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科女孩的反击：被就业歧视后，回农村修发电机
会维修各类发电机、柴油机的90后女生林果儿火了，媒体称手工活精细的她是“重工版李子柒”，但她想说——“我从来没有想成为下一个谁。”林果儿的经历无法被轻易复制，没有人能想得到，曾在大学读工科专业的她，会因为工科女孩就业难而走上短视频之路。这一次，她选择架起镜头，拍摄她儿时就感兴趣的一件事，维修发电机。
山间鲁班
林果儿给自己准备了五套一模一样的蓝色工装与黄色毛衫，因为“亮色显白，有活力。”
这些衣服都耐磨、耐脏，即便她修理柴油机时不小心沾上了机油和污点，也不会过于显眼。她会等出太阳的时候，一口气洗掉三套出镜服。
被媒体称为“重工李子柒”的林果儿，已经在快手积累了173万粉丝。她在云南省昭通市盐津县下的小村子里——她的家乡，搭好了青山绿水掩映的自建小院、六角亭和竹桥，她在这里架起相机，将一台台濒临报废的水泵、电机、柴油机搬上木桌，用一双巧手将它们修理如新。
林果儿的生活被维修与拍摄占据得满满当当。她说自己90% 的时间都花在了拍摄上，一条快手短视频，往往需要她花5天拍摄维修机电的全部过程，2天用来将其剪辑，最终将200多个镜头导出成2分30秒倍速播放的作品。
2021年7月，她尝试全网发布视频后，剪辑的压力更大了一些——她需要将同一份素材剪辑成四个不同版本，每一版本都极力贴合平台特色。晚上9点，她调侃自己的“夜生活开始了”。夜晚总是在用手机剪辑密密麻麻的视频素材中度过，她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变暴躁了一些。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休闲娱乐了。百万粉丝的快手网红俯拾皆是，她称自己为“腰部以下”的博主，不服输的野心和韧劲推动着她全情投入到短视频创作中，生活作息近似朝九晚五般枯燥：她每天早上在自建小院里开始一天的拍摄工作，只有收养来的几只小土狗陪着她，中午多数时候吃点泡面对付一下，下午拍完收工，晚上再回到住处自己做饭吃。一天搭进去十几个小时，修好了试机，不成功的话又要重新拆开检查修理，是慢工出细活。
维修的活大多来自村中熟人或者粉丝。林果儿在快手有1个粉丝团，6个粉丝群，群成员中80% 都是男性，男粉丝们经常给她寄来一些年代久远、几近散架的机电产品，让她帮忙修着试试，也为拍视频增添一些素材。最早拍这类短视频时，她迫于谋生压力会收一些维修费用，但现在就一分钱都不收了，维修机电只是举手之劳。
2022年1月，一位江苏粉丝给林果儿寄来了一个战损版的电焊机，答应她如果修好了，就给她寄家乡特产作为答谢。这是个不小的挑战，电焊机满是铁锈的外壳彰显着它久远的年代。林果儿怀疑，“这也太破旧了，是不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
按照常规操作，她需要先把电焊机全部拆除，看看需要什么配件，补齐零件后再进行维修组装。拆开后发现，焊机上的铜线已经烧得焦黑断裂，她花了600多元买好新铜线，又一圈圈将铜线重新缠上电缆——粗硬的铜线极废手劲，修完之后她的指甲疼了许久。
之后，她还买了焊钳、螺丝和地线，给电焊机换上崭新的红木，为外壳焊了白漆，最后组装完毕，试机，她戴上面罩，开始在镜头前用维修过的电焊机烧起了电焊，证明机器已经换旧如新。取下面罩后，这个身高1米5的娇小女孩扬起麻花辫笑了起来，“焊机我试过了，效果杠杠的，就是有点重。”她很享受这种变废为新的过程，“把一台破旧的机器休整到像新的一样，还能发电，那种成就感爆表了。”
林果儿发布的每条短视频下方，都不乏男性用户的一致好评，有人夸她“明明可以凭颜值却要凭实力”或“这样的好媳妇儿谁娶了谁幸福”，来表达饱含性别刻板印象却又格外诚恳的赞美，她对此总是笑而置之，不反驳也不回应。
但还是有许多网友从专业角度称赞她的维修技术——“拆完以后你竟然能一个螺丝不差的安装上？我是修空调的，每次修完以后都剩一把螺丝。”也有粉丝为她作诗，“破铁竹田无日闲，十指碧玉对瓦环，铁石功夫修万里，追逐鲁班在山间。”就连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是她的观众，一位网络作家说自家宝宝坚持看完了林果儿的所有视频且不止一遍，等日后回国还要找她亲笔签名。
