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朋友以前和我说过，我很像椿。

当时我只是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和发型是这样的人都说一遍这样的话？”

“不是，感觉也很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说。

结果她终究都没有能具体地表达出她的感觉。不过要是放在那时，估计我也不会在意，更不会为此特意写一篇文章。

最近因为想写一篇《大鱼海棠》的评价，反复看了好几遍《大鱼海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朋友会说我和椿很像了。

当我尝试以椿的视角写下这篇独白后，忽然想起了罗曼·罗兰说的那句话：

由于痛苦而产生的不通人情的态度是合乎人情的。过分地合乎人情！

我叫椿，今年16岁。

我来自海底世界。我们那里的天空连接着你们人类世界的大海。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是“你们人类世界”。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其他人。我们掌管着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

而我，按照我母亲的意愿，将来是要接替她掌管海棠花的生长。或许这样也不错。

如果我没有去过人间的话。

在我们那里，每一个刚满16岁的孩子在成年礼这天都要去人间巡游七天，亲眼看看我们掌管的自然规律是怎样运行的。

成年礼那天，我的母亲又在叮嘱我了。这些话我已经听到厌烦了。

她还想和我说更多的话，而我已经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了。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他们总是对我有说不完的唠叨和提不完的“不”。我像是被种在花盆里的海棠花，只要超出一点生长就会被立马剪掉。

每当我提出我的诉求时，遭到他们的无理驳斥。比如我不喜欢我母亲未经我允许就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可她总是不听，还说“我进你房间怎么了”。

根本没法沟通！为了避免和他们无谓地争吵，我选择不再和他们进行没必要的对话，甚至我会把自己关在房间，把自己和他们隔绝开来。

或许在别人看起来我不通人情、冷漠，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但至少这样会让我感到轻松一点。

送我去人间的那天，母亲哭了。虽然有点不忍，但更多的是能暂时离开桎梏的舒心，以及对未知世界的期待。

我化身红色的海豚来到人间，目之所及皆是我从未见过的光景。

第七天，我被一张渔网网住了。

是一个人类救了我。

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是来救我的，我以为他和那些捕杀海豚的人是一样的，所以我拼命挣扎，拼命挣扎……

我得救了，他却死了。是我害死了他。

不，我杀死了他。

从此，我背负了一条人命。

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我安慰自己说，要连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

只是，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他奋不顾身救我的样子……我背负的终究还是太过沉重了。

我决定要还清我欠下的！

我知道，我选择了一条很艰难的路。所有人都会反对我，就连我的父母也不会支持我。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试一试。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坚决地要去做一件事，也是我这么自信我能做到。

于是，我用自己的一半寿命从灵婆那里换回了他的灵魂。

当鲲变成一条大鱼重新回到人间时，我就能从罪恶感中解脱了。

有了希望，我一下子就轻松多了。而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果然活着还是要有点希望的不是吗？

只是我终究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原来灵婆说的都是对的——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

我只顾着低头往前冲了。而当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一意孤行竟连累了那么多人。

原来，很多事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即使我够努力，付出得再多，也未必能换回我想要的。

原来，规则不是我们能轻易冲破的。所有人都反对我们总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原来，我，不仅仅是我。祸及自己也会祸及他人，我们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

原来……我还是明白得太晚了。这不是我拼了命想要做的事。

但是现在我也只能拼了命地去弥补了。

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不是吗？无论对错。

或许是得到了上天的垂怜，我最后没有死，我这才得以亲自把那条大鱼送回人间。

只是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不过是有人替我负重前行罢了。

我还清了一个人，结果又欠了另一个人。

他叫湫，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没什么朋友，幸好有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感谢他。

喜欢吗？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也很好。喜欢对我来说是负担，所以我拒绝了所有喜欢。

但他还是为我做了很多，甚至是牺牲了自己。

如果是命的话我尚且还可以还，可是谁能告诉我，喜欢要怎么还呀？

或许我们到底还是错付了吧！

关于椿和湫之间的感情纠葛，其实我还是稍微能理解椿的。

我初中的时候，被一个男生喜欢。那时的我没想过谈恋爱，也不喜欢他，甚至一直在拒绝他的好。但人还是会有心软的时候，也终究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说实话那段时间挺困扰的。

所以，我不能说拒绝别人的喜欢是不对的。

我也不能说喜欢一个人是错误的。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错付，但愿我们的喜欢都没有给彼此带来困扰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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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老叫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