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 东昱 三玄风云 24.卿本非良人
我回来了，各位铁子们，一把辛酸泪T_T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可以周更了。爱你们呦
林远推开曼曼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漆黑的一片，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他只当曼曼和樊潭都睡了。结果他刚关好门，一句冰冷的质问便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你为什打他？”
蓝黑色的月光下，林远被曼曼的身影吓了一跳。他来之前便料想到她可能会不高兴，然而看到她抱着胳膊瞪眼睛的样子，他还是会有些紧张。
“曼曼，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知不知道他发热发了多久？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林法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能把他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我知道我这么做多少有点问题，但当时的情况真的很糟，我也是一时没辙了。小孩子总是要管教的，我今天教了他，总比来日别人来教他要好。”
“他怎么你了，还要你那样教他？不就是走丢了嘛，我还没怪你呢，怎么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不是的。当时不止这一件事。他不是自己走丢的，而是主动跟樊东东走的，回来以后还哭着喊着让樊东东带他一起回家，而且还对我妹妹动手……”
林远正要把樊潭说的不好听的话转述给曼曼听，却见屋子里的灯光忽然一下子都亮了起来。林远跟着开灯的声音寻到了站在墙角处的樊潭。他的脸苍白的完全没有血色，瘦小的一只站在高他半个头的香案旁边，显得弱小可怜。这样的他，全身上下唯有眼睛是不一样的。他们黑得十分彻底，带着谨慎的机敏，也带着警告的凌厉。像是生长在野外的猫科小兽，随时准备为了活到明天而奋力一搏。
“娘亲，我今天的确是任性了。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跟这男的一起生活。娘亲，我们让爹爹回来吧好不好？”
“潭潭……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是……挺喜欢林叔叔的嘛？”曼曼慌得不知所措。她摸了摸樊潭的头发，看到他恐惧的目光不时瞥向林远，一时竟也开始怀疑起林远。难道说，林远会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殴打樊潭嘛？曼曼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潭潭别怕，没事的。你告诉娘亲，林叔叔私下对你好不好？除了这次，他还打过你吗？”
曼曼一边摸着樊潭的背一边温和地问道。
林远听到曼曼这么问，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对樊潭，已经不能更上心了，恨不能所有的时间都围着他转。今天只不过是因为外面人多，樊潭又实在是胡搅蛮缠，他才动了手。平时又怎么可能会打他呢？
结果正当林远准备上前再去跟曼曼解释的时候，却见樊潭脸上啪嗒啪嗒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是一阵利落地点头。
“樊潭，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林远气急败坏地上前扒拉开樊潭，扯着他的胳膊质问他。他今天在这小兔崽子身上已经栽了太多了，现在他竟然还在曼曼面前污蔑他，实在是杀人诛心了。
“娘……”樊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巴张得都能看见喉咙。
林远本就不爽他撒谎，现在又看他一副耍赖的样子，已然是气炸了。
“你哭什么哭！给我好好说话！”
林远脾气上来根本控制不住。樊潭在他手里一个劲儿地叫着娘亲，看上去像是被恶霸霸凌的小孩子。
曼曼再也忍不住愤怒，她一把从林远手里扯过樊潭，抡起胳膊朝着林远“啪”就是一掌。
“林远，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动他一下，我会跟你拼命！”
“不是……曼曼……我没有……”林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时竟不知所措。分明担心樊潭的是他，苦寻樊潭的是他，大庭广众下丢人的也是他，为什么现在樊潭想要樊东东，曼曼又护着樊潭？
他忽然觉得他在这个家里面显得特别多余，像是一条被赶出家门的看门犬，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他分明每天都在全心全意地为着他们母子二人考虑，最后却过得连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家这种地方，果然是最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好。好……”林远努力憋住声音里的哭腔，低着头走到门口，顿了一顿之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变成了一片死寂。
樊潭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没想过娘亲会这么果断地选择他。因为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娘亲对林叔叔和对待爹爹是有所不同的。很显然，林叔叔在娘亲的心中分量要更重一些。他甚至想过，如果娘亲不答应，他就装晕，或是以死相逼，只是没想到，只随便几个眼神娘亲便缴械了。想到这儿，他没忍住嘴角上扬，心里窃喜道：“可怜的妹妹，看来你是没有机会被那人渣看着长大了。希望你足够幸运，能投身到一个好人家去，有一个好爹爹，也算是为兄的一番心意。至于娘亲这里，我会替你做一个好孩子的。”
樊潭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得意，再低下头挤出一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
“娘亲，林叔叔他……生气了嘛？”
“凭他怎么气去！潭潭你记着，娘亲不会和任何对你不好的人一起生活的！”曼曼随手擦掉脸上的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
“可是娘亲……我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傻瓜，你开心了，我才开心呀！”曼曼轻轻捏了捏樊潭的鼻子。
那天晚上，樊潭睡得很香。第二天休息了一上午，确定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便又回去念书了。
而曼曼在一晚上的失眠之后，就总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岔子。到了樊潭下学的时候，忽然被小玲问道：林法师今天还会不会去接樊潭，这才想起来从前她总是默认了林远会去接樊潭的。
于是曼曼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接一趟，至少别让樊潭感觉太难过。然而，去接樊潭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樊潭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看到她来接她似乎也没有很意外，她才又意识到，其实是樊潭自己选择的不要林远，所以他怎么会感到难过？