几乎无所不能的林果儿会的不仅仅是维修机电。2018年，她刚开始玩快手时，曾喜欢做各式手工制品。有一次她自学自造，对着块原木制图表，锯木头，建模型，花一周时间做好了一把原木吉他音响。
有粉丝找林果儿批量生产这样的手工艺品，她觉得时间成本太高就回绝了。谈及手工制作，她只是谦虚提到被媒体与粉丝盛赞为“无用爱迪生”的手工耿，“我差他太远了，他是纯粹在创造。我也有创新，只是不那么明显。”她指的是自己变废为新的能力。
如今，村里无人不知林果儿，维修师傅认可她的实力，“只要我们能修的，她都能修”，抱着襁褓婴儿的女人们也认识她，夸她聪明又能干。
林果儿也不再是独自维修拍摄，每次还得停下手里的活，自己手动调整拍摄机位。她在村子里招来了两个助理，都是她自家的亲戚，正在筹备个人团队的林果儿准备帮扶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一把，带他们一起创业。不仅是教拍视频，也是教维修活。林果儿开始像经验颇丰的老师傅一样，运作起了这个三人小团队。
敲得开大学门，却叩不开职场门
在昆明读大学时，学习水利水电工程专业的林果儿未曾想过自己会走上短视频博主这条路。她本以为自己会毕业后找工科专业的工作，成为一名典型的“工科女孩”。
林果儿从小就喜欢理工知识。儿时，她跟随爷爷奶奶生活，村子里经常停电，因此很多人家中都会常备汽油发电机。每次遇到停电，她就看到大人们拿出柴油机，把机器里的长绳用力一拉，柴油机就轰隆隆响起来，再接上电，漆黑的屋子吧嗒一下就亮了。这大概是林果儿对机电产生浓厚兴趣的启蒙时刻，当她看见零件们一点连着一点时，“我觉得好神奇，像人身体的五脏六腑一样，你就会想不断探究下去。”一份热爱就此被点燃。
到了高中，相比起要多写多背的文科，她也更擅长数学、化学和生物这些科目，钟爱用逻辑思维看问题。这与传统印象中“女孩子学不好数理化”的偏见不一样。
2020年，全国有1825.74万本科生，其中53.70%都是女生。一项发表在《科学》期刊的研究也表明，女性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等学科的能力一直以来都被低估了，人们在对30余个理工科开展大规模调查后发现，阻碍女性进入相关行业的主要原因，是对她们缺乏这些领域天赋的刻板印象，而非能力差异。
高考填报志愿时，她觉得“水利水电工程”的专业名称足够霸气，在村里也找不到人咨询这些信息，便自己做决定报考了该专业，成为当地少数能够走出大山的大学生。
大学是个小社会，未来在社会中面临的不公平境况，在大学时也已有初步显现。林果儿所在的专业共有十二三个女生，男女比例是3:1，男多女少的性别比足以说明，在如今的社会结构下，工科向来就是“男性学科”，就连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是去深山里的水电站上班，远离城市，足够封闭，工作环境潜伏着的危险轻易劝退了许多女生，包括林果儿，“我自己就是大山里出来的，从一个山进了另一个山，那还不如回我自己的大山。”她内心很排斥这样的未来，找工作时也再没考虑过这个方向。
临近毕业，工科女孩们在择业时面临的性别困境更为明显。
在豆瓣，一位2021年毕业的工科女孩便生动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她形容工科女孩找工作的流程，“知道大概率是陪跑但还是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打印简历听HR画饼然后把简历恭恭敬敬呈递上去再等着被筛掉”。参加某国企校招时，她眼睁睁看着坐在前一排的女HR从一堆男性简历中唯独挑出她的简历压在最底下，甚至没有打算面试她。她鼓起勇气问对方自己哪里不合适，HR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岗位不适合女生。帖子的最后，她劝女孩们，“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真的别选工科了吧。”
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在2015年对北京等地多所高校进行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高达86.6%的女大学生在应聘过程中受到过一种或多种性别歧视，而工科女大学生占80%以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林果儿。
