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同人文（白毅白瞬）——《第六章 禁果》
白鹿颜果然为我准备了隆重的宴会来庆祝生辰，我也给了他面子，很配合的穿上那件吴罗。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而我却敬一次酒出一回神，满心都在想着那个年轻英俊的金吾卫。
不知过了多久，丝竹罗舞渐渐停了下来，宴席已经结束。我由侍女搀扶，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整个人晕乎乎的。
“恭贺及笄，瞬公主。”路仲凯拦住我的去路，笑得跟朵花似的。
“你能不能别老笑得那么欠揍。”吐槽起他来，我可是从不嘴软。转头吩咐侍女，“你下去吧，我想在这吹吹冷风醒酒，再和路大夫好好叙叙旧。”
侍女为难的看着我们，奈何我的身份过于高贵，她不敢违抗，只好默默退下。
“她一定会告诉皇帝的。”路仲凯挨在我身边，一起凭栏眺望。远处烟花绽放在夜空，天启城的万家灯火真是美不胜收。
我拢拢耳畔被风吹起的鬓发，稍有清醒：“由着她告去，我倒希望白鹿颜为难你。这样，也算为民除害了。”
我实在是不喜欢路仲凯，他虽然才高八斗，却在楚卫时颇有威名。此人行事狠辣，滴水不漏，又眼光卓绝，手腕高明。若他真的权倾天下，只怕百姓会遭殃。
“啧啧，好狠的心啊。”路仲凯装作很受伤的样子，浮夸的演技真是拙劣。
“呵呵。”我笑出声来，“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吧。白鹿颜今晚当着所有世族公卿的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让我无人敢追，甚至逼着我嫁给他。这事没准都是父亲和他商量好的，才会急急忙忙将我在及笄之年，送进太清宫。”
“你来找我，孤男寡女，深夜闲聊。皇帝怕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自然会先忙着调查你的家世履历，反倒没时间管我。自己撞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拿你做挡箭牌。”
“两年不见，小公主变聪明了。”路仲凯目露欣赏之色，“我敢来找你，便不惧被利用。只是公主真的想好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心下一惊，“莫非，皇帝近期会有动作?”
“是有动作，不过不是针对你的。”路仲凯轻叹，“白鹿颜惹毛了离公，只怕天启的祸事不小。”
我听到这话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自己：“当年蔷薇皇帝分封楚卫国在殇阳关这个要冲所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东陆北有淳国敖氏镇守唐兀关抵抗蛮族，南有楚卫隔绝殇阳关守卫国之南门。如此，大胤王朝固若金汤。他嬴无翳的赤旅雷骑就算再厉害，想要踏过楚卫直逼殇阳关，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路仲凯皱眉，“可离公毕竟是个霸主，他若打定了主意进犯天启，想打败你父亲也不算难事。瞬公主，我总觉得国主叫我来帮你在这皇宫里玩权谋诡斗另有深意，不仅仅是保护那么简单。”
我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细究，并非认为此事荒诞，恰恰是觉得它很有可能却又惧怕发生：“论心眼整个楚卫谁耍得过你呀，国主给他的独生女儿找帮手，自然要挑最好的。你凡事总往坏处想，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找烦恼。”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该惹你心忧的。”路仲凯淡淡摇头，这家伙正经起来倒是还有几分吸引女孩子，“这是南淮月，当作赔礼。”
我眨眨眼，轻笑：“给我的？”
“拿着吧。”路仲凯将酒瓶塞到我手里，“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别说是酒，就算第二天嫁了人，都不奇怪。”
“谢了。”我轻晃手中的小巧的酒瓶，“这是我今天收到最特别的一份礼物。”
翌日，我去找了白毅，他正跟息衍在河边垂钓。
钓鱼这事我总觉得无趣，被毒草刮不说还容易喂蚊子，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他们钓鱼去了很久，我闷在家里，给那些花浇水。哎，这俩人一见面就互怼，闲的没事一起种花莳草、打双陆、吹箫弹箜篌、息衍还喜欢抽烟。
白毅那个冷漠如冰的性子，遇到谁都跟块木头似的。偏偏一碰见息衍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真是不明白两个大男人哪那么多话聊啊！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吃醋，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吃男人的醋。
