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11章（220227）BY:非故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所爱隔山海
日已西斜。
哪怕是以精灵的目力，午前西渡的船只也早已消失在视线中。
围拢在灰港米斯泷德送别的精灵渐渐散去，吉尔-加拉德同立在他身旁的埃尔隆德对视了一眼，转身向林顿而去。他们默契的谁都没去惊扰仍旧痴痴站在码头上极目远眺的格洛芬戴尔。除了海风依旧锲而不舍的翻动着他夕阳下染成金红的发丝，那个精灵俨然已经站成了雕像。
吉尔-加拉德和埃尔隆德在马上都沉默不语，直到一匹快马从林顿方向驰来。
“阿尔诺的使者来了？”
“是。”来送信给至高王的精灵侍卫恭顺的低垂着眼睛，“阿尔诺的使者带来了埃兰迪尔王给您的信，现在正在您的会客厅歇息”
吉尔-加拉德颔首表示知道了。待那传信的精灵侍卫离开，吉尔-加拉德的嘴角忽然现出一丝笑意。他侧首对于自己身侧控马徐行的埃尔隆德说道，“或许阿尔诺的使者带来的是好消息。”
埃尔隆德眉弓一扬，煦雅的音节在吉尔-加拉德右侧稍后方审慎响起，“莫非您早前支会了埃兰迪尔王，让他使用埃洛斯提力安晶石追寻精灵船的航行轨迹？”
吉尔-加拉德给了埃尔隆德一个“不愧是你”的眼神，随即策马，“走！让我们听听埃兰迪尔王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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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顿。
中洲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的会客厅内。
来自北方人类王国阿尔诺的使者见到吉尔-加拉德进来，急忙起身迎上来，半跪行礼。好不容易抬起了头，又瞧见吉尔-加拉德身后进来的埃尔隆德赶忙又就这那半跪之势又结结实实的行了个拜见君王的大礼。埃尔隆德赶紧抬手虚扶称不敢当。吉尔-加拉德偏头看了埃尔隆德，笑了笑，并不多话。
分宾主落座后，使者恭恭敬敬呈上来埃兰迪尔王的亲笔信。
吉尔-加拉德将那信展开，笑一声，“难得，竟是用昆雅语写的。”
使者恭敬道，“努门诺尔时昆雅语便作为最尊贵正式的语言和文字被王室和贵族使用。待到来了中洲之后，埃兰迪尔王便宣布使用昆雅语作为王室的正式语言。”
吉尔-加拉德颔首，此时，他的注意力已全部被那封并不算长的信所吸引，片刻后他看完，轻吁了口气，将那信递向坐于下首的埃尔隆德，“看看吧。”
埃尔隆德起身恭敬接过那信，目光掠过前头几句客套的问候，随即转至后头所书重点所在。彼时，即便内敛如埃尔隆德，也于面上现出了惊讶欣喜之色。
埃尔隆德看罢那信，抬首与吉尔-加拉德交换了个眼神，吉尔-加拉德随即像使者表达了对埃兰迪尔王的感谢，并邀埃兰迪尔王于三日后来林顿赴宴。
中洲诺多的王吉尔-加拉德彼时朗声大笑对那使者说，“就说埃尔隆德领主难得来到林顿，大家正好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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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格洛芬戴尔黯淡的眼眸忽地亮了起来，他自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埃尔隆德面前，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埃尔隆德的袍襟。
“是。埃兰迪尔王的信上是这么写的。他在埃洛斯提力安晶石看到了一艘灰港样式的精灵船停靠在了维林诺的海岸。”
“他…埃兰迪尔王有没有看见他？？有没有看见埃克塞里安？！”
埃尔隆德被灯火映得晶灰的眸子看着格洛芬戴尔写满了焦急的渴切的眼，嘴角难得勾勒出了上扬的微弧，“是的，他看到一位黑发精灵被簇拥着从船上走下，他听见周围精灵的欢呼——用昆雅语叫着涌泉领主。”
格洛芬戴尔脸上一瞬间现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毫无意识的急促呼吸，喃喃着，“他平安到了…他到了。”手指茫然无觉地在埃尔隆德袍襟上根根松开，扶着身侧的墙壁慢慢后退坐到椅上。格洛芬戴尔呆坐了片刻，仿佛他的魂魄也离体而去，飞去了阿尔达之外的蒙福之地，飞去了那个精灵的身边。
许久，格洛芬戴尔缓缓抬眼，纵然神情依旧疲惫，但他的眼中又重现了神采，他笑着，明朗若朝阳，“谢谢你，Elrond！”
埃尔隆德踱至格洛芬戴尔一桌之隔的椅上坐下，亦笑，“该谢的不是我，是吉尔-加拉德王。是他早早传信给埃兰迪尔王，请他用埃洛斯提力安晶石尝试追踪自米斯泷德港启程的精灵船。”
格洛芬戴尔疲倦的倚靠在椅子里，头抵着雕花的宽大椅背，声音里带着些感慨，亦带着丝庆幸，“帕蓝提尔由费艾诺所造，早先在维林诺时就被诺多一族广泛使用，诺多出奔后，据说留下的那许多颗帕蓝提尔也在帖勒瑞族中使用。来到中洲，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种神奇的晶石，没想到如今却在中洲的次生子手中，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格洛芬戴尔笑着微摇首叹道，“世事真是不可预料。”
