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无法触碰的掌心

◎文中不会出现刀刀的名字 请自行代入自己心目中的他。
◎本文与《无法触碰的掌心》游戏无关
均第三人称 女婶
渣文笔刀子

(一)
今天的雨下得好大呢。她趴在窗台上,从那又小又脏的窗子看外面模糊一片。
今天他会不会来呢。她想他来,又不想他来。
“主——”模糊的雨幕里,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还是来了,用自己的衣物挡在头顶,飞速朝这边跑过来。“主——我来了!”
她刚想叫他跑慢些,他就脸着地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一滩泥水。
“没事吧!”她的手抵在窗户上,惊慌失措地大声询问道。
他抬手摆了摆,又爬起来,跑到低矮的屋檐下,尽力让自己缩得小一些。他随便的擦了擦脸上的泥泞,跪在地上,伸手贴在窗玻璃上——隔着玻璃,与她的手掌相贴。
“主,我来了,想我了吗?”他冲她笑。
她点了点头,也冲他笑:“当然想了。”又嗔怪他说:“看你跑得那么急,刚才那一下摔得很疼吧?”
闻言,他使劲摇摇头,又擦了擦脸。“我等不及想见主,所以跑得快了些。摔得不疼的,就是衣服脏了。”
她无奈的摇着头:“我就在这里哪都不会去,有什么好急的.......”
“啊,那倒也是呢.......”听她那么说,他喜悦的表情耷了下去。“是呢,主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呢......”
这是她的罪孽,被囚禁于此,终生不得解脱,直至死去。
她以为自己是这时说错这个话了,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肋间,肋骨的棱角太过清晰。“我没事的.....这不是还有你每天都来看看我吗,我也不至于太孤单。”
她轻轻用指节敲了敲窗玻璃,安慰他说。
“嗯,是,主还有我呢........”他强撑起微笑,点点头。
“好了,你快先回去吧。在这外面呆了那么久,等会儿又被追着跑。”
“那么着急赶我走?好让人心寒呐~”他故作不满的鼓着嘴,还是乖乖点头。“我这就走了,今天雨大,脚印应该都冲得差不多了,他们大概是找不到的。现在我先去找个树洞躲躲。”
他又凝望着她,手指隔着窗玻璃摩挲她的掌心。“你要,好好休息。虽说这样很自私.......一定不要那么快死哦。”
她垂下头,沉默了许久。
“.......你说我,什么时候会死?”
在这个小小的囚牢中,她没有食物,不过是单单靠着自身的灵力坚持到现在。
她也不知道,灵力何时枯竭,她又何时停止呼吸。这些未知数其实真的让她害怕,她怕她来不及道别,便先行离开。
那是很遗憾的。
这回又轮到他沉默了——他想说这无解,因为他根本不希望它发生。
“我不知道,主。”他不想知道,他不愿意这件事发生。“我不知道......”
“.......好吧。”她苦笑,扭过了头。“快回去吧,我今天还没睡过觉呢。”
“好。”
他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她趴在窗台上注视着那个背影逐渐模糊在雨中,直至消失于深林。
她蹲下身,蜷曲于湿冷的一隅。真的好冷,她将自己缩得更紧,闭上眼睛。
其实是真的挺困的,但又不能完全睡死,否则十有八九就冻死了。
睡吧,睡吧.......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放空了大脑。
(二)
大雨三日,停了,深林中浮起缥缈的雾。
她揉着眼睛醒来,庆幸自己又撑过了那么几日。
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金黄灿烂,她站在那小小一片的金色里,沐浴温暖,带着潮气的衣服会在温暖中干燥——又是新的一天。
将耳朵贴在窗玻璃上,隐隐能听到风声穿林,或是虫鸣,还有鸟叫。
“咄咄——”窗玻璃被敲了两下,她扭过头,是一只圆滚滚的麻雀,站在外面,嫩黄的喙轻轻叩着窗玻璃。看到她好奇的盯着它看,它也好奇的盯着她。
“你好啊小家伙~”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玻璃,那自由的鸟儿友好的扑扇翅膀。
“主——”鸟儿的身后忽然冒出一张脸。
那鸟儿吓飞了,她也吓了一跳。
“你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很早就来啦,不过当时你还在睡觉,就没叫醒你。等着等着我也困了,就蹲在这儿睡了一会儿。”他眨眨眼,轻快的回答道。
她拍着胸口瞪他一眼:“真是的,也没一点动静就忽然蹿出来,真是吓死我了。”
“嘿嘿~”他赔着笑脸。“主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做什么好梦?”