等到他们回来，就可以生火做饭了。看着我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样子，白毅有点吃惊：“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了。”我白了他一眼，锅釜中的鲫鱼汤变成了奶白色，尝了一口，很鲜。
息衍拍了拍白毅的肩：“美人能为你洗手作羹汤，要惜福啊。”
白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沉默了一阵，没有开口。
吃过了饭，息衍拉着白毅行酒令，我拿出了南淮月：“行令要加我一个，不然不给你们喝。”
息衍无所谓，白毅却劝我：“别跟他一起发疯，这只狐狸不靠谱。”
“你更加不靠谱。”我推开他，没来由地想起路仲凯的话，心口闷了闷，小心地拿起南淮月，饮了一口。
这酒入喉辣，回味甘，倒也不赖。与息衍行酒令，我才发现他学识广博，远不似表面那般轻浮放浪。这人插科打诨，幽默风趣，很会讨女孩欢心。五花八门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此公已然绝代了。
我对息衍有所改观，白毅的好友总不会是普通人。奈何我的酒量实在太差，行令几轮之后，已经是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
“我不要嫁给皇帝，呜呜，我不要一辈子被关在太清宫。”懵懵开口，像只没睡醒的懒猫，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声音太小，白毅和息衍都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
息衍点燃烟丝，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雾气：“小公主有心事。”
白毅没说什么，缓缓将我抱起来，算是默认。转而却看向息衍：“你虽然放浪形骸，却也不会没分寸。今晚非要灌醉她，该是自己也有心事吧。”
息衍一怔，看着白毅怀中的我，放声而笑：“哈哈哈，我灌醉了她岂不是在成全你！”
白毅摇头，声音不疾不徐：“你不是这种人。”
息衍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老白，你可知吾生三恨？”
白毅沉默，息衍再次吐出烟雾，白色缭绕间，他的眉眼是我从未发觉过的疲惫：“此生三恨，恨不生在蔷薇皇朝，可以夷平九州；不生在风炎皇朝，可以北克蛮族；不生在北陆宁州，可以看见万千美人迎风举翼，衣白如雪。”
白毅低头看了看我。片刻后，他竟笑了：“你总比我好，没有被套上将神骏变为驼马的挽具。而我，已然是挣脱不开了。”
息衍问：“你的挽具是什么？”
白毅没有回答他，转身抱我入了内室。息衍自觉无趣，转身离开。长夜漫漫，我猜他应该没有听壁角的兴趣。
我脸上红扑扑的泛着热气，窝在白毅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睡着，像只慵懒的猫咪。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娇气，这个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了。
白毅将我放到床上准备离开，却猝不及防被拽住了袖口。
我没有睡死过去，朦朦胧胧间将他们的对话偷听了个干净。这个男人心里藏了太多的牵挂顾忌，我已经等不起了。
死死拽着他的衣袖，醉酒后的声音又娇又媚，却偏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要走～”
白毅坐在床边，轻抚我的头发：“瞬儿乖，睡吧。”
我却不依不饶，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你，留下来。”
白毅呆住了，眸色暗了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从未有过的坚定，紧紧抱着他，“我爱你。白毅，只有你能救赎我。”泪水肆意流淌，臻首埋进他的肩窝，濡湿衣领。
白毅叹了口气，欺上我的耳旁，沙哑开口：“不要后悔。”
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找到了我的衣纽，轻巧而温柔。
屋子里没有风，但我的肌肤却如在风中一样，瑟缩颤抖，引得阵阵战栗。
一夜云雨，当曙色照进高而小的窗户，人还在沉睡。
我当然不会后悔，这是我拒绝嫁给白鹿颜的唯一理由。甚至，我曾在梦里想过，如果能有一个孩子既像我又像他，那一定是全天下最讨喜的小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