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暻秀短篇】从镜子这面看到他

*有点意识流。神奇的镜子来源不明 很多细节并没有唯一答案 欢迎脑补！

我再也受不了若即若离的感情了。 这也是我进入镜中世界的原因，这里有体贴的他，关心我的他，不会躲着我的他。   清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眉眼，我躺在他的怀里。他有和都暻秀一模一样的面庞，确确实实的和我共枕。 养在阳台的金鱼呆若木鸡，就像看着他的我。阳光照常洒下，均匀的呼吸声吹拂在我脸上，真实吗？   思考太累，往他怀里钻一钻就什么都解决了。他早就醒了，因为我看到了他按耐不住的嘴角。我同那金鱼不一样，我的命中注定正是我的枕边人，不知是不是水缸里没有它的伴才显得那么没有活力。   跟他寻欢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长着和都暻秀一样的样貌，却对我的行为有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我逗弄他，从下巴挠到脸颊，又只手化作老虎钳掐他的脸蛋。他躲着我的进攻，按不住我的肆意妄为，才睁开乌黑的眼睛，握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动弹。   “捣蛋鬼。”他晨起的嗓子还沙哑着。   我知道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的嘴角还是藏着压抑不住的笑。 点到为止，我的手卸了力，他也松开了我的手腕。     眼前摆上了他精心准备的早餐，我总觉得他做的饭上天下最好的饭，连餐具都备好放在旁边。 日历翻过了七页，我在这里连续当了七天的金丝雀。 我看着洁白的桌面，上面铺着碎花桌布，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名叫都暻秀的精灵，一次又一次放弃回到现实的想法。   “梁亟你再盯着我看的话，早餐就要飞走咯。” 他已经换好衣服，端着热粥略过我，他身后无形的翅膀扇起一阵风，把我往房间里的那面镜子吹。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现实了，在这个都暻秀给我编织的温柔乡里。   美味的食物都让我觉得味同嚼蜡。 走神被发现了。 “有心事吗？” “...”我摇了摇头。 “那是我的菜做的不好吃？” 他戳了戳我的脸颊，我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咀嚼食物了。 “怎么会，都老板的手艺可没人敢质疑。”我回过神，郑重其事道。   平时他一定会说我一句贫嘴，不管是哪一个都暻秀。可这一次在我吃完一口粥后抬起头时，只看到他撇开视线前意味不明的眼神。那束眼神把我彻底扒光了看，窥探我深处的秘密，凌烈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在一瞬间席卷了这个不稳定的镜中世界。 我放下勺子，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说：“我要去睡回笼觉了。” 趁我没离开他身前，他轻轻扯住我睡衣的衣领，碰上我的唇，柔软的触感并没有维持太久，转而变成了细细的研磨，把本就红润的唇咬到快滴出血。他在这一霎那变成吐着信子的蟒蛇，嗅着他的餐前甜点，保护色在他晦暗不明的表情里显现。   “今天晚上可以为我腾出空吗，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   我应付着答应，回到房间。 那面镜子也只是背着阳光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现实里的他，明明可以靠近，可凑近一看，疏远的气息早就把我们推开数米。 然而我这次必须回到现实。   这真实吗？我反复询问自己。   镜子实际上可以翻转的只有都暻秀这个人，我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那强烈的不真实感却阴魂不散，日日夜夜扼住我的喉咙。 唾手可及的爱太虚假了。 几乎是放手一搏，我倒入镜子，重新回到现实。   家里的陈设没有变化，大概是因为七天没人住而失去了点活力，金鱼还侥幸活着，种的那一簇小草还翠绿着，好似临行前的样子。 我翻出不知何时掉到床底的手机，灰扑扑的，早就没了电量。重新接上电，在等待重新开机的片刻，我走出房门，捡起地上的垫子想要拿回去清洗一下，不料被一声惊呼吓停了动作。 邻居阿姨快步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小梁你这些天都去哪了？你人不见的那天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有你那炉子上的粥都烧糊了，整层楼都是烟。” 不辞而别，以及粗心大意的性子引起了不小的麻烦，我埋下头连连道着不是。 “哎呦，我跟你说，你那对象都快急死了，一边打电话一边出去找，就是找不到你人。七天了，他当是你悄悄出去旅游才没有报警，这会估计都在警察局报案了。”   对象...都老板？ 警察局...报案？ “那，那我赶紧把他叫回来。”我急急忙忙在身上找着手机，才幡然醒悟还在屋子里。踉跄着跑进屋，给都暻秀打了这七天来第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但凡再晚一步，梁亟你就成失踪人口了。”隐忍不住的怒气从听筒溢出，“来咖啡厅，你已经很久没上班了。” 七天的时间，也飘飘带走了我的工钱...   都暻秀是我的老板，经营着一家咖啡店，过着清闲似退休的生活。