在林果儿班上，女孩们多数选择了考编制，未来坐办公室当文员，做一些文书资料工作。林果儿则选择做招投标，因为“女生除了做资料工作，真正想上工地太难了，尤其是小个子女生。”她指的是她自己。
参加学校招聘会，她投了许多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没有音讯。为了找实习，她只能在地图软件上搜索带有水利水电名称的公司，再拿着简历去这些公司里求职。
林果儿不是唯一主动找工作的工科女孩，BOSS直聘的报告显示，在工程、制造等工科行业，女性求职者与企业主动沟通次数是男性的1.04倍。在采掘、冶炼、石油石化等工作体力强度较高的行业，男性求职者被招聘者主动沟通的次数是女性的2倍以上。
对工科女孩们来说，不主动便意味着失去与男同学平等竞争的机会。多数企业并不会在岗位中明确标明只收男生，只是后面等通知时，林果儿和她的女同学们才发现，男生很容易找到工作，而女生等来的offer都太少。
对找工作的林果儿来说，性别是个难以逾越的坎，但除此之外，还有颜值、身高与性格几重桎梏束缚在她身上。大学时的她还不会捯饬自己，留着厚厚的齐刘海与一头黑发，人群中瘦瘦小小的那个就是她。骨子里的一份自卑拖着她，让她不爱与人交际，但她也发现在这个社会上，善于交际的人往往混得更好。
去打工，她只能在学校门口的小餐馆后厨里洗洗碗，做不了服务员，因为个子太矮。洗一天碗下来，工资有20来块钱。她身边的同学，个子高点的，长得漂亮点的，同样在餐馆打工，挣的时薪就比她多。即使不在工科领域工作，她也承受着社会施加给女性的性别偏见，这种偏见无处不在，林果儿难以挣扎，索性顺势而为——年少时的屡次碰壁让她总结出了一套社会生存法则，“大家都说不要以貌取人，但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以貌取人的，如果给人第一印象不好，你就不会和别人有同等的机会。”
林果儿开始慢慢改变自己，像成熟大人一样学起了化妆，齐刘海也换成更有女人味的斜刘海，现在她有一张标志性的自拍照——照片里的她穿着鹅黄色T恤，对着镜头歪头微笑，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一名美妆区博主。
2017年6月大学毕业后，林果儿回到昭通做起了工程类的文书工作，当时的她并未想过要和男孩子们竞争任何体力工作。上了半年班，她在家人的要求下辞去了这份工作，回到盐津县的乡下备考编制，这是一份家人眼中适合女孩子的，足够稳定且有保障的工作。她曾一度顺应过社会与家人的期许。
备考闲暇之余，她无意中玩起了快手，并在2018年的一天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条短视频。那是一条如今看来制作颇为粗糙的乡野风景视频，还是短发的林果儿拎着竹篮，扛着锄头，在云南的山间绿草里挖葱、砍枝、摘野菜，在介绍语里她写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想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梦。”
出乎意料的是，这样一个随手拍摄的短视频竟然得到了两万个赞与上千条评论，她的快手账号一夜之间涨了7000个粉丝。林果儿如今回想起那次尝试，总结说，“我刻意为之的事情总是不会成功，感觉我所有做得好的事情，其实都是无意为之。”
她不知道的是，彼时的快手正在大力扶持新三农领域的博主与短视频，一条拥有无限机遇的道路正在她眼前缓缓铺开。
工科女孩的新天地
林果儿的编制考试结果并不理想，自那天在快手收获了猛涨的数千粉丝后，这位求职遇阻的工科女孩索性放弃了同龄人普遍选择的人生道路，而是全身心投入到短视频创作中。只是，这条路也并非畅通无阻，准确来说，林果儿成长至今的人生几乎都充满坎坷。
林果儿6岁时父母离异并各自组建新家庭，她和弟弟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她读书到初中毕业后，家里实在太拮据，拿不出钱供她继续念下去，她一领到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后便和朋友一起去给有钱人家当保姆带孩子了。那年她15岁。有钱人家的“主家”杨二娘第一次见到林果儿时，以为身材瘦弱的她只是一个小学生。暑假做工还没结束，林果儿的姑姑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你一个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父母撑腰个子又小又是个女孩子，又不是没有考上，你不读书了能干嘛？”一通电话敲醒了林果儿，她还是决定继续读高中。
