑郁药,回响的百米高楼,以及,雨与痛苦的现实。

  “视线很重,身体很轻”感知不到自己,魂像是在身体外曳摇。

  【7月23日,雨水并没有降在她的头顶。在一阴后,是如海一般的天空,清晰易见的茜空晚霞。今天在噩梦的午后醒来,二人份的黄昏便已在床头等待多时,万里无一的晴空。少有的惊喜,让我的心莫名轻快起来,好像所有烦恼都被窗外静静流动的美所覆盖了。

   少有的,追着一缕阳光,钥匙扔在床上,所有窗户都打开,跑了出去,跌跌撞撞得。脚步,每一步在楼间都能得到回响,多数被繁茂的树叶挡回来,少数透过叶隙,被露水包裹,顺太阳而上,很高很长,长到一路的电车都为之震响,而电车又会伸向无限远的地方,这一刻,仿佛是一片时间之叶的永恒。

  不需要顾忌什么浪费钱,湫在城市中穿梭着,至高的塔尖在远深的狭道的双眼中摇晃,在一家高档甜品店前,只出现,甩向右的发辫

  如吃完晚饭后,进去时白天,出来时清凉的半壁星夜一样,绮丽】

  “视线很重,身体很轻。”这是湫第一次爱上抑郁症时,世界在渐渐崩解的感觉,眼中断续且模糊平滑的色彩,以及摇晃和自脖颈而上的肿胀炽热感。真实绮丽啊,现实像是梦一般。

  在傍晚的街上,湫扶着一段段冷下来的栏杆,漫步在家的附近,她不知为什么,街上人很少,光线向公园中央暗去,显得冷清了许多,少有穿着亮眼浴衣的人向东京市中心的方向跑去。她不禁暗笑,迈不开脚的浴衣,怎能从这边儿的边际跑向远处云下的那撮大楼处?

  “可能是有什么活动吧,是什么不好的工作人员也不定……”毕竟是在暑假,没有手机,加不出门,就等于与社会脱节的老婆婆了。

  好安静啊。

  连平时的香味与嬉闹声都没了。在她踏入楼道的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连漂在空气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头痛也缓解了些许,落漆的墙,漆深的厚铁门,有孑孓游动的脏水桶,重复统一的每一层楼,每一脚步都有清澈飒爽的回声,十层的楼梯对她来说就像是山,支撑她前进的是山路前奔跑着的女孩的影子,她拼尽全力,想要追上那个似有似无影子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找见她。

  即使那只是在崩解的一场梦而已

 

在猛地向山下坠去之前,在猛地向楼下坠去之前,只差一步便是现实的方向。梦要醒来了,在登上第八层楼的一瞬,也在海水淹没山顶的一瞬,第一缕烟火响在彻夜之下。清凉的黑夜已经完全笼罩了,小区的楼,小区后茂盛的山,山前延向城市的电车,以及家里开着的窗户。夏的树与生长彻底盖住了海天一色之处疾驰的电车。

  “花火大会开始了。”

   只觉得有什么淹没了自己,在那个晴夜。第三声烟花炸响后,我消失在了有雨珠的夏天,栏杆前。

  ……

“……嗯……?”耳边的声音很模糊。

“前方に土砂崩れがありますので、乗客の皆さんは順番に降りて、放送を待っていてください……”(前方有山体滑坡,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静待广播……)

 耳边的声音很噪,很杂。汀子茫撞得从梦中醒来,大口喘着气,懵晃着,躲避着正午赤热的光下了车。在梦中那隐约的警笛声便说得通了——前方的工程车在响铃,还有梦中的崩解——泥石流,不过——

“是梦啊……”

只是凭路上碎散的村镇与气息,梦到了故乡。要想也是,自己根本不敢回去。在刺耳的警报与人群中,汀子怔住了,抬头看向站牌,在一声升调的警笛中,她挎上了自己的公文包,跑向了对面的列车。

“我要去看看隧道前,山下,远方的那个村庄!”

 

你如今,有没有追上眼前的那个影子呢?


《罅隙的格》试读,序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