书本是店里常备的，足够多，可以借出给客人，每一本都是经过他挑选后放在店里的。平时看看剧，或者看完一本书，喂喂经过门口的小流浪，在开始营业前还有时间能做做运动，平静且充盈。   奔波许久，终于重新让手机充上电。它在吧台充着电，恬静地躺着，与它的主人处在截然相反的境地。 我只顾着埋头清洗着水池里的杯具，人生过得也实在是悲剧。这是给我一百万个胆子也不会敢转头去瞄在吧台收银的都老板。镜子里，我总是被宽恕，那个都暻秀仿佛没有脾气一般——回到现实里，这样的庇佑荡然无存。   吧台没了动静，想必客人以及离开，我更觉着背后有刺骨的寒意。也不想他有没有再盯着我，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心急总会被热豆腐烫到嘴，轻盈的泡沫不断飞起，几乎打湿我职工服的前面。   “这么些天不干活，怎么跟退化了似的？” “对不起...” 他对我的乖顺感到了意外，那张毒舌的嘴也因此顿住。 “去哪玩了？” 问住我了。该说什么呢，去和我的男朋友同居了，简直不打自招；出去外地玩了，也没给他带点特产和礼物回来；飞去国外那是更不可能。 显然，我的思考时间已经过了。 “看来没有工资，你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很滋润。” “没有，没有的事情！”我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跟他解释，“只是最近有点心乱，出去散心了。都老板一定要撬开我的嘴问我去了哪吗。” 确实也是心累，我再也不想解释，虽然不负责，我也没有精力了。 “...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 “哪件事？” 我嘴快回道，身旁那人竟又没了动静。 再转头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躺椅上看书了，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   我像往常一样在吧台里站了一天。我不曾拥有镜子时，悄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感到莫大的幸福，而今，剩下的只有患得患失的心理。在镜子里，在梦里他对我的温柔，在现实里似乎只给了小流浪。种子在心底萌发，我若是那么一只小流浪，停在他店门口，也会被他抱起来爱抚吗。 我为什么选择真实？就这样继续躲藏在镜子里多好，最后一定没人记得我。 对了，今晚我还要赴约。   “都老板”我走到他躺椅边，“今天晚上我想请假。” “还想请假？” 话语不怒自威，他要根除我的任性，在开花结果前。我也不想放弃赴约，倔强地站在他跟前。 “抱歉，因为我今晚想去见我的男友，今天一整天的工钱都不必给我算了。” “我缺你那点工钱吗。”他似乎是被我骚扰到看不进书了，“今晚很忙，还剩几十单，然后把店里打扫干净，做完再走。” 我还想再进行迂回：“都老板...” 最后还是没能说通他。   硬着头皮做完最后一杯，已经将近十点了，今天点单子莫名其妙的多。望了眼准备打烊的都暻秀，我默不作声，离开了这。 一想到回去就能见到另一个都暻秀，我止不住地加快步伐，而在越接近屋子的时候，越感到不安——我没有遵守约定。   空无一人的屋子，黑漆漆的，不会第一时间就等到爱人的欢迎。我甩下鞋子，便钻进了镜子里。 金鱼扇了扇尾巴，掉了头朝向另一个方向。   还没睁眼就已经感受到微弱的光，房间里只有卫生间亮着灯。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外，将门开了又关做出我刚回来的假象。 “我回来了。” 光明正大地打开灯，我这时才注意到桌上准备着的丰盛晚餐，未开封的红酒，和没点燃的蜡烛。可惜的是，饭菜都凉了。 我摸着他坐过的椅子，他是在这里等我了许久吗。他该生气了吧。 “回来了？你要洗澡吗？里面还很暖和。” 他穿着丝绸睡衣，踩着我买给他的企鹅拖鞋从卧室出来，身上氤氲的热气散逸出透气的布料。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安全到家就好，我去帮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复杂地接过衣物。什么时候看到他帮我拿贴身衣物的时候已经不再娇羞了，人们常说，这是感情升华的表现，不对，现在应该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抬起头问他：“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这是陈述句，因为我已经猜到了答案。 然而他给了我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爱。”   他眼里的真挚不像是在说假话，唯独我在错愕。 “桌上的菜都放冰箱吧，明天我把它们热热吃掉。”我说。 “明天就不新鲜了。你我吃掉点，剩下的喂给店前的小流浪。” “不要给小流浪。” “不要任性。” 狗急会跳墙，我急了。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激怒他：“那你为什么不和猫猫狗狗在一块。”   不顾他的阻拦，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靠着门，手指扣住门锁。眼泪掉在地上的啪嗒声，在我心鼓上无限放大成一个个鼓点。卫生间里的热气在暖光下一清二楚，前赴后继地涌出来，蒸腾着，包围住我的双腿。 门外安静的不像样，不论是哪个都暻秀，都冷静的不像话。 