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乙女？】【散文系列】忆廿

（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今日想写的是励志·深 虚构的虚构的！！可以看为纯虚构散文）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题记

前二日想起去年走访千山的经历，脑里有印出那小生的身影。

那是2001年，我去四川阿坝州，一边探察当地的民情，也顺便去九寨沟一带玩一玩。远眺蓝天白云，茫茫雪山，山腰是一抹青葱的绿，顶上还带着顶藏乡的雪白帽子，颇为好看。连绵数里皆是如此。

踏在小石的路上，却见小溪从脚底穿行。那不足一指肚的深水，小虾和小鱼也在这细流间游荡。

在这世外桃源，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又行了大致三四里路，远远看到四座直穿云霄的连绵的山。也是在腰上系一条绿色草裙，头上系着飘荡的丝巾。而那四座山似牵着手般，凝视着脚下潺潺的溪流和小小的人。

在那溪流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看着约莫只有八九岁，裹着一件棕褐色的袍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着十分可爱。那袍子衬得他圆滚滚的（实际也未有那么胖），个子不高，却光着脚丫子，那两个脚掌冻得通红，手也冻的通红。很明显，他是没有钱穿鞋。

旁边有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子。执那摊子的是个三十余岁的男人，穿的比孩子还要破旧些，只得借着烤红薯的热气取暖。那红薯是焦红的炭块，着实是诱人。那男人有时还会递给孩子一块烤红薯，很明显他们是父子。

我看着这孩子连鞋也没有，而那男人穿的更破旧些，忍不住泛起怜悯。见父子二人如此艰苦，我便思忖为他们做点什么。我走过去，向那男人询问这烤红薯如何售卖。男人告诉我，五毛钱一块。

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拿起小摊子上一块红薯，津津有味的吃起来。那红薯裹着热气，在我口中迸发，甜香顺着汤汁在口腔中涤荡。我不禁赞叹男人烤红薯的技术着实高超。

吃完红薯，我问男人，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

他指着身后那一片连绵的山。

“这是四姑娘山。”

我点点头，也不禁诧异：我在家就排行女孩儿中的老四，年纪最小。我请求男人给我拍一张和四姑娘山的合影。男人拿着那相机，摸索着按了几张快门。

我又对他说，我很喜欢他的孩子，我想抱着他照张照片。男人也没有反驳我。

那孩子看着我有点儿怕生，十分腼腆，一直眨着眼睛，看着我，不敢笑。于是，我笑着，他绷着脸，留下了一张合照。

我问那孩子的名字，男人说，他那孩子叫星星。我点点头，这么可爱的孩子，确实很像天上眨着眼睛的可爱的星星。

照完相，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纸币，递给男人。男人说什么也不要。我对他说，我是从北京来的，家里不缺钱。一百块在那个年头虽然对城区来说不算大数，但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价格不菲。（若只是一张张零钞，见到这大数额的钱也就自然会惊了）我对男人说，给孩子买双鞋子，让他上学念书。他接了钱，千恩万谢，还要让星星给我跪下磕头。我让他摒弃这陈旧的礼仪。

我还问了他家庭住址云云。他本不是此地人，自湖南流落，几经辗转，男人会烤红薯，男人的妻子会织包卖包。孩子还有个姐姐，也能帮自己妻子张罗生意。男孩儿尚小，但也能干点什么，父子俩就出来，若有拜访四姑娘山的游客，路过这里能买上几块烤红薯，二人也有了着落。

后来，我也就折返回县城去了。

二三个月后，我回到北京，洗出那张我和星星的合影。我有个编辑社的朋友来我家做客，想把我那张照片取走，投稿到外国杂志。我一开始是不允的，后来朋友又给我洗了一张留作纪念，我才肯给他。如今那照片还放在我厚厚的相册的第一页。

后来那照片发表之后还获了奖，奖金是五千块钱。我按照那家庭住址打过钱去，却听说他们一家搬走了，搬到贵阳城内去了。我十分欣喜，托一个前往贵阳的朋友送去，找一个名叫星星的孩子。后来那朋友回来跟我说，那年星星正要去市里办的学校读高中，教不得学费。收到这笔钱，全家十分欣喜，都说我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那朋友又把新地址给了我。后来，我还发去过几封书信，只是没收过回信，恐怕是父母不大识字。

后来，一连十几年，我都未听到星星的音信。

后来，我听说有个优秀的歌手叫周深，只是没有亲自去采访过。我又听说，在湖南话（亦是邵阳话）里，“深”字与“星”字读法十分相似，我更笃定就是他。不过，这是经历了多大的蜕变，让他从当初那个连鞋也穿不上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位鼎鼎大名的歌手呢？

2021年9月，距离我第一次见他过去了整整二十年。我在深圳的湾区晚会，有幸采访到他。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他却对我说，家中未保存着2001年的纸钞，后寄来的五千块钱在他身上也花了。他说他一直都记得我。

我问他，当时我还抱过你。他苦笑着。

“那时日子艰苦，但很感谢遇见了您。”

我又问他父母生计如何。他回答一切都好。

聊了许久，他又跟我说这几年台前幕后的艰难过往。听到动情处，我都忍不住眼眶通红。他却对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他很感谢当时挺过去的他自己。

他说，他若是平凡下去，怎么对得起那一百块和五千块钱呢？

我笑笑。

当时给钱纯属无意，没想到他还记着。

我又想起，那可爱的孩子光着脚丫，站在碧溪旁；如今那孩子历经创伤，站在舞台中央，破茧成蝶，熠熠生辉，喊出他想说的话，唱出他想唱的歌。

想到这里，我不禁默然良久，泪眼阑珊。

「愿他是常青树，也愿他如那圣洁的处女峰——四姑娘山一样，永葆初心，直冲云霄，永不凋零。」

二十年后，我又搂着他，照下了一张照片。

这次，我虽觉得他和小时候没太大变化，但眼神似乎坚毅了些，有了坚韧难摧的意志，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磨折吧。

哎，

若不经历磨折，那山野中的自由鸟儿，怎能飞出一道道峻岭去，成了美艳的凤凰呢？