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鲤:序 灭门一

许佳今天偷偷收拾了行李准备瞒着老妈去姥姥家，到汽车站发现最近的一班车也要下午一点半才发车，也就先在车站旁的小馆里吃碗粉，等待的时间看店里的电视正在放着新闻，讲的正是青山市最近发生的一起轰动全国的刑事案件，而电视画面中正被警方通缉的人，正是青山市的名人张子成，也是这次灭门案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嫌疑人。因为张子成，他灭了自己满门…… 张子成是青山市有名的富豪，从一个山村穷小子到亿万身价的青山巨富，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发家史更是在坊间有着千奇百怪的传言，有说张子成有黑道背景是某大佬私生子、有说其在山里挖出过聚宝盆的、有传言见过张子成放小鬼搬财运的，传的有鼻子有眼，不过都是一些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胡说八道。 张子成本是溪山镇人，山高路远的溪山镇当年称得上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贫困乡镇，张子城和父亲瘸腿张是小有名气的土耗子，时不时进山明面上挖草药，其实是捣腾些明器，有这一门下九流的手艺，在镇上虽然不招人待见但活的也还算滋润，不过张子成快三十了也娶不到媳妇，倒是有些着急，虽然跟他爹入错了行，但是张子成性子不坏，也时常接济邻里，可惜乡里乡亲知根知底，这门从小学到大的手艺却是一门拦路虎，让十里八村都没个上门说亲的。瘸腿张心里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他们爷俩捣腾的东西也只是值点小钱，确实也没什么王公贵族的宅子给他们遇着。张子成二十九岁时正好是10年，刚到三月天气一直阴雨连绵，瘸腿张腿疼的走路都有些困难，而张子成却两三天都没着家，惊蛰这天，天还是灰蒙蒙的，墨水一样的黑云泼在溪山的半山腰上，瘸腿张坐在前门旁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眉头紧皱的望着远处的溪山，心里想着自己儿子今晚再不回来，就只能喊镇上几个小年轻进山找了，以往张子成独自进山也不会超过三天，现在已经第四天了……正担心儿子会不会出事，就见远处一个黑影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正是穿着厚厚黑雨衣的张子成。瘸腿张看着满身泥泞却满面兴奋的张子成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边的拐杖就想站起身教训儿子，却是瘸腿吃痛起不来身，只能将手杖扔向张子成:“你个兔崽子，为了娶个寡妇连命都不要了？”张子城敏捷的接住手杖却没在意父亲的怒火，只是满脸喜色的低声道:“爹，我发现大宅子了”张子成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说完就拉开雨衣拉练，从怀里摸出一块半尺见方的物件。大宅子是瘸腿张父子之间的暗语，平时捣腾明器遇到的都是小宅子，瘸腿张这辈子也没在这溪山里遇到过大宅子。瘸腿张伸手夺过张子成手里的物件，借着屋里的灯光才看清手里东西，原来是一件暗红色的残破玉石，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和两个古篆。瘸腿张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泥耗子，但是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明宅搬运工也还算有些见识，一眼就认出这两个古篆:“天……房……”张子成在一旁撇了撇嘴，自己这个老爹四舍五入基本等于文盲，也没理会自己老爹不知真假的说法，“这是在山神庙后面发现的，我在那挖了一天，发现了墓道，爹，是大宅子，一定是大宅子”张子成自顾自的兴奋着，却没见身旁的父亲面色沉了下来。“你在山神庙那里动土了？”瘸腿张双眼紧紧的盯着张子成，张子成看着父亲逐渐阴沉的脸色，自己脸上的兴奋也立刻僵硬起来。“你还记得我从小教过你什么？”瘸腿张阴沉着脸问道，张子成心里对父亲还是非常敬畏的，此时看着父亲的脸色却是不敢应声。瘸腿张伸手摸了摸椅子边却摸了个空，手杖却是先前被张子成接住靠在了身后的墙边。没摸到手杖的瘸腿张只得顺势狠狠拍了拍椅子扶手“我从你第一次跟我进山就告诉过你，山神庙不准去更不准动那里一砖一瓦，你个狗日的全忘了是吗？”山神庙是溪山里的一座破烂古庙，有镇上老人说是唐朝就建起来的，不过就算不去看那破庙也可以断定这帮老头在胡扯，山神庙是溪山人的禁忌，如果有孩子跑到那里入玩，是真的会被打断腿的，破庙成为禁地原因不是因为不知名山神爷显灵，而是因为一户人家。上个世纪末，瘸腿张腿还没瘸，那个时候镇上除了他这个泥耗子之外，还有一个同行，人称一眼陈，而且人家的手艺比瘸腿张这个自己摸索的愣头青要精湛的多，号称只看一眼就能确定底下有没有墓，所以当时瘸腿张也只能跟着捡这零头、偷些手艺。一眼陈有个成天卧床的老婆和两个女儿，大女儿比张子成大四岁，还是镇上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虽然一眼陈捣腾明器，但他一直守着某些规矩，入室从来只挑三样物件，剩下之物分毫不动。95年的时候，一眼陈的老婆病重不治，撒手人寰。瘸腿张经常偷师，也确实把一眼陈当成师傅，本想带着儿子去给一眼陈帮忙置办冥事。却只见到大雨中一眼陈背着老婆走入深山的身影。原本瘸腿张以为一眼陈是想要安安静静的送走爱人，等了三天也只有一眼陈的小女儿在家，瘸腿张本来想进山找一找，结果当天傍晚一眼陈回来了，令瘸腿张震惊的是，同一眼陈一起回来，竟一个活生生的，毫无生过重病的痕迹的老婆……而就在瘸腿张的震惊和一眼陈的喜悦中，仅仅七天之后，发生了另整个溪山都极为震惊惨案，陈家三口全部横死家中，而远在外地的大女儿也在同一天坠楼而亡。而陈家门口则整齐的摆放着四片来源于山神庙的青瓦片，最终根据现场的痕迹可以确定是大眼陈行凶，而大女儿则是意外坠楼。警方对现场封锁很严格，看过现场的几个街坊邻居也都讳莫如深闭口不提，镇里人并不知道陈妻几天前已经去世的事，只是传言大早晨为了治好生病的妻子沾染了山神庙里的邪祟，而镇上人也都对山神庙避而远之，瘸腿张算是知道一些内情，则更是满身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