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 我的陈教授 51 蛋壳
不出十分钟,警戒线就被撤下,大理石纹的地板上残留着水渍。
化妆师给陈励的头发染了色,黝黑的发丝,饱满的额头,红润的薄唇,依稀还能看出昔日意气风发时的俊朗。
他安安静静的模样让陈珂有些怔愣,衣角被扯了扯,一阵怯怯懦懦的童音响起,“姐姐...”
陈珂恍然回神,低头一瞧,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映入眼帘,小女孩穿着白色孝服,代替她接受四方不怀好意的吊唁。
“姐姐在看你,快叫人。”中年夫妇低声催促着,脸上带着明显的窃喜,两双手隐藏在阴影中推搡着小孩的肩膀。
看那□□分相似的模样,应当是小女孩的父母,想借此机会来套新掌权人的近乎。可是小女孩从生下来几乎就在陈宅长大,极少与父母接触,一双干净纯粹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安与懵懂。
陈珂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中年夫妇瞬间感觉芒刺在背,讪笑着不吭声。
不知道从哪儿捡的菊花,小女孩儿白白嫩嫩的指尖被染成淡黄色。
“唔...”只听得一声轻呼,小女孩就稳稳当当地坐在陈珂手臂上。
“你叫什么名字?”陈珂点了点她圆圆的鼻尖。
小女孩睫毛忽闪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长得竟和陈珂相差无几,童音稚嫩,“姐姐,我叫陈忆。”
忆吗,斯人已逝,有何可追忆。
陈珂盯着水晶棺眉头紧锁,然后对着陈忆纠正道:“是堂姐,不是姐姐。”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不懂人心背后的弯弯绕绕,她抱着陈珂的脖子,高高兴兴喊了一句,“堂姐!”
陈忆没注意到自己父母那陡然难堪的脸色。
“中午表现很好,谢谢你。”陈珂摸了摸她的小辫子。
被夸奖的陈忆害羞地扭了扭身子,脸颊微红,下一秒,湿润的唇便贴上女人吹弹可破的肌肤。
郑丹妮抿了抿唇,严肃道:“小孩子不能随便乱亲人。”
陈忆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长大就知道了。”郑丹妮敷衍道。
陈珂心情好了不少,单手抱着她,转身对着门外的宾客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感谢大家抽空参加我父亲的追悼会。”
她对刚才发生的暴动绝口不提,窃窃私语的讨论瞬间消弭,在场的人精也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王桂云扬了扬唇角,又立马反应过来场合不对,于是重重地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侄女节哀,集团还有一大家子人在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陈珂低眉敛目,轻声道:“谢谢王董关心。”
一句侄女,一声王董,亲疏立现,王桂云自找没趣,脸色微僵。
所有人都明白商圈新贵已冉冉升起,套近乎的套近乎,寒暄的寒暄,倒是都忘了这次相聚的目的。
这回连大厅门槛都没跨过去,陈珂冷着脸又走了一遍流程。
热闹过后,徒留一室冷清,已经过了火化的最佳时辰,但是偌大个殡仪馆却没人敢催。
陈珂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缓步走到陈励身侧,毫不在意地坐在台阶上,脑袋抵着水晶棺喃喃自语。
“结束了,你看看还满意吗?”说着,她自顾自地笑出声,摇了摇头,“反正是比十几年前热闹得多。”
苏黎曼的入殓和追悼会是在墓地同时进行的,她在这座城市无亲无故,死后仪式没有丈夫的操持,葬礼鲜为人知,来人寥寥无几。
郑丹妮像根棍子一样杵在旁边默默守候。
“你怎么这么好面子,生病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陈珂搭在膝上的手猛然攥紧。
冷清寂静,无人应答。
身边虎狼环伺,陈励的疑心病又很重,在发现陈铭身份的不妥当之后,他就立刻通知律师立下遗嘱,内容大致是:自己去世以后,名下的所有财产股权都由陈珂继承。
半个小时之前律师找到她,遗嘱上面的落款日期是那么醒目。
陈励既然查到陈铭的身份存疑,若不是身体渐差,心无余力,又怎能容忍这么大一只蚂蚱瞎蹦跶。
“依据DNA检测结果,样本为生物学叔侄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陈珂西装外套的口袋里装着两份亲缘鉴定报告,一份墨香淡淡,是阿三带回来的调查结果,一份纸张泛黄,夹在律师带过来的遗嘱中间。
爷爷出轨隐瞒自己有私生子的事实,却在几十年后报应在自己大儿子陈励身上,郑丹妮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乱。
陈珂对去世已久的陈老爷子印象很模糊,只依稀记得报纸上面对他们夫妻的溢美之词——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卑劣的基因依旧卑劣。”陈珂眸光变得冷冽,丝毫不在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被践踏的花束一一捡起,整理好残枝断叶铺在陈励手边。
弯腰擦去水晶棺上的泥巴脚印,陈珂做了一个深呼吸。
许久之后,她平静无波道:“烧了吧。”
哀乐声奏响,在空旷的室内荡起回声。
陈珂眼睁睁看着陈励被推进火化炉,熊熊的火光被一扇小小的铁门隔开,缝隙里泄出来的微光映照在脸庞。
咫尺之遥,是生与死的距离,火星飞溅,世间再查无此人。
陈远盯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小叔叔。”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陈珂蹙了蹙眉。
肩膀上落下力道,陈远才缓缓抬眸,迟钝道:“怎么、怎么了?”