镜子站在前面，这个世界的都暻秀站在门后，像是除了审讯官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审讯室，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警官正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选择好像连上天都在关注，它决定了我的什么，才让上天这段时间将我盯得这么紧，简直把我视如己出。   我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旁的门打开了。小心翼翼，舒了口气。   清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还是他，不是他。我悄悄挣脱他的怀抱，回头看了他的睡颜，轻轻打开房门，走出房间。 我用现实里都暻秀交给我的手艺，给自己做了杯手冲。做咖啡需要细心，更需要耐心。他跟我说过，只有在我做咖啡的时候身上才有他这个师傅的影子。这也是他对我目前为止最高的褒奖，是我最喜欢的夸赞。 另一杯我放在了桌上，呆呆地欣赏它冒出的热气，体会着相似又不同的清晨。 我第一次这么想回到现实。   床上的他还是没有起床的征兆。我走向那面镜子，抚上镜面，泛起水一般的涟漪，不再挣扎，我走进湖面般的镜面。   意外。我怎能料到他正在我的房间里等着我，现实里的他。 “玩够了吗？” 他将这话说出口后，自己也愣住了，皱了皱眉。他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就不小心变了味。   “我没有男朋友，我还是喜欢你，都老板。” 好吧，我也爱说无厘头的话。这次还是我的放手一搏，镜子反射出的是相反的，我不知道我猜的有几分准，但我知道镜子里的人并不喜欢我，那就说明他是喜欢我的。 “尽管你上次没有答应我的表白。” 我也想起了那七天之前的事，我在现实里同他告白，却被他两三句拒绝了。我宿醉后的第二天，便在镜中世界。 他既然在店里问了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证明他也在意着。   没有反驳，更没有厌恶的表情，他反而愣住，只是盯着我看。 “...抱歉，我上次脑子有点乱。”他的眸子开始躲闪，“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说。” “对不起...对不起？都老板你再说一遍。” “如果你觉得不够诚恳，等吃完我准备的早餐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顿早餐我没法潦草对待，入口的培根都是甜蜜的，甜掉牙的。以至于表情过于美丽，让都老板看着都嫌弃到移开视线。 眼前又多了一杯咖啡，有着精心准备的心形拉花。我也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不敢多做过问，张口便喝，结果让嘴边都沾上奶。   上一次开车将我从这间房送到咖啡店，还是在我刚入职的时候。待遇这样好的店不会缺店员，可他就是待任何人都是真诚的。就像他对待门口的小流浪。 终于抓到没什么人的时间，我走出店门蹲在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肉条，一起喂着小流浪。 “我给那只猫起名叫梁亟。” “？为什么把我的名字给它” “因为她是所有小流浪里最皮的，经常和别的猫抢食。” “好你个小老板，一整天没事干就在这边关注哪只猫最皮是吧。” “也是我最喜欢的，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可是代替了你的位置，天天冒着被客人赶出去的风险溜进店里找我。”   他挠着“梁亟”的下巴，看向我：“听我的，别再去镜子里了，接下来你需要的爱意都交给我好吗？”他说到一半又把下半张脸埋进臂弯，“我会唱歌给你听，想听的话我这就进去拿吉他；我会做饭给你吃，是不是天下最好的等你吃了再说。有需要的话我会每天给你准备一杯咖啡，冰滴也可以。这是告白，如果你现在答应了，今天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 “我答应了，可以现在给我一百元吗。” “好。” “等等等等，钱晚点给也来得及，我要你现在先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即使在镜子里凑近看过他，也并不是现实里的他，而现在我终于如此近地面对了真正的他。蜻蜓点水，他的唇比镜中的他更加柔软，这样一相比，镜中感受的唇不过是一片碎裂的镜面。 我得逞地看着他，哪知他一点被戏弄的模样都没有，拉着我起身走进店里，藏进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吻重新接上，他索取着我唇齿间残留着的咖啡味，那可是他送进我嘴里的心，自然也要我一份他一份。 我也不甘示弱，手攀上他的后背，用力一拍将他的背拍直。他的节奏被我打乱，我们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把你的背拍直的想法我已经有了很久了。” “你觉得现在这个情景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了，除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时候听我的话。” “你个...”他说到一半又语塞，干脆封住这张伶俐的嘴。 直到我被吻的一塌糊涂，他还是那个在我们之间的博弈中胜出的常胜将军。   “你看出他不喜欢你居然要花八天时间。” “那不是你，他可比你狡猾多了。”   “你放家里那水缸不错，我往里面又放了条鱼，让他们好做个伴。顺便提醒你，我要住回这间屋子了。” “你是房东你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