之后的几天里，林远和樊东东神奇地都消失在了曼曼和樊潭的生活里。樊潭倒是接受良好，好像只要樊东东不来招他，他也想不到有他那么一号人。
只是曼曼再见到樊东东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隐隐约约地像是有伤的样子。曼曼见他试图遮掩着，便也没有多问，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关心一个成年人的跌打损伤。只是樊东东见到她之后，却迫不及待地问了好多樊潭的事。
“他挺好的。”
“他真的挺好的。”
“没有的，他最近还被先生表扬了。”
曼曼一句一句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最后只见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张口问道：“他有没有怪我？”
“没有啊，为什么要怪你？他最近不是还挺喜欢你的？”
“真的嘛？”
“他前阵子还跟说不想要林远，想要爹爹回来。”曼曼讲笑话似的跟樊东东提起这事儿。倒不是因为她真的完全原谅樊东东了，只是一来出于人情世故她不想跟他搞得太僵，二来也是因为她总是想听他多说点什么。毕竟单论这几天来说，他见到林远的次数一定比她多。
“所以曼曼，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愿意接受我嘛？”樊东东当啷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曼曼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立刻开口道：“不会。”
“哪怕我告诉你我对林珊珊只是逢场作戏？”
“不会！你背叛我，跟她没有关系。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觉得你人品很烂。”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樊东东自嘲似的笑着。“不过，你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因为男人烂就不喜欢的人吧，毕竟要说起烂，林远比我可也好不到哪去！”
曼曼尬笑几声，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货脑子瓦特了吧！怎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然而回去之后，却想了这话好久好久。只是她想的人并不是说这话的樊东东，而是那个在她的生命中充当了无数次烂人角色的林远。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想那个烂人？难道她自己也是烂人一个嘛？
或者，不是烂就是蠢。
曼曼似乎有点开始理解了父母亲对林远的看法。对孩子不利的人能是什么好人？那样的人，谁会愿意让孩子靠近？巴不得永远不要扯上关系才好。
只是，她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没了林远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其实并不快活。她的确是做了好母亲了，毋庸置疑的。只是这好母亲的代价却是让她每每产生了邪恶的念头时，都更加确信自己本来不是一个好母亲。
只可惜樊潭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塞不回去了。而这事儿说来其实也要怪林远，毕竟是他让她没有选择的。所以，如果他真的有感觉到被辜负，如果他会想要为两个人的感情讨要个说法，那便就这样怪他好了。
只可惜……真的还有这样的机会怪他嘛……
曼曼忽然就觉得好笑。自己分明也不是什么良人，干嘛硬是搞出了一副痴情样子？
总算是有一天，曼曼来到武馆的时候，得知林法师的随从正在等她。曼曼心里犯起了嘀咕。来武馆说的事，多半是正事。然而如果是正事，那他干嘛不自己来？总不能是要在正事儿上耍脾气，那也太没品了。可如果不是正事儿，那他不亲自来不是更可恨了！
曼曼板起脸来，不情不愿地问他来干什么。
这随从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盒子，说是林法师整理旧物的时候找到了这些东西，现在拿来物归原主。
曼曼打开一看，竟是自己从前在三玄门时的一些首饰。当时扔下的时候并没什么感觉，毕竟流行的样子年年都不一样。然而现在再一看，很多年前的东西却让人颇为感慨。像是只属于她自己的文物，每一件都能勾起她一串的回忆。
不过不得不说，他保存的倒是真的好，很多首饰都还跟新的一样。除了决定在一起时的那个黄石头，因为那个她戴的比较久，跟他吵架的时候又摔过一次，所以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纹。石头这东西，有了裂纹就会影响价值。
他竟然也没处理掉，还当个宝似的还给她。曼曼暗暗想着。不过说来也是，如今，这东西除了她以外，谁还会当回事儿呢？
曼曼抬眼看了看那随从，云淡风轻地跟小玲说了句：“扔了吧。”然后偷偷地给小玲使了个眼色。
“林法师说，他留在您那里的东西，其他的也就罢了，那几本重要的书还请您一定亲自送到他的书房去。”
随从一边说着，一边把钥匙递拿给曼曼。然而曼曼并没有接，而是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回头拿给你，你给他带回去就好了。”
“王掌柜您大概忘了，林法师的书，很多都是机密，是只有法师才可以看的。而且林法师的书房，也不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
“既然他规矩这么多，那让他自己来取啊！”
“林法师外出了。走之前特地交代我们在他回来之前把这事儿办好。所以恳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曼曼长叹一声。挥挥手示意小玲送客。脸上全都是无语。
回去草草收拾了他的书籍，不情不愿地去了三玄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每次来这边都是坏事儿。所以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地方不吉利。
然而这次进了三玄门，却意外的一路畅通，不像从前，总是遇到个门就被问东问西。
林远住的地方是在一个角落里。这里不算偏远，却不拥挤，而且还很安静，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而且门口种着大片大片的梨花树，又雅致，又隐蔽，颇有一种隐士的风范。
林远说，这地方原本是舅舅住的。因为舅舅喜欢一个人研习武学，不喜欢人多吵闹。后来，小时候的林远跟妹妹总是去舅舅那里摘梨子吃，打扰了舅舅的清净，舅舅便把那里让给了他。
曼曼打开林远书房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了案台上的茶杯，她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几年前。
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掉。一想到趁他不在时偷偷用他的茶杯，曼曼就感觉得意得很，好像是报复了他让她走这一蹧的无理。
然而，正当她上头地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点儿问题。不是说林远已经外出了吗，怎么他的茶壶还是热的？
正奇怪着，忽然听到卡达的一声，是门被反锁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