陈珂瞥见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意,心下一软,问:“墓地选好了吗?”
“选好了。”陈远转过身用袖口捂了捂脸,尔后恢复平静,“在城南,挨着夫人的。”
陈珂捏了捏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城北吧。”
说完,陈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板着脸仓皇离开,再未向后看一眼。
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四点,阳光变得温和,流动的微风轻拂在她脸上,卷起几绺发丝。
陈珂眺望远方,目光沉沉。
对不起,我无法替母亲选择原谅。
“姐姐。”郑丹妮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们回家吧。”
陈珂笑了笑,似乎是被风迷了眼睛,眼眶湿润,她哑声重复道:“好,我们回家。”
——
新的一月按部就班。
只是阿三并没有停歇,他的脸上多了几道伤疤,暗中守在青山别墅周围的保镖不减反增。
阿三推开书房门,“小姐,节哀。”
他向来对陈励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嗤之以鼻,所以对他的死毫无感觉,心底甚至有一丝畅快。
陈珂从文件中抬眼,抬了抬下巴,“三叔,喝口水。”
集团的烂摊子可不算少,陈珂新官上任雷厉风行,不仅分批支付了欠款,还优化了企业的内部结构,辞退了不少蛀虫,不过有些老顽固依旧生命力顽强。
她眼圈下面泛着青黑,整个人的气质内敛沉稳了不少。
“诶好。”阿三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用鸭舌帽压了压鬓角。
他咕咚咕咚喝完水,感觉浑身的暑气都散去不少。
阿三挥了挥袖子,带起一股凉风,“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珂在文件最下方的空白处落下签名,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推到阿三面前,“这个。”
阿三疑惑地掀起盖子,里面并列放着两张卷起的纸巾,“这是?”
“陈铭和...”陈珂怔愣片刻,清了清嗓子道:“和陈励的头发,一个月内我要看到陈宅所有人的亲缘鉴定报告。”
“小姐的意思是...”阿三握了握拳。
陈珂颔首,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是,我怀疑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亲叔叔并没有如陈铭所言病入膏肓,他应该还潜伏在陈宅里。”
“我这就去!”阿三语气激动,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执行任务。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小姐每次都拿“时机未到”的理由搪塞自己。
“注意安全。”陈珂叮嘱道。
我在明敌在暗,且敌方手段残忍,连亲儿子都能选择放弃。
——
某天深夜,陈家的书房里灯光绰绰,洒扫的阿姨几乎是绕道而走。
“她在查。”黑衣保镖冷声道,他站在下位,薄薄的衣裳包裹着坚实肌肉,却也能给人一种爆炸的视觉冲击。
上首的人淡淡的“嗯”了声,专心致志地读书,“让她们查吧,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那这份报告?”保镖犹疑道。
吊灯晃了一下,坐着的人摘下眼镜,慢悠悠地站起身,斜眉入鬓,银丝分明,平日里低垂的眉眼冷硬起来竟有几分阴鸷。
陈珂一直想找的真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远朝着镜片呵气,“我的好侄女既然想知道,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那我这就把报告塞回去。”保镖听完转身欲走。
“等等。”陈远叫住他,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新的,“用这个。”
“撕拉”一声,真正的报告被撕碎扔进垃圾桶里,最后一页隐约能看见一个99.9999%的数字。
墙壁上的书法作品被弃之敝履地扔在地上,陈远绕着房间走了几圈,足尖在落款上狠狠地碾了碾。
保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阿铭如何?”