“据说这些晶石是在法拉松执政时期，为了安慰那些作为精灵之友忠贞派，托尔埃瑞西亚岛上的精灵送给彼时的安督尼依亲王阿门迪尔的。后来努门诺尔祸起，埃兰迪尔带着其中七颗晶石来到了中洲，如今阿尔诺王国内有三颗，四颗在刚铎——埃西铎和其弟阿纳瑞安手里。”
“但是只有一颗晶石能够看到维林诺，是吗？”
埃尔隆德颔首，“据说那颗晶石无法和中洲的其他六颗晶石相互交流，因其与托尔埃瑞西亚岛阿瓦隆尼之塔上的主晶石相匹配。我曾听埃西铎提及，他的父亲也就是埃兰迪尔王每当思念努门诺尔时，便用埃洛斯提力安晶石向西方眺望。当然，沉没于大海深处的努门诺尔并不可见，但有几次埃兰迪尔王竟在晶石中看到了托尔埃瑞西亚岛。”
“所以，此前埃兰迪尔王并未在那颗晶石中看到过维林诺？”格洛芬戴尔忽然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子。
“确实如此，但我猜测只是因为之前没有任何标的引导。”埃尔隆德抬手，安抚地轻拍了拍格洛芬戴尔的手臂，因他蓦然于桌上攥紧了指掌，“当他的目光被涌泉领主所乘的大船引导，便会最终找到维林诺。
“可是…可是他怎知那就是维林诺？？”
埃尔隆德笑了，“你知道的。维林诺的海岸，无论是去过还是从未亲见，但只要看到了它，便一定知道那就是蒙福之地了。”
格洛芬戴尔闻言怔了怔，然后朗声大笑。那笑声终于驱散了最后的一丝阴霾，如同旭日初升。
“的确！珍珠和宝石铺就的沙滩，天上地下，也就只有那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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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已被斟满。
格洛芬戴尔一饮而尽。
“好酒！”
得知所爱之人已平安抵达维林诺，格洛芬戴尔离别的愁绪亦减轻了不少。他用手背揩抹着嘴唇，执着空的的酒盏看了看，笑道，“这么喝何时才能喝醉？”
埃尔隆德轻捻着指间那杯酒，垂眼瞧着那被火烛映得澄澈的酒液，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听见格洛芬戴尔的话，一笑，“这酒，本就不是这么喝的。”
素日抑扬顿挫，煦雅睿智的磁音此刻格洛芬戴尔听来却有些遥远。就像是眼前这位明明比自己小了许多许多，心思却远比自己深沉的精灵，也同自己一样陷入遥远的回忆中。但当然，他们的回忆并不是同一段。
“那该怎么喝？”
在格洛芬戴尔惊讶的目光中，埃尔隆德抬手将手里那杯酒原封不动倒回了出自巨绿林的琉璃瓶，然后直接攥紧了瓶身拖至唇畔灌了一口。
“好酒…”埃尔隆德叹息。
格洛芬戴尔看着那双低垂的灰眼，虽然埃尔隆德只喝了一口，但他的声音，他的表情，十足像是醉了。
“你…”格洛芬戴尔迟疑着开口，“你真的没去看过瑟兰迪尔？”
格洛芬戴尔恍惚看到在自己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埃尔隆德身上似乎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那只是极短的瞬间，短到连格洛芬戴尔自己都要怀疑那只是光影的错觉。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半响，终于抬起头与格洛芬戴尔对视。而格洛芬戴尔惊讶的发现，埃尔隆德居然在笑。
“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已有了最好的归宿，只要他安好，我便没有再去见他的意义。”
“呵…”格洛芬戴尔短笑出声，那笑音儿有几分凄凉，几分自嘲，“你跟瑟兰迪尔所隔不过一道迷雾山脉，我同埃克塞里安隔的又何止崇山阔海。而你，居然说没有见他的意义…”
格洛芬戴尔苦笑摇头，他亦学埃尔隆德攥了那琉璃瓶猛灌了一口，那酒不辣，一点都不辣，入口清冽芬芳，待到吞进肚里，才蓦地像是一把火一样烧了起来。一路烧上头颅。
“林迪尔离开巨绿林的时候，巨绿林的总管追了出来。”
“Galion？”
“对，就是那个南多。”格洛芬戴尔摇着手里的琉璃瓶叹道，“南多真是酿的一手好酒。”
埃尔隆德听着格洛芬戴尔说话，一口一口朝嘴里灌酒，唇畔漏下的酒液打湿了包裹严整的诺多式对襟领口。
“你不问我加里安说了什么？”
埃尔隆德吞下口酒，静待那把大火从心底烧起，抑扬磁音却一丝不乱，“他说什么，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格洛芬戴尔可能是被气笑了，“他问的都是你。他问你这百年来去哪儿了？回没回过伊姆拉崔，为什么不去看他家王子殿下。”
埃尔隆德放下已被他灌得一滴不剩的瓶子，磕在桌面上噹的一声轻响。
在格洛芬戴尔微愕的目光中，埃尔隆德起身。而当他起身时，他的身姿神情甚至他的眼神，此时却丝毫不像是个喝了酒的人。
“三日后吉尔-加拉德王设宴宴请埃兰迪尔王，你随我同去。”
格洛芬戴尔看着埃尔隆德离去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埃尔隆德越来越不像是他的朋友，而像是…
不。埃尔隆德不是王。他本可以是，但他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