“好梦没有,就梦见本丸。”
“诶?”
她单手撑着头,用一种清淡的语气同他说起那冗长而压抑的梦境。“本丸空落落的,我一个人在里面不停走,哪里都是碎了刃的残刀.......我醒不过来,我睁开眼睛,残刀又变成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骸.......”
“别说了!”他低吼一声打断了她,攥紧的手骨节发白。“明明,全都不是你的错的.......”
这都不是她的原罪,但为什么全部由她承担.......可恶!
“你先听我说。”她却依旧平静得让他恼怒,贴近了窗户,低声说:“其实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就是我的罪,附属的罪。原罪早就死去,附属当然不可好过。”
她恬淡的笑了:“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没有保护好本丸。我也恨那个人,但我更恨自己的懦弱,所以,让我在这里静等着死去,多少会洗清一点我的罪孽。”
“可是,这.......”
“这不公平,我知道。”她摇摇头,将头靠在了玻璃上。“但这样会让我心里好受些,我现在已经不怕了。而且你每天来看看我,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不要为我担心。”
他不信,他不相信!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挣扎,那副平静的样子让他又心疼又生气。
“你明明可以伸冤,为什么不那么做为什么!”
“........”
“不要不说话回答我!”他握着拳头用力砸在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听着他的声音隔着玻璃穿进来,模模糊糊的,不只是这玻璃隔音效果不错,也是他的声音中杂着的哭腔把词全揉在了一起。
心里钝钝的疼。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了。”她强忍着呜咽诉说。“诚然,我可以说自己是冤枉的。但他们从没想要让我好过,我的本丸我那么多刀已经都没有了!我只剩着你了,如果现在回去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再对你不利——我干脆不用活了!”
喊完这一通,她转身蹲下,抱住自己的双腿,无视了他怒不可遏的吼叫。
之后,渐渐不再听到他的声音,他离开了。
“蠢死了.......”
她还是哭了,泪水簌簌的落下来,肋骨那儿生疼。
(三)
仿佛虚脱,又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喘不过气,她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每一次呼吸都如刀尖刮喉。
骷髅似的手费劲的扒着粗糙的墙面,另一只手则扶着肋间,她在努力上升。
脖子绷着一层薄薄的皮,她努力仰着头,想看窗外可有人来。
只看见空中一轮圆满的月。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没有发出声音。
最终什么也没留下,什么都没带走.......
真是遗憾。
(四)
气了两天,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找她——怕她太孤单了而已。
他穿过深林,走近那座石屋。窗台上没有人影。
兴许是等他等累了吧。他笑着想道。
“主——太阳都晒屁股啦,还没睡醒吗?”
他走得越来越近,便扬起声音呼唤,唤了三四声,那个人竟还不起来看他,当真是睡得太熟。
“主——我来了哟,还不........”他立在窗前,看清一只贴在窗玻璃上,干枯的手。
“主.......”微笑僵在唇角,他立刻摇着头道不可能,却轻轻将手贴在窗玻璃上。“主,我来了,你不想我吗.......”
他看见她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是要跟他说些什么,他等着,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却什么都没听到。
“我来了呀.......我来了呀主!你说话!你说话呀!”
他用力砸着玻璃,但早已无济于事。
想说却没说的话,永远不会再说。
那双无神的眼睛空洞的望着他,又不像是在望着他,仿佛是透过他还在看着窗中四方的自由世界。
他靠着窗户,哭了个痛快,而后万念俱灰。
她留自己不住,自己又何须留呢。
他将自己的刀靠在墙边,虔诚的将额头隔着玻璃贴于她的掌心。
“主.......我来找你了哦。”
他将自己的神格狠狠击碎。
这下便不再孤身一人了吧。
(五)
大雨多日,停了,深林中浮起飘渺的雾。
刀鞘上已覆满青苔,一朵野花静静开在窗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