“少爷他...他天天说腰疼。”
陈远冷哼一声,“果然是没用的废物。”
掌权人更替的速度让人始料未及,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装修,装潢和家具沿用着陈励的风格。
陈珂抿了一口咖啡,视线还停留在会议纪要上,连续几周的连轴转,早到晚退,眉宇间难免染上倦色。
中午十二点整,办公室却没人敢先走。
“咚咚咚”门被扣响三声。
陈珂头也未抬,淡淡道:“进。”书包网
秘书探头,躬身问道:“老板,还是按老规矩订餐吗?”
陈珂按亮了手机屏,和郑丹妮的对话界面还停留在她问的那句:【今晚回家吗?】
临近毕业季,郑丹妮要忙着赶毕业设计论文,几乎一直待在学校里,两人最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闲暇之余,思念如潮水般袭来,陈珂指腹摩挲着钢笔,半晌,才回道:“不用了,我待会儿要走。”
秘书愣了愣,问道:“那下午...”
陈珂理了理桌面上的文件,随手将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里,“下午我休息。”
工作狂终于知道休息,也意味着自己今天不用加班,秘书欣喜若狂,偷摸摸在背后比了个耶。
虽然加班有双倍工资,但还是抵不过休息的诱惑,小姑娘的表情管理还是差了些,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
陈珂余光瞥了她一眼,不由得失笑,走到门边顿住脚步,温声道:“差点忘了,还有件事。”
秘书唇角微僵,愣了半秒,心想:难道又不走了?
陈珂把门拉开一半,淡道:“今天周五,你去通知大家下午放假。”
下意识以为是加班通知,秘书垮着一张脸,声音平静无波,“好的,今天周五,我去通知大家...”
“!”突然,她反应过来,眼眸蹭的一下瓦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老板慢走,一路平安!”
陈珂前脚刚踏出公司,就立马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那阵仗比加薪还隆重,地板都在颤动。
市中心和江北大学距离不远,开车半小时绰绰有余。
小吃街物美价廉,顾客更多是学校的穷学生,又正值午餐高峰期,逼仄的小道里人潮熙攘。两侧的商铺招牌琳琅满目,空气中充盈着烧烤的香味。
“嗤——”跑车刹在街尽头,腾起一道青烟,显得格外瞩目。
陈珂却觉得今天打量的视线尤其多,她侧身与迎面而来的女生擦肩而过,明显可以观察到女生眼里一闪而过的激动。
女生紧攥着同伴的衣袖,跺了跺脚,话都没抖利索,“是她!是真人!”
“呜呜呜,美女贴贴!”同伴的情绪显然也很激动,脸色涨红。
陈珂在一家店口站定,衬衣下摆塞进包臀裙里,如墨的长发洒落在肩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吃东西的。
街边的方桌坐了一对小情侣,女生朝这边望了一眼,掐着脖子,瞬间失了言语,“咳咳咳!”
“呛到了?”男生脸上浮过懊恼,边拍背边递奶茶,“快喝口奶茶润润。”
岂料女生直接小跑离开,留男生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
“请问你是陈老师吗?”女生捏着手机,小心翼翼道。
陈珂还在纠结买什么,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女生无声尖叫了几秒,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我可以和您合个影吗?”
“我?”陈珂有些疑惑地歪歪头,语气迟疑,眼神迷茫。
御姐怎么能这么可爱!
女生大幅度点点头,脸颊泛着异样的红,再一次确认道,“可以吗?”
“可以。”陈珂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满足要求。
她对着镜头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咔嚓咔嚓”女孩笑得肆意张扬,灯光闪烁,直接连拍了几十张。
“谢谢!”女孩心满意足,眸光亮晶晶,“我特别喜欢陈老师。”
“也谢谢你的喜欢。”陈珂弯了弯眼角。
女孩动了动唇,明显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两人之间响起一道人声。
郑丹妮特制的专属铃声悠然响起,“姐姐接电话啦~”
女孩像是被按了开关,瞬间目光如炬,陈珂脸色微僵,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换的!
“抱歉,我接个电话。”陈珂收起脸上的震惊。
“随意随意。”女孩乐呵呵地傻笑,都没注意到被惨遭抛弃的男友。
磕到了磕到了!她磕得CP是真的!
陈珂:“喂。”
听筒那头先是传来一阵低沉的喘息声,然后是窃窃私语的交谈。
“郑丹妮?”陈珂疑惑道。
“姐姐。”灼热的呼吸喷在话筒上,郑丹妮的语气带着点撒娇意味。
陈珂蹙了蹙眉,耳廓漫上一层绯意,“你在做什么?”
“我啊...我在跑步。”郑丹妮回道。
靡靡之音!
陈珂的心尖像是被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朱怡欣的声音隐隐约约,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我说郑导,你...你跑太快了...”