高中前两年，父亲供养着她。到高三，他没有再管她，此时已经辍学在农家乐打工的弟弟站出来，负担起了姐姐从高三到大学毕业的生活费。林果儿一直记得弟弟在那些年里对她的帮助，“读大学的学费是我贷款的，生活费纯粹是弟弟给的，我省着用，一年下来会花他1万左右。”她学驾照那一年，总共花了弟弟一万五。在昆明读书，室友们都去唱K吃饭，她却没钱参与这些娱乐活动。学校里很多人考编制都会报培训班，但没人能替她出得起这些钱。她从不忍心大手大脚花弟弟打工挣的钱，只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状态，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本来也不是他的责任。”
林果儿大学毕业前的春天，家里的顶梁柱——奶奶本就不好的身体每况愈下，身上出现了许多浮肿，家里的姑姑们带她到处检查，但都查不出来病症。还在实习的林果儿便接奶奶去昆明的医院看病，诊断结果是肾衰竭，需要做透析维持生命。奶奶在医院治了一个星期，结果“我把奶奶给治过世了”，她对此一直无法释怀，因为在奶奶离开的前一天，她们还因为是否放弃治疗闹了些矛盾。这是她一生中最愧疚的事。将奶奶带回老家安葬之后，她再没回昆明，而是一步步回到昭通，回归家乡的村落。
最初探索短视频领域的林果儿，还带着刚从大城市回来的习气，读书读久了，做农活很生疏，除草种菜的动作常被网友们诟病，“你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干活的人。”当时的她沉浸在被看见的喜悦之中，经常一天发布两条短视频，用现在的标准来看，那些建竹桥、修亭子、自造手动洗衣机的视频过于小儿科，且没有技术含量，“都是在赶时间，管他拍的好不好。”批评和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有人得知她竟然是大学毕业回乡做农活后，“天呐那个舆论就更恐怖了。”百般无奈之下，她一度隐藏起了自己读过大学的经历，还把真实年龄减去了大学四年的时间。彼时的林果儿越想抓住流量的风口，却越被负面舆论所反噬。
网友无法理解她的选择，老家的爷爷与一众亲戚更是如此。林果儿打了个比方，“一个常年外出打工的人，有一年在家没打工，一旦在家呆的时间久了一点，身边人就会问，你为什么还不出去打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经受着这样的问句打量。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林果儿常和她说心事，但她走后，她就没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网络压力与现实压力接踵而至，林果儿没有承受住这些。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靠此为生。最开始，她有许多新奇的手工创意与设计：用竹子做电磁炉、自制电饭锅、全民健身无电洗衣机，但这些视频的播放量并未稳定上涨，她接不到广告，压根没有变现能力，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最困难的时候负债有19万。
那时的短视频平台经济还未彻底成型，博主们的变现方式要么靠广告，要么靠直播，她只能逼着“社恐”的自己去直播，“每次一播两个小时，但只能挣一二十块，我就会一直播，播到深夜，不停讲话，挺痛苦的。”最后，她在踏足短视频领域8个月后，在2018年的12月罕见地停更了。
疲惫与放弃围绕着林果儿，她把这个堪称创业失败的账号卖了几万块，去药店上了一段时间班。经过半年的调整与治愈后，2019年7月，林果儿在快手上创建新账号并再一次更新了视频，她开始试着用双手打造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她用卖号换来的几万块钱建房子，造鱼塘，种满鲜花和果树，悉数完成这些“基础设施”。这期间，改嫁他人的妈妈在她周转有困难时，还和丈夫一起借过她一万多元，她一直念着这份帮助。