郑丹妮闻言放慢脚步,尽管肩膀上扛着沉重的摄像机,但看起来也比娇弱的朱花旦游刃有余。
“姐姐,我要吃...门口的烧烤。”郑丹妮朗声道。
陈珂眸色渐深,喉咙微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郑丹妮知道她最近很忙,没时间看娱乐新闻,于是卖了个关子,“你叫我声宝贝,我就告诉你。”
周围人来人往,特别是背后黏着一道火热的视线,陈珂咬了咬唇,眼睑微垂,“不说就算了。”
“郑丹妮混蛋!八百米还不够!”那头传来朱怡欣无助地怒吼。
又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哀嚎,陈珂失笑,好整以暇地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郑丹妮就急匆匆地报了位置,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见她挂断电话,女孩朝前迈了几步,压抑着起伏的声线,“是郑学姐吗?”
陈珂颔首,眸光水润。
女孩握紧拳头,转身咬了男朋友肩膀一口,男生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叫唤。
但她转过来又很平静,仿佛刚才都是一场错觉,女孩嘴唇微颤,“陈老师,我给你说那边的于妈烧烤最好吃...”
她吧啦吧啦介绍了一堆美食,纠结困难症陈珂索性全部都买了一份。
“两份铁板鱿鱼,一份不加葱,一份不加辣。”陈珂从善如流道。
她没瞧见女孩掐了掐人中,险些晕过去。
二食堂旁的操场上,郑丹妮的毕业拍摄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编导是运用视听语言讲述故事的人,拍摄一部以母亲为原型的小短片也是郑丹妮的初衷之一。
不同于学期末课程结业作业,郑丹妮这次格外认真,女主角除了要盘靓条顺,最重要的是要有舞蹈基础,朱怡欣经不住夸,欣然应允。
朱怡欣穿着运动服,大大喇喇地躺在塑胶跑道上,嘴里喃喃着,“我后悔,我真的后悔,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花言巧语,如果我不听...”
碎碎念听得郑丹妮太阳穴胀痛,她努了努嘴,提醒道:“朱姐姐,形象啊,正北85有粉丝偷拍。”
朱怡欣最近沉迷枪游,对方位十分敏感,只见她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潇洒俊逸。
“没发现目标。”
郑丹妮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你蹲反了,背后三人。”
只感觉耳畔略过一阵风,郑丹妮只瞥见一道残影。
“陈美人!”朱怡欣迅捷如风,挂在陈珂身上抹眼泪。
陈珂手里提着两大包小吃,身形不稳,被她这样一撞,险些栽倒在地。
郑丹妮脸色铁青,抓起朱怡欣后衣领像拎小鸡儿似的,咬牙切齿道:“朱姐姐,还有三百米没跑。”
“魔鬼啊!”朱怡欣躲在陈珂身后探头探脑,她耸了耸鼻子,惊呼,“你买的什么?”
“豆腐脑、炒米粉、烤冷面、小烧烤、铁板鱿鱼...”陈珂每说一样,朱怡欣就咽下口水。
朱怡欣抢过袋子,笑嘻嘻道:“我来我来,怎么能劳烦陈董呢。”
她脚步轻盈地走在前面,完全看不出是刚刚跑完八百米的人。
郑丹妮步履匆匆,拉着陈珂的手就直愣愣地往前走。
陈珂看她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心里生了点委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怎么不看我?”
“啊?”郑丹妮眨了眨大眼睛,眼睛往后乱瞟,要走不走的姿势别扭极了。
衬衣扣子领口解开一颗,薄薄的布料包裹着挺翘浑圆,后开叉的包臀裙,双腿笔直荧白若隐若现。
咳,整个就是职业女性的成熟打扮。
郑丹妮别开眼,小腹紧了紧,似有热气升腾。
陈珂看她绷得笔直,脸红到脖子根,贴着她的耳畔呵气,笑盈盈道:“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郑丹妮眼神躲闪,含糊其辞,“我、我没有。”
“嗯?”陈珂扳正她的脸,轻轻勾住脖子,红唇微启,“宝贝。”
轰——郑丹妮脸红得能滴血,小腿微微发软,大庭广众之下这谁受得了。
谁让你在电话里捉弄我,这叫自作自受。
陈珂伸手按了按她的唇,佯装眼神迷离。
要接吻吗?郑丹妮舔了舔唇,双眼紧闭,心跳如雷。
岂料陈珂后退一步撤出怀抱,笑得像得逞的小狐狸,“郑导,走了。”
郑丹妮睁开眼,有些失落地“哦”了声。
陈珂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低声道:“今晚回家。”
“好!”郑丹妮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活力四射,能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