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林果儿已褪去了乡村女孩的稚气与羞涩，她更娴熟地铲起了铁锹，一个人糊水泥，打地桩，再难从评论里看到批评声音，林果儿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人们对机电维修师的刻板印象，大家都夸她是集木工、水电工、瓦工、油漆工、机械维修工于一体的女强人。
但林果儿也有搞不定机电设备的时候。2021年7月，在她发布自己的第一个维修柴油机视频时，她就险些失败——她按照正常流程维修完毕后，还给刷上了绿漆和红漆，直到试机时才发现这个老式柴油机根本摇不燃，没法正常使用，她一个人找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时，林果儿觉得糟了，她担心录制好的视频就此发不出去，后来她去请教当地的老师傅，才发现是后钢盖的汽门没有调好。
2020年3月，她维修一台从废品站淘来的旧水泵的视频得到了呈倍数增长的点赞。视频最后，她将修好的水泵插上电，散落在地上的一圈水管瞬间迸发出强有力的水波。林果儿捏着水管尽情浇灌着嫩黄的油菜花田，在水花四溅的池塘边粲然笑起来。以往的盖房视频通常有7万个赞，但那次维修机电的90秒小视频直接迸升至14万赞。
她惊讶地发现，她不用再像曾经一样为起不来的流量发愁了。随着她开始规律拍摄维修机电的视频，一切都在稳定增长，就连维修技术也大有提升。这种体力活固然辛苦，但和她之前毕业找工科工作不一样，“我有自己的计划和目标，我是在为自己做事情，不是在为老板打工，所以不觉得在受苦。”
如今的生活稳定，充实，有盼头。前不久，她还作为盐津县代表团的成员，参加了昭通市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她也是整个盐津县唯一创作短视频的网络博主。
经媒体曝光后，机会与诱惑潮水般涌来，她现在一天下来要加很多人的微信，记者、求合作的团队、MCN公司、粉丝，什么人都有。但她对这类热捧保有出奇的冷静，甚至拒绝了很多曝光机会，“总觉得自己没做出什么实际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还需要沉淀、学习。”
从一名对前途迷茫的工科女孩一步步成为重工领域的短视频博主，林果儿的成长之路无法被轻易复制。在旁人眼里，这是一个年轻女孩乘着“短视频快车”回乡创业的成功学故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本身就是种滋养。
无论在短视频平台上还是在生活中，像林果儿这样热爱维修发电机的女生都太少，她未曾想过要打破或树立什么，只是在这过程中不知觉地冲淡了性别的烙印。她无需像一个男孩，像女汉子，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林果儿一直记得自己第一次疯狂涨粉的那个夜晚，快手账号的后台，粉丝数是耀眼的红，四位数的数字一直在动一直在动。她整晚拿着手机，眼睁睁盯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兴奋，无措，又难忘。那是这个自小卑微的乡村女孩第一次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正在看着她。正是这份来自陌生的网络世界给予她的自信与底气，托举着她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她偶尔会在忙碌过后的深夜停下来，写下一些自我激励的话——所谓天赋只是需要更努力罢了，出生时没有的东西那就出生以后自己给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被耳边的声音所困扰。尊重所有声音，但只成为自己。
一个叫We的工作室出品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作者：白鸽
编辑：裴大哥 | 丑橘
图片：林果儿🦋（快手